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弓枪】向死而生（7）

有关于对Alter和Berserker的处理方案，迟迟没有下达。

“那些大人物可能也不知道该拿定时炸弹跟引爆器怎么办吧，”Lancer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又打了个哈欠，“又不能直接杀掉。”

那个未登记的向导暂且不提，Berserker可是完全归属于塔的研究产物，即使不能作为正常战力使用也有足够的价值，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冷冻后塞进储藏室——在他身上同时还进行着有关于精神体的实验，因而不能粗暴地结束他的生命。

是以，即使那家伙的精神一直在试图“离开”，也无法如愿以偿。

“他们是将Berserker作为‘哨兵的王’制造的，所以才特地合成了‘不需要向导的哨兵’和‘可以最大限度干扰现实世界的精神体’两种要素，”Caster解释道，“但也正因为这两点，才造成了冲突。”

最后导致的结果，是精神体和肉体之间的冲突，进而导致的崩坏。同时，其作为生命的形态仅能依靠强行提高的肉体强度维持，除开机体本能以外，其自身不存有任何“想要存活”的意图，这也使得维持这一实验体的生命存续的工作变得十分困难。

唯一的好处是，他虽然不想活，倒也没急着去死，只是顺其自然而已，包括精神体和肉体之间的不合，也完全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现在那边的课题应当是调查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选择和向导结合，在研究机构和权力机构之间的搏斗得到相应的结果之前，那家伙和他的向导都会保持现状。”Caster摊了摊手，暹罗猫跳上来，在他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地方窝着。

现状也正如他所说，尽管Alter和Berserker在一定程度上受管制，但在塔内的行动甚至可以算得上自由。

只是蜂群这种特例一般的精神体发出的声音实在是过于不受哨兵们待见，Alter终究还是被禁止进入哨兵聚居的区域。

然而他也没有获得在“结为搭档的组合”所居住的区域入住的许可，原因之一是Berserker根本没有作为正规哨兵登记过，而是按实验品登记的；原因之二则是Alter本人仍然没有同意登记在塔，上层似乎也不急于要求他进行记录……也就是说，他现在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黑户。

幸而他是个向导，在日常生活方面受到的钳制比哨兵少得多，在结束强制看管之后被塞进了Archer之前——在成为Lancer的搭档之前——曾短暂居住过的地方，好处是Archer根本没在这儿住过多久，生活的痕迹少之又少。

而坏处则是，向导本身是珍贵资源，只要觉醒、登记，之后很快就会获得搭档，从而转移至另一个居住区，所以Alter现在住的地方，理论上只有刚觉醒不久的向导才会居住在此。

——此前也说过了，大部分的向导都会在十六岁之前觉醒。

年轻人太多了，吵得他头晕。

“这理由听着就好像你是个哨兵似的。”Archer吐槽了一句，现在Alter的监督权暂时在他手中，这个未登记的向导在进入部分区域时需要和他一起行动。

“随你怎么说，”Alter冷笑一声，环顾四周，“那家伙呢？”

“上级不可能把你跟Berserker安排在一块儿，”Archer把档案塞回了柜子里，“除非他们真有那么蠢。”

“这句话跟‘除了不会就是会’没有区别，”Alter说，也不管Archer因为这句话而突然皱起的表情，“而且我不是在问那家伙。”

“那你是想问什么？”鹰把另一处的档案叼了出来，Archer接过那个档案夹，试图以像Alter那样带着点儿微妙的戏谑意味的语气说话，然而他的表情使之成效甚微。

“你的哨兵去哪儿了。”

“Lancer？我们也不是总在一块儿的。”毕竟狗是群居动物。

“哼……在那个向导那里吗，”Alter思考了一会儿，大略是回想起了还有Caster这号人物，“你的立场真微妙啊。”

“你有资格说我吗？一个什么都搞不清的向导？”

在那几天的强制看管中，Alter接受了一些审问和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则是他的身体与正常人类没有太多区别，但由于一些未知的精神上的原因，才导致出现了那样的精神体，连带而来的则是失忆和周期性的精神衰弱。

这样的并发症很明确地说明了，这个男人并不适合成为向导，然而他又确实是向导，甚至还和一个非常规的哨兵结合了。

事态很奇怪，需要更多的研究才能下结论。

而就连Alter自己，也搞不清这些问题，才被Archer说成是“什么都搞不清”。

“我以为猛禽是对猎物比较执着的种类，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机会主义者吗。”

“哦？连蜂后都没有的蜂群又能做到什么呢？”

等到Caster带着Lancer和Shadow到达档案室的时候，这两位先生已经快要开始互殴了。

“要赢啊，”Lancer发出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然后跟我打一场！”

Caster对这种与生俱来的好斗本性不做评价，毕竟他自己跟Lancer也没太多区别，只是他作为向导的精神能力多少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打起来的原因多半十分儿戏，因而对此缺乏兴趣，单站在一边儿看戏。

“他是那种角色吗。”Shadow迟疑地问。他总觉得自己印象里的Archer和那个Alter都不是会突然跟人打起来的类型，向导这个词给人的印象本身就倾向于冷静、不好斗，Caster对于战斗的热衷在向导里都已经算是特别的了。

“谁知道呢，而且，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事情。”Caster从地上捡起了一份档案，大概是在他们开始互殴之前被抽出来，而后又掉落在地的。

上面的照片无疑正是Alter本人，然而登记的代号却是“Archer”，甚至底下登记的精神体也并非蜂群，而是和Archer一样的鹰，登记时间则比Archer本人早得多，甚至于根本就无法想象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档案上的人。

毕竟没有人可以长得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一般而言。

——看来，恐怕不能登记的原因并不像他们想像的那样简单。

——之所以Alter不能登记，并非仅仅由于他自己不愿意，也并非由于塔的上层有所顾虑，而是这家伙根本就是已经登记过了，只是除开生体信息以外的内容统统合不上，即使是生体信息，在考虑到时间变化导致的老化之后也无法吻合了，而且还有同名的档案在对此进行干扰……

这样一说，“Archer”的觉醒难道也在塔的意料之中？

“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他们为什么需要我们。”Caster冷笑起来。

Lancer停止煽动，看了他一眼：“怎么？”

“没什么，只是对那些上级的自以为是程度有了一些新认知而已。”

“要离开吗？”Shadow问。

“……无所谓，我只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才留在这里，Lancer也一样，”Caster又看了眼那份档案，呼出一口气，克制自己不要把烟掏出来，“至于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Shadow看看他，又把眼神挪开了，去看那只力图挤进两只猎犬中间的暹罗猫。

“但如果按这个档案来算，那个向导至少也得四十好几了，”Lancer看了看那份档案，又看了看正在和自家向导斗殴的那张显然不到那岁数的脸，“就算是娃娃脸也要有个限度吧？”

“问题很大，也有可能是精神体影响现实世界的一种表现……说不清。”

“你想隐瞒这件事？”

“既然这份档案被放在连我们都能随便找到的档案室里，就足以说明上层并不在乎这份档案了，”Caster耸耸肩，终究还是把烟掏了出来，“让上面的人自己头痛去吧，这跟我们有什么——”

“喂。”Lancer挑起了眉毛，看着把Caster拿着烟的手挡了下来，然后不由分说堵住了对方的嘴的Shadow。

不管怎么说，当众做出亲密举动也得多考虑一下吧。

“……先走了，Caster。”“喂突然是要去哪里？！”

向导被护卫不由分说拽走了，很少见的景象，但Lancer没闲功夫欣赏了，Caster作为向导的能力固然优秀，但屏障的可施展范围并没有那么广。

再不把鹰从和蜂群的缠斗间拖出来，等下他就得被这两个人吵死。

“……麻烦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遇到Archer之后，麻烦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他想到这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冲向了缠斗的二人，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自家向导的领子。

“喂，搭档的职责，好好履行一下。”

大概是他讲这话的语气多少有些自然过头，又或是Archer缓慢地扭过头来时还有些沉浸在和Alter打架的余韵中，所以才讲出了平时绝不会讲出的话来：“不是你自己去找别的向导了吗？”

“……啊，你还在乎那个啊。”

鹰认命地从蜂群之中脱身，蹲在主人的发间，用羽翼分别挡住了主人和自己的表情。

Alter看看这怪异的景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还不错。”

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

蜂群隐现，最终消失在了档案室上空。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