終於可以離開雪櫃

完成所有儀式

整個過程很順利

感激各位所有親戚朋友

有否出席也好

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雖然最後仍有不安的種子

像是B級電影般的結尾般

帶有一種沒完沒了的可能性

但這不是我可管控範圍之內的事

客氣說話講完

再來就是不客氣的話

我還沒有時間以文字記錄昨天發生的事

但事由某天通知後母大人火化無期的那次

我同佢做左個心理準備——

出席喪禮當天，可能有親戚會對她說一些我也估計不了的說話。

然後她回說︰

「死因報告已經講左係死於肺炎，如果佢地亂咁講而令我感到傷害嘅話，我係會報警處理﹗」

在這近乎宣戰級的發言，

我不可能讓親戚S受到多一重傷害。

我、弟、母到目的地前

正所謂「壇都未起」

她已在現場。

約你來的時候已請你不用太早到

最理想是上山前的時候到達

你比我還早到是什麼玩法

你到底想點撚樣。

這是我該時在心裡的咆哮。

街坊到現場，但未是堂官大人正式開業時間

信教的她們，先來一起摺一些金銀消磨時間

然後其中一位姑媽出現

到場的都是親戚，特別是至親那幾個

激動是理所當然的

後母大人看似想安慰她，

然後姑媽出手阻止後母的接近。

這是後母的設計？這是她的如意算盤嗎？

她知道各位親戚是如何看待她，

是出於好意？是出於挑釁？是有意？無意？

我不知道。

我只能在後母身邊說

「你盡可能待在較後方，不要刺激她們」

她可能理解了，剛才的關心只是一時之快。

她退至較後方，獨個兒摺起金銀來。

後母大人是如何對待我爸，三位姑媽都很清楚，

所以沒可能會對後母客氣。

兩位姑姐後幾步到達，大家進場前都是哭得崩潰

我眼見跟我較親的表親到現場時，

有點抓狂的我和弟崩潰的說︰

「頭先姑媽啱啱到嘅時候爭D大打出手，

我地唔知到今日要拖住幾多個同埋可以拖到幾個多，

所以你地今日要做嘅就係睇住自己兩老先」

處於完全無助狀態，

完全不知道道理理解可以避免大鬧靈堂情況出現，

我跟弟抓狂到一個點。

這時表親的大力擁抱以及不同話語讓我倆感到超級放心，

一起處理各種情況，並盡量避免不愉快事情發生，

一起順理完成是日所有儀式。

最重要是當後母大人不在現場。

一位很少見面但我小時極照顧我的表親

較早前知道她會出席是日儀式時我已哭出來

這次見到她的時候立即提出擁抱她的請求

「當我知道你會出席的時候　我是很想SEND MSG表達些什麼

但我不知道我要講怎麼樣的話才能令你不擔心我」

她表示明白和清楚，她同樣有這樣的考慮

然後我說盡在是日儀式中，超級感激你們一家人的心意

雖然我不理解為何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但真的幫了很多很多很多

另一位姑母出現

她同樣哭得快要呼吸不了似的樣子

我半跪下安慰她

「我覺得對你老豆唔住，佢出事果陣時我冇幫到D乜」

「姑媽你千祈唔好咁樣諗，唔可以將責任攪起自己身上，

同埋就算你有幫手都好，如果老豆條命係要咁都冇人可以改變到個結果。

最重要係就算大家都有錯都好，但最錯嘅一定唔會係在場任何一個姓陳嘅﹗」

大概是這樣說，然後以她的宗教方向安慰她，

說任何人都會離開，爸離開後可能會為各位兄弟姊妹鋪路。

之類啦，不太記得接下來的事。

友人出現的時候，崩潰到一個點

有心和實際行動是兩種不同次元

同是超級感謝他們的到來

即使是弟的友人出現時，我同樣有這種感受

叫他們來一下「猜猜誰是後母大人」遊戲之類

爸的臉色比想當年我公的妝容好看得多

雖然每次望向他所在處都是哭哭哭哭哭

走到他身邊時，都是哭哭哭哭哭

要做不同儀式時，都是哭哭哭哭哭

儀式進行期間能找到一兩個位笑，我覺得是賺了點

我忘了之後什麼事，

後母大人又想安慰誰

我真的忘了

我只記得再次對她說「你退到較後位置，不要刺激她們」

到差不多上山的時候

真的最後一面

圍圈獻花、真真正正的最後一面

這時的哭聲是悲傷、悲痛

然後

理所當然的情況發生了

因為爸當日斷氣時

我兩兄弟反白眼都是因為這個畫面

沒錯，後母大人再一次哭崩了

她抱住爸的棺爆喊

我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我好像轉身跟弟說了句「仆佢個街，又嚟」

我倆反白眼上了四五樓那邊

天花穿了，要把眼睛接住

在那種情況以那種力度與各位現場所有正在痛哭的親戚S相比

有極大的違和感

當然，沒有人能夠否定後母大人悲傷的心意

但，現場應該也沒有人不覺得這是戲

幸好的，就只有這一場

我打從一開始擔心的，是整天都要看她的戲

幸好，最後都只有這一場

這種相距極大的力度，那潛台詞就像是說︰

「看﹗我哭得這麼大聲﹗現場最悲傷的人就是我﹗

我真的很悲傷﹗因為我是全場哭得最大力的人﹗

所以我是最痛的那一個﹗」

當然，這只是我的妄想。

封棺前最後一句︰爸，不用擔心我們的﹗

其實我也忘了講什麼

我只知又再崩

抱起爸的車頭相，出發往火葬場

到達最後的儀式地點

我們初次到這個地方，開始還擔心會不會一按鍵就會冒火直接BBQ

但其實沒有這種情況出現

這邊洗手間用的洗手液是馬油

呆了...

是日儀式的最後了

真真正正的一路好走

親友最後給爸的祝福

然後是按下下降的鍵

結束了所有的儀式

已安排纓紅宴，作最後的最後

過程首要感謝是接辦整個儀式的公司

落手落腳親力親為以及全力支援的表哥

幫忙摺金銀的所有親戚

以任何方式使是日儀式得以順利的各位

有出席的、沒出席的；

曾慰問過的或是眾有心的所有親友s

超級感謝

如初段所示

最後仍有不安的種子

但我不多作妄想

不怕任何亂子跑出

因為我可當作只是早一點找爸罷了

對我來說

世界的真實從來不重要

被告知是真又是不是真

被說成是假又是不是假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真真假假對凡人來說是絕無意義

我爸死去已成事實

他的死因是怎樣，不重要

死前出現什麼事，不重要

事實是怎麼樣，都不重要

我也不會把我的妄想當成事實

所以後母大人才會在現場出現

我不想跟她有任何接觸

聽從死因後在殮房門口

我對她說的話當中有這句︰

「因為父上愛上你，所以我地先會有交流；

但既然佢已經唔係道，請你有咩事都唔好再搵我。」

我應該唔會將爸的死亡證交俾佢

我唔知咁做會唔會令我出現乜嘢意外

但正如上面所講

我不怕

那邊的世界我有爸

= = = = = = = = = =

最後簡述一下後母做過的好事

就是在結婚後過了一段時間

她的「真性情」出現了

只要我爸在視線範圍內有任何女人

那怕是搭訕也好，又或是零接觸都好

返到家中，後母就會傷害他、打他

有次最可怕的是打算放火燒屋

爸試過離家出走兩次

第一次因為意外從後母的女兒手中得到二百元的士錢

原來後母會收起爸的身份證和八達通

這一次離家出走說盡了所有後母做過的事

最後因為在街上被後母突然從後擁抱而返回家中

第二次離家出走幾個月

試過在親戚家中住

得到社工幫忙在一些宿舍住

但最後他選擇返回與後母面對問題而結束第二次離家出走

之後相隔一段時候才收到爸的電話

說搬了往大興村

我笑著說「我尋日先去大與花園搵朋友，你早D通知我咪可以搵你囉」

佢最後都係冇講個地址出嚟

然後就沒有然後

因為我跟弟從來唔會成功打到俾爸又或是後母

最後就是發生了最驚喜的聖誕禮物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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