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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彩,7

[db:作者] 2025-08-10 18:14 5hhhhh 5320 ℃

10.6 爱别离 Love,Parting

杨梦菡

“冯家的那位大小姐,是不想让她的爱人知道属于她的一些事吧,我猜,她在那张字条上写给你了。”红蝶把眼睛垂下来,“估计,她是有自己不得不这样的理由吧……那个女孩,星儿,就是早晨你那去的那间玻璃房子的主人,其实她蛮幸福的。”

“嗯,可如果是我,我一定不喜欢这样被人瞒着,不过我想,星儿应该不关心,”杨梦菡皱了皱眉,看了看红蝶的眼睛,“你想知道吗?”

“当然,从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告诉你我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了。”红蝶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我相信,如果你说快一点,就不用担心你四点时和那女孩的约会……不过,等一会,我想把冰冰和小北的合奏听完,而且,我想要了。”

她的话让杨梦菡怔了一下,然后,她就自顾自地把她的牛仔裤褪下去了。

“梦菡,知道吗?每次听到这里我都会哭,也都想要,今天听了这个关于告别的故事以后,就更是。其实我满不喜欢告别的,好在,这对相爱的人最后一起变成蝴蝶了,至于她们是一男一女,或者两个女的,或者两个男的,其实都好……菲儿,我要手淫,你不许笑我。”

红蝶说着,她的手指就开始舞蹈,而她也就开始在小提琴哀婉而凄厉的声音里哼起来。

而她的泪也流下来了。

杨梦菡觉得这女孩的头靠在了自己胸上,看见她的眼睛眯起来,看见她的娃娃脸上浮起两朵红。她忽然有点冲动,想抱起这只红蝴蝶的脸狠狠地亲她的嘴唇,但是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这让她很想要,这让她湿透了。

于是她没有管身边那个脸已经几乎和她的衣服一样红的长头发女孩子,也没有去刻意注意她紧紧夹起来的长腿,就那么把手插进自己的牛仔裤里了。

她听见红蝶在呻吟里哭泣的声音,她没有诧异,因为红蝶说过她会这样的。

但让她诧异的是,旁边的那个叫做菲儿的红衣服女孩子竟然也开始哭泣了。

韩露

洗完澡,韩露没有急着出去,因为她隔着门,听见兰雪隐隐约约的哭声了。

从前,她们在一起时,兰雪也不是没哭过,但是韩露知道这个小个子女孩是不喜欢在自己哭时被人看到的,所以她总是会在发现这女孩想哭或者已经开始哭泣的时候找个借口躲开。

比如她第一次和兰雪疯到休克之后,比如兰雪收到那个高个子男人Adam的钻石戒指的时候,比如兰雪消失的前一天晚上,比如她回来的第一天。

比如现在。

而韩露躲开的方式也很多,比如睡觉打呼噜遁、尿遁、手淫遁、啪啪啪遁。

或者今天一样的洗澡遁。

而每次她回来时,兰雪都会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连眼圈也不红。

她很爱笑,做人也简单,但是她不是傻大姐或者傻白甜。

就像她是深度近视,但是她眼睛不瞎一样。

想到这里,韩露笑得更开心了。

刚才洗澡时,她把眼镜弄湿了,所以有一刹那她看不清楚东西,甚至一头撞在淋浴房的玻璃上。

这让她疼得哇哇叫,但是马上她又开始哈哈笑了。

就这样笑了好半天,笑到她眼镜上的水雾和浴室镜子上的水雾都褪下去,笑到她重新看清楚这间小小的,杂乱却干净的卫生间,笑到她再听不见兰雪的哭声。

她拿了条宽大的纯棉浴巾把自己包起来,让那条浴巾上的纤维一丝丝地把身上的水分都吸干,才放手让它滑落到地面上。她原本白就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肤被冷水冲过,泛起一抹美丽的晕红,曝露在空气,热辣辣地很舒服。

她看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盒,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镜,把卫生间的门打开,赤条条地走出去。

赤着脚踩在棕黄色的橡木地板上,很舒服。

鼻子里满是栀子花的花香,很甜美。

耳朵里是谢楠专门录给她的那曲哀婉却坦然的琴,很动人。

眼前是电脑画面上不断切换的画面,那一个个曾经鲜活如今却远去的生命,很灿烂。

当然,还有电脑桌前的那个小个子女孩——头靠着椅背,头发披散,眼睛微闭,有长长的睫毛。白色的吊带衫掀上去,乳房不大,被自己纤细的手掌盈握,乳头是浅浅的咖啡色,裤子褪到左腿的脚踝处,腿张开,放肆地搭在桌子上,阴毛不很密,淡淡的在三角洲上分布,腿间的手在舞蹈,无名指插进去,还带着璀璨的钻石戒指。

她的眼圈已经不红了,但是鼻尖还有一点红。当然,她的那张小脸也是红的。

“小兰雪……”

韩露一下把自己的身体扔到兰雪身边的懒人沙发上,软软地陷下去,很舒服——托着腮,看着她,也看着屏幕,痴痴地笑——兰雪却似乎没有觉察,眼睛眯着,看电脑屏幕上一幕幕地切换。脸颊是美丽的晕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皱着眉,呻吟很放肆呼吸很急促,手在胸前抓出一道道的红印,纤细的腰随着手指的进出揉搓激烈地扭动。画面定格的一刹那,腰忽然身开,直着脖子,腿一下子紧紧绷直,把座下的转椅推出好远,然后放松,喘息着回头,朝沙发上的韩露看,表情里有些疲倦。

“喂你知道吗?你让我看得想要你了。”韩露没起身,只是靠在懒人沙发上朝兰雪笑。

“好啊,现在吗?”兰雪的嘴角向上翘了翘,起身,衣衫不整地把双手张开,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等会吧,刚才洗澡时我自己偷吃了,所以要缓一缓。”韩露咧开嘴笑,然后把大拇指放到嘴里装模做样地吮了下。

“从来没见过你用大拇指自己弄。”兰雪苦笑,“别装了,我知道刚才你听见我哭了。”

“诶?我家小兰雪转性了呀?”韩露笑得更开心了。她伸手抓了抓头,却抓到了那块撞到的地方,疼得咧了咧嘴,“既然你想说,那就把想说的说出来,我一直想听的。”

“嗯,”兰雪点了点头,随手把桌面的影集关掉,然后一层层地打开另一个文件夹,“刚才你洗了好久,我把影集都维护完成了,然后在看这个。”说着,她打开了一帧照片。

那是个小小的男孩子,两三岁,正去摘一朵野玫瑰。他露着小肚皮,肚脐的形状有点怪,似乎给他接生的人手艺不太高明。

“可爱吗?”兰雪问,抽了一下鼻子。

“嗯,当然,我猜你想告诉我他是谁。”

“他叫赵雷,是那个叫霞儿的小女孩的弟弟。”兰雪又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用力眨了眨眼睛。

“我记得你家Adam似乎姓李来着,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买台相机送给他,作为韩朋朋的妹妹,起名叫韩梅梅,这样,他俩就和咱们小时候的英语课文 呼应上了。”

“我说了他是霞儿父母的小儿子,霞儿的弟弟。”

“哦。你的娃,你说了算。”

“韩露,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我有四只眼睛啊哈哈,你看他的眼睛和你多像,鼻梁骨高高的,不就是你家那帅哥的样子。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比你高。”

“韩露,我恨你!”

“哈哈,说过了,老娘近视,但是不瞎……诶小兰雪,我去趟厕所。”

“不要,你明明刚从厕所出来,不许走,看着我哭,抱抱我。”

听见兰雪这么说,韩露又笑起来,然后一把把兰雪抱住了。

“说起来,我也是瞎,看不出Adam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不许你说他,不负责任的是我。”兰雪把头扎在韩露怀里,声音毫无掩饰地带了浓重的鼻音,“我记得你好奇过我这件T恤衫上的图案是吧?”

“对啊,那是牛吗?也不大像……我不像你这个国家地理记者……在这方面老娘我是白痴。我以为你应该穿印着狗图案的。”

“那对我不一样,”兰雪并没有把头抬起来——这让韩露觉得自己的胸口开始热起来,“这是东非大草原上的一种群居的食草动物,长得像牛,但是实际上是一种大型的羚羊,名字叫做……”

韩露觉得这个平常看起来很“硬”的小个子女人的声音一下子软下来,甚至有些迟疑。

“这种动物的名字……叫做角马。”

说到这里,韩露发现兰雪把头抬起来,那张小脸上已经满是眼泪。这个小女人抬起手招了招,一直伏在远处的那条大狗便站起来,把一本不大的影集叼过来了。

韩露又笑了笑,把影集接过来,顺手抽了一张纸巾,蒙在兰雪的鼻子上。

“擤擤鼻涕再哭,要不就过河了,哈哈。”

Jason

Jason忽然觉得自己能感觉到那个圆脸女孩子有多伤心。她就那么跪趴在地上,拿纸巾在胯下抹了两把,把流出阴道口的那些精液擦下去,然后又拿着同一张纸巾去擦脸,甚至还长长地擤了擤鼻涕。

“那个……美女,换张纸吧,脏。“

他说。

“没事,我看完了,你走吧。”她说着,微微坐起了点身体,从身边抓了瓶啤酒过来,打开,仰起脖子开始灌,灌倒酒水从嘴角流下来,滴在她赤裸的胸上。

“那个……别伤心了。”

“哦。”她把那瓶酒喝完了,漫不经心地应着,又开了一瓶,继续灌。

“那个……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

“哦。没事。”这次她多说了两个字,把第三瓶酒打开了。

“喝这么多,你不要命了。”Jason真的有些急了,于是他把这女孩手里的酒抢下来,“先说明,这不是为了占你便宜。”他觉得这句话可以把他的立场讲清楚,也消除误会了,于是开始自己喝。

“这是你说的保护我?”她问,表情木木的。

Jason觉得这啤酒很苦,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但旋即,他的眼睛就睁大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女孩自己又拿了第四瓶开始灌了。

“哦,谢谢你。”把这一瓶酒倒进喉咙里之后,她说,而Jason手里的那瓶酒只喝下去了一半。

她打开了第五瓶,但是还没等喝,她就开始哭了。

“那个……抱抱?”他把酒瓶子放下,把手臂张开了,“我明白你这种感觉,我在电影里看到过的。”

他说,说得有点含糊,因为实际上他也忘了是在哪部百合电影的简介里看到过了。而且,他觉得这种百合的感情应该和自己的那种夫妻感情没法类比。

“哦,好。”她把第五瓶灌掉了,然后把自己湿漉漉的身体贴到他怀里。

——老天保佑,她没再开第六瓶。

Jason想着,把那个有些发热的女孩身体搂住了。

可是,她却在这时把他放在地上的那大半瓶酒捡起来,开始继续喝了。

“那个……美女……咱们聊点什么?那部电影……对了……那部电影后面还有吧……是你那个朋友和你开玩笑的,对吧,嘿嘿?”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那半瓶酒喝完了,然后用力地把手里的瓶子摔出去了。瓶子打在玻璃砖墙上,一下子撞碎了,甚至那玻璃砖墙也裂开了一点点。

这让Jason发现这女孩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话题,而且他发现她又要去抓下一瓶酒,于是他把她的手腕捉住了。

“你想要啊?好,我给你再打出来。”

她说,似乎终于放弃了拿酒的念头,反手握住了他稍稍硬了点的鸡巴,开始用力地撸。

——嗯,这样起码她不想喝了,我也算奉献了。一会可以和她再继续看下去,或许我说得对呢,或者,起码我猜剧情会有反转,恶有恶报呢。

——可是她太用力了,妈的,我又快射了。

这个时候,Jason的电话响了一下,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挂上,把手机向下扣在沙发上了。

“要不说说画?我看你也画画的,我其实很羡慕那些会画画的,还可以出去写生。可惜我虽然鉴赏水平不差,自己画不出来。”

“她从家里逃出来后,去过很多地方,南亚,北欧,西澳,东非……她说过要带我去东非坐热气球或者大棚车,去看野生动物的……”

——东非吗?嗯,我也想去非洲……天气好,也开阔……最好是我一个人去,没人吵我,可能还有艳遇,多好。

——反正我也没钱去只是想想。

Jason试图让自己分心,但是那女孩手上的刺激是在太强烈了。

“东非……野生动物……真好……哎呦……爽……我射了,真爽!”Jason其实觉得很遗憾,但是射精也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射精后的这种舒适感,伴着体内的酒精开始在他身体里弥散开,加上贴在他怀里的那个鲜嫩的女孩身体,让Jason觉得一下子浑身暖洋洋的。

“欸对了美女,非洲……是不是……有角马……我在《狮子王》里看过……”他说着,打了个哈欠,搂着那个短头发女孩子,倦倦地把眼睛闭上了。

兰雪

“这是我和他在肯尼亚拍的,看看吧。”兰雪看着韩露手里翻开的那本影集,觉得心跳得很快。

那一张张照片里面,天很高,水草丰美,有各种各样的草原动物。除了角马,斑马、瞪羚、长颈鹿、鬣狗、狮子。

没有人,只有动物。

“想他了?”韩露的声音响起来,语气比从前柔软了很多。

“嗯,那是多好的一段日子,”兰雪的声音有些神往,“完全的自然。很美,没有人和人的勾心斗角,生,死,性和杀戮,都是纯纯的本能。我俩在草原上,开车旅行,露营,拍照,吃饭,动物一样幕天席地地做爱,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如果说那是我们的蜜月,就真的是无与伦比的蜜月了。”

“没有你们的照片吗?”韩露又问,把她的腰揽住了。

兰雪觉得韩露的呼吸有一点点急促,她觉得这女人该去吃药了,但是这个时候,好多话堵在她胸口,让她只想把这些话倾诉出来。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变成了两眼泉水,让她不由自主地仰头看天,摇着头,红晕却随着爬上双颊,一脸幸福,眼泪却开始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用力摇了摇头,“没有,他想拍我,我想拍他,结果都怕自己影响构图,结果……连一张在一起的相片,甚至连一张他的相片也没留下……真的有点后悔。”

她停下,抬头看看天花板,紧紧抿着嘴,苦笑。

床下,Thor的喉咙里咕噜了几声。

“你这小丫头,前几天和我说他因为你喜欢开快车所以不要你了,是骗我的吧,还有,你们俩的……”韩露眨了眨眼睛,把影集合上。兰雪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她转过身顺势坐在她腿上,扳住了韩露的头,没有让她问下去,“也是,也不是……那些角马,是喜欢群居的一种食草动物,很温顺,可偏偏胆小,受到刺激就会成群狂暴地反抗……Adam告诉过我的。可我那天太兴奋了,那次完美的性爱让我几乎疯了,我子宫里满满的都是他的种子,像一朵已经授粉的花或者一头受精过的母狮子,就那样开着吉普在草原上飚车,一开心就忘了,开始拼命地按喇叭……然后,那一大群角马就朝我们的车冲过来……”

她顿了顿,双手抱着头,开始喘。

韩露跟着沉默,Thor也没有出声。

兰雪知道,她和他都在等着自己说下去。

“有烟吗?”半晌,她红着眼圈问。韩露咧开嘴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递了杯冰水过来,“我一直不抽烟,这是我少有的健康习惯,小兰雪,你连这都忘了。”

“不好意思……”兰雪把杯子接过来,一口气把里面冰凉的水喝下去,声音有些颤,“那时,路不好,车跑不起来,冲过去的话,车不会有事可动物会受伤。Adam……这个混蛋,只亲了亲我,告诉我一定要保存好他给我的两件礼物,要继续把影集拍完,然后留了这个吊坠,就跳下去让我关好车门。我像个白痴似的看着他跑远,看他朝那群发狂的畜生打口哨,然后看着角马群朝他冲过去,然后……”她把头埋下去,深深地抽了抽鼻子。

她还是有点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哭,即便是和她那五个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习惯,所以她开始本能地压制自己。但是,她感觉到韩露的手盖在她的头发上了。

“小兰雪,哭出来,别逞强了,”韩露的气喘和心跳声似乎更杂乱了,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像个大姐姐。

“露露,Adam那家伙,我爱他,我老公,这个混蛋,他就这样不要我了……”小个子女孩开始喃喃自语,忽然把头埋在韩露怀里,终于孩子似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韩露

韩露觉得和相爱的人分别的感觉应该是这样的,实话实说兰雪走的那天她心里也有一点点类似的感觉,但是她很快就选择去笑了。

——不知道如果我挂了的话,韩朋朋同学会怎么样,起码照相机应该流不出水来。

她想。

小兰雪的身材像是个小女孩,而今天,她的情绪也终于像是个小女孩了。

她就这样哭,边哭边说,边说边哭。

于是韩露知道了兰雪和那只大狗第一次见面时那只大狗在吃什么,也知道了兰雪为什么会和那只大狗做那么亲密的朋友。毕竟,她不是没接触过这类的想法,无论是从酒吧里的那对一那里,还是从章萍和谢一岚。

至于Thor到底是不是Adam,韩露觉得不重要。至少,她知道Thor是真的拿兰雪当朋友的,就像韩朋朋拿她自己当朋友一样。

——不过也不一样,起码韩朋朋没法和我做爱,拿来磨的话,会很疼的。

想到这里,韩露笑了,她知道兰雪不会在意,因为兰雪在哭出来说出来之后心里肯定会舒服一点。

她蛮喜欢听兰雪说话的,这孩子,一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而她之前身上所有的谜,还有这次旅行了她所有不知道但实际上很好奇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比如她终于明确的知道伍凌是怎么死掉的,原来,这个大法官给自己判处了一种很残忍的绞刑,但是兰雪的那张照片很漂亮,她猜那个时候伍凌看到的星星可能和梵高画得差不多。

比如岚岚终于按照自己说的做到了,所以其实她从来没有说谎,只是说了事实。虽然她不知道岚岚的大脑是在什么时候真正停下来的,是不是直到最后插进她眼眶的那一刀,但是她知道怎么都好。早点停下来,就少疼一点,晚点停下来,她就会更安心,都好。

比如她知道了那间孤儿院,知道了霞儿的父母是那里的负责人,也知道了兰雪曾经选择不敢面对那个男人给她的那件最珍贵的礼物,所以把他藏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而昨天晚上,那个现在已经在太阳底下被烧成一蓬灰的光头女人把这把锁打开了。然后在刚才,一个曾经不负责任的母亲终于亲手选择让那个应该说从没见过她面的男孩子有了更合适的父母,而刚刚韩露在浴室里听到兰雪的哭声就是因为这次离别——虽然这很伤心,但是韩露觉得兰雪做得没错。看过霞儿她就知道那对老夫妻会是很合适的父母,而这个选择应该也是兰雪这个亲生母亲为儿子的一生做的唯一的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还有,她猜得没错,A BITCH,那六个在一起的女人原来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为了相互疗伤,为了有一天去平静面对自己不敢或者不想面对的事情。比如那里面的马语者,和那个大洋马玩了这么多年的缘分游戏之后最终见了面,然后一起心满意足地把头砍下来挂在树上,比如极乐死的那个女老板,原来心里有这么多的伤,但是终于在最后见到了老朋友也不再有遗憾,可以去做她自己版本的埃及艳后让她的蛇送她最后一程,比如那个叫做灵儿的病娇原来就是那个大辫子一直想着的心上人,而且她的绝唱也那么好听,比如那个叫做Amy的睡美人终于成功地真正死掉了,带着她的那些秘密,让兰雪给她拍了最后一张照片。

——所以,小兰雪,你也……

“喂,我记得Amy说过要给咱们的摄影比赛当评委的,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想和我赌点什么。”等到兰雪的情绪平复下来一点之后,她问。

“先看看结果吧,在这个影集里,你一共有十四个委托人,而我只有十二个,而Amy最后没给我什么评价,所以我输了。”兰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长长地出了口气,语气很坦然,却又有点调皮——这场大哭果然让她轻松了好多,虽然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通红的,但是韩露已经看不到她眼睛里原来的那些沉郁的东西,所以这个时候她看起来更像是个小女孩了,“至于赌注,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而如果你赢了,我会送给你一件我最珍重的东西。”

“诶?”韩露抓了抓脑袋,“小兰雪,我是不是被你套路了?万一你给我的东西我不想要,而你的条件就是要把那件东西强塞给我咋办?”

说完这句话,韩露有点得意,因为她看到兰雪的眼睛眯了眯。

——这家伙只有在很囧的时候才会这样,虽然被撞到手淫或者做爱的时候不会,但是被我撞到她换卫生巾的时候就会。

“我不管,你要答应我。”兰雪把嘴嘟起来了一点点,“你答应了和我比赛,就代表你答应过我了。你知道我一会要去干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都不应该有遗憾。”

“所以,我就只能听凭你把你的大狗朋友托孤给我吗?”韩露装模做样地朝兰雪瞪了瞪眼睛。

“啊?”兰雪几乎是本能地出了这一声,而地上那条黑色大狗也一下子站起来,满脸都是疑惑。

“哈哈哈哈。”韩露被自己的这个玩笑一下子弄得好开心。

兰雪

“所以你要给我的是这个?”

好半晌,当韩露终于不再笑了的时候,兰雪才一本正经地把她的决定说出来。而出乎她意料地,这个戴眼镜的疯女人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又笑了。

“你到底笑什么?”

“原来,你们那个大胸猫姐说你在给我找的药是这个,哈哈。”韩露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现在我也知道琳子留给咱俩的那封信是关于什么的了。”

“猫姐?”兰雪一下子把眉毛皱起来。

“猫姐,就是你们那六个里面除了你之外还活着的,长头发大胸,胸口藏着只蜘蛛,屁股上刺了只小猫的,叫什么,曲凡?”韩露笑着朝她眨眼,“你是不是想手术时还要找她帮忙?”

“你见过她了?”兰雪有些诧异,“她是在我之前离开的,今天她在这边有个重要的约会。”

“嗯,昨天晚上,在酒吧,我请她喝酒,她请我做全身按摩,异性的。”韩露托着腮微笑,“真是个crazy的晚上,她很美,也很疯,她和她的蜘蛛弄得那男人几乎虚脱了……无论如何,过去了,应该不会再见第二次……”说着,轻轻拍了拍兰雪翘翘的屁股,“她告诉我你在给我找药,比殷纣王帮苏妲己找药还用心,当时我还不知道你要给我找的是什么药,当时我就告诉她,你就算找到了,我也不会吃的。”

“为什么?你该开开心心活下去的。”

“我现在有点喘,你去把我药箱拿来,在厕所。”韩露没回答她,但是表情还是笑嘻嘻的。

“Thor!”兰雪没多说,指了指卫生间。但是马上,她就被Thor叼来的空空的药箱惊呆了。

“韩露,你……”她张口结舌,然后忽然觉得很愤怒,“你疯了……还有,这么说,你影集里的杨琳,就是……”

“哈哈,你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我本来就是个疯婆子的。”韩露笑起来,把一个信封递过来,“早说过了,琳子给咱们的信。”

兰雪这次想都没想就把那信抢过来拆开了。

“寒雪阁的两位摄影师,我的两个搭档,也是我的两位准病人:

没错,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在《永恒的美》里面的某一页看着你们。我漂亮吧?哈哈。

很遗憾,死人是没办法给你们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虽然,兰雪,或者B,虽然知道你有办法把你仍然跳动的心摘出来。

小兰雪(她们似乎都这么叫你,其实我的默儿身高也不高,但是比你高一点点),别打我,我打不过你的。曲凡没有不靠谱,她的委托很清楚,而我也没法拒绝她,因为如果没有她,我和默儿就没机会在一起。

顺便,你们要恭喜我,我的小美人鱼站起来了,然后变成了曙光里的泡沫,而我也马上就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我也不是不靠谱,这个委托让我困扰了好久,我甚至认真想过为此推迟我的自杀计划,但那样的话,我对默儿就食言了。

我不想食言,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但是好在后来我想明白了。

我是奇异公主,所以这个委托也应该有奇迹。

我记得曲凡说过,因为B同学的小心思,无论这比赛谁输谁赢,那个爱笑鬼似乎都没办法拒绝你的‘礼物’,但是,我相信比赛不只有赢和输两个结果的。

我笃定,因为我是奇异公主。

当然,以防万一,我已经写信给了我的导师。他从前在N大,几年前去了北边那座最著名的城市,是全国真正的,也是最著名的器官移植专家,甚至曾经做过几个世界级的大手术,比如帮一个自我阉割的海外豪门公子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女人……说多了,如果你俩达成一致了,就一起买机票去找他,至于机票,去时买两张,回来买一张就好。

我已经写信给他,他不会拒绝他这个最得意的弟子的遗愿,毕竟我和默儿都去给他当大体老师了,而且,他从前的那个生殖器再造手术还用了我的阴道做模型,哈哈。

但是,相信我,兰雪,那个爱笑鬼没想过要活太长的,更没想过用她好朋友的心,你总是不开心,你把心给了她,也会把不开心给她的。

这点,她死也不愿意,我相信。

P.S:我和默儿会在影集里看着你们比赛的结果,刚才我听见默儿对我说,她看见Amy了,Amy说你们是平局。

我不放心,去给你们问问,但是我估计我没办法再回来告诉你们了,毕竟你们都没办法和我心灵相通。

就这样,Farewell。

Princess Strange”

兰雪长长地吸了口气,把拳头捏起来,把眉毛皱起来,仿佛一个做游戏时输掉的小孩子。

“不公平,不公平,这场比赛我明明输了。我不管Amy怎么说,但是人数上,我就输了。”

“喂,我把Joan和Susan这一对儿算作一个,这点你没意见,这样我是十四个,很公平。”现在轮到韩露用那种得意的语气说话了。

“那我也差你两个,我只有十二个,我算过了,否则我不会接月儿的委托,会让你来拍……”兰雪脱口,但转瞬,就看到韩露镜片后那双笑着的眼睛。

“原来你真的套路我了,可惜……”韩露摇摇头,她的脸显得有点潮红,鼻尖上有浅浅的汗,气息有点粗重,笑起来的样子比往常更好看,“可惜你现在还有两个委托没拍啊,算上这两个,咱们的人数也正好一样。”

“什么两个委托?”兰雪一下子怔住,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而韩露的手也在此时揉上了她的头发。“韩露,你是说……?”她握住了韩露那只汗津津的手,把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

“对啊,看来你也不笨,明明是你刚刚亲手做的链接,我的和你的。”韩露哈哈地笑起来,声音里有点点喘,“所以,我有权不接受了,对吗?”

“你也可以拍,先拍我,到过十几二十年你走的时候,用一台有云上传的相机就行,比如我的无人机,自动上传到设置好的地址里,影集就完成了。很简单。”

“很简单,可是我不会,我家韩朋朋也不会。所以,可能这个影集就要一直敞着口,我看不下去,你也看不下去,而且这肯定对不起琳子,而你还承着她的情,我想,这不符合你的原则。”韩露的喘息又粗重了点。

“我不甘心,我的心明明可以帮你活下去,而不管给不给你,我都已经决定要……”

“我知道你早对自己有安排,否则你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舍得下。所以,这样……”韩露吸了口气,用手在兰雪的胸前虚抓了一下,然后做了个塞进自己胸口的手势,“好了,像你说的,人不应该有遗憾,你给我的,我要了,就这样,谢谢馈赠。”说着,她朝兰雪挤了挤眼睛,“我知道你还有约会,你家那个高个子帅哥怕是一直在等你,就像当时那傻小子在楼下等你时一样眼巴巴的……哈哈吗,约了人迟到总不好,注定要迟到的也别让别人等太久。所以,去吧。”

这几句话普普通通的,可是却像是一股春水,一下子涌进兰雪的心里,让她一下子从里到外都融化了。

她的身体开始摇晃,她开始流眼泪。

Thor关心地跑过来舔她的手,而她却一下子扑到韩露的怀里了。

她几乎能听到韩露急促而凌乱的心跳声,又或许那心跳声是她自己的,她忽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始终笑嘻嘻的好朋友说,但是却都堵在喉咙里,只能喃喃地叫着韩露的名字,其余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小傻瓜,你大了,总有自己的选择。从你告诉我要和他离开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不再是那个小姑娘了。”韩露扳住兰雪的肩,气喘吁吁地看着她,忽然抬手,掀起了她吊带衫的下摆,“不过,你走以前,我还是想要你一次,刚才咱们就说好了……最后一次。”

“嗯,”兰雪没再挣扎,反而抬起双臂,方便韩露把她那胸前有角马图案的白色吊带衫脱下来——里面是真空的,乳房不大,很秀气,在胸前挺起来,乳晕和乳头有些偏小,是淡淡的咖啡色,双臂张开,有浅浅的腋毛。

两个女人的拥抱很热烈,上身赤裸的皮肤紧紧相贴,她能感到韩露的心跳得很快,听到耳边她的粗重的喘息。

“韩露,对不起,我没法说服你,但是真的我要去赶着去赴约了,你的委托,我可能完成不了。”她说,“对不起。”

“嗯,我知道,你走你的就好。”韩露依然在笑,笑里带上了凌乱的喘,声音忽然有点虚弱,“所以,走之前,顺手帮我一下……刚才……要在你这个小妹妹面前……维持知心姐姐的形象,所以要忍一下……妈的……蛮难受的……哈哈……小兰雪……看来……你的心也……不给力啊……哈哈哈……”

“韩露,知道吗,你是混蛋,比我还混蛋!“这下,兰雪全明白了,她终于狠狠地骂了一句,她也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如果坚持什么事情,其实也根本没办法扭转。

“有权不用,过期做废……你这次拍拍屁股走了,我想不会再有人帮我……我可不会吃……这种……哑巴亏……来吧,小兰雪,我要……那种……方式……”韩露开始出汗,气喘吁吁地把手臂抬起来。

“好。”

兰雪抿了抿嘴,再没说话,忽然阖身压上来,把韩露的身体扑倒了。

——既然已经是这样,用这个方式告别,也好。

她想着,咬了咬牙,用一只手压住韩露的身体。

“啪!”

似乎有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但是兰雪没去管。

“呜呜。”

Thor似乎低低地悲叫了两声,但是兰雪也没管。

她其实有点怕,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和下定的那点决心再散掉,所以她不敢停下来。她瞪着眼睛,看着韩露那两只镜片后面的笑眼,那扁扁的鼻头和脸上的那些小雀斑,曲起一个膝头分开了韩露的双腿,同时,把自己自由的那只手向着这女人腋下那片寸草不生的光洁皮肤伸过去。

和往常一样,她的手还没碰到那片皮肤,韩露就开始本能地浑身紧绷,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笑。

那笑里夹杂着喘,而这种夹杂着喘的笑声一下子把房间里始终循环往复的小提琴声盖住了。

李索菲

旋律终了于小提琴最后一个缥缈的长高音。曲终之时,菲儿发现司徒冰冰的短头发和小北的长头发都已经被汗浸湿了。这两个女人没有管她们的这些听众,就开始这样流着泪,旁若无人地亲吻,放任那些缠绵的声音从口舌之间传出来。

菲儿苦笑,紧紧地夹了夹腿,从前,她也见过这一对儿亲吻的样子,但是今天,她的感觉不一样。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回过头,看见红蝶衣衫凌乱地靠着杨梦菡的身体,一样的香汗淋漓,一样的娇喘吁吁,一样的泪流满面。

那个叫杨梦菡的女人没有哭,但是她的脸已经变成了一种桃花一样的艳红,而她的手正用力盖住红蝶高挺的胸,盖在那只飞舞的红蝴蝶上。

“真好……真好……”她听见红蝶喃喃的声音,“谢谢你们……太好了。”

于是她走过来,抬起手,把红蝶脸上的泪擦掉了。

“菲儿,今天真好,一会儿,我就可以变成蝴蝶飞走了。”红蝶长长地出了口气,眯着眼睛,却把身体向着杨梦菡又贴了贴,“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是吗?”李索菲抿了抿嘴,看了看正携手走过来的冰冰和小北,没有接红蝶的话,勉强自己的声音平淡下来,“小蝶,今天我沾了你的光,才能听到冰冰和小北这么好的合奏……真的,莫名其妙就想哭了,看来,变成蝴蝶飞走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

“特别是两只蝴蝶一起飞,对吧,大傻牛?”小北挂在冰冰的胳膊上,边说边笑,边看着司徒冰冰的脸。

“嗯,”司徒冰冰点了点头,把手掌盖在小北枯瘦的脸上,“到了今天我才明白,人应该跟着自己的心,去陪自己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小北,还有大家,我想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幸福是什么样子,所以只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就好……就像谢楠,那一跳,很从容,很随意,我感觉她是开心的。”

“冰冰姐,听起来羡慕她了?”菲儿强笑,“记着,你是有伴的人。”

“是呀,所以我才不会放她一个人走。”小北笑嘻嘻地把话接过来,“佛经上说,相爱的人分开是和生老病死一样的苦事 ,我受不了……嘿嘿,你们还要再听什么?”她贴着司徒冰冰坐下,把两只赤脚盘起来,甩了甩长长的头发,眯着眼睛,声音沙沙哑哑的很好听,“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

“嗯,”红蝶点头,信手又点了支烟,“不过不敢再听了,怕自己会舍不得,也怕自己手淫到虚脱死掉,哈哈……忽然想喝酒,咱们一起喝一杯吧,好吗?”

“也好,这头牛的脚不方便,我去拿,”小北起身,把正要站起来的司徒冰冰按住,然后回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红蝶的眼睛说,“小蝶,这次你回来,烟抽得是在太多了,再这么下去嗓子会哑的,就像我,哑下去得很快……我答应了这头大傻牛,下辈子不再抽烟了,这辈子戒不掉,但是每天也只会最多抽四支烟。小蝶,以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说着,忽然深深吸了口气,微笑,“我马上就回来。”说着转头快步走开。

“死小北,你才不方便,等我一起。”司徒冰冰忽然把手在地面一撑,从地上弹起来,从后面追上去,搂住了小北纤细的腰。

只是,菲儿却看到这个男人婆分明回头看了红蝶一眼,眼睛里也带了深深地嘱托和眷恋。但她也只看了一眼而已,然后就搂着小北向远处的吧台走过去。一路行处,腿有点瘸,足趾的断处洒下一行鲜红的血滴。

“嗯,小北,我答应你,今天是最后一天,从明天起,我就不抽烟了。”红蝶把烟夹在手里,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菲儿忽然觉得这个娃娃脸的女孩子很可怜,还有,虽然她知道小北会担心,但是她现在也想抽烟了。

“小蝶,”她把手搭上了红蝶圆润的肩头,“你和冰冰走之后,小北就开始抽烟,抽得很厉害,嗓子也跟着哑下去……我一直不明白,可是今天才知道,抽烟真的能让人觉得心里舒服很多。”说着,她自顾自地从杨梦菡手中的烟盒里拿了支万宝路出来,衔在嘴里。

——爱别离吗?李索菲,你真的知道这种感觉吗?

她问自己。

她就这样衔着烟等了好久,才发现那个平头男人原来并没有在自己身边,所以没人给她点烟了。

于是她抓起桌上的打火机,自己给自己点上,然后把烟深深吸进去。

——小蝶,梦菡,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可能一辈子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虽然我大概能想象得出来。

——冰冰,小北,我很羡慕你们。

——但是李索菲,这种幸福和苦痛是属于她俩这样懂得真爱的人的,你不配。

——还有,陆凯,对不起。

被她吸进去的那些烟雾硬得犹如固体,一下子碰在菲儿娇嫩的肺叶上,然后,这个红衣服女孩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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