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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雪】第二卷:岁月度年华,疏狂行天涯10-11章(母子、纯爱、武侠),1

[db:作者] 2025-08-11 13:21 5hhhhh 5550 ℃

 作者:听江潮

 2023/02/27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4,161 字

 ————————————章节汇总————————————

  第一卷1-5章

  第一卷6-10章

  第二卷1-3章

  第二卷4-6章

  第二卷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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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双龙腾,惊四座

  次日上午演武台上,万众瞩目之下,风胜雪一对剑宗最强弟子季青临。

  风胜雪率先抱拳见礼:「风胜雪在此讨教师兄的高招了,请!」

  季青临微笑回礼:「师弟客气了,你我争魁即是剑宗荣耀亦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接下来还请师弟留神了!」

  话语甫落,风胜雪率先抢攻欲一探虚实。只见他抽刀向前一甩,佩刀出鞘同时刀鞘亦飞射对手。季青临同时反应侧身躲过,但下一瞬间已被风胜雪欺身身前三尺。

  风胜雪听从母亲话语欲给同门一个体面,于是打定主意先全力一招试探再做调整。鬼魅似的身影令本来还想着对师弟留手,以此来讨好剑仙师叔的季青临心中大惊:「好快的身法!」他只觉得自己之前想法太过天真,面对这样的对手若不全力施为,结局只能是自己输,而且还得丢了体面。

  心中想法刚刚萌生,寒光已至面门尺许,随后又诡异的慢了下来。这一下给足了他反映的时间,持剑格挡同时借力后退数丈,这才化解了危局。

  眼见师弟并未第一时间冲上来和自己拼杀,季青临上前几步自嘲一笑:「师弟,同门较技留力不留手,方才你放水似乎过了些。」

  风胜雪嬉笑反问道:「不是师兄先留手的吗?你可是错手持剑。」

  季青临满脸疑惑:「哦?师弟怎知道我左手是正手??」

  风胜雪有些不解,方才一招他已经从对方格挡的架势判断出来对方乃是错手持剑。难道这种「合情合理」的判断还需要自己给师兄解释吗?他觉得这师兄实在有些蠢笨。

  他耐心解释道:「师兄作为剑宗最强弟子,方才一招接的未免有失水准了。」

  季青临恍然大悟,他抱着把对方当小孩的心态只想着留手,却忘了他面对的乃是清诗仙子的儿子,亦忘了他一路胜来都未曾透底。现如今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样直白的点破他的伪装,着实不太体面。

  季青临尴尬一笑:「师弟委实令我惊艳,坦白说,之前是我轻视你了。」随着他将剑换至左手,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凌厉更肃穆。他剑指风胜雪轻笑道:「接下来我们都不必保留了,尽情战个酣畅,我还真想知道师弟有令堂几分风采呢!」

  这回换季青临率先出招,他右膝一屈猛然发力如同离弦箭矢一般冲向风胜雪,以一招长虹贯日开局。

  寻常剑者不过以此招作为问路石,但在毫无保留的季青临手中确是大不相同。随着他手腕的极速抖动,那剑刃亦朝着四面八方舞动,当中隐藏至少十种变化。这一剑是开局也是必杀!

  眼中是对手剑锋难以捉摸的轨迹,风胜雪玩乐的心态已变,眼中多了一抹凝重。盛名之下无虚士,能被誉为剑宗当代年轻第一人岂无两把刷子?到底还是他小看了对手。

  然季青临此招虽强,但若想以此压制风胜雪却尚显不足。就在剑锋携十数变招之势刺向风胜雪时,却被其细碎奇妙身法躲开,下一瞬已是刀锋临前。季青临只得无奈回转剑势防御。就是这招架的瞬间又被对手寻得空隙移形再出刀。本来绝杀的一剑此刻却变成了季青临被动的招架。

  风胜雪的应对方式简单粗暴,你快我比你更快,不去接那隐藏各种变化的剑锋从正面突破,而是辅以身法闪躲,避其锋芒同时出招逼对方防御再故技重施。周而复始,任你剑势千般变化招呼不到对手身上也只得被动挨打。

  擂台下的各派高手前辈这回算是开了眼界,早先也从不否认剑仙之子的优秀,可谁曾想这稚龄少年竟有如此手段?剑宗季青临的实力他们都是了解的,绝对可以跻身一流高手,可在此刻却只能被动防守。不得不说台上这十二岁的少年确实有乃母之风。

  他们真心赞叹同时也纷纷拍起了洛清诗的马屁。因为爱儿大出风头而喜的洛清诗很大方的一一回应,仙颜上洋溢的轻笑让在场众人目眩神迷。映像中的清诗仙子永远是一副面若寒霜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便是面对有些故旧的人也从来都是古井无波。他们只见过她动怒的样子,或许也见过她不屑轻蔑的样子,可今日这和善的笑颜却是第一次领教。仿佛此行最大的收获不是看到少年英杰们各自璀璨,而是得见仙子笑颜。

  更有甚者不顾剑宗长辈的脸面说些诸如风胜雪远胜季青临的话,对此洛清诗只是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观战。她自然看得出季青临虽然被动却也未露败象,他在等在一个时机反手,而爱儿亦在寻找机会一举突破。此战在她的眼中显然层次过低,却也因爱儿的表现而精彩。

  季青临虽是守势却心沉招稳,每一次防御都显得从容不迫,虽是年少却尽展宗师风范。他不是盲目的接招,他在观察,观察对手出刀和踏步的规律。渐渐的他掌握了对手部分的变化。

  他在心中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就是现在,就在风胜雪踏出又一个第五步的瞬间,他如未卜先知般预测了风胜雪的刀路。剑尖变向直刺对方握刀的小臂,倘若这刀落下,手臂定被洞穿。然风胜雪反应更速,及时出腿踢向对方持剑手腕。岂料对手等的就是他单腿支地的机会。只见季青临身子一矮,险之又险的躲过刀锋,左手在被踢到手腕之前将剑抛至右手,然后牢牢抓住他的脚踝。右手虽非季青临的惯用手,但是此刻风胜雪左脚支地右脚被擒,挥出去的刀来不及回防,如何能避得过这一剑?

  看台众人这才惊觉,原来胜负就在这瞬间发生了扭转。季青临无愧名声,竟能在被动之中逆夺生机。仙子后人终究年幼,实力或许略胜对手,但经验不如对方。虽有优势却难转化为胜势。反倒是洛清诗老神在在,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觉得胜负底定的瞬间,风胜雪左手并指射出一道剑气将季青临宝剑击飞到他身后两丈。季青临虽是心中大骇却也瞬间左手握拳只取风胜雪中门,风胜雪剑指方出一时回气不足只得仓促抬掌接拳。拳掌相接后风胜雪被震退一丈开外,微微喘息。用于实战的剑指对他来说消耗有些大。

  季青临对着风胜雪苦涩一笑:「师弟,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风胜雪认真回答道:「十二岁零三个月多一点。」

  季青临被眼前少年认真的可爱模样逗得笑了出声,短暂笑声后又是一顿唏嘘:「令堂创剑指神通后亦抄录副本赠予本宗,然十五年来修得小成者都是极少。我修习三年亦不得其法,你如此年幼却已经完全掌握。我向来自诩天才,但是现在却想起了师父曾经对我说的话。」

  风胜雪顺着问道:「什么话?」

  季青临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天才之上犹有天才。」

  风胜雪虽然心里得意但还是谦逊道:「师兄过誉了,小弟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季青临闻言不复往日严肃端正,做出一个很夸张的表情问道:「这还不夸张?」

  风胜雪调侃道:「欸,夸我就是夸师兄自己,你把我说到天上去,那我不也是奈何不了你吗?」

  季青临摇头笑曰:「风师弟可真是个妙人啊!」

  他着对手,似乎在决定着什么,沉默一会后郑重像向风胜雪说道:「师弟我有一言相劝。」

  「请讲。」

  季青临双目只在手中宝剑,认真说道:「我接下来使用的剑法并非本门所授,乃是我意外习得,剑法名唤三十三天剑。此剑法威力非常,并且我也控制不好出手的分寸,若是出剑便是死斗而非较技。同属一脉,我实在不愿伤了和气,请师弟三思而后行。」

  季青临固然好言相劝,但风胜雪毕竟年少意气亦有底气,哪里肯就此拱手想让。他帅气的挽了一个刀花说道:「无妨,师兄尽管施展,让小弟领会你的高招罢!」

  「好!」

  忽听季青临大喝一声,跟着剑光闪动,寒星点点,如天女散花般,朝风胜雪攻去,风胜雪抬头看时,却是炫目剑光逼来,这招笼罩风胜雪身上七处大穴,一招带七式,一式藏七剑,一剑落七方,共是三百四十三种变化,端是险恶无比。

  风胜雪识得这招的厉害,不愿正面撂其锋芒,踉跄向旁一让,避开锐利绝伦的剑气,要知风胜雪虽然待母亲温厚敦和,但作为真龙和剑仙后人其实生性高傲,此时狼狈向让,足见三十三天剑的强大威力。季青临见对手闪避,当即加紧攻势,他一剑不中,手腕立时一振,剑尖立即散为七朵剑花,紧裹风胜雪身旁三尺,剑光霍霍中,只见七个大小剑花急急向风胜雪袭去。

  风胜雪凝目细看,眼见剑尖已朝周身七方要害攻来,但他仓促之间,实在无法挡隔,眼看避无可避,风胜雪忽地一个回旋,身形以诡异角度跃起,竟躲开季青临绵密无比的攻势。

  季青临见他闪躲时身法精湛,妙到颠毫,赞道:「好家伙!有你的!」

  季青临二次出手不中,当即看准风胜雪落地的去处,捏起剑诀,霎时剑尖幻出四十九颗星芒,刷刷轻响,朝风胜雪脚下刺去。这便是三十三天剑至高无上的绝招,一剑不中,转攻七方,七方不中,再进七七四十九罩门,绵绵不绝,如群山之峰峦迭起,直无止境。

  风胜雪人在半空,无可借力,眼看季青临杀招再起,但自己身形下坠,实在无处可躲,只见脚下剑光霍霍,刃芒织网,刹那间便可将人绞成肉泥。

  风胜雪见情况危急,手中长刀点地阻止身形坠落,同时抽出腰后匕首使劲季青临掷去,季青临只觉眼前风声劲急,想不到这重不逾斤的匕首,却在风胜雪一掷之下,竟是蕴着千斤之力,如铁杵般地朝门面射来。

  季青临沉肩低肘,避开了正面一击,剑势为之一阻。风胜雪见状连忙并指再出剑指神通,只见两人招式相交,再闻一声脆响,季青临手上长剑竟被震得发抖,虎口也是酸痛发麻。

  风胜雪落下地来,只见衣衫上竟然千疮百孔,不过一招之间,居然被季青临的剑风刺穿数十个小洞,三十三天剑委实可敬可畏。

  风胜雪喝了一声采,赞道:「好俊的剑,师兄无愧剑宗年轻一代第一人!」

  招式被尽破,季青临深深吸一口气,挽起一个剑花,朗声道:「风师弟,我下一招使的便是三十三剑最后一式,名唤涅槃往生,此招一出,共计三百四十三剑,此招凶狠残戾,年轻一辈恐能敌者寡,故我特此奉告,希望师弟知难而退!」

  听到这番话语,风胜雪确是动了真怒,这季师兄怎么三番两次的劝降?莫非自己如此不堪?

  一是希望能让母亲出尽风头,二是少年好胜心性,他也不管后果,当下便回道:「哼!师兄尽管瞧不起人,我风胜雪却也不是吓大的!你有何神技尽展来便是,何必磨磨唧唧?若是担心伤了我家母会迁怒,那便是你小瞧了清诗仙子的为人!」

  (其实清诗仙子是会的)

  季青临摇头叹道:「师弟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说话间,只见季青临脚不动、身不摇,手中长剑竟一为二、二为三,瞬间幻化为七剑,观战众人见了这幅模样,仿佛千手观音降世,莫不大为罕异,便这么一眨眼,手中的七剑又各自抖出七只剑花,共计七七四十九朵之多,只见数十朵变换难测、冰寒若雪的剑花,径自在季青临身前摆动。

  风胜雪见了这个势头,也是心中一惊,暗想道:「好奇幻的剑法!」

  便这么一想,季青临手上剑花又各散出七点寒星,共计三百四十三点蓝澄澄的寒星,在他身旁围成一个大光罩,不住来回飞舞。

  风胜雪倒吸一口冷气,他知季青临只要运劲一攻,这三百四十三点寒星便会朝自己飞来,到时就算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逃败北,当此关头,顾不得母亲责怪了,唯有用上那一招!

  就在风胜雪决心施展之时,一道仙影凭空站立在他身侧,侧首看去除了母亲还能有谁?

  风胜雪诧异:「娘亲你这是?」

  洛清诗仙颜含笑看着爱儿,柔声劝道:「行了,胜雪,你已经让他们大开眼界了,奉承的话娘亲都听得耳朵起茧了。这一招非是你能抗衡,我们认败好不好?」

  母亲认为他比不过季师兄,这种感觉如同耳光抽打在他的脸上一样屈辱。风胜雪少有的忤逆母亲,似赌气般说道:「不,这招我能接!」

  洛清诗看得出季青临那蓄势待发剑招的威力,也知道凭他修为根本做不到收放自如。这已经不是比斗而是死决。但是一向听话的宝贝儿子却在此时犯起了浑,事关他的安危,洛清诗不得不冷脸沉声轻喝:「听话!」

  被呵斥的风胜雪虽然知道母亲是在关心他,但心中依旧委屈,他仰起小脸注视母亲回道:「就不!」

  母子连心,洛清诗自然明了爱儿心思,知道他是想替自己争光。感动同时却也恼火道:「你有几分本事为娘还不知道?他这一招确实超越了你能应付的极限,你一向乖巧,怎么今日如此倔强?你就听娘亲的好不好?」

  风胜雪看到母亲关切的娇颜,无奈低头道:「娘亲,求求您,相信孩儿好不好?我真的可以的……」

  自信的话语说得毫无底气,风胜雪内心终究不愿违抗母亲,若是母亲再坚持,他也只好黯然退场。

  就在风胜雪心中落寞时,耳边传来犹如天籁之音:「好,娘亲相信你!」再抬首时对上的是母亲美眸中坚定地眼神。目光交接瞬间仿佛已经千言万语。

  一旁的季青临在仙子师叔上场后便收了剑势,好整以暇的静候,毕竟一直运气维持实在耗费心力,他料定师叔必是为劝降而来。就在他自信得胜之时,那仙子师叔却又纵身下了擂台,也不回坐席,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守候。

  风胜雪看了看台下母亲,知道她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在最后关头搭救。他长吁了一口气,淡淡道:「师兄,继续吧!」

  季青临心想自己也提前声明了了,便是你母亲也好言相劝,你自己要硬气那便怪不得我了。当下他也不在多言,长剑舞动,又是点点寒星显现,随即运劲攻向风胜雪。

  面对这避无可比的一招,风胜雪内息自气海沉向丹田,真气迅速运转周天,而后流向双肩天宗、曲垣、秉风三大要穴,再经由双臂经脉汇聚双掌。只见风胜雪那白嫩双掌变得一片赤红,周身温度陡然升高周,空气也变得隐隐扭曲。

  就在三百四十三点剑芒临身丈许之时,风胜雪猛然推出双掌,宏大掌劲卷起滚滚热浪席卷数百寒星。正是武林销声匿迹十数年的惊天武学「烈阳掌」!两大劲招相接,炽热如炎流般的掌劲尽没剑芒,再观那数百道寒星如泥牛入海未能掀起半分波澜。而后掌劲余力袭向季青临。先是一声脆响,再是一声闷响,剑折同时季青临人亦倒地,口鼻溢出的鲜血证明他内伤不轻。

  再观风胜雪,一掌之后便脱了浑身力气瘫软在地。头脸赤红,那白嫩小手更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遍布水泡。

  爱儿倒地后洛清诗第一时间跳上擂台替他输气疗伤,看到这番惨状,她的心都疼得拧成了麻花状。同时心中大惊这烈阳掌法他是如何习来?

  至于场内观战一众人等早就惊掉了下巴,失传的三十三天剑再现尘寰已经让人无比惊讶,至于剑仙十二岁的幼子使出了名震天下的烈阳掌就是惊吓了,实在骇人听闻。

              第十一章:剑宗

  烈阳掌乃一代真龙风玉阳独门武学,威力惊人无比,但功法却并不晦涩难懂。只是此掌法太过霸烈,天下间舍风玉阳无人可以驾驭,换做任何人强行使用都会全身经脉寸断横死当场。也就是风胜雪体内流淌着其父之血,算得上是「半龙」体质,才能留下性命。

  经过洛清诗半日不间断的精纯内力滋养全身经脉,然后又服下名医所熬制的汤药,被烈阳掌反噬所伤的风胜雪终于是清醒过来,此时已是傍晚。虽然身体已无大恙,但是他毕竟年幼根基浅薄,仅那一掌便抽空了他所有的内力。此时的他气空力尽虚弱无比,躺在床上如同一个软骨病人半分动弹不得。身边母亲因长时间不计代价的运功显得有些许萎靡,灿烂的星瞳都暗淡了三分,更是因为哭泣而略微红肿。

  就连七年前爱儿被擒最终也是有惊无险,若说受伤也不过是当时五岁的他妄图自尽咬伤了舌头。今日确是实打实的受伤,并且是重伤。他内腑经脉均遭灼热真气反噬,初时抱住他就像是抱住了一团烙铁。若非她实力强横,一身内力修为冠绝当世,及时替他护住了心脉,这反噬之伤岂是如此轻易?

  风胜雪睁眼看到母亲不复往日风采,更是哭肿了美眸,心疼又愧疚的挣扎说道:「娘……娘亲,对……对不起。都是孩……孩儿任性,咳咳咳咳……」

  洛清诗眼见爱儿因逞强牵动伤势,不及思考玉手便抚上他胸口,将精纯内力渡入体内助他顺气。

  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娘亲都懂,你不要自责了,别说话了。静心修养,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话毕,便只剩下母子二人的吐息声。四目相对,母亲的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怜子柔情,孩子的眼中是对母亲深深的孺慕依恋之情。此时的风胜雪不知,洛清诗未觉,那眼神中还夹杂着些另类的情感,说不清亦道不明。

  整整五日,风胜雪才完全恢复。此时盛会早已结束,泰山脚下聚集的武林人士也都在返程的途中。因洛清诗应允做客宗门,卢藏锋令大部分门人先行返程,他与季青临等少数精锐弟子滞留,待风胜雪痊愈之后便陪同他们母子二人一同返程。此举虽有些谄媚,却也显得礼数周到。

  去剑宗途中遇到宽阔的官道众人就赁马而行,遇到车马难行的崎岖山道沼泽密林,御使轻功凭借脚程也难不住一众高手。

  洛清诗以幼子不善驭马为由,与之共乘一骑。剑宗众人只觉得清诗仙子对儿子太过溺爱,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再加上洛清诗本人不喜别人对她指手画脚,也就没人说些什么慈母败儿之类的话。

  马背上洛清诗一手操缰绳,一手将爱儿牢牢箍住,唯恐他受半点颠簸。她思来想去觉得这几日好似忘却了什么事情,是什么呢?

  她是那种特别较真的性格,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死命回忆,由此去剑宗想到因爱儿伤势耽搁,再想到那一场比武。是了,烈阳掌!这小子怎么学会的?

  思及此处,她问道:「胜雪,你那烈阳掌怎么学来的?」

  风胜雪本来倚靠在美母柔软沁香的玉体中,闭目享受着风从脸庞拂过的触感,别提多舒坦了。陡然闻得母亲发问,回过神来时已是忐忑不安。这可不如何是好?本来以为母亲关心则乱,忘了这茬,结果还是被她想起来了,他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忽悠过去。

  烈阳掌的武功心法还是去年风胜雪拜访师父萧晨的时候,他酒后亢奋,非要闹着传授与他,说什么此等绝技若是失传太过可惜。

  知道当初风玉阳弥留之际将掌法秘籍托付与他,是想着不让此等武学失传,一代代的保存下去。甚至还特地交代此掌法极端霸烈,非真龙不可驾驭,若无真龙出世,此掌法则永不见天日。

  事后萧晨酒醒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第一时间告诉风胜雪不可练习烈阳掌。若是让洛清诗知道他将这等「害人」武功传授给她的宝贝儿子,他非得少一层皮。他知道风胜雪继承了父母的天赋,这等并不算太高深的心法他只听一遍便了然于胸了。只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当初赌咒一般的劝诫警告他,什么经脉寸断、七窍流血、四肢瘫痪说了个遍,居然还是没能阻止他。

  没办法,实打实师徒情分在这里,他委实不愿母亲因此去报复师父。风胜雪思来想去唯有抬出从没谋面的父亲来搪塞母亲。

  「娘亲您说烈阳掌啊?两个月前父亲托梦与我,说不愿他惊世骇俗的武学失传,要让孩儿传承下去。然后好几天他都出现在我梦里传授掌法予我。」

  尽管爱儿如此胡诌,她还是面不改色继续问道:「哦?那你形容下他的体貌?」

  风胜雪有些头疼母亲如此较真,边挠头边说道:「父亲他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目似铜铃,头生龙角,眼眸冒着金光。那叫一个威武啊!」

  洛清诗听到他这一通描述再也忍不出「噗嗤」笑出了声,而后玉手轻轻揪着他的耳朵责骂道:「你放...胡说什么,长这样那还是人吗?哪有这么说自己亲爹的?我看你是皮痒了!」

  风胜雪立时反应改口:「娘亲息怒,都说梦和现世是反的,父亲一定是玉树临风、神秀俊朗、器宇轩昂才对。」

  洛清诗被爱儿能言善辩的可爱模样弄得顿时没了脾气,她警告道:「好了好了,就信你这一回罢。你给为娘记好了,这烈阳掌你今后不可再用,若是再犯,我打你屁股八瓣!」

  风胜雪闻言如蒙大赦,立马娘亲前娘亲后的说起好话来,同时也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如此轻易就忽悠了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他母亲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就此揭过是不愿意过多纠缠,爱儿相安无事,其他的就不怎么重要了。至于萧晨,这笔账她记在心里了。

  数百里外的青州,正在练刀的萧晨无由来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自语道:「奇怪,谁在想我呢?」

  轮番换马徒步,又过三日众人终于是在艳阳高照的晌午来到了当今第一剑门亦是武林执牛耳者的剑宗。

  剑宗兴建于剑峰之上,山峰高不过百丈,剑宗门人上下出行倒也方便。此山曾名青罗山,只因近百年来剑宗兴起便得名剑峰。

  山腰上琼楼玉宇,宫阙林立,宗内高层议事聚会的明华殿更是气势恢宏,汉白玉砌筑的外墙上是精美绝伦的雕刻,便是上下的山道都是以上好青石铺就。剑宗的财力由此可见一斑。

  无论大小门派,都有门人需要供养。大到日常吃穿用度,小到兵器保养,那都是要花银子的,习武之人难免磕碰受伤,便是汤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各门派都会扶持或者参与一些商贾行当。如钱庄、镖局、马行、漕运、粮铺、食肆甚至青楼赌坊。极端少数的门派会与左近强盗土匪暗中勾结,每每驱逐匪徒之后百姓都会感恩涕零送上一些粮米银钱,至于被抢去的财物则是被双方三七分成,匪徒只得三成。而那些所谓大侠只需要让匪首留下几颗无关紧要的人头,便足以给百姓交代。

  虽说人无完人,不可能要求哪个人或者组织尽善尽美,但剑宗这种百年封誉首屈一指的大派自然是无亏大节,下作的事情不可能会做。身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门人众多分舵遍布,每日银钱花费甚巨,并且宗内按照职级高低每月都会发放一笔固定的月钱,便是门内弟子也按三六九等给予。他们的财源是遍布半个中原的丰瑞钱庄,那里有他们一成的股份,正是这一成股份撑起了声名海内的剑宗。

  说回洛清诗一行人,她们还在大门百丈之外时就被闻讯赶来的剑宗掌门如今麒麟会盟主笑迎入内。

  燕冲霄身为整个武林的掌舵人,身份高贵无比,又是洛清诗的师叔,在他那一辈行三,在洛清诗少年时对她不曾少了教导和关怀。便是这样的身份与关系,他也不敢怠慢,言语之间虽尽是对后辈的欣慰和关切,也不曾失了气度,但远出山门百丈相迎确是实打实的马屁。没办法,当初那个清丽可人的少女如今是天下第一,而且是他燕冲霄穷其一生都难以仰望的那种第一。

  洛清诗冰雪聪慧,师叔的态度她看在眼里纠结在心里。那个曾经疼爱自己也会在自己犯错时严厉责罚的师叔,那个曾今自己尊重敬仰的师叔,竟然也是和夺魁大会上的那般俗人一样作态。此情此景,她不表达什么,只是攥着爱儿的小手,被动的应着声,一如泰山脚下应付那帮「武林名宿」一样,尽可能的给人体面。

  「三师叔,我师父和大师伯近来可好?」

  洛清诗第一次主动问话,燕冲霄略微思量后答道:「大师兄年事已高,两年前就下山归隐颐养天年去了,至于二师兄……哎!」

  苦闷的叹息让洛清诗心中一窒,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想,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尽量稳定语调问道:「三师叔何故叹息?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

  「二师兄三年前苦悟无招剑境,闭了三个月的死关,最终走火入魔而亡。数百年来除了天剑能臻至无招剑境,从未听闻有人领悟,你师父他太倔太要强,非要一条道走到黑,痛哉!哀哉!」

  燕冲霄和洛清诗的师父张子敬是儿时的玩伴,二人一同入门,相互扶持竞争,张子敬成为掌门时他司持剑首座,近五十年的情义不可谓不重。而今忆起经年之痛,心智坚定如他亦是红了眼眶。

  纵然性子凉薄清冷,洛清诗此时也有些抽噎:「三师叔,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节哀吧,相信师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我们伤心难过。」

  毕竟那是她的授业恩师,自己一身惊人艺业是承自他。年少时的关怀和谆谆教诲她一直记在心中,师父是她为数不多在意的人。任她再冷傲不近人情,此刻心中也泛起酸楚。

  ……

  叙过旧,拉完家常吃过午饭之后,季青临便带着母子二人去往厢房安顿了。风胜雪目送他离开之后,握住母亲的玉手捧在脸边摩挲,柔声道:「娘亲别伤心了,师祖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

  本来心中还有些许郁结,盖因爱儿劝慰烟消云散,洛清诗甚至「噗嗤」笑了出来。

  风胜雪仰着奶白的嫩脸疑惑道:「啊?娘亲笑什么?」

  洛清诗轻柔的捏住爱儿的小鼻子说:「娘亲笑你用我的话来安慰我,也笑你自以为是的说我伤心。」

  风胜雪挣脱母亲玉手,有些不服气:「才不是自以为是呢,孩儿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您想什么我都知道!」

  被挣脱的玉手顺势环住爱儿身体,往里一带便抱了个满怀,两条玉臂交缠将他置于玉腿之上,狠狠地在他小脸上啵了两口,而后说道:「好好好,败给你了,娘亲承认是因为你师祖的事情有些伤心,但是现在已经好了。」

  被「缚」的风胜雪也不挣扎,他知道每当自家娘亲母性高涨的时候只有让她抱够了才能「脱困」。

  风胜雪回头白了母亲一眼:「刚才您说话还抽噎呢,这么快就平复了?莫不是骗小孩?」

  「因为只要有我的胜雪在身边,任何伤痛都可以被抚平。」

  耳边传来母亲温柔且认真的回答,风胜雪正将陷溺在柔情之中时,一个爆栗敲上脑门,不疼但却让他费解?

  「娘亲打我作甚?」

  洛清诗佯怒:「让你给我白眼!」

  风胜雪有些埋怨:「孩儿刚刚被您说得感动不已,结果您一下就给我打醒了。」

  「哼!谁让你不敬为娘的,该打!」说罢又是一记爆栗。

  风胜雪也不示弱,逮着母亲的玉手就咬了一口,当然是万万不肯用力的,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舔。

  「好哇!敢咬为娘!你这属猪的小东西怎么跟属狗似的!我也咬你!」言出法随,仙子朱唇下一刻便啃在了爱儿右耳上,边舔弄边含糊道:「呲居耳朵(吃猪耳朵)」

  一阵嬉闹后,车马劳顿的母子二人终是抵不过疲惫相拥着入眠了。

  不知不觉母子二人在剑宗已经盘桓数日,洛清诗每日都会指导门内弟子一到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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