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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直 紙花竹馬皆殺 贰,10

[db:作者] 2025-08-10 18:17 5hhhhh 5290 ℃

他连忙去把火调小。

正在这时,砂锅内的食材突然爆炸,里梅只来得及抬袖挡住脸。

四溅的食材炸到整个厨房,里梅的身上、胳膊上也被滚烫的汤汁和脑块烫到。

但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毁了的灶台,喃喃道:

“不可能啊……”

“我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啊……”

与此同时,意识涣散的伏黑甚尔惊讶地看着自己正在逐渐长回的左身。

生命的力量充斥着他的残破身躯。

宛如枯木逢春,万物归零。

生机盎然,茁茁新生。

伏黑甚尔的异变并没有引起五条悟的注意,他的目光全都落在来人身上。

“宪纪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那种惊喜异常的目光和亲昵的呼唤并没有打动对方,那八张脸仍然用一种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五条悟。

“是你。”最正常的那个头开口说话。

“加茂宪伦……”取代了脖颈的头跟着开口。

“是你对吧?”

“是你杀了他们?”

除了那个空心的头,八个头轮番发出怨愤的质问,死死地盯着五条悟。

忽然,它们的表情齐齐变得很惊恐,紧接着就如同被吸走了血肉似的,一个个变得干瘪苍老,变成一个个泄了气的皮球挂在身上,而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空脑壳里则重新长出了大脑。

五条悟饶有兴致地目睹这一幕,当大脑长全,头顶也一点点长了回去,皮肉在重生,像是缓缓合上天幕的鸟巢,一颗完好的脑子诞生了,只是它的位置有点奇怪,是长在肩上,而后八个已经仿佛被吸成人干的头纷纷脱落,完好的头颅像游泳一样自己移动回了脖颈上。

当大宪纪抬起头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了,除了地上掉落的那八只粘腻人皮面具和没掉干净的粘在身上的丝状附着物,就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大宪纪眼睛通红地看着五条悟,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控诉。

“他其实很挑食。

抹茶大福他只吃外面的皮,里面的红豆馅或奥利奥馅他碰都不碰。

说他也不听,还叫我给他吃了。

可是,只要五条悟在,他就会全部吃光。

我问他为什么只有五条在他才会好好吃东西。

他说‘不想让悟君觉得我挑食。’

很任性,目中无人,只对自己钦佩的对象谦逊礼貌,经常把人气得半死后又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孔弄得别人觉得是自己亏欠他,恨也恨不起来。

肚子被剖开,孩子被偷走,是你把他弄成那样的吗?”

“原来如此……”五条悟的目光灼灼,宛如发现宝藏一样,声音高亢,情绪陷入一种癫狂,“是她啊?!”

“是她!!!”

“她做到了!”

“哈哈哈哈哈她竟然做到了!”

大宪纪被五条悟的答非所问搞得一头雾水,但马上意识到对方完全没在听,被这态度激怒,两手结印,但是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他低头看去,两只手的腕部以上已炸成血雾,切口的疼痛延迟传上神经,一个阴寒欣喜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的术式是……”

若论起何为最正统且传统派的咒术师,继承了阴阳师血脉的加茂家当仁不让,正可谓“不知源义经,但识晴明公。"

相较以菅原道真的子孙而发迹的五条家,和祖上只是个被废黜的皇子的禅院家,加茂家心里是有些鄙夷的。

但世事难料,自诩名门中的名门的加茂家,偏偏出了史上最邪恶的咒术师,御三家的最大污点,加茂宪伦这个名字成为加茂家的禁口。

因为大量记录加茂宪伦事迹的卷宗被销毁,后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咒胎九相图”这一丧心病狂的实验品。

而早在加茂宪伦幼年,他就展现出了与众不同之处。

明治,取《易经•说卦传》中的“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

维新,取《诗经》(《诗•大雅•文王》)中的“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加茂家都十分注重与当局的维护,作为御三家中和幕府关系最亲密的加茂家,家中的大人们无不为了给新天皇肝表忠心忙得不可开交。

而小孩们则有他们自己的冒险。

他们在海边玩捉迷藏,有一个男孩听到一处峡谷的缝隙传来女人的鬼叫声,他好奇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有一眼红色的水洼。

水洼里漂着一个遍体鳞伤、被毁容的女人,她看到男孩进来很高兴,男孩询问她身上的伤势,她说是被坏男人们砍的,男孩询问原因,女人咯咯笑了,“因为他们坏啊。”

男孩说要给她找医生,女人说不需要,她会自己痊愈,男孩对她的这个回答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女人要求男孩为她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在这儿,还要每天来看她。

男孩想了想,答应了,但附加了个条件,如果女人真的能恢复如初,就要配合他做研究。

女人咯咯一笑,“那让我给你个问候的吻,我就答应你。”说着张开了双手。

男孩想也不想,趴在水洼边俯身下去,吻了那个充满腥臭和腐烂味道的女人。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女人真的如她所说的,伤口一点点痊愈,原本满是刀伤的脸也逐渐褪去伤疤,当她彻底痊愈那天,露出倾国倾城的容貌,她的姿色超过了男孩见过的所有人。

但男孩对她的容貌并不感兴趣,他好奇的是她那恐怖的自愈速度。

男孩每天都会给女人带吃的过来,女人还要求他给自己带漂亮的衣服来,男孩虽不理解,也照做了。

当容貌绝美穿着华丽衣服的女人在他面前转圈时,男孩没有沉浸美色,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女人不满地问他在想什么,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女人没有留下一点伤痕的身体发呆。

女人觉得没趣,拉着男孩要玩一些好玩的游戏。

女人双手搂着男孩的脖子,撒娇道:“这是‘你是个乖孩子’的吻哦。”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男孩完全没有被打动的样子,只是擦了擦嘴上的胭脂:“你从哪弄的化妆品?”

女人咯咯一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呵呵,嫉妒了吗?”

男孩完全没有嫉妒的神色,这下轮到女人不悦了。

这天,男孩如往常一样按时回家了,自从他遇到女人开始,每天雷打不动到点回家,风雨无改。

但是,令男孩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分,从加茂家门外传来女人焦急呼唤自己名字的喊声。

男孩跑出去一看,正是盛装打扮的女人,她花枝招展地站在加茂家门外,旁边还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是跟随女人而来。

女人看到男孩,大开双臂,冲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

“你那么久不来,我担心你不会来了。”女人哭泣的模样都那么动人。

“我们下午才见过。”男孩话音刚落,脸就被女人的泪水打湿,嘴也被堵上,“这是‘不许丢下我’的吻哦。”

加茂家的男人们也看到了这个不成体统的吻,他们纷纷呵斥了那个不知礼数的女人,但是当那女人抬起头,对他们妩媚一笑时,男人们无不呆若木鸡。

男孩当晚被家里的大人们问责,女人也被允许留下,单独接受家主的讯问。

第二天,女人就成了家主的小妾。

身份改变的女人并没有忘记男孩,看到男孩后又热情地抱住他,亲吻他的唇,这是个更加缠绵的吻,没有避讳,当着仆人的面,对十五六岁的继子把舌头伸进去勾引,这在作风保守的加茂家堪称惊世骇俗。

“这是妈妈的吻哦。”女人舌尖勾着一抹涎丝,从男孩嘴里拉出。

男孩对女人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他这种表态这并没有改变父子离心的事实,父亲对儿子产生了嫉妒。

但是他忘了,相比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他自己才是众多爱慕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凡是见过女人美貌的男人,无不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加茂家迎来了一轮非常惨烈的家主换届内斗。

这个极其惨烈的内斗过程中,男孩的母亲也因为丈夫的变心忍受不了,想要暗杀女人,反被暴怒的丈夫砍死。

而男孩对此不为所动,知道此事的女人向男孩献上一个法式舌吻,咯咯笑着,“太好了,这样我就是你真的妈妈了。”

男孩的父亲嫉妒地看着这一切。

男孩的家庭毁灭了,母亲惨死,父亲缠绵病榻,是活活饿死的。

在整个家族因为一个女人毁灭之前,加茂家终于迎来一位明主,也是唯一不受女人魅力影响的异性——加茂宪伦。

此时他已经成年,在老家主缠绵病榻时,家中就传出过他和继母在父亲面前玩各种过激游戏的流言,不然,房中的绳子要从何谈起呢?

因为对女人的渴望,各方包括幕府方面针对加茂家主的暗杀没有停下,但是加茂宪伦不同于那些短命的家主,总是有本事在一次次暗杀中安然无恙,并且在波澜诡谲的政局里保加茂家屹立不倒,甚至能动摇将军的人选。

随着他在加茂家地位的无可撼动,他对女人的研究也越发肆无忌惮。

可是不论他用什么方法杀死女人,对方都能复活。

被用各种残酷手法折磨致死的女人,对加茂宪伦没有一丝怨言,而是一次次向他献上一个复生之吻。

加茂宪伦苦恼地对女人说过,“如果你能诞下继承了你体质和加茂家术式的孩子就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女人正在啃食他们女儿的尸体。

这是他们不知道第多少个女儿了。

女人很好妒,她连拥有和自己一样容貌的女儿都会嫉妒。

加茂宪伦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所以他能容忍女人,但是有一件事女人打破了他的底线。

有一名体质特殊的女子投靠了加茂宪伦所在的寺庙。

加茂宪伦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对她进行一项项惨无人道的实验时,醋性大发的女人不止一次想杀了实验对象。

加茂宪伦只得把女人锁进了地下室,不论女人如何哭求,他都不为所动,离开前,他遗憾地再次对女人提起:“如果你能诞下融合了你的体质和我的术式的孩子就好了。”

150年后。

对家中密室充满好奇的加茂家嫡子带着他的好友溜进了这个加茂家列为禁忌的房间。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他们看到黑暗中有张极美的脸。

她的头发像缎子一样黑亮、皮肤像玉一样莹润、左眼角有一颗泪痣,一副娇滴滴的媚态胜过各自父亲的妻妾无数。

她的美貌超过了他们平生所见。

他们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女人,询问她的名字,女人嫣然一笑,回答道:

“记好我的名字,我叫做……”

在女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男孩大喊一声“快跑!”就拉着看呆了的好友离开了。

出来后,禅院直冬责怪地问好友理由,加茂宪纪一脸惊恐地问:“你难道看不到吗?”

“看到什么?”

“那个女人只有一个头。”

“你胡说,我刚刚明明看到了,她让火光照到时依稀有一个影子,不信我们进去看看。”禅院直冬说着就抬脚要进去,被好友好说歹说拉住了。

虽然他没能再进去那个房间,却自此对那个女人恋恋不忘,由此迷上了在相同位置有一个泪痣的堂姐。

而加茂宪纪在撇下好友后,数次单独前往那个房间,他想独占那个女人。

他的母亲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并尾随而去,见到那个女人的真身。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但是除了一个孤零零的头以外,什么都没了。

美人头已经从加茂宪纪那里得到了不少讯息,她自我介绍道是被某个无情男人关在这里的,已经关了150年了。

加茂夫人并不相信她的话,说她在骗人,如果真的有150年那么久,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美人头嘟起小嘴,“真的啦,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说完,她的脸上就长出另一个小头,那个头慢慢长大,变得和美人头一样大,并且没有停止生长,长出脖子、躯体、手脚,是一个女人。

这样一来,就像是一个女人长着两个头。

和加茂夫人搭话的美人头妩媚一笑,“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然后就被长出来的女人掰过去啃食。

那女人吃完美人头后还不过瘾,又开始吃自己的手,她的脖子可以无限拉长,当她把自己吃到只剩一个头时,心满意足地对魂飞魄散的加茂夫人巧笑倩兮:

“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

加茂夫人已是被吓呆了,这时才想起要跑,她跌跌撞撞地往出口奔去。

“你不想要一个赤血操术的孩子吗?”

加茂夫人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了头。

年幼的加茂宪纪被从睡梦中唤醒,揉着眼睛牵着母亲的手跟着她走。

当他发现是以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时,还以为是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他害怕地看向母亲,却看到她侧脸滑过一串清泪。

“妈妈?”

加茂夫人本以为是那种一蹴而就完成的献祭,但是她错了。

当然,能站在原地看完全程的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当一双脚从那个女人口中被吐出来时,加茂夫人慌忙接住了他。

当接生到头的时候,加茂夫人愣住了。

“别那么吃惊嘛~”女人娇滴滴地开口,“如果用我的脸,他一眼就就知道了,算是我给他准备的惊喜吧。”

“虽然我讨厌漂亮的女人,不过,也只能用你的脸啦。唉,他到底去哪里了呢?”美人头惆怅地往后仰,“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好好一张美人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他什么时候会觉醒术式?”虽然已经同美人头定下了「契阔」的束缚契约,加茂夫人还是有点不放心,眼神复杂地看着怀中的男孩,他的眉眼变得更像自己了,抱着他就像抱着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这个啊……”美人头笑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加茂夫人狐疑地抬头,“我……叫月代,旧姓……”

“千代啊……”美人头根本没有认真听,任性地打断了,自顾自地说:

“记好我的名字,我叫作……”

在她的名字吐出前,惩罚就生效了。

术式名称:富江。

术式情报:1.富江:死后才能觉醒的术式。觉醒后,富江拥有复活所有生物的体质,无视杀死复活对象的咒具的效力;

2.富江施展术式时,会长出九个头,这九个头里只有一个是真头;

3.打爆富江的真头,就可以复活一个人。如果选错了头,打爆富江假头的人会被爆头,并且被拖入富江的领域「死亡循环」,直到有人打爆富江的真头。部分术式譬如无下限可以逃脱爆头的惩罚,但是同样无法逃出领域,重复选错的过程,躲开爆头,永无终境;

4. 富江惧怕火,火是唯一能杀死富江的方法。富江可以将身体转化为血液抵御火焰,如果富江的持有者拒绝转化,术式也会自动运作将其转化为血液状态,以保障富江的生存为第一条件。唯有长时间的灼烧将其血液里的水分烧干,才有可能杀死富江;

5.富江的复活次数理论上没有上限,且可以对同一个人反复使用;

6.富江的自愈速度和他本人的状态有关,如果被捣成肉末,则复活速度要远远慢于被分尸,可以通过进食强大的咒术师或者咒灵来提升富江的复活速度,越是强大的养分,富江的自愈速度越快;

7.被富江复活的人实力会得到极大提升,如原本不会展开领域的咒灵或者咒术师会习得完全的领域展开、不完全的天与咒缚会变成完全的天与咒缚。

当五条悟还在用六眼试图探查更多情报时,一声犹疑的呼唤叫醒了他。

“是……悟吗?”

五条悟扭过头去,一脸震惊的夏油杰站在远处,目视着他。

五条悟这才想起去看天与咒缚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再一看放置孩子的地方,果然也没有了。

等夏油杰缓缓走近,看清五条悟额头那圈缝合线还有额上无法忽视的刀口,以及躺在五条悟脚边的陌生女人,那女人十分好看,左眼角有一颗泪痣,夏油杰不禁看得出了神。

“你在说什么啊杰?”

夏油杰抬头,看到好友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肯定是我啊。”

夏天,御三家,海边BBQ,大人们忙着在烧烤聊天,禅院直哉跟着五条悟玩。

他们一起垒沙堡、拾贝壳,大多数什么时候都不干,坐在海滩上,看着海水一遍又一遍淹过脚背,退去,留下粗糙的沙粒。皮肤被浸得紧绷绷的。

禅院直哉用手指在沙滩上写下二人的名字,正搁那犹豫要不要画把伞,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五条悟在不在看时,对方问要不要下去游泳,禅院直哉说我不会游泳,要是被淹死了怎么办。

两人不说话了。五条悟往海里走,禅院直哉跟在他身后,凉凉的海水渐渐淹没小腿肚。他们都没有穿泳衣,只是把平常的短裤卷到膝盖上面,再走就要弄湿裤子,只好停住。禅院直哉拍拍五条悟的背:“你敢不敢再往前一步?”

五条悟说当然啦。向前迈出一步,还没有淹到膝盖,回头看禅院直哉。“那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禅院直哉拉高裤脚就往前走,再问,再反问,裤子已经卷到不能再高。无聊的游戏终于玩到危险的地步。大浪扑过来,禅院直哉没有站稳,感到有一股力推着他的小腿,踉跄一下,身体向后跌在水里。这下真要被淹死了。他吃了几口水,呸呸,真咸,扑腾起来。五条悟喊着他的名字冲过来,要去拉他的手臂被紧紧拽住,险些一起摔倒。好不容易把人拖上了岸。

禅院直哉趴在地上一阵咳呛,好一会才缓过来。五条悟问你还好吗。只见他缓慢地支起身子,又忽然直直地往后一躺,合上眼睛,好似昏迷。五条悟大惊失色,凑过去一遍遍急切地喊他的名字“直哉”。他想:什么啊,原来那时候会好好喊我的名字啊。

等等,为什么我要想“那时候”?

五条悟的抢救没有停止,掐掐他的脸颊,按按他的胸脯,无计可施,慌乱中想起电影里演人工呼吸,就要给他做人工呼吸。

嘴唇快要碰到的时候,禅院直哉睁开眼睛,忍不住笑起来。他说:“我没有死,我是骗你的。看你吓成这样,真是胆小鬼。”

逆着光,他看见五条悟担忧的脸。

他们整个夏天都在海岛上闲逛,太阳把一切都晒干晒焦了,五条悟的皮肤还是很白,碎发遮住眼睛,不停往下滴水,好像在流眼泪。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虎牙,说,“你骗我干嘛?”

海浪声哗啦哗啦,好像都要帮他说话。禅院直哉盯着五条悟的笑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本来可以说:“因为悟君是笨蛋”。可是心都被别的事占据了,那时他在想:早知道不要这么快睁眼就好了。

禅院直哉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牛头,一位马面。

牛头对他冷冷一笑:“Yo,Welcome to hell.”

马面则显得友好很多,只见他拿着一个手机,看着屏幕磕磕绊绊念道:

“遠路はるばる来てくれた呪術師さん、こんにちは、残念ながらお知らせしますが、あなたは場所を間違えました”

(远道而来的咒术师,你好啊,十分遗憾地通知你,你跑错地方了。)

禅院直哉支撑着自己爬起来,用日语问这里是哪里。

马面继续操着那口听着就很不地道的日本语回答:“鬼門です(鬼门关)~”

牛头从旁补充:“Chinese only,no Japanese,sorry,you not belong here.”

禅院直哉听得脑壳疼,脱口而出:“我听得懂”。

两人露出吃惊的神色,马面放下了手机,笑眯眯地说:“哎呀原来会中文啊。”

禅院直哉心下好奇,“我……说了中文?”

“我……不会中文啊?”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在用中文说自己不会中文。

牛头马面的表情更加讶异了。

“名字。”

“禅院直哉。”禅院直哉说完之后,又回味了那四个字的发音,好像确实不是日本语。

他的舌头笨拙地在齿尖重复那四个字,可是当他有意为之,他反而说不出来了。

“哦——”两人露出恍然的神色。

禅院直哉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是一休宗纯的血脉,与佛有缘。”牛头冷冷地说,他好像很讨厌禅院直哉,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与之相反的是马面,他对待禅院直哉十分友善,说话笑眯眯的,“只有这个还不够,你身上被人镀了一层佛光,所以你能进到这,还能一瞬间打通耳识、舌识。怎么样?是不是刻意去说反而说不出来了,你不要去想你会说中文,自然而然,你就会了。给你下雨的大佛没教你这些啊……”

*六识:佛教用语,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其与六根、六尘,合称为十八界。

*佛教解释说下雨是消除业障。

禅院直哉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我是死了吗?”禅院直哉按他说的照做,发现真的管用,自己什么都不想,顺其自然就能说出来了。

“死了哦。”马面目露惋惜地看着他。

“我……”禅院直哉哑然,他扭头看了看,这里四下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眼前的两人,什么都没有,令人心里好不压抑。

在两人身后好似有一扇血红色的小门,那门并不高, 禅院直哉1米7出头的个头刚够进去。

如果是五条悟,就要弯腰才能进去。

一想到五条悟可能从那扇门进去过,禅院直哉的心里就一酸,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

牛头马面看出他的愣神,只是冷眼旁观。

禅院直哉感受到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马面笑着说:“我们本来想把你扔在这不管的,但是你刚好醒了,这样吧,你要不要先来我们这参观参观?”

“参观?”

“熟悉下我们这的环境啊?也方便你以后就业。”马面笑得虚情假意。

“熟悉……什么……就业?”

“你都有佛家给你打的烙印了,不考虑留在这里工作吗?”马面男讶然,“一休宗纯想来都要先打申请。”

“什么……”禅院直哉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他现在只能想到一件事:“那悟君在你们这吗?”

“悟君?”

“五条悟!他全名叫五条悟,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咒术师。”

牛头不屑地啧了声,马面则笑得更假了,“我们这不接收咒术师呢,你的悟君大概去你们那边了。”他说着指了指雾气蒙蒙的黑暗里。

禅院直哉放眼望去,那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禅院直哉自身上摸出手机,太好了,还在。

他打开手电筒功能,那光照进黑暗里就像被吸收了一样,他晃了晃手机,一点都看不到。

他回过头,两人好像嘲笑地看着他。

禅院直哉心下羞耻,但还是忍住脾气,问道:“能……借个光吗?太黑了……我身上没带照明的东西。”

牛头好像听到什么巨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马面憋了一会,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上我们这借光?”

“你知道我们这的光是什么光吗?”

“你知道上个来我们这借光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果然是咒术师啊。”

禅院直哉手足无措,尴尬万分,两只拳攥得紧紧的,但是突遭这种死后的变故,还没弄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他也不敢发作。

正在这时,一种柔软的感觉掠过了他的小腿,他低头往去,却看到父亲养的那只橘猫正在那里挨啊蹭啊。

禅院直哉先是惊异,然后惊喜,像遇到久未相见的好友,蹲下想抱起它。

那猫却突然口出人言:

“你看,所以我不让你去的嘛。”

禅院直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牛头马面也在那猫出现时停下了狂笑。

禅院直哉愣愣地看着那猫,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那猫却不理他,绕过了他,走到牛头马面前,问:“见到本大人还不行礼?”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那蠢猫竟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禅院直哉条件反射想去抓它,可没等他够到,那牛头马面竟轰然跪下,以头伏地,毕恭毕敬,异口同声:

“属下见过屈阳大人!”

那猫没有理二人,而是各踩了下他们的脑袋,跳到半空,当它落下时,那里出现了一张案桌,因为光线问题,禅院直哉现在才看到。

那猫大摇大摆,随性踱步,脸上满是得意,摆足了派头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牛头马面对视了一眼,这才相继起身。

然后,那猫看向禅院直哉,再次开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不是蠢猫,我叫屈阳,叫我大人,屈阳大人,小子。”

看着这肥橘猫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说话,而且好像能看透自己在想什么,禅院直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但是牛头马面都怒目而视,禅院直哉这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喊道:

“屈阳大人……”他叫的时候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怯意,虽年龄尚小,已能看出日后绝丽姿容,偏神态里有种不谙世事的味道,直教人赏心悦目。

橘猫脸上更显得意了,忽然,它面露不悦,眼神冰冷地盯着牛头马面,一字一顿说道:

“敢当着我面开小窗是吧?”

“‘马哥,他怎么不现出真身啊?’”

“‘废话!你没看到他都胖了一圈吗?’”

“‘哎呀,怪不得呢,小白脸就是臭美!’”

“ ‘你看给这咒术师小子上佛光的是屈阳吗?’”

“‘不一定,我只知道屈阳和道家的穿一条裤子,没见过他和佛家的玩一起啊?’”

“‘欸,他会不会是看上这咒术师小子了?’”

“‘有可能,我看这咒术师小子有几分姿色,指不定是屈阳在人间的相好。’”

“‘没听过屈阳好男风啊?他不是萝莉控么?不过这小子是长得挺耐看,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个清丽的小娘们呢。’”

“‘嘿嘿,我也喜欢,你看他,和上次贿赂咱哥俩的那小娘们相较何如啊?’”

那被说破心思的牛头马面再次跪下,这次磕得地面都一震,颤声请罪。

橘猫恩威并施,训斥过后又叫人起来,“这样吧,你们放他进去,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用胡子指了指脸色铁青的禅院直哉。

二人面露难色。

“本大人许久没有回来,也该和几位老友好好叙叙旧。”橘猫说着就要跳下案桌,二人急忙拦住了他。

“屈阳大人,您别难为小人啊?”

“屈阳大人,我两就是看大门的,做不得主啊!”

一牛一马一猫拉扯起来,禅院直哉看着这场面只觉得荒唐无比。

最后还是那屈阳发威,喝退了两人,“怎么?本大人说话不管用?”

牛头还想掰扯几句,马面的眼睛咕噜一转,“我没记错的话,您老现在还是在停职观察期吧?”

“对啊!”牛头如梦初醒。

橘猫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是啊,上面不是让您闭门思过,无故不得返回幽府吗?”牛头的目光也不怀好意起来。

“你现在……”马面连称呼都改了,“是以什么身份过问幽府的事?”

原来跪在地上的牛头马面都站了起来,面对供桌上的屈阳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不是错觉,是真的长高许多,禅院直哉愣愣地抬头看着变得身高丈许的二人。

“无故擅闯幽府可是重罪。”牛头鬼气森森地一笑。

“不要怪我们不念旧情,还是少管你不该插手的事为好,大人。”马面的最后两个字叫得意味深长。

看着这气焰嚣张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两人,那被说中痛处显得惶然无措的小猫咪却摇身一变,毛发暴涨,气势惊人,泛着寒光的金色眼眸,隐隐变得像龙族的幽深竖瞳把嚣张的牛头马面吓得缩回了原来的尺寸。

“本大人有要务在身,还要向你们解释?”

“大人饶命!”牛头马面跪在地上,颤声求饶。

橘猫的怒火却未见消减,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唇:“我记得幽府的牛头马面有很多吧?”

那两人听出他话里意思,吓得变回了原形,一只小奶牛和一只小Pony。

小Pony直接吓晕过去,小奶牛拖着同伴钻到桌子底下。

橘猫向下伸出脑袋看着桌洞,那双冷血动物的竖瞳在暗夜中更显得妖气冲天。

直把小奶牛吓得屁滚尿流。

橘猫还不肯放过他们,尾巴晃啊晃,饶有兴味地问:“你会产奶吗?”

“我是公的!大人!”小奶牛哭诉的声音那么无助。

“欸,这种事不试试怎么知道?”橘猫话语里的趣味更甚。

看他那架势很想钻进去。

禅院直哉不知缘何想起了五条悟。

橘猫玩够了后跑回禅院直哉身边,对他说:“你进去后会看到一个身材魁梧三撇胡的唐装男子,那是引路菩萨,他会送你去成佛。”

谁料当事人却说:“我不去。”

橘猫脸色大震,“你为什么不去?”

“我要找悟君,我才不要当和尚呢。”禅院直哉语气中有种晚辈对长辈的撒娇。

这下不止橘猫脸色骇然,总算敢爬出来的牛头马面也跟见了鬼……见到突然说要体验他们这种生活的领导时一样震惊。

“你知道成佛的机会多珍贵吗?”橘猫惊异了半天,憋出这句话,“不说你们禅院家,从咒术师有历史以来,你是第一个有这个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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