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喀拉……”

球鞋触碰着草丛，黑影划过，微微声响。

月光将周遭的一切染成青色，唯独这里无法触及——“丧葬处理场”与“生命之树”的分界墙。

“今天有生命精灵死了，真是幸运——”

“说什么呢，这么冷血的话。”

赛琳娜立刻反驳安冬妮娜。

[安冬妮娜，我很理解你的冒险渴望——可是你——哎……]

内心吐槽她。

“啪、啪……”

拍落衣服沾上的树叶、杂草。

“你啊……关心自己吧，还好生命之树没发现我们。”

安冬妮娜和赛琳娜并没有看到超出精灵可见光的红外灯光，也忽视了藏在杂草墙壁里的光学镜头。

撒坦妮娅早就知道她们，还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可是，她们没有对“生命之树”做出格的破坏，她没有必要暴露自身去找她们说教。

二者扎实的耐磨的充满硅质的手攀上长满杂草藤蔓的墙壁。

“唔——”

安冬妮娜吃力地扣上，牙关咬紧，有一点疼。

植物芳香夹杂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向上，再向上。

手脚卡入粗壮的藤蔓，再抬起，伸到另一处。

“安冬妮娜，还行吗？”

“放心吧，没问题……我姑且还是比较壮的——”

“就是因为壮所以怕踩断。”

轻盈的身姿在藤蔓上勾搭，迅速、方便、准确。

赛琳娜的头探出墙檐。

月光洒落她的头顶，如同发着圣光的天使。

她抓着，确保自己不会掉下，拧过头关心安冬妮娜。

身上肌肉更多的安冬妮娜明显更重，反而需要踩住空隙大、扎实的藤蔓。

一高一低，速度的差距不言而喻。

她们是彼此最可靠的朋友，如果用游戏角色划分，安冬妮娜是力量型，赛琳娜是敏捷型。

“放心吧，没事——嘿咻——”

只见她手脚一并发力，初具规模的肌肉充血，如弹簧般放开，一跃而起。

“咔吧”

随后落下，双手挂在墙沿上。

“你看，我现在和你一样了。”

她逞强地笑着脸，不管自己颤抖的手掌的皮肤疼痛。

幸好她们拥有耐磨的皮肤，否则经不住安冬妮娜的折腾。

“安冬妮娜！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冒险！”

赛琳娜轻轻翻过墙，因为石块包裹的外墙之内，是金属构成的地板与内墙。

“咚隆~~~~”

“哎！忘了里面是金属的——”

冒失的安冬妮娜显然没有从赛琳娜的动作学到什么，随便跳进去，踩出金属震动的声音。

“你呀——哎~~~”

赛琳娜无语，心中的担忧扬起。

[总觉得很不妙……她可能会暴露……下次行动把她也踢出去换人得了……]

身着黑色的潜入服。

一位高挑轻盈，柔顺的长发绑成单马尾，在月光下显出五彩的黑。

一位健壮有力，炸裂的碎发扎起，烈焰般的红发与环境不合。

肩并肩，开始她们的“探险”。

拉开门，潜入其中。

合金构成的墙壁与地板映入眼帘。

这是一条管理室走廊，通向不同的开发建间。

“我们靠墙走，降低暴露的风险。”

顺着昏暗的灯光，放轻脚步，查看走廊里的信息。

“精灵资料服务器”、“技术开发室”、“设备开发室”、“监控室”、“主控室”、“安全出口”。

“先去哪？”

“咔咔——”

安冬妮娜询问伙伴的意图，却多手多脚，随手拧动“精灵资料服务器”的门，发现它锁上了。

“别乱动，额……看样子这里的门禁系统很放松。emmm……服务器不用开了吧……我们没有携带可入侵的高性能电子设备，也不是学计算机的……进去了找不到有用的资料。先去技术开发室如何？”

刚才的莽撞证明了门锁没有检测系统，安冬妮娜靠上技术开发室的大门。

“好——”

她使出浑身解数，调动手里的撬针。

“咔哒——”

门开，灯亮。技术开发室像是电子设备开发室。

青蓝色的金属密室内摆放几张开发台，上面摆着各种不同的开发零件。

机械精灵模块化的皮肤凌乱地放在一起，它们做了分类，划分为不同的代数。

“这皮肤的……质感，和妈妈她们很像啊——特别是这个第39、41代的。”

赛琳娜手指跃动，清点工作台上的人工皮肤，顺便抚摸它们的质感。

[大腿内侧……大腿分成这么多块皮肤吗？好奇怪哦……腹部……倒是没有划分腹肌……]

一开始是很简单的硅胶质感的皮肤，完美过头但无机质；而到了23代以后，几乎所有的皮肤都有微小的纹理，不仅看起来，摸起来都和真正的生物一样。

但是到34代以后，这些人工皮肤更加完美，细胞的纹理明显变淡、内部的透明度也不一样，整个皮肤变得更像完美的艺术品而非生物，却又看不出破绽。

非常符合赛琳娜对现代成年精灵的看法。

实际上，她优秀的意识已经发觉了成年精灵的人工皮肤的工艺进化方向。

[每次看妈妈小时候的照片，总觉得像洋娃娃一般完美，嘛……虽然我们这一代更完美，但是却挡不住生物的气质。长大之后的妈妈们仿佛失去了灵气，像自动运行的机器。特别是皮肤，充满了违和感……所以……她们真的变成了机器？这个违和感来自于她们模块化的皮肤？过于完美且不像生物这样粘合着肌肉？]

她翻阅开发台抽屉里的开发日志。

上面详细地介绍了代数与修订日期，修订内容。

几乎与自己所发现的一样。

[原来如此……“精神阶段”精灵的人工皮肤释放表……还真让我猜对了……得好好拍下——]

赛琳娜思索，身边的诡异与事实，似乎搭上线。

依据开发手册记录的信息，人工皮肤的内侧有凹陷的型号印刻。

她立刻翻看。

[制造编号……虽然还不知道她们的具体存在方式……但皮肤确实是可以人工制造的东西……难道妈妈可以换掉自己的皮囊吗？太可怕了……]

赛琳娜的意识让违和感一词充斥，她怎么看都觉得身边的大人们是画着精灵皮套的非生物，是一种不太可怕的怪物。

另外一桌，摆放着断开的，缺乏根部关节的机械手足。

里面没有所谓生物应该有的血与肉，没有生物的骨骼。

从躯干根部开始截断了人工肌肉。

在可旋入的接口处，内部设计了螺纹，其中的机械框架保留触点，便于在接入后通信、供电。

人工肌肉围绕着机械的框架从末梢到根部悉数拆开，程度不一。

接口处一点一点拆开，上臂的人工肌肉如同一束花。

一开始只是解开粘连，中段散开，所有的人工肌肉自己链接的电缆和接口都暴露出来，内部的脉络实则为无机发光灯条。

靠近手肘的末端，人工肌肉的被膜解开，内部具有液压功能的人工肌肉束接上示波器的探头————小小钩爪抓着它的端口。

“果然啊……没有一丝生命，里面是纯粹的机械设备。”

[第一次活生生地接触到模仿我们的机器设备的本质……这手臂的尺寸和成年精灵很像……莫非我们的猜测是真的？]

安冬妮娜抚摸上臂漆黑中带着闪烁斑点的人工骨架，感受到些微的漏电。

“哎——有电——”

快速缩回手。

桌子上的这一对机械手臂。一侧保留原本的皮肤，但拆开人工肌肉。另一侧剥离人工皮肤，但内部的结构完好。

她抬起没有皮肤的成年精灵手掌，令手掌弯曲，与尺桡成九十度。

透过半透明的人工肌肉，看到里面的橡胶掌腱膜被扯动，机械月骨保留的旋转式滑动槽变动。

碳纤维掺杂硅的尺骨和桡骨随着人工肌肉的形变而移动。

而在另一个肢解的机械手臂，完整的黑色机械骨架展露在面前，手指的骨架分布清晰可见，藏在人工肌肉里的橡胶韧带可以随意拿着玩弄。

明明是和生命精灵如此相似的东西，却硬是让她感到恐怖。

“安冬妮娜胆子真大呢……”

赛琳娜凑近她，摆弄台子上另外一对机器腿。

“这些机械腿……和机械手应该不是一对……肤色、肤质不一样。我查查……嗯，生产日期也不一样……”

[这里果然都是不一样的零件……]

赛琳娜翻开手部模块和腿部模块的接口。

[没学过……不是很能理解……]

内部印刷的丝印显示出不同的硬件系列，并且适配不同的机体型号……生产日期对不上。

除此之外，在内部贴上“测试品，不可实用”的警告标签。

“你看，确实不一样。两个东西的适配机体型号对不上……”

赛琳娜指示安冬妮娜观察信息，自己蹲下翻动开发桌底下的箱子，除了零件之外，还有一堆未组装完成的机械四肢。

它们没有匹配，有些是测试品，有些是废弃品。

“啊……这里的秘密比想象中要多……”

二精灵靠近另一张工作台。

“没有四肢和头部的身体？”

“有一说一，这具身体和你的很像呢——当然你没有这么强壮……”

赛琳娜摸着赤裸躯体的F Cup大胸，忍不住揶揄安冬妮娜。

“这时候别开我玩笑啦……”

安冬妮娜双手点点碰撞一起，脸色略微红润。

她知道自己的Tomboy型的身材非常吸引班级里的精灵。

[可是，人家就是害羞嘛……干嘛提这个]

因为不愿别人提起自己的身材，她转移话题到自己发现的情况。

“赛琳娜，你拍张照吧……这具身体总觉得很熟悉……但是……她身上太多接缝了……我又有点认不出来……”

拆开的机器身体会解开隐藏接缝的机能，所以她们没办法第一时间辨别出这具应该算是非常熟悉的机体。

没有“咔嚓——”的回应。

“你放心。避免暴露，我关了快门声。刚刚所有的证据照全在手机里。”

赛琳娜扬起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刚拍的照片。示意她没有松懈。

“好，谢谢你。”

“那我试一试打开……这个机器身体？”

“可以吗？我怕修不好……”

想到刚刚自己的鲁莽，安冬妮娜质疑赛琳娜是否操之过急，损坏操作现场。

“试试看。”

细心的赛琳娜仔细观察，翻看机器身体——它确实是断电的，任凭赛琳娜摆弄。

发现机械身体接缝之间存在锁止结构。而在脊柱的位置有个小开关，写着"Unlock"。

“吱呀——”

卡住扯开，机器身躯立刻解除了模块锁定。

所有的接缝都变得更加明显，因为它们之间的模块不再粘连。

“解开了……真相可能就在里面……”

安冬妮娜先下手，摸索着模块的外形，手指深入其中，摘除人工乳房模块、人工性器模块。

“咦——破廉耻——”

看到安冬妮娜手多摘下的女性性爱器官，赛琳娜假意用稀疏的手指遮眼吐槽。

她继续动作，撬开模块化的人工皮肤外壳，见到里面的人工肌肉。

“人工皮肤敲开了——你看”

“唔——”

赛琳娜停止玩笑。

[又是这些奇怪的……肌肉？要不再深入一点？试试就试试——]

她壮起胆子，使用蛮力扯开层层叠叠、链接在一起的体表人工肌肉，露出了里面的机械骨架。

“滋啦——撕——蓬——”

人工肌肉断裂，露出内部的纤维束。再被扯断，化作没有意义的东西。

“安冬妮娜，你破坏掉她了……”

刚刚还在说不要破坏现场的她，自己先破坏了机器的身体。

赛琳娜对她非常无语……无语到极致那种……

[你动一下脑子吧……安冬妮娜……不要当头脑简单的精灵……]

安冬妮娜拆下机器躯体的外皮和人工肌肉，一个完美的人造物表露。

躯干的碳纤维盆骨采用模块化结构，内部中空，布满有关的电路端口，是下肢的接口总线；其上布满人工镶嵌的螺丝孔，旋入螺丝完成组装。并且用多种颜色划分内部的功能区。充满了机械质感，不是仿生机械框架。

机械的脊柱骨采用碳纤维板材制作外壳，是一节一节的分布式电信号中枢节点，并且扩展了形态，左右化作面板，有自己的端口和作用；已经脱离生命精灵原本的模样，完全呈现出机械的高效率，高性能。但碳纤维的机械脊柱骨与新造的人工肌肉完美匹配，能复刻90%以上该区域的手感。每个脊柱骨内部提供机械滑动的空间，电路链接靠微跳线。

胸腔的碳纤维机械肋骨，每一根都坚韧无比，充满弹性，但组装成可开门的模式，让电池的维护变得非常容易。

它是那么地完美且兼顾手感和功能性，并且不畏惧内部设备的空洞————不像生物那样，骨头与心肺互相支撑外形。

肩骨、颈椎部分的外观，反而没有过多超越，除了加厚之外不做太多改动——内部却大有乾坤，前者内部构造了传递上肢信号的复杂电路；后者是头部与框架信号总线的链接方式。

所有的信号线围绕着脖子的部位向上拉扯，却因为没有头部……所以落了空，裸露出排插的金属。

“好漂亮……唔……”

赛琳娜忍不住惊叹这人工的美丽，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捂住了嘴。

[不对，我为什么要羡慕人造产品的身体啊——我是精灵！完美的精灵！超越人类，超越一切人工物的精灵！怎么可以羡慕这个东西呢！]

她使劲摇头，想忘掉这个错觉。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精灵是天生的物品，她们内心对成为概念，成为物品有着无上的追求————这是写入基因的喜好，难以改变。

再进一步，其实赛琳娜对安冬妮娜有特殊的感情。

自从察觉到机器精灵的可能性之后，她经常在梦里幻想自己是安冬妮娜的一台机器玩偶。

她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随意更换零件，如同一个模块化的组装玩具。

这样，安冬妮娜就能用各种奇怪的方式玩弄她了。

成为机器并非真正的渴望，而是赛琳娜遵循精灵的本能而产生的一种自我物化的性癖。

她望着安冬妮娜的脸，想到自己梦里和她的关系，不由有些脸色发烫。

[要是能当她的机器玩偶就————嗨呀，我在想什么——]

“赛琳娜，我找到了这个：《机械精灵维护手册》………额……手册上说打开这个叫做胸腔门的东西可以修理内部机械”

“文字在这儿了，成年精灵是机器人的事实应该跑不掉……”

赛琳娜拍下决定性证据。

“是呢——这下彻底确认机械精灵的存在了。至少，她们应该有一定的占比。”

安冬妮娜略微欣喜。

赛琳娜继续搜寻桌子上摆放的各种有关机械精灵的资料。

[果然啊……机械精灵已经渗透到社会了——不如说——几乎成年精灵都是——]

毕竟她看到了《精神阶段：机器躯壳的社会性保护》、《如何向孩子保密》等社会性质的资料。

不仅明确了“精神精灵”等于机械精灵，而且提到各种隐藏身份、隐去部分历史内容的方法。

[母辈们一直为了不让我们察觉到怪异所以蒙蔽我们吗……]

赛琳娜越看越生气……

另一边，安冬妮娜依照说明书的操作，解除胸腔的锁定，前方的机械碳纤维肋骨如两扇门打开，中间的胸骨翻到颈部的高度。

“哎……电池没有装上呢……这个位置装电池的……下方的电力能源模块好好的……偏压芯片……供电芯片、升压电路、电源管理芯片……”

安冬妮娜依照说明书在点兵这具机器身体的元器件。

她们好奇心过多，而忽视了环境。

然而，有位精灵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身后，悄悄看着她们。

她从自己的“主控室”偷偷出来。

机器精灵特有的超低动作音，让她们没有发现危险逼近。

好奇害死猫。

“biu——”

物件飞舞，划破沉寂的空气。扎在安冬妮娜的后脖子。精准命中了生命精灵利用生物电控制全身的命脉。

“疼——”

“是谁！”

反应过来的安冬妮娜和赛琳娜立刻转身。

迎面看到了“丧葬处理场”的负责人————高级精灵盖亚。

“我的名字不重要，我作为这里的管理员，自然有义务抓住你们这些窃取机密的小笨蛋……毕竟你们还未成年……尚有可教育之处。”

盖亚靠着一张桌子，威严地看着她们。

“你说谁笨蛋呢……啧——疼……你用什么伤我？”

安冬妮娜踉跄地靠近盖亚。

她想乘自己还没有倒下，先撂倒眼前的管理员。

“打了我可不准逃！”

安冬妮娜迟钝的重拳出击。盖亚不还手，只是在躲避她的攻击。

每当拳头要砸向她冷若冰霜的脸蛋时，总会快速准确地歪头躲避，小巧的腿发力，侧身闪开。如同灵动的燕子，不拖泥带水。

安冬妮娜懊恼，总是扑空眼前可恶的管理员。

“你！别跑！”

位置不断变换。

两精灵对峙一番，安冬妮娜把盖亚逼到了开发室的内部。

但盖亚似乎并不想做出更多伤害。她自始至终，只射出了奇怪的，让生命精灵麻痹的小细针。

视察一番，同时伸手在脖子后抓挠那刺痛的麻药针口，丢掉了。

盖亚一洗红发梳成双马尾，高挺小巧的鼻子下挂着生气的樱桃小嘴；她胸前一片贫瘠，有着1.6米的普通身高。

是看不清真实年纪的平均20岁样貌的成年精灵。

双方都是刺眼的红色，打起架十分晃眼。

“你是……成年精灵，不，机器精灵。”

赛琳娜的声音远远传来，直接戳穿盖亚的面目，她看到太多资料。

因为知道太多了，所以一脸提防，逐渐向门靠近。

“哦……看样子你们知道了真相——安冬妮娜，刚刚你拆掉的，是你母亲——伊琳娜的旧机器身体——你的两位母亲都是机器人——”

盖亚神圣不可侵犯、不容亵渎的语音从嘴里发出。

“什么？！”

安冬妮娜不敢相信。

虽然她做好了自己两位母亲是机器人的打算。

但是刚刚自己胡乱拆解，玩弄、观察的机器躯体，竟然是母亲伊琳娜的旧机器身体——对她冲击力太大了。

“不可能，不可能！妈妈才不是……妈妈才不是这种淫荡的玩具——”

她顾不上那么多，扑上去观察自己拆下来的皮肤。

[果然……是妈妈的皮……是伊琳娜妈妈的模——样……]

麻药终于发了作，安冬妮娜只觉得脚软。

身形歪扭，软倒在开发桌。

眼睛逞强地睁着，意识还在想证明母亲不是淫荡机器人的事情。

[不………………可………………]

然而生物熬不过化学。

慢慢滑下，一屁股坐地上，睡着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敏捷的赛琳娜非常想跳过去带走安冬妮娜，然而她不敢，只能站在大门附近。

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个机器精灵应该有着远超自己的性能。

贸然出动就是送死，她现在要做的是麻痹对手，然后出去勾引她，最后绕回这里带走安冬妮娜。

听到她的提问，盖亚迅速举起手，麻醉针已经做好准备。

“麻醉！”

语毕，回答，针飞。

她本想一箭双雕，回复了话，又麻醉到赛琳娜。

然而，她失算了。

这孩子鬼点子多得很。

提前做好准备的赛琳娜只是为了让她走神与自己对话。

一个躲闪跳出室内，走廊上跑起，直奔楼下的工厂。

[没想到呢——好家伙，学到几分忍者的功夫了。可惜啊可惜，这里里你们进来的入口最远，而楼梯就在对面。概率性上猜对了风险发生方向。撒坦妮娅在楼下待命。你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盖亚略微懊恼，自己的仪式化行动方式，只顾着形象，不太高效。

“哈……哈……”

[好多奇怪的设备……我要记好路线……待会折回去——]

敏捷的赛琳娜一路狂奔，一心二用，没有发现危险即将到来。

“biu——”

麻醉针射出，精准命中她的脖子。

“你！？”

赛琳娜捂着脖子，找到那根针，略微麻痹地拔掉，她满脸不敢置信。

[撕……为什么反方向……也会出现管理员。]

“我。”

无意义的回答，是最大的嘲讽。即使她习惯使用的语气非常亲切，不那么神圣。

她知道，眼前的孩子分不清自己和盖亚的区别。

撒坦妮娅和盖亚是双胞胎姐妹机，她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外观唯一的区别是，盖亚喜欢双马尾，撒坦妮娅喜欢盘头发，显得更成熟一点点。

不过，双方开口说话的样子差别很大。

盖亚充满威慑力，神圣不可侵犯。

撒坦妮娅的声音亲切，甚至感觉有点老好人。

但她们可是小恶魔性格的精灵。

作为高级精灵，她们名义上首都派遣过来的公务员。

盖亚和撒坦妮娅实际是没有经历“生命阶段”的纯“精神阶段”精灵。

从一开始就是机械精灵，只不过拥有可以不同的临时公共机体——更换机体来模拟生命精灵生长的不同形态，一年换一次。

从一开始就具有超高性能的意识与机体——两者的生产日期完全同步，只有性格差异。

作为首都制造的工具精灵，她们继承大贤者高超机能，同时引用量产时精灵所属的最新操作系统、内核、软件库————综合实力超越了大贤者。

不过，身为工具精灵的她们依然能过上有趣的“生命精灵”时光，经历虚假的成年仪式后，还能在大学馆生活进修。

当然，作为彻底的工具精灵，她们从小就是监视“生命精灵”的工具，是混迹在精灵里面的机器监视器。

除了十分物化，纯粹机械地看待自己，看待这个世界。她们和普通的成年精灵差距不大，只是显得更物化。

然而，这不代表她们不会享受生活，相反，她们的人生经历与其他成年精灵差别不大，玩乐很多。

只是限定了工作岗位————必须在“爱丽丝城”当“生命之树”和“丧葬处理场”的管理员。

既自由，又被约束。

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大贤者同类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的使命。

对自己作为机器的理解远超其他“混合精灵”（经历双重状态的普通精灵）。

[你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还能怎么样？摆烂呗——好好过下班后的日子就行啦……]

这是上任前撒坦妮娅与盖亚的交流。

普通精灵认为神圣的事情，在她们眼里只是工作、任务罢了。

依据机器的本能，她们保持着不懈的激情，努力工作，完成好每个任务————问题的解决，未知度的下降，能显著提升她们的快乐信号。

这是对自己作为机器理解透彻的所有“精神阶段”精灵共有的特点。

“不对……你……不是……她——”

撒坦妮娅的麻药比盖亚力度大多了。赛琳娜立刻进入恍惚的状态，见效时间很短。

她现在感觉全身像灌了铅，手脚难以举起，只能提着麻痹的脚在挣扎向前。

“我什么？孩子？好好休息吧——”

撒坦妮娅面对陌生的孩子，嘴里吐出的只有废话————绝不让她知道更多。

她的身形如鬼魅，不会因为说话而打断动作，穿过各种工厂设备，不断靠近快要摔倒的赛琳娜。

“哎——抓住你了……可不能摔着你们”

这是赛琳娜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放………………开——————”

使出最后的力气，想要推开眼前的眯眯眼。

撒坦妮娅双手并用，整个人以扭曲的姿势弯腰，勉强托住她。

枕着略硬的贫乳，睡得很香。

[我是否应该换个大点的乳房模块？这样别人睡着舒服一点。]

撒坦妮娅睁大自己一直喜欢眯着的眼，一脸认真地思考自己让怀里的少女身材打击了的这件事。

“姐妹，你抓到她了。”

盖亚威严的声音传来，她瘦小的身子抱住略显硕大的安冬妮娜。

一步一步，平底鞋踩踏，金属制的楼梯，发出沉闷颤抖的脚步声，走下楼梯。

“盖亚，你最好不要和她们讲太多道理。还好这次没有让她们闯入正在运行的制造车间——”

本来想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和善地进行姐妹talk，不过一想到对方漏掉了赛琳娜，就不得不批评一番。

除发型外，外观如镜子般一致——这是机器制造的双胞胎姐妹。

[是，下次要注意……少走形式——]

[你明白就好……嘿咻——有点沉……]

既然不走形式，盖亚和撒坦妮娅回归到文本交流。

西区工厂回归一切停摆的样子，没有打扰到其他区域的设备。

俩姐妹各抱一只比自己还大的精灵，走向工厂中心的数据调试间。

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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