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深淵-同人］向光性III-19

by 醸卯

　　呼嚨————————

「原來如此⋯引渡人指引的路，是力場隧道。」

「奧森，四周除了霧以外，什麼都看不見，這裡就是力場隧道？」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之中，一頭七彩虹光的大貓頭鷹正快速飛翔。

　　在體內飄浮著兩人。墨色裝甲的奧森背著大背包，她熟知力場隧道危險性，因此格外小心翼翼的抱緊懷中的萊莎。

「啊啊⋯是力場隧道，那些濃霧不只是高濃度力場，還有許多未知成分。我們人在魔女館長體內，才能至少看得見彼此⋯⋯萊莎，絕對不要離開我。」

「嗯。可是⋯力場隧道感覺上很方便，要是摸熟了，我們也能來去自如嗎？」

「不，力場隧道相當危險，除非別無選擇，否則連我也不想進來。」

「我看不出有危險呢⋯」

「嗯哼，因為是引渡人指引的路線呀。雖然出口離目的地的冰火界線有些遠⋯⋯」大白虹貓頭鷹發出聲音，和體內的兩人對話：「我們魔女一族研究深淵世界已久，分析力場隧道是高難度的課題之一，至今仍然無法完全解開力場隧道的構造，就連我也沒能掌握全部的隧道路線，無數次的探查，都被無數的力場監視者妨礙⋯⋯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一條小徑能讓貓頭鷹和嬰兒通過，那條力場隧道就成了我去逆地殼散心的專用道路了。雖然本尊都得留在魔女圖書館。」

「妳當初就是用那條小徑，送我老婆去逆地殼，然後再送去深淵大穴？」萊莎從奧森懷中探出頭，對白虹貓頭鷹提問。

「是啊，像送子鳥，帶著用臭布包起的畸形兒，穿過重重監視。」

　　白虹貓頭鷹嫌棄的說著，可是知道魔女館長的本性不壞之後，萊莎與奧森反而能簡單想像到當時的情況——白虹貓頭鷹在急速飛行中，拼死閃躲各種來勢洶洶的攻擊，肚子裡，裝著一坨墨黑色的布，其中包著垂死的畸形兒，為了確保畸形兒能平安無事，墨黑色的布還用魔力牢牢保護住。

「吶，奧森⋯」萊莎壓低聲音，細語：「魔女館長說過⋯她不理解愛，可是，她的行動已經是愛了吧？」

「嗯⋯我聽說魔女一族之間的關係以契約為主，也許，成為一族之長的時候，魔女館長與自己締結了保護族人的契約。或許，她是基於義務感，或是責任感。」

「可是，義務和責任感也可以算是愛的延伸？」

「萊莎，想法和認知因人而異，真要探討下去，是沒完沒了。」

「那麼，果然還是擁抱就夠了。」萊莎在奧森懷裡蹭一蹭，舒服的回抱住奧森：「嘿嘿⋯奧森，我愛妳。」

「啊啊⋯我知道。」奧森溫柔一笑，將萊莎再抱緊些。

　　白虹貓頭鷹專注於飛行，速度之快，讓兩對青光眼睛在濃厚力場中劃出一瞬即逝的四條線。

「不愧是引渡人指引的路，力場監視者的數量不多⋯」白虹貓頭鷹說著。

　　其實，白虹貓頭鷹已經左閃右避接近百次，可是體內的兩人完全沒有感覺到衝擊，只是抱緊彼此、安然漂浮著。

「奧森啊。」白虹貓頭鷹突然指名了奧森：「不動那頭牛，狀況如何？要是被力場監視者發現，也許該讓不動出來幫忙。」

「⋯⋯他在白笛裡，狀況好不好，我不曉得。」

「嗯哼，該不會，妳還在氣不動隱瞞萊莎身體的事？」

「對，所以奧森還不想和不動將軍說話。」萊莎多嘴補充說明，讓奧森嘖了一下。

「嗯哼哼⋯我是無所謂，但是，建議妳該活用不動的神祇靈魂，去了奈落果核，一切都比逆地殼來得嚴苛，搞不好阿斯特里翁也更加會糾纏過來。」

「阿斯特里翁⋯」萊莎皺起眉頭，不太高興：「那傢伙是米諾陶洛斯的王吧，為什麼要討厭奧森呢？在白金樹穴的時候，還企圖害死奧森與我呢⋯」

「不曉得，不動將軍什麼都不肯跟我說。」奧森想起被隱瞞的事，不悅的哼了一聲。

「嗯哼，奧森啊，妳知道不動原本的名字嗎？」白虹貓頭鷹問著。

「知道，至少他有跟我提過。」

「可是，妳似乎並不知道不動的身世。」

「他很少提到成為神祇之前的事。」奧森稍微閉上眼睛，有些不滿：「問了也不會說。不動將軍⋯總是要我走自己的路。」

「嗯哼哼⋯他不說，是不願讓妳去承擔自己的過錯吧。」

「過錯⋯？」

「是呀，不過對阿斯特里翁而言，錯的並非不動，而是帶壞了不動的褪色魔女吧。」

「魔女館長，妳知道什⋯唔！」

　　⋯⋯——！

「幻聽⋯！」

「奧森！」

　　突然，奧森的萬人呼喚的幻聽發作，而且越來越嚴重，萊莎趕緊抱住奧森的脖子，集中精神，試圖減緩奧森的幻聽症狀。

「嗯哼⋯！不妙呢，竟然發現到我們了。」白虹貓頭鷹似乎在閃躲什麼攻擊，在濃厚力場之中，七彩虹光構成的身體正逐漸消磨。

「唔⋯！呃！」圓扁斗笠下，奧森痛苦難耐的冒出冷汗：「萊莎⋯小心⋯！呃啊！」

「沒辦法緩和奧森的幻聽⋯為什麼？」

　　奧森——！奧森——！

「！？」萊莎用力抬起頭，她也聽見了雜亂的上萬人呼喚的聲音：「是奧森聽到的幻聽？連我也能聽見了⋯？」

「啊啊啊啊！」奧森頭痛到哀嚎，青筋浮現，為了避免怪力不慎傷害到萊莎，她鬆開雙手、放開萊莎。

「奧森！撐著呀！」萊莎扶住奧森，不讓奧森離開自己。

「住、手！」

　　奧森——！奧森——！

　　沈重的呼喊越來越近，萊莎也隔著白虹貓頭鷹看到一股巨大的烏黑力量，像是巨大海嘯，坡濤洶湧的席捲而來。

　　就在這時候。

　　呼刷！

　　不動將軍，祂從奧森的白笛湧出，像是準備已久，祂化成十公尺巨大的存在，連萊莎也看得見祂。穿戴黃金鎧甲的不動將軍，祂雙手凝聚出精緻又高質量巨錘，與前方衝來的巨大的烏黑力量互撞。

　　轟隆隆！劇烈的衝擊，如隕石互撞。

　　奧森——！！

　　巨大的烏黑力量怒吼著，聲音逐漸穩定，卻也更加混濁而且憤怒。那兩對金色獸瞳，怒視著不動將軍。

　　奧森——！！

　　激烈波動中，巨大的烏黑力量化成半人半牛的模樣，漆黑之中有著神威顯赫的金光線條，還有閃耀的鑽石牛角，祂遠比十公尺的不動將軍還要龐大，像是要吞噬了他們。

　　而不動將軍瞪大赤紅雙目，堅決不退。

「奧森！是阿斯特里翁！不動將軍正和他對峙！」萊莎喊著。

「唔！呃⋯！」奧森用大手抓緊自己的頭，痛苦哀嚎：「停止⋯！頭要⋯爆炸⋯」

「奧森、奧森⋯！」萊莎心急如焚，雙手抓緊奧森的披風。

　　對了，不屈之花可以緩和奧森的症狀！可是⋯這裡沒有地面⋯！怎麼辦？

　　我需要足以對抗神祇的力量，至少能趕走阿斯特里翁的力量⋯⋯！

「啊，對了⋯！」萊莎想起自己的強大靈魂：「我的靈魂來自遙遠宇宙，能影響到神祇！」

　　在過去只要抱住奧森就能減緩幻聽症狀，肯定是因為強大的靈魂為奧森趕走了阿斯特里翁。

　　那麼⋯就不該猶豫！

「不！萊莎⋯！」奧森在痛苦折磨中，伸出大手握住萊莎的左手臂，企圖阻止萊莎做傻事。

「奧森，再忍耐一下⋯⋯。老師！」

　　萊莎呼喚著，她的白笛靈魂托莉絲也從不屈之花白笛湧出。

『我就知道妳要亂來！』托莉絲喊著，她的身影與聲音只有萊莎能感受到。

「知道就好！拜託妳了！」

『不准死啊！萊莎、我們上！』

　　一身火焰紋路與白袍的托莉絲，展開背上的金火羽翼，在瞬間暫停『鎮魂曲第四樂章』的運作。

　　然後，萊莎含住不屈之花白笛，吹出笛聲，發動心臟的『探窟王之楔』——咕咚。

　　被抑制住的靈魂，如核爆似的爆開，萊莎的金髮爆成金火，吹走白羽探窟帽。轟！古龍輕鎧甲一出現就瓦解，萊莎被奧森抓住的左手義肢爆裂，肉塊四濺，血沫橫飛。

「⋯⋯！！！」奧森手握著義肢碎片，她瞪大眼，目睹著血肉噴飛，目睹著萊莎的左手爆裂。痛苦、震驚、悲傷席捲了奧森，她張口嘶吼：「停！住手！住手！」

　　萊莎的身體各處噴出血，血噴上奧森的臉，過強的靈魂能量連奧森也快被吹走，但是奧森只管用雙手牢牢抱緊萊莎，就怕萊莎整個爆散開。

「住手啊！！萊莎！！」奧森張口，竭盡一切的嘶吼。

　　轟隆！萊莎釋放出的靈魂能量，成功壓住巨大的阿斯特里翁。不動將軍趁機再揮出一錘，整個力場隧道再次發生強烈能量的碰撞。

「⋯奧⋯⋯森⋯⋯」萊莎睜開唯一不痛的左眼，試著給奧森一個微笑。

　　轟隆隆！轟隆隆！

　　萊莎抱緊奧森，她的身體四處濺血，多虧托莉絲承受一大半傷害才不至於爆開。

　　奧森——！奧森——！！

　　阿斯特里翁持續憤怒的呼喊著，也持續折磨奧森的精神，像是將奧森扭轉擠壓，痛得奧森快失去意識。但是，萊莎釋放出的靈魂能量，以及不動將軍的巨錘，正在將阿斯特里翁越推越遠。

「啊啊⋯！」奧森看著懷中的萊莎不斷裂出傷口、濺血，她想起了萊莎前世的各種死亡，恐懼使奧森溢出淚水：「⋯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奧森張大口嘶吼，呼轟！全身噴出了失控的白煙與黑霧，轟隆！肉體瞬間膨脹、又被墨色裝甲壓縮。一股毀滅性的能量正在快速產生。

　　轟隆隆隆隆！轟隆隆隆隆！

　　同時間，看不見的力場監視者也混入戰局，未知生物也襲擊而來，轟隆轟隆！各種強大力量互相衝擊，震耳欲聾、排山倒海。

　　然後。

　　像是按下靜音鈕，所有的吵雜聲音突然消失了。

　　大氣的震盪也沒了，過於寂靜，只剩下呼吸聲。

　　哈啊、哈啊、哈啊⋯

　　口鼻吸入冰冷的空氣，低溫冷卻肌膚，也冷卻了混亂的腦袋，好幾秒過去，終於能重新思考。

「⋯」

「⋯⋯」

　　傷痕累累的萊莎，還有精神遭受極限折磨、滿臉冷汗與淚水的奧森，她們兩人緩慢的抬起頭。

　　四周的環境突然改變了，一望無際的夜空與冰天雪地。

　　奧森使力呼吸、強迫自己鎮定，嘶呼，嘶呼。她小心翼翼的伸手確認萊莎的生命跡象，就怕下一秒會確定萊莎的死亡。

　　當萊莎虛弱的回抱上奧森，並且親吻奧森顫抖的唇之後，奧森才鬆口氣的落下更多淚珠。

「妳還⋯活著⋯」奧森牢牢的抱住了萊莎，哽咽落淚：「⋯萊莎⋯⋯妳還活著⋯感謝深淵⋯」

「嗯⋯⋯雖然，到處都疼⋯⋯奧森，妳還好嗎⋯？」

「⋯啊啊⋯⋯我很好⋯幻聽沒了⋯」

「嘻嘻⋯那就好呢⋯⋯」

　　萊莎癱軟在奧森懷中，她環顧四週，呼出白霧。

「⋯⋯雪⋯奧森⋯在下雪呢⋯」

「啊啊⋯可是夜空上萬里無雲⋯滿天星斗⋯⋯地上的積雪則在發光⋯⋯」

　　奧森抓了一把雪，用來抹去臉上的汗水與淚水，也讓冰冷來強迫振作精神。

　　她抱起滿身創傷的萊莎，搖搖晃晃，狼狽的站起身。

「⋯⋯所以，這裡到底是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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