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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彩,14

[db:作者] 2025-08-10 18:14 5hhhhh 4030 ℃

10.13 黑 Black

杨梦菡

就这样站了好半晌,杨梦菡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间房间里已经被血腥味充满了,让她觉得有些气闷。床上,那个娃娃脸的女孩子已经再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了,她睡在那里,上身白色吊带已经被血染得有些发黑,左边的吊带滑落下去,露着那只纹着红蝴蝶,深深插着匕首的赤裸乳房,下摆卷上去,小腹上的伤口张着口子,有一小节小肠探出来。

她的下身是赤裸着的,大腿根上有一道深可及骨的刀割上。一部分修剪整齐的阴毛被子弹烧得有些焦糊打卷,那个小小的,可爱的阴蒂已经被子弹捣成了一团肉泥。

但是,阴道还完好,可以用。

——就像她要求的一样,当然,她还要求了更多事,所以……

杨梦菡想着,走过去,弯下腰把这具显得比活着的时候更小的女孩尸体抱起来,然后向着窗对面的个深棕黑色的X型十字架走过去。

她觉得红蝶似乎比刚才更重了些。

——嗯,这是因为她没办法再勾住我的脖子了。

她想着,终于把红蝶放在那个十字架上,然后开始认真地把她的四肢固定住。

那身体没有僵硬,静静地听凭她的摆布。这让固定变得很容易。就像上次她们在这里时一样。

只是,杨梦菡需要随时用肩膀撑住红蝶的胸口,免得她向下软倒滑落。

肌肤相接的过程中,杨梦菡感觉到这个女孩的身体就这样一点点软下去。

四肢大大地分开,变成一个X型,这让红蝶的阴部完全露出来了——如果来个男人,稍稍用力,就可以轻易地插进去。

那天晚上,杨梦菡也看过红蝶被绑在这个十字架上让那个男人肏,当然,她已经忘记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固定红蝶的脚的时候,杨梦菡下意识地舔了舔她的脚心——上次,她曾经在这里帮红蝶把扎进那里的碎玻璃拔出来。

那件几乎被血染黑的吊带并没有脱掉,被血黏在她的躯体上。杨梦菡想了想,终于按住红蝶的左肩,握住那把匕首的刀柄,费了一些力气把那把刀拔出来。

倒钩上带了一些碎肉,但是没有太多的血喷出来,只是稍稍淌出来了一些。

杨梦菡用这把刀把红蝶的吊带衫的肩带割断了。那块小小的,黑红色的布料没有脱离红蝶的身体,只是滑下去,斜斜地挂在红蝶的打开的胯上。

——嗯,这就够了。

——最后……

她想着,握着匕首站起来,踮起脚尖,捧起红蝶冰冷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亲,然后,她站到这女孩的身体一侧,抓起她的头发,用力向上拉,直到她的脖子被拉得直起来。

这个时候,这个被缚在十字架上的小女孩仿佛抬起头和画像里她的妈妈面对面了。

杨梦菡让红蝶保持了这个姿势将近三秒钟,然后咬了咬牙,用匕首抵住了红蝶被拉得直直的脖颈,然后用力切下去。

整个房间里都很静,只有女人的呼吸声和刀刃切割骨肉的吱吱声。

可杨梦菡仿佛也听到红蝶的呼吸声音了。

刀已经开始卷刃,杨梦菡割得很用力也很认真,足足花了十分钟,她才把那颗头颅彻底割下来。

她就这样抱着这颗头颅,吻了又吻,直到用舌头把她的娃娃脸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了,才整理好了红蝶的已经凌乱的头发。然后,她用手攀上了那个泛着深沉血污的,暗黑色的十字架,看见了那个十字架上方的,固定在墙上,平伸出来然后尖头再向上挑的一根生满铁锈的黑色铁钩。

她愣了愣,抬起手臂,把这颗头颅挂上去。然后她退下来,珍而重之的捧住了红蝶那只纹着红蝴蝶的乳房,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匕首沿着那条已经存在的伤口一点点插回去,直至插到没柄。

——小蝶,这就是你最后想要的样子,想给你爸爸妈妈看的样子,是吗?

——就这样,把骨肉还给他们了?

——刚才你是不是变成蝴蝶在旁边一直看着我?我感觉到了。我听到你喘气了。

她想。

然后她看着红蝶的头,解开了牛仔裤的口子,把上缘向下推,直到阴毛上缘。腰肢有力,肚皮平坦,雪白细腻,微微有汗。肚脐不深,很洁净,蜘蛛形状的脐环垂下来,黑玛瑙的质地,晶莹润泽。下面,血色的玫瑰妖冶地绽开,对比鲜明,醒目而魅惑。

就像她第一次给红蝶看她的纹身时一模一样。

“你常说,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小蝶,其实,我还有个小秘密,或者说职业习惯。不过或许你已经知道了,whatever……”杨梦菡甩了甩荡到额前的头发,“每个死在我手下的人,都会得到一朵红玫瑰,算是我的礼物,无论男女。今天我没带花,可是你能得到那朵最好的玫瑰……我想,我可能是爱上你了,所以……。”

“那,有玫瑰给我吗?”门口传来的声音低低腻腻地,有些熟悉,把杨梦菡对红蝶说的话打断了。

杨梦菡一怔,回头,看到靠门站着的那个留着短头发圆脸的女孩子——身量不很高,皮肤细腻,不是很漂亮,但是五官很独特。她上身穿一件浅黄色丝绸质地的吊带衫,领口开得有些深,微微露了一线乳沟,晶莹的水晶项链在胸前掩映,下身是一条清爽的亚麻长裤,赤脚穿一双白色中根系带凉鞋,秀美的脸,带着有些痴迷的笑,唇微微有些颤。

在那条亚麻色长裤双腿结合的部位,有一块浅浅的湿斑。

“星儿?”

陈星

“三点五十五,星儿你很准时。”高个子的披肩发女人的脸上显得有些落寞,“正好,我刚刚把该做的都做完了。不过,你说你的玫瑰,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该是我给你交待的才对。+”

“这间屋子布置得真有些像吸血鬼的房间。”陈星言语间答非所问,信步走进来,没有避开地上那些浓稠的血。

一边走,一边看。

她从玄关那里靠着墙裸着身子死掉的长发女孩身边走过去,不时转头去看床头的那副油画,然后判断出画里画的并不是这个刚刚死掉的女人。

——颅骨的形状,肌肉的线条,眉毛,都不一样。

——还有,那副油画显然是很多年之前完成的,那上面用了一些真的血,涂在那女人脚下的土地上,那些血已经变成深黑色的了。

然后,她停在那个床头柜旁边,仔细地看那个多头烛台和那个粗粝的尖头木椎。

烛台上,每个烛碗都仿佛一个小小的酒杯,里面大概是烛泪,但都是黑红色的,仿佛血渍。而那个木锥子的尖端,也是同样的黑红色——和床对面的那个十字架一样。

直觉告诉陈星,那些可能都是真的人血。

——可能过一段时间之后,今天洒在这间房间里的这些新鲜的血,墙上的地上的床上的十字架上的,也都会变成这种暗沉的黑色吧?

——冯茜那里也是吗?

——那么,我的血呢?

陈星想着,忽然浅浅地笑了下。

她感觉杨梦菡有些低落,和之前每次见她都不一样,甚至低落到没有再追问她关于玫瑰的那句话。这个女人汗津津的小腹上的那朵红玫瑰始终在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而她那双大眼睛总是在看着十字架上的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那只红色的蝴蝶仿佛被那把刀钉在那具无头尸体的左胸上,而现在,那只蝴蝶身上的那些浓稠的鲜血也开始渐渐干涸了。

“上次来时,我见过她的。刚才,你和她做爱了,在这张床上,是吗?”陈星问,然后指了指那张已经同样被鲜血浸透,开始显得发黑的床。

“嗯,然后我亲手杀了她,按她自己想要的方式。”杨梦菡叹了口气,“这是她的最后一场party,她把这叫做‘美人嗜血’。”

“美人嗜血吗?是啊,她真美,外面的她们也是,今天真是好美的一天……”陈星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十字架,然后把眼神移开了,开始慢慢地继续开口,像是在对杨梦菡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醒的时候,梦到孙莉跳海的样子,那时候你在我身边,我们做爱了,很舒服。然后我起了床,去墓园给婷婷送她的吉他,陪她呆了一会。我答应替她把另外一把琴还给梅梅的,所以后来我去了莺燕轩,也顺便把婷婷那张CD取回来,昨天月儿她们出发时我借给她的。但是我晚去了会,怕正好遇到月儿回来,打扰她。还好,我去的时候,那里没有别人,月儿已经挂在她的卫生间里,手腕割开了,和崔滢一样,一墙一地的血。在去莺燕轩前,我先去了琳子那里,到的时候韩露已经在那里给琳子拍照,琳子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翘着二郎腿夹着香烟坐着死在她卫生间的马桶上,她旁边……”

“默儿呢?”杨梦菡终于开口,把陈星的话打断了。这三个字她说得声音很大,但继续说下去时,她的声音就又低下去,“就是琳子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坐在轮椅上那个……”

“她也死了。”陈星直截了当地说,“跪在浴缸边,头浸在水里淹死的,样子也很美。听韩露说,她应该是自己站起来,然后自己一步步走过去的。”

“是吗?”杨梦菡摸了支烟出来,点了好几次才点着,然后迫不及待地深深吸了一口,随之开始剧烈咳嗽,咳到透不过气,咳到眼泪都出来,仿佛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抽烟一样。

——很多事情原本就知道,而且知道了还会心痛,却忍不住还要问,似乎巴不得有点奇迹发生。

——可惜世界上没太多奇迹,人却总是对自己不好。

看着杨梦菡的狼狈样子,陈星想,她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杨梦菡和去看那录像的自己没什么区别。

陈星今天没有带烟——在出租车上她很想抽,于是抽了出租司机的一支烟,没和他做爱只是给他口交了——现在她又想抽了。

于是她走过去,抬手把杨梦菡嘴边的烟拿下来放进自己嘴里,然后把那个她从杨琳那里拿来的水晶瓶子递到了杨梦菡手里。

那个水晶瓶子现在变得更沉重了一点,里面的六颗眼球交错缠扰,红的红,白的白,黑的黑。

“这个瓶子,怎么……”

“我在琳子那里见到的,我记得之前这是你身上的东西,就顺手拿回来给你,我想琳子和默儿不会有意见,还有,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这里面只有四只眼球,现在,是六只了,快装满了。”

“默儿和我说过,会把她自己的眼睛也放进去,只是我没想到这瓶子还会回到我手里。”杨梦菡紧紧握着那瓶子的瓶颈,低着头盯着那瓶子里的东西看,眼睛睁得比刚才更大了,“星儿,谢了。”

“没什么,其实是我应该谢你,现在我知道了,你让冯茜最后很舒服,这个,我给不了她的。”陈星说着,向后退了两步,重新把身体倚在墙上了。

“你看了那录像了?”杨梦菡终于把头抬起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闷,“星儿,对不起。”

“嗯,从月儿那出来,找了个男人陪我回家看的。”陈星说着,“别说对不起,那是你该做的。我知道冯茜死的时候很舒服,看的时候那男人在肏我,虽然技术很一般,但是看着冯茜,我还是高潮了。”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我们说好了的,一会我会给你个交待的。”杨梦菡苦笑,指了指地上的手枪,“你什么时候到的,还有,你说你的玫瑰,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死掉之前,”陈星朝十字架上的红蝶指了指,“我看见你对她开枪了,还有外面的那一对,所以我忽然也想试试。”说着,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把深黑色的手枪,向杨梦菡递过来,“其实知道你没有玫瑰花给我的,毕竟我是突然袭击,那朵最好的玫瑰,你给她就好,我不用。不过我无所谓,而且我也没有酬金给你,红玫瑰。这就算是你给我的交待。你给冯茜的那一朵,已经很好了,嗯。”

——冯茜,我想试一次,如果成功了,也很好。

——起码,能和你的样子比较像,而且,杀死我们的会是同一个人。

——为了这个,不死在家里,应该也可以吧。

——可是,真的会成功吗?

她想,把那个抽剩的,带着孱弱火光的烟蒂丢在了脚下那片显得有些发黑的陈旧血泊里,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杨梦菡

“Come on,每个都是这样。”杨梦菡看着这个短发女孩子,呆了呆,苦笑,“不过,最后了,也无所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不过,我要先做一件事。”

她说着,探手把枪接过来,随手放在自己身下那张被血污浸透得有些发黑的床上,然后,把那个瓶子的玻璃塞子打开了,托在右手里。

“她们都很美,每一个都是。”星儿看着瓶子的那六颗眼球,认真地说,“比我的眼睛好看多了。”

“或许。你能把她们带来,真好。知道吗?我还以为我没机会再见到她们了。”杨梦菡坐在床上,把腰挺直,甩了甩头发,用右手托住瓶子,把左手的食指在眼前伸出来,指甲指着自己左眼的眼角。

她的眼神很亮,黑白分明神采灿烂。

“梦菡,你要干什么?”星儿抬起眼帘问,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很多年前我们就说好了,四双大眼睛,永远在一起。我想做这件事好久了,放心,不影响瞄准的。”她平平淡淡地说,然后,把一绺头发衔在了嘴里。

“噗!”

那根手指决绝地插进眼眶,贴着眼球上缘滑进去,只发出这一声低低地闷响,夹杂着星儿那声低低地惊呼。

杨梦菡却只是在鼻子里闷闷地哼了一声,终于还是没有再出声呻吟或者哀叫。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变成桃红色了。

——还有,孙峥,这真的好疼啊。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其实杨梦菡身上很多地方都受过伤,可是她觉得那些疼痛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次。

这种前所未有的疼痛让杨梦菡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咬住牙,让自己的身体没有向后倒下去,同时,右手用力,把那个水晶瓶子握得更紧。

依稀间,她听见有呻吟的声音,她知道,那是星儿的声音。

——好疼,可是,还不够。

她把自己的下嘴唇咬住了,然后,用那根插进眼眶的手指狠狠一勾。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指甲把那些神经和血管切断的声音,也几乎能感觉到左手食指指肚的奇怪触感。

于是她没有再犹豫,就这么勾着手指把那个炽热,滑腻的球体从眼眶里掏出来,然后把其余几根手指凑过去,把那个圆东西虚握在虎口处,向外扯,一直到它后面拖着的那条肉乎乎的尾巴完全离开了她的眼眶,才小心翼翼地把左手里的东西凑近右手中紧握的那瓶子的瓶口,然后一点点让它滑进去。

她觉得觉得左脸上热乎乎黏糊糊的,而左边视野一下子黑掉了一小半。于是她用力地把剩余的那只右眼睁大,和那颗正向瓶子里滑落的左眼对视。

那颗眼珠圆溜溜的,完完整整,后面拖着一小段丝丝络络尾巴一样的神经组织,黑白分明,带着新鲜的血。

她觉得这有点古怪,但是也还好。因为她已经这样看了孙峥和谢雪好几天了,今天还这样看到了陈晓静。

——现在我也看到自己了,你们三个,我的一部分已经来了。

让眼珠滑进去的时候,杨梦菡仿佛感到了来自那三个好朋友的拥抱。她觉得暖暖的,但是身体却还是颤抖了一下,几乎拿不稳那个瓶子。

她不敢冒险,于是有些颤抖地把手里的瓶子放回到身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她想了想,没有塞上瓶塞。

她感觉自己的脸庞还在因为疼痛而不停抽搐,于是就有血随着脸上肌肉的抽搐流到嘴边。她顺其自然地吞咽下去,再伸出舌头把嘴角的血也舔进去吞下。

喉咙里一下变得很咸也很黏,但是这些血似乎给了她一点力量,让她的身体稳定了些。于是,她抬手把自己的披肩发,拨了一部分到眼前,遮住了左脸上已经变成血洞的左脸——那些头发一下子就被血黏在她脸颊上了。

然后,她把身边的枪拿起来,用剩下的那只眼睛去看那个依然靠在墙边的短头发圆脸女孩子。

——她发现星儿的一只手按在胸上,另一只手探在紧紧夹住的双腿之间,而眼睛却盯着那瓶子。

星儿似乎在哼什么调子,这种调子,在她们做爱的时候她就听见星儿哼过。还有,她分明看到星儿手掌下的亚麻裤料上晕出一圈淡淡的印痕。

“星儿,冯茜说得没错,你真的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子。”杨梦菡抿了抿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了点,“本来想问有没有吓到你的,现在看,应该问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嗯,很好看,这是我第一次看这个。”星儿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夹着粗重的呼吸,显得声音低低地有些发腻,“我猜你很疼,可是,为什么不出声音?和我做爱时也是。”

“习惯了。”杨梦菡觉得自己对左眼的疼痛更适应了一点,“好了,现在我该做你要求的事情了。”

“如果不方便,不用勉强,我是心血来潮而已,本来我每天都该回家的。” 星儿的身体颤了一下,微微显得有些僵直,后背紧紧抵住墙,片刻后,才放松,而她的手也停下来了,“做你想做的就好,我不介意当个观众,看着你走。”

“本来我也是打算给你一个这样的交待的。但是现在想想,一会这里还会有一个不让人喜欢的人来,所以,其实在这里让你先死掉也不错,我想你不会在乎谁对你尸体怎么样。”杨梦菡让自己的颤抖彻底停下来了,而且对于这种视野也适应了一点,“放心,我的手不会抖,而且,瞄准时也是用一只眼睛的。”

“那,剩下的那只眼睛,会留下吗?”星儿抬起眼睛,“一会可能没机会问,有点好奇。”

“不会,我们四个说好了,最后一次聚会了。你看,我们四个,现在七只眼睛在里面,彼此部分,谁是谁的,其实都看不出来呢。”杨梦菡摇头,看了看星儿,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瓶子,“最后那只,等到开完枪之后吧,我也没法看到似四双眼睛完全在一起的样子了……好了星儿,我还有两颗子弹,你要打哪里?打几枪?”

“就打这里吧,打一枪就够,你应该给自己留一颗子弹的。如果可以,别一下打死我,剩下的,让我自己慢慢体会一会。”星儿用一只手把左面的乳房稍稍托起来一点,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然后,她不再说话,把眼睛也眯起来了。

“其实即便两颗子弹都给你也没问题,不过,听你的。”杨梦菡点头,握住枪,却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那个立在床头柜上的那截短短的尖锐木桩和上面已经变黑的血,“第一枪打完之后,如果还想要,不用说话,向我竖下中指就好。”

说着,她已经把眼神收回到自己的目标上,盯住那被星儿自己托住的,高挺的左胸,直到那张不算漂亮却很独特的圆脸显得模糊。

她想都没想,那根抠出自己眼睛的手指便忽然发力,把那个乌黑颜色的扳机扣下去了。

聂远

走进那幢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色小别墅的院门时,聂远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发现那是一个有点变形的子弹壳。

这让他的心揪了一下,但是片刻后,就放松。

——鑫儿曾经说过,今天在这里会让冰冰、小北和宁儿比枪法的。

——比枪法怎么可能不用子弹呢?

——神经过敏而已。

他想,抬头望了望天。

夏天的午后,四点钟,炎热退去,阳光明亮,蓝天澄澈,耳边有啾啾的鸟鸣。

这让他觉得很舒服,来之前心口处的那一点点滞涩仿佛也在这一瞬间一下子通畅。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

——有青草的味道。

——有池水的味道。

——有花香的味道。

——有女人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还有血腥的味道?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砰砰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水边是那架钢琴,看起来很新但是其实很多年了,而且没有一点变音也不显一点陈旧。谁都知道钢琴不该放在水边的,风吹日晒又潮湿,天知道他为了保养这架琴花了多少钱。

它的音色还是和以往一样好,它的颜色也还是和以往一样白。

——可是,现在它为什么开始发黑了?

——不对,不是黑,那是深暗的红。

——那是……血吗?!

——钢琴旁边那两个女人又是谁?

他脚步踉跄地冲过去,眯起眼睛,才看清那两个叠在一起的女人身体。

短头发的个子高而结实,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她怀里,那个长头发的女孩赤裸着,稍矮且瘦。两个人缠在一起,仿佛没什么能把她俩分开。

她们身上的颜色和钢琴上的颜色是一样的。

那是司徒冰冰和郭梦北,那两个经过他考察,从孤儿院接出来给鑫儿做朋友的女孩子。

他觉得鑫儿从小有很多朋友都不好,很多都被他换掉了,也有些自己死掉了,但是这两个一直在,善良也单纯,干干净净的甚至是傻呼呼的,傻到他一句话就可以让那个司徒冰冰跑到美国好几年。

所以他能放心让这两个女人拿枪,还有一个让他放心的是伍凌,可是那女人已经在昨天晚上死掉了。

——鑫儿的朋友本来就少,你们两个也死了,鑫儿不就没什么朋友了?或许,也只有一个菲儿了。

——不就是在海天楼杀了几个男人吗?几条肮脏的虫子而已,何必为了那些人去死呢?

——我不是已经让蒋宁放过你们了吗?

——好多血啊,虽然身上地上钢琴上的血开始变黑了,可是泳池里的水还是红的。

——这两个女孩子的样子,比海天楼的那些死掉的脏女人强多了……

他觉得脑子有点乱,心跳得很快,想告诉自己不该对于女儿的朋友动心思,但是人的本能很强大,所以他的眼睛并没有从那两具紧紧缠在一起的尸体上移开,而且,他觉得身体的某一部分开始膨胀。

很快,这种膨胀就让他觉得有些发疼,因为他看到了泳池里飘着的那具尸体。

那个女人穿着牛仔热裤和短牛仔上衣,里面似乎配了吊带,看不清,因为她是背朝上漂在水里的,只能看到那两条健美的腿和丰满的臀,脖子的断口已经没有太多的血吐出来。

旁边漂漂荡荡的,是她的头,黑色如墨的长发几乎把她的面庞完全遮住了,看不清面容。

他想不起这是谁了,但是他忽然对这里的局势有了新的猜测。

——或许池子里的这女人是刺客,在对鑫儿不利之前,被这一对挡住,虽然她俩死了,可还有宁儿在。

——对了,宁儿,一定是她做掉这女人的。

“宁儿!宁儿!!蒋宁!!!”

他喊。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身体变得火热。他想看到蒋宁的脸,也想看到她的身体,更想听到她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了,那种稍稍有点高亢的,长声的呻吟声。

和他记忆里那个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呻吟声。

——太好了,宁儿还在,那鑫儿也一定没事,这就够了。看来我的推测没错。

——鑫儿估计是在房间了,那最好。

——我忍不了了,我忍不了了!

——小娜,我不想忍了,今天我也不需要忍了!

他从那些已经开始发粘的血上踩过去,朝那呻吟传来的地方奔过去。

那是游泳池的另一端,距离那幢白色小楼最远的位置。

那个短头发的黑皮肤女人就那么靠躺在躺椅上,衣衫不整,胸乳尽露,裤子挂在左脚脚踝上,两条腿放肆地分开,一只手在胸前,一只手在裆里。

他觉得蒋宁的样子有点怪,他似乎从没看到蒋宁这么放肆过。

但是无所谓,他其实是喜欢蒋宁这种毫不压抑自己的样子的,所以他冲过去,一下子压在那个黑皮肤的女人身上,一口吻住了她的厚嘴唇。

蒋宁那长长的,高亢的呻吟声被堵在的喉咙里,变成一种古怪的,呜呜的闷哼声。

这声音变得和这栋泳池别墅的原主,那个他日夜想念的红头发女人一点都不一样了,可他不在乎。

他感觉出蒋宁的手离开了她的乳房和阴蒂,开始颤抖着去解他的裤带。于是他把身体向后移开了一点点,方便她手上的动作。

已经硬到发痛的男根被那只依然冰冷的,少了一根小手指的手握住的时候,他任由蒋宁的厚嘴唇离开了他的唇,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宁儿,鑫儿在哪?水里那女人是谁?那两个丫头为了鑫儿才死的?”

那只手开始用力地撸动,撸得他有些疼。

“鑫姐和索菲小姐在里面,冰冰和小北是自杀的,没有为了谁,只是为了她们自己。水里的人是个女刺客,我和司徒冰冰一人打了她一枪,不过最后一枪是她自己开的,割下她头的也是她自己。”蒋宁说着,撑起身体,把嘴凑近了那根火烫的东西。

“干爹今天很硬,比之前要蒋宁的时候都硬,看来这个场面干爹很喜欢。”她说,声音显得没那么冰冷,却拖出了一些醉酒似的长音,“蒋宁也喜欢,蒋宁还比干爹多看了索菲小姐的尸体,满身是血,和蒋宁脑子里的娜姐有点像,所以蒋宁也从来没这么兴奋过。”

这些话钻进了他的耳膜,然后传到他大脑里,明明是汉语,但他听来却仿佛是一串他不能清晰理解的古怪音节。弄明白这些音节的意思花了他不少时间,而这个时候,蒋宁已经从躺椅上坐起来,半闭着眼睛,含着他的鸡巴拼命吞吐。

“宁儿,松口,带我去看鑫儿,鑫儿她……”他把双手按在蒋宁肩上,试图把她的身体推倒,但是这个给他口交的女人身上却硬得如一块玄铁,怎么推也推不开。

这让他很急,也很怕,但是他胯下的那根东西却越来越硬——这个身体硬如玄铁的女人,似乎只有舌头是软的。口腔和舌头构造出的那片近似真空的负压,让他觉得自己的龟头要爆炸了。

“宁儿,求你了……放开我……让我进去。”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哀求。

在他的哀求里。蒋宁终于把嘴松开了。但这与女人没有容得他抽身,就又用那只残缺的右手把他的阴茎握住了。

“蒋宁说了,蒋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要过,也从来没见过向今天这样硬过。鑫姐在休息,她不想有人打扰,我想她更希望现在有蒋宁陪干爹。”他觉得蒋宁的样子和今天上午的时候变了很多,这让他有点害怕甚至有点畏缩。

而蒋宁则用另外那只手在他肩上一撑,整个身体就一下子挂在了他身上。

他也终于知道,除了嘴,这个黑皮肤的短发女人的阴道也是柔软和火热的了,那里面仿佛有不计其数的吸盘,把他的鸡巴紧紧裹住了。

——好热,好热。

他的身体随着蒋宁的冲击不自主地后退,然后半坐在了地上,这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游泳池边和游泳池里的那三具女人的尸体。

这个黑皮肤女人的身体缠在他的身上,一边拼命地蠕动,一边把一个奶子凑到他眼前。

“干爹喜欢这样子,就好,多少次,蒋宁为了干爹去杀人,用各种手段杀各种该死的或者不该死的人,干爹都没这么硬过也没这么热过,蒋宁还会让干爹更硬更热,也想让自己更疼,蒋宁想让干爹把蒋宁的乳头咬下来……”这个女人的声音开始歇斯底里,开始拼命地把自己直直竖起来的奶头向他嘴边送。

他开始向后躲,他觉得害怕,他希望自己软掉。

可是他却更硬了,因为他看见蒋宁直直竖起的乳头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根钢针贯通穿过。钢针的尖头一下子鲜血淋漓。

他忽然记起他认得这根针的,这根没有针孔,隐隐泛着五彩颜色的针,针尖后面有一排细细的倒刺。

——这针,小娜用过,小娜死了之后,那个自己找上门的,她的大胸师妹也用过。

她们说,这针的名字叫做蜘蛛蛰。

“干爹,好看吗?”蒋宁的问话声在他耳边响起来,语气和她的表情一样有点咄咄逼人,同样咄咄逼人的还有她下身的越来越激烈的套动和蠕动,“蒋宁从那女刺客手里拿到的,所以把它插进自己的乳头上给干爹看,干爹应该知道这针是有倒刺的,所以拔出来的时候会很疼……”她说着,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的身体和他交合得更紧密,同时用另一只手黏住针尾,用力向外一扯。

随着这粗暴地一扯,他听见这个黑皮肤女孩长长地惨叫了一声,再没有丝毫地压抑和隐忍。

随着这粗暴地一扯,他觉得她那条火热的阴道也随着紧紧地一缩,箍得他的阳具狠狠一痛。

也随着这粗暴地一扯,他看见那颗勃起的黑色乳头随着这粗暴地一扯一下子被撕裂了,几乎有一半的肉挂在那根针上。

他以为蒋宁会到此为止,但是这个短头发女人却用力地把挂在那根针上的残肉甩掉,然后一回手,把那根带血的针再次插进自己的乳头。只不过这次,这根针是直着从乳头的最高处插下去的,只留了短短一个尾巴在外面,那个已经残破得不像样的乳头,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宁儿,你……你说的那个刺客是……”

他没有把话问完,蒋宁的厚嘴唇已经死死地贴住了他的嘴唇,开始不要命地亲吻,而她的身体就缠在他的身上,发疯似地提落。

他越来越硬,也越来越怕,他已经知道那根针是谁的了,所以他也知道水里的那具尸体是谁的了。

——曲凡!

——她来干什么?他和宁儿说了什么?

——宁儿知道她姐姐的事情了吗?

——这个疯女人,为什么要现在回来?

——今天我其实已经打算对蒋宁说了?虽然知道蒋宁有了之后我犹豫了,可是和她分开后我也想通了。

——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曲凡你这个疯女人,最后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千万别……

——聂远,其实你早就该……

那个黑皮肤的女人身体起落得更疯狂,他知道自己该停下,但是他的身体却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主动抽插。

——该死,该死,该死啊!!!

他的手开始狂乱地在自己的裤带上摸,但他的手马上就被蒋宁握住了,同时塞进他手里的是把冰冷的手枪。

“干爹在找这个吗……干爹想在这里开枪打死蒋宁……就最好……在蒋宁……高潮的时候……”

蒋宁松开了口,但是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捉着他的手,把那把银色手枪的枪口塞到自己嘴里了。

“啪!”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终于一下子甩开了蒋宁的手,用空着的那只手狠狠地扇了蒋宁一个耳光。

蒋宁的头被打得向一边偏过去。在她的眼神终于因此移开的那一刹那,他抓着那把枪,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开枪吧。

——开枪呀开枪呀!

——开枪啊,开枪啊,开枪啊!

聂远在心里说,他的手指在颤,在那一刹那,他觉得死死缠着她的那个火热的,黑皮肤的身体也在颤抖。

和以往不一样,那女人没有半点阻止他的意思,只是转回头望着他,漆黑的瞳仁里仿佛有两团火,又好像藏着两根针。

两根和“蜘蛛蛰”一模一样的针。

他觉得自己的头被蒋宁的眼神刺得有些发痛,而他的鸡巴被蒋宁裹得更痛。

他不敢再看了,他忽然只是想先痛痛快快地在这个女人身体里射出来,至于之后怎么样,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于是他把眼睛闭上,一下子翻身把蒋宁压在身下,开始主动地,狠狠地插她。

他听见蒋宁开始长声呻吟,声音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他觉得那把手枪有点烫手,于是索性把那把枪远远丢开了。

然后,他开始发疯般地狠狠肏干身下的女人,与此同时,他似乎听见这个女人似乎低低地叹了口气。

杨梦菡

“连续两发哑弹,我一辈子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杨梦菡随手把枪丢到了墙角,长长地叹了口气,“星儿,对不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别的方式。”

“哦,没事,也不用了。”那个始终在靠着墙边揉胸边哼的圆脸女孩把眼睛睁开了,声音平平淡淡的,只是眼睛里稍微有点点遗憾,“本来我就不该睡在这里的,这种临时的决定始终不容易实现,还害得你没有子弹用了……我只是想体会一下冯茜体会过的,既然不可以,就算了。刚才你瞄准我的时候,我也高潮了一次,可以了。”

“所以,你现在要回家了?”她问。左眼的疼痛比刚才更厉害了,仿佛一把电钻,不停地钻进她的大脑去,所以她只问了这几个字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很疼吧?”和从前与星儿对话时一样,这个圆脸的女孩子给出的依然是一句不着边际的回问。

这让杨梦菡忽然觉得有点想笑,但是疼痛让她的这个笑容变了形,所以她猜星儿只看到了她嘴角和半边脸狠狠地抽了抽。她知道这个笑容并不好看,但是她忽然觉得心口有点暖。

“嗯,是很疼,星儿,谢了。”杨梦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了些,用剩下的那只右眼看着星儿的那张依然显得有点呆呆的脸,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十字架上红蝶的无头尸体,“你回去吧,这里一会还要来个人,她爸爸,我觉得你在这里见他并不安全。”

“嗯,我和他一起吃过一顿晚饭,不过没和他做过。”星儿的声音平平淡淡地,边说边朝杨梦菡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乌黑的披肩发,“没事的,也只是个男人而已。红玫瑰,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会在这里陪你到最后。我想原本你要给我的交代就是这个。”

“谢了,原本是,但是我没想到小蝶会让他也来。”杨梦菡有点迟疑,不过马上就释然,“星儿,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可能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吧……但我还是不想你看见他,所以,我就快点开始也快点结束,然后你就离开吧……还有,你说得没错,真的……好疼啊……”

她说着,惨笑了下,把那只剩下的右眼闭上,把手指按在眼皮上。

——没有什么再该为别人做的事情了,蛮好的,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想,这让她始终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这让她忽然很想要,就像那天红蝶把她从十字架上放下来之后一样。她用力地夹紧了自己的腿。

——虽然还是感觉很空,但是,也还好。

“星儿,如果一会我喊出声音了,别笑我。”她说。

“可是你没有枪了。”最后一句回答,依然是不着边际,一片黑暗里,她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猜是星儿在脱衣服,但是她不想再睁开眼睛看了。

“嗯,没事,我有自己的方式,嗜血者该用的方式。看着我就好。”她平静地说,顶在右眼眼皮上的手指突然用力。

“噗。”

尖锐的指甲刺破眼皮,手指与眼球亲密接触,疼痛迸发,一下子串连到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最后一丝视线,是弥漫的血红,然后便是那一片一下子席卷上来的黑暗。

——孙峥,这就是你当时的感觉,是吗?

——谢小雪,陈晓静,终于,我做到了。

——早该这样了,不是吗?

——好疼,好黑,可是,心里没有东西压着的滋味好极了。

那来自两只眼孔的疼痛深深地剜进杨梦菡的大脑,再从大脑冲到心间,势不可挡地奔涌到小腹之下,然后在那里一下子如烟花般爆炸开来,迸射到四肢百骸。

指尖随着弯曲,随着拉扯,让那颗拖着长尾巴的眼球滑溜溜地滚到掌心,滚烫滚烫,而且一跳一跳的。

她颤抖着把手伸出来,去摸床头柜上的瓶子,摸到那敞开的瓶口,小心翼翼地让手里那颗眼球滑进去。但就在这一刹那,杨梦菡忽然不由自主地开始剧烈抽搐,那瓶子被掌缘碰落,跌在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

四个人,八只眼睛,红的白的黑的,新鲜的陈旧的,裹着那一片晶莹剔透的碎玻璃,一股脑淌在地上,不分彼此。

杨梦菡看不见,甚至连想都没去想那些眼睛的样子。听到那瓶子落地摔碎的声音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而这一声叫,一下子把她彻底点燃了。

哼声从她鼻子里挤出来,嘶声从她的喉咙里流出来,叫声从她嘴里迸出来。

——Robin,我不忍了,这是我的最后了,我也不需要再忍了。

杨梦菡不知道现在算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总之她的视野里是浓重的黑暗,但她的脑海里五光十色,绚丽斑斓。血,随着挣扎和扭动在血管里一点点沸腾,杨梦菡几乎能感觉到那些沸腾的血液正在滚起一串串大大小小的气泡,然后在哔哔啵啵地在身体里炸裂开来,带着疼痛和莫名的快慰,在周身奔走,左冲右突。

经变得发黑的牛仔裤从她腰上滑下去了一些,裹住了她的小腿,却把她的下身露出来了一些。已经被鲜血浸透的T恤卷上去,坦出了她一只高挺的胸。她身上那些曾经的伤口开始迸裂,开始有血渗出来,但是不够。

太细了,太小了,那不是她要的宣泄途径。

——小蝶,我要给自己的血再开一条路,就像上次你用那把剃刀做的一样。

——但是我需要的不是剃刀,我要的是……

那个瘦削而充满力量的躯体在殷红发黑的床褥上颤抖抽搐。已满是鲜血的修长手指在床头柜上摸索,拍出一个个暗红的血手印,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摸到那个尖锐的木桩,然后一把抓在手里。

然后,她的身体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向后倒下去。但她握着那木桩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死死地顶在自己的心口。

“我需要……这个……就是这样……”

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呻吟嘶吼,高亢得仿佛悲鸣,但是语音却含混。满是鲜血的左手,挣扎着抬起来,紧紧握拳,一拳狠狠捶下去,打在木桩的尾部。

锋锐的尖端一下子钉进了她的胸膛,身体随着鱼样地弹跳,头和腿同时向上翘起来。

杨梦菡觉得似乎有只柔软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似乎有人在把什么正在嗡嗡翕动,又黏又滑的卵形东西塞进了她的阴道里。

然后,那手便离开她的身体了。

很胀,很满,这种震动应该让她很舒服也很欣慰的。

可是她顾不上管,只是发疯般地用拳头槌着那根钉在她胸口的木桩——她知道那根木桩的尖端已经几乎碰到她的心脏,可能只需要再前进一点点,那个已经被血浸得发黑的木桩尖端就可以把那颗跳动的心脏刺穿,让那些沸腾的血彻彻底底地喷出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捶,捶得那木桩的尾部开始裂开,捶得那些碎裂的木屑深深刺进了她的掌缘,可那个该死的木桩似乎卡在了她的骨头缝里了,就是没法再钉深一点点。

“梦菡,我想现在你知道我的感觉了。有时候,一个人怎么去想死也死不掉,实际上,可能是缺了个帮她的人,就像你帮了我一样。我想,你也注定需要有个人帮你。”

那一片漆黑里,红蝶的声音清清澈澈地响起来,仿佛很近,就在她脑子里,又似乎很远,飘飘地荡在天边。

——原来……是这样吗?

——眼睛好疼,下身好涨,衣服好紧,血好热。

——杀人者,人恒杀之,想自己痛痛快快的结束掉,根本就是妄想吧。

杨梦菡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但她也忽然知道那个注定要帮她的人是谁了。

——星儿,是你。

——其实,那个塞进我身体里的东西,已经你在帮我了。

她张开嘴,想去喊那个“星”字,但是发出的却是含混地嘶叫。

——帮帮我,再帮帮我,求你了。

——我该让你知道的。

“第一枪打完之后,如果还想要,不用说话,向我竖下中指就好。”

她想起刚刚她瞄准星儿时说的话,于是她索性放开了那个已经钉进她胸前的木桩子,拼尽全力想把自己的中指竖起来。但还没等她做完这个动作,她就听到“咚”地一声碰撞的声音从胸口响起来。

那声音几乎震动了杨梦菡全身的骨头,透过颅骨响在她脑海里。于此同时,那根粗粝的木桩尖端一下子直直地插进了她那颗激烈跳动的心脏。

刺破,钉入,再穿透。

杨梦菡的身体随着这致命的一击蜷起来,然后又猛然展开,一下子绷得笔直,只有紧绷有力的小腹剧烈地收缩舒张,血色玫瑰和黑蜘蛛的舞蹈妖冶而华丽。

眼前还是那片黑暗,但是杨梦菡却似乎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颗剧烈博动的心脏一下子爆开的样子,看到那些如烟花般四散溅开的,早已沸腾的暗红色的血。

这些血,还有那一下子剧烈迸发的性高潮,一下子把她眼前的黑暗冲破了。

她看见了梅梅,也看见了柳婷婷,看见了她们的马尾辫和淡黄色云杉面板的吉他。

她看见了躺在泳池边的谢小雪,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陈晓静,看见了倚着那支步枪立在花丛里的孙峥。

她看见了那被血浸得发黑的X形十字架,看见了十字架上方那颗似笑非笑的有着娃娃脸的头颅和缚在十字架上显得愈发娇小的无头尸体,看见了那尸体左胸上纹着的妖艳诡异的红色蝴蝶。

当然,她也看见了那个直挺挺躺在同样已经变成紫黑色的床上,乌黑的披肩发从床沿垂下去的女人,看见了那缠住她小腿的紫黑色牛仔裤和高高隆起的耻丘上的那片乌黑阴毛。看见她小腹上的玫瑰纹身和从肚脐上垂落的黑珍珠脐环吊坠,看见了死死钉进她左胸的那根已经残破的木桩,看见了她脸上那两个残忍的血洞和横流满脸的血泪。

还有,她也看见了地上碎掉的那个玻璃瓶子和在地上流做一滩的八只眼珠,也看见了旁边那双踩着棕色中跟凉鞋的,有着圆圆脚趾的赤脚,看见了她亚麻色裤子裆部那一大块明显的湿斑,看见了她正在剧烈起伏的胸和那张表情稍微显得有些空洞的,并不算太漂亮的圆脸,也看见了她手里兀自紧紧握着的那个金色的多头烛台。

杨梦菡忽然有点想对星儿说声谢谢,又有点想再提醒一下她一会可能见到的那个恶魔,但是,她却忽然看到有一片浓黑如墨的黑暗就从这间充满血腥味道的房间的地底一下子涌上来,盘旋在她脚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

杨梦菡明白,那是她应该去的地方,她也忽然明白了,其实没必要再和星儿说什么,或许,命运就是要安排她和那个恶魔见一面,至于结果……

她懒得再想了,于是,她甩了甩她的披肩发,衔了一绺在嘴里,便纵身朝那张黑沉沉的巨口跳下去,任由那片黑暗把自己完全吞没了。

蒋宁

蒋宁觉得这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几乎要把她吞掉了。

他的脸还是很俊,只是那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显得有几分狰狞。蒋宁不是没看过他杀人的样子,但是现在他这个样子让蒋宁觉得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他的手还是很有力,用力地揉着她的奶子,似乎已经忘记了被她插入乳房的那根针。蒋宁觉得那根针说不好已经被他揉捏得断在她的奶子里了。

她被他捏得很痛,她被他肏得更痛。每次他顶到最深的时候,都痛。

那痛,一抽一抽的。

身体痛,心里更痛。

——干爹,无论什么事,你只要对蒋宁说,蒋宁都会信你的。

——干爹,无论什么事,你只要让蒋宁做,蒋宁都会听你的。

——哪怕你告诉蒋宁,蒋宁一直要找的姐姐其实是想杀你的,蒋宁也只是会和姐姐决裂,然后找到她再当着你的面杀了她,哪怕事后蒋宁马上自杀也可以。

——可是,为什么连这件事你也骗蒋宁?到现在也是?干爹还是怕蒋宁会因为这个反了干爹?

——那么,干爹对蒋宁说的,又有多少是真的?你对娜姐的思念?你对鑫姐的感情?你做那些事情的出发点?你对你身边的女人的看法?你对我……?

——蒋宁,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傻逼。

她感觉那条火烫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子宫口,一跳一跳地,每一跳都让她疼得战栗。

她知道他快射精了,她想起她曾经多少次满怀期待地渴求他这样射在自己的子宫里——压着自己,揉着自己,看着自己,然后,射进来。

就像她今天把那把枪递给他时的那种期待一模一样。

可是……

她猛然把身体向后撤,让那根火热的东西“啵”地滑出了她的身体,然后马上她用一只手握住它,用大拇指用力压在龟头系带附近的位置上。

“宁儿,你……”那个男人充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满是疑惑,还夹杂着不甘和烦躁。

当然,蒋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蜘蛛时,她学过各种对付男人的手段,而她知道,按压这个位置可以暂时抑制男人的射精冲动,当然放开的时候他会射得比刚才更爽。

“没事,刚才蒋宁为了自己找乐子,想疼,放了点东西在身体里,蒋宁原本以为干爹不会在这里就用蒋宁的身子的,现在干爹要射在里面,蒋宁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身体里有不该有的东西。”她说着,用空着的那只手探到下身,从那个湿漉漉的洞口扯起一根纤细透明的鱼线,“干爹等蒋宁一会,很快就好,另外,干爹估计也好奇曲凡对蒋宁说了什么。”

她说着,费力地把拇指和食指掏进阴道去,沿着内壁向上摸到自己的宫颈,一点点摸索,仿佛是在做一种怪异宫颈指检。越靠近,越疼,终于她摸到了那个埋在她宫颈内壁上的小小金属物体,用手指捏住,开始一点点把它摘下来。

她宫颈的黏膜似乎不愿意和这个冷冰冰的小东西分开,死死地抓住了那上面的那个小小的倒钩。这让蒋宁觉得自己的子宫开始剧烈地收缩,而这种收缩让她更疼了。

“无论曲凡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要信。”在疼到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听见他这么说。于是她咬了咬牙。

“蒋宁当然不信她说的那些关于我姐姐的鬼话,干爹今天才告诉过我姐姐还在病房睡着……”她说,手上一用力,一下子把那个钩在宫颈口上的小小的金属东西连皮带肉地扯下来了。

那个小东西从她的阴道口掉出来,挂在鱼线上,晃晃荡荡的。

那是个银亮的鱼钩,倒刺上的血肉,仿佛精心挂好的鱼饵。

“蒋宁……你!”

“没事……蒋宁身体里有些东西不干净,这样才好。”她喘息着,觉得手里那根东西变得更热,于是苦笑,“蒋宁陪干爹钓过鱼的……知道干爹喜欢用这种几个一组的鱼钩……还有几个,埋得有些深,蒋宁想,干爹怕没有时间看蒋宁一个个……摘下来了。”她说着,一把握住了那根垂落在自己阴道口的已经变得血淋淋的鱼线,任由那个垂落的鱼钩深深扎进了自己的手掌心,然后用力一扯。

那七八个深浅不一地散落在蒋宁身体里的鱼钩一下子都被她拉紧了,那些绷直的鱼线把她的阴道口拉扯成了一个古怪的多边形。

“宁儿,你疯了!”

她看着聂远朝她挥起巴掌,却没躲,任他重重地打在自己脸上。

“蒋宁没疯……如果……蒋宁为干爹……生孩子……蒋宁的产道……会开得……比现在……还要大好多……就像……周茗茗。”嘴里的血让她说话有些不清楚,于是她索性把那些血和被打落的两颗牙齿一起吐出来,“蒋宁是高兴……因为鑫姐告诉蒋宁……她帮蒋宁找到姐姐养病的医院,她说一会儿她就会替蒋宁先去那里……看……”

她的话没说完,就已经发现聂远的眼睛就已经快要瞪出来了。于是她加大了握住那男人鸡巴的力道,让他没法抽身逃走,而她握着鱼线的那只手也再次加大了力度。

她感觉自己的子宫要被那些鱼钩扯翻出来了,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她在呻吟,她在哀叫。

“干爹,看着蒋宁!聂远,你看着我!啊~~~~~~”

尖叫声里,一个个挂着大小不一的肉块的鱼钩一个个崩飞开,血红的或者深黑的,里面说不好就有那个刚刚孕育的小生命。

她在叫,她也开始哭,她抓着把那根鸡巴塞进自己下身的那个血窟窿里去。

“鑫儿怎么了?你告诉我鑫儿怎么了?”他在挣扎,但是怎么也挣不脱她的控制.

“鑫姐会去替我看姐姐,在那之前她会收拾一下,她很好奇干爹会不会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你喜欢你的那些女人一样,不过现在,干爹要先射给蒋宁,咱们说好了的。”蒋宁终于把那根东西完全塞进了自己的身体。

她知道现在那上面已经全是她的血了。

她感到那东西开始跳,她知道他马上就要射精了。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那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子宫已经没法再给他怀孩子了。

她挣扎着伸出手,把那把被聂远丢开的银色手枪抓住了。

“蒋宁,杀了我,杀了我吧!”她听见他哀求,她看见他闭上眼睛,她发现他的一些头发开始变白了。

于是她咧开嘴笑,把枪口压在自己被他阴茎高高顶起的耻丘上。

“好啊,打这里,蒋宁会和干爹一起。”她用力向下压了压枪口,确认他那即将射精的阴茎头感觉到这压力了。

然后……

“砰!”

聂远

聂远在出汗,满身大汗。

他猫下腰,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热乎乎湿漉漉的裤裆——恐惧的本能,和性欲一样与生俱来,只不过一个为了自我保护,一个为了繁衍。

或者自我保护也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然后繁衍。

就像那辆车朝着聂鑫撞过去的时候他的选择一样。

这次也是,在枪声响之前,他用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躲开了。他没敢睁眼睛,因为他不敢看蒋宁现在的样子。

刚才那一枪,这个女人或许已经把自己的屄打烂了。

“干爹真是了不起的人,所以干爹不该陪着蒋宁一起死。干爹即便不躲,蒋宁也把枪口移开了,只是干爹这一躲,这一枪却差点打中干爹的睾丸,无论如何,结束了。”那个冷冰冰的清越声音响起来,“老板,该还的,蒋宁已经都还了你,现在,蒋宁再不欠你什么了。鑫姐在里面等着你,你去看看她吧,蒋宁也答应过鑫姐不杀你的,毕竟,你对蒋宁有恩,而且,这是鑫姐这辈子最后的要求了。有些东西原本是我给自己将来准备的,现在用不到了,或者你用得到。聂远,我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做,就这样。”

他把眼睛睁开了一线,看见脚下扔着的黑色皮包和里面那些晶晶亮亮的铁刨花,也看见眼前那两条黑皮肤的健美长腿,看着那女人把裤子提起来,看着那两条腿卖开,脚步蹒跚地走远,在身后流下一串淋漓的血痕。

“鑫儿到底怎么了?”

“废话,她当然死了,你连这个都没有勇气去承认吗?”蒋宁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依稀是两个含糊不清的字,“懦夫。”

听到这两个字时,聂远的身体忽然瘫软下去,他没有再忍,更多的热而骚臭的东西从他的龟头吐出来,把他的捂着裤裆的手和挂在他腿上的裤子都弄湿了。

当然他没射精,哪怕是个正常男人也射不出这么多,更何况他一点都没射出来。

他尿了。

陈星

陈星没急着走,因为离日落还有不少时间,而她要做的事情只剩下帮那个她在泳池边遇上的黑皮肤女人把一个有着明显内脏腥臭味道的U盘插到随便一台可以联网的电脑上,而这件事估计只会最多多花她五分钟的时间,所以她索性选择留在这间房间里对着杨梦菡和十字架上的那具尸体自慰。这让她很舒服,不管是这个场景还是鼻子里的血腥味道。可是当那股尿骚的味道传进她的鼻子的时候,她后悔了。

虽然那个时候她已经高潮过了。虽然她也曾经闻过尿味甚至喝掉过一整杯。

但是这次的味道还是让她很恶心。

她顺着那股味道,从杨梦菡的尸体旁边坐起来,看着那个头发半白的男人光着腚冲进来,几乎被死在门口的长发女孩绊了一跤,然后就向十字架上的那具已经变得苍白的无头尸体冲过去。

于是陈星给自己点了支烟,用香烟洗了洗自己的鼻腔和肺,让那种熟悉的味道把那些骚臭的气味替换掉一些,同时,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这个老男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叫聂远,似乎是个比很多有钱有势的人更有地位的人,但她不怎么关心。

她也知道十字架上的尸体叫小蝶,她记得那只蝴蝶和那张娃娃脸,她看过这女孩不少的A片,只不过那个时候那女孩用的名字是Cindy。

她还知道这两个人是父女,这是杨梦菡告诉她的。杨梦菡还告诉过她,小蝶说他爸爸看到她尸体的时候可能会控制不住地想做一些龌龊事。

现在,她看见聂远把身体贴在那具无头尸体,用脸和鸡巴在上面蹭,嘴里喃喃着一个名字。陈星听不清他喊得是鑫儿还是星儿,虽然她不知道鑫儿是谁,总之她觉得他不应该是在叫自己,虽然她已经想起来了她曾经在海天楼和这个男人吃过一顿天鹅肉,和孙莉一起。

还有,她觉得那个挂在十字架上的女孩子是不会喜欢有人把尿蹭到她身上的,她想那女孩可能毋宁有条硬起来的阳具插进她身体去。

莫名其妙地,她觉得这个老男人的头发又白了一点,她也忽然觉得他和十字架上的女孩都挺可怜的。

于是她把香烟掐灭了,走过去,跪到了那老男人身下,把他的睾丸托在手心里,然后张开嘴把他的鸡巴含住了。

她觉得更臭了,但是她想起自己没有带纸巾,所以就那么伸出舌头舔,想尽快地把上面东西舔干净。

有血,有尿,没有精液。

她没所谓的,她连公共厕所的地面和便池都舔过的。

舔进嘴里的那些东西没有这么臭,而她也觉得吐在地上不礼貌,于是就都咽下去了。

可是很奇怪,陈星觉得他鼻子里的臭味更重了。

“你是谁?”那个男人问

她懒得回答,因为回答之前要松口,而松口的时候她会闻到更多的臭味。她也说不清这个臭味像什么,比平安夜时想要她的那个老民工伯伯臭多了。

“你是谁啊,你是谁啊?”

他口齿不清地继续问。

“我是一件礼物,我知道你想干你女儿的尸体,可是不够硬,所以觉得你挺可怜的,所以帮你舔舔让你硬气来好干她。”她捂着鼻子说,然后皱着眉头舔了舔他露出来的乳头,再顺着他的躯干舔下去。

——肌肉蛮好看的,可是好臭啊。

陈星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然后她放弃了这些调情的手段,只是继续把他的鸡巴含住了开始嘬。

——好软,好小。

陈星不知道自己给他口了多久,总之她觉得自己的腮帮酸了,而且她也真的受不了这臭味了。

“看来你不行。”她终于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便往外走。

“别走……别走啊……”她感觉裤脚被他扯住了,“留下来,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给我生儿子,我可以给你白天鹅,给你骆驼基金,给你海天楼,哪怕是龙腾……”

她把他的手踢开了。

“对不起,我没时间给你生儿子了,我也听不懂你说的这些,你是开动物园的?”她说,边说边往外走,“不过你既然要求了,我会尽量和你做爱的,但是我赶时间。先出去吧,这里被你弄得太臭了,还有你也要洗一洗。”

走出去的时候,她发现这个老男人似乎不小小把地上那一滩眼珠踩爆了几个,这让她觉得更恶心了,于是她出了门,就蹲在游泳池边吐了。

虽然那里面还漂着一颗长头发的脑袋,但是外面的空气好多了。

“我洗干净,我洗干净……等等我,等等我,小娜,鑫儿,你们看,她说要我干干净净的,这样她才愿意给我生儿子……我洗干净……”那个男人含含糊糊地说着,踉跄地走到了泳池对面,从地上丢着的一个黑书包里抓了什么东西,沾了游泳池的水,往手臂上和胸口上胡乱用力地刷。

这让陈星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她走过去,小心地绕开了那对死在一起的T和P,在他旁边蹲下身子托着腮仔细看。

她看清他拿的是个铁刨花,而且她看清了他脚边还有整整一书包的铁刨花。

这让她觉得有点好笑,因为她想起了那个用勺子杀人的神经病了 。

于是她就这么看着,直到她看到了这个叫聂远的男人手臂上和胸口上黄色的脂肪和紫色的肌肉,看见他的一颗小乳头被铁丝搓掉了落在满地的肉屑里。

陈星不知道他还会这样搓多久,但是她蹲得脚酸了,而且她知道她起码应该在日落之前回家,而她不想弄得自己太仓促。

于是她走过去,趴在他的大腿上,又把他的鸡巴含住了。

她很认真的为他口交,就像他在很认真地刷洗自己的身体。

可是没用,他更软了,也更臭了。

终于,陈星又逃开,继续干呕。这让她决定走了。

“你别走,你别走。”身后那个男人还在哀叫,“你知道我是谁的,我什么都能给你,给我生儿子,给我生儿子,我能洗干净的。”

“对不起,不管你是谁,你真的不行,也太臭了,还有,我没时间了。”

她说。

离开的时候,陈星看见聂远正换了个新的铁刨花开始“洗”自己那根软绵绵的鸡巴,边洗也边开始揪自己头上的白头发,所以她知道,这个满头白发的老疯子这辈子没法再做爱了。

“你别走……小周,王欢……你们……孟爽,吕绿……孙莉……吴迪……宁儿……鑫鑫……小娜……你们别走……不不……你们别过来……哈哈哈……啊啊……”

直到陈星走出这幢白色别墅,她耳朵里还是听到那个歇斯底里的声音。

或许会有人救下他,或许他会把自己搓成一副骨头架子和一地烂肉,又或许现在已经有乌鸦来啄他的肉和眼睛,而他坐的那块地方会烂成一块黑色的沼泽。

管他呢。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警笛的响声,然后看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眼前一掠而过。

但是无所谓了,陈星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是想快点回家。这次是个女司机,所以不用替她口交或者和她做爱了。

这让陈星很开心,因为这可能能给她省下起码十几分钟的时间,毕竟,快日落了。

蒋宁

——姐姐,原来日落这么漂亮,像画儿一样。

——好久都没静下心来看过了呢。

站在那两条平行伸展到无限远处的铁轨上,蒋宁想。

她想起来,那个从前贪玩调皮的小孙柠是很喜欢画画的,总是会用粉笔或者蜡笔在墙上或者地上画出一些卡通人物。很多年了,今天她终于又画了一次。

那是在她从聂远那里出来,开着那辆幻影到了白天鹅的剪彩仪式,当众掏出枪打爆了周胖子的脑袋以后,用手指蘸着他的脑浆和血画在幻影的前风挡上的。

红红白白的肥头大耳眯着小眼睛。

她觉得她画得蛮传神的。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些,她或许也不会是个好学生,但可能会去画漫画,起码是个灵魂画手。

想到这里,蒋宁的嘴角牵动了一下。

她本来想笑的,可是,好疼啊。

——指头断掉的手是疼的。

——肉里插着那根不知去到那里的钢针的乳房是疼的。

——被子弹擦烂的阴唇是疼的。

——被那串鱼钩扯得千疮百孔的子宫是疼的。

——当然心里也是疼的。

好在那个曾经可能在她身体里存活过的小小生命现在不疼了。

血淋淋的灰色紧身衣弄得她很不舒服,所以她在走到铁轨边之前,把那身衣服脱掉了,仿佛一身灰黑色的蛇蜕一样扔在那里,和她的摩托车一起。让自己的黑皮肤裸露在风里——傍晚的空气带着一丝丝未褪的暑热,从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渗进去,温温柔柔的很舒服。

不用管那些衣服了,二十分钟以后寇升和弟兄们会来收拾的——和铁轨边的其他东西一起,埋进那个她刚刚给自己准备好的,没有墓碑的,角落里的小小坟墓去。

周胖子身边自然不可能没有武警保护,原本她作为“铁骑”队长也应该是在保护的队伍里的,所以寇升他们连她的黑色摩托车也提前带来了,只是想不到这倒成为她开枪后脱身的工具。

她知道那个圆脸的女孩子会按她说的把她从吕绿胃里找到的那个U盘通过计算机连到网上,她也知道那U盘是什么——仔细如她,不可能没查过。

那里面是王欢、吕绿和孟爽拷贝的所有视频,海天楼的所有Party,吕绿的所有实验以及王欢曾经参与过的所有聂远的招待活动乃至无遮大会。当然,除了那三个女人,孙莉也好吴迪也好周茗茗也好,还有她蒋宁自己也好,各种赤身裸体,吸毒做爱、吃屎喝尿甚至喋血杀人的视频都有。

那无所谓,毕竟里面其余的女人都已经是死人了。而里面的那些男主角,各种主席台前面的高级领导或者媒体报端的风云人物,连同那个她曾经叫做“干爹”的人一起,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但是也快死了。

当那个U盘连上互联网后,只要十秒钟,里面的病毒就可以通过怡红快绿预留的后门,让这些高清无码看得清是谁甚至加了字幕和官网照片比对的视频占据所有主流网站的头条,同时飞入万千寻常百姓家。

就像吕绿那臭婊子自己在U盘里留言说的,这会带来一场暴风骤雨,虽然长久看可能没什么卵用,但起码会在一段时间内让这个世界干净些。

她只是不放心周胖子,因为毕竟他可以利用他的位置,化作一座肉山把这把刚刚点起的火压灭掉,而且,作为“干爹”曾经用好酒好药好肉养的狗,养狗的主子死了,狗如果不殉葬就会乱咬人。

蒋宁觉得“干爹”应该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点,这也算是她作为“夜叉”,为聂远杀的最后两个人之一。

这样,大家就都没有遗憾了。

所以,现在也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

原本蒋宁在把周胖子爆头之后就想把那件事情做完的,但是看到追击自己的是寇升他们,她那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她临时改了想法。

在带着他们追出好远之后,她交了自己的枪,然后指着远方的铁轨要求他们给自己一点尊严——其实她蛮想像之前出任务之前和这些兄弟在来一次的,打耳光,然后做爱,就像在她的水牢里一样。

她知道如果她要求,他们会答应的。

但是她知道她没有时间了,而且也不应该让这些小伙子的体液留在自己身上,这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她没开口,只是在告别的时候朝他们点了点头。

而看到这些小伙子朝自己敬礼然后朝天鸣枪的时候,她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哭了——虽然这和她的“尊严”不大相符,但是她觉得不应该背着他们这些棒小伙。

——姐姐,你知道吗?蒋宁一生最幸福的地方不是和你一起在家里,不是东京银座,更不是和干爹在海天楼或者他床上,而是在那个阴暗的会有蜈蚣或者老鼠爬到身上的水牢里,被这些小伙子绑在刑具上抽耳光或者轮奸的时候。

她想着,把脸朝向西面,在阳光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望向那列似乎是从太阳里驶出来的货运列车。

“其实,活着真好,不是吗?姐姐?”

她自语,看着机车车头一点点靠近,捋了捋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咧开嘴笑了笑,然后静静地跪卧下去,头平放在枕木上。火车的轰鸣越来越近,大地随着颤动,与她的心脏同步。

可以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个城市,所以蒋宁理所当然地知道,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有这样一列满载煤炭的列车经过。

黑黑的,硬硬的,烧起来却热热的。

和她一样。

所以,用这些东西杀死最后一个该死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肚皮枕在冰凉的铁轨上,有些不舒服,这让蒋宁想要调整一下,但在那一刹那,她却感受到炽热的巨大铁轮与赤裸的脊背接触,让所有动作一下子变成不可能。

“蒋宁,你活该。”

血雾弥漫的一刹那,她这么想,跪在铁轨外的两条修长的腿猛然一蹬,便一下子归于死寂……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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