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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之狼──平靜無波的海面》 時間晶體 第九章 學院,4

[db:作者] 2025-08-10 14:16 5hhhhh 7430 ℃

  「你的指令語還真特別……」忠雄喃喃的對我評價道。「『只要是綠色的都好』。」

  漢普前輩放棄憋笑,趴在桌上,用力拍著桌面。虎徹前輩嘆了口氣,起身走向房間中央一個配有輸送帶的平台,操作著自己的終端。

  「喔,我的理性啊。」漢普前輩終於緩了過來,他恢復坐姿,擦了擦眼淚。「你為什麼會點那個?」

  「肋眼嗎?」我歪了下頭,不是非常理解這個問題的目的。「我在大競技場吃過一次,覺得很棒。」

  「所以你知道學院不能用食物合成機對吧?」我像漢普前輩點點頭確認。「那麼,你不覺得,在草食動物面前吃肉很……」他歪了下頭。「很容易產生疑慮嗎?」

  「喔,」我看了眼忠雄,他好像沒有特別的表示,但我也不是讀空氣的專家。「可是這東西是印出來的,已經和原物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不是嗎?頂多是一種擬像。」

  想到食用其他人的身體,就感到一陣反胃。真不知道食物合成機發明以前,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我突然間立刻理解了這個問題答案,還有什麼是「產生疑慮」。那讓我無法克制的打了個冷顫,並且慶幸自己出生在食物合成機發明以後,即使我從來吃不到我想點的東西。

  「後現代主義派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樂死,但拜託算我求你,不要加入他們。」漢普前輩做出要求理性見證的手勢,我只能一知半解的點點頭回應。「你呢?」他揚起吻端,對忠雄比了比。

  「我以為是要用合成機的指令語。」忠雄說道,環顧了四周。「大多數時候都是拿到某種沙拉,我不太挑。」他的目光最後停在我身上。「什麼是肋眼?」

  「主要是背最長肌,和周圍的一些肌肉群,包含……」我解釋著,但注意到忠雄的臉糾結成一團。「呃……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像在掉書袋,可是你的確是問我什麼是肋眼啊。」

  「喔,理性在上,早知道我就同意收直屬了,你怎麼能這麼可愛。」漢普前輩將雙掌覆在眼睛上面,斷斷續續的又笑了幾聲,讓一股燥熱感湧上我的耳朵。「這就是我說的『疑慮』。」他甩甩頭,將手擺上桌面,看著我的眼睛正色說道。「不要在草食動物面前吃肉,即使他們說沒關係──那很不禮貌。」

  「喔……」我瞥了眼坐在我左邊的忠雄,他的臉色好像更不好一點了。「抱歉,我以後會注意的。」

  「沒事。」忠雄揮了揮手,想表示他不介意的樣子,但就連我都能看出來那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文化衝擊罷了,我沒有和肉食動物……一起吃過飯。」

  「我也是。」我說道,看過食堂一周,那些同桌吃飯的各色物種。「我想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去理解大家的差異。」

  漢普前輩挑起了右邊眉毛,微微歪著頭並折下耳朵,向我看過來。我不是非常確定那是什麼意思,和眉毛組合起來的肢體語言會改變原本要傳達的訊息嗎?

  「總之,」忠雄清了清喉嚨,可能想要打破有點僵硬的氣氛。「我們該怎麼付錢,這裡收聯邦的信用點嗎?」

  「喔,你們不用擔心,一開始你們的直屬會照顧你們。」漢普前輩豎起拇指,比了比身後。「這餐是虎徹請客。」他給了我們一個狡獪的笑容。

  「『請客』……是什麼意思?」其實我剛剛就有點跟不上了,但不太好意思打斷他們。

  「喔,糟糕。」漢普前輩嘖了一聲,歪了下頭。「我老是會忘了,元老院的大灰狼不使用信用點。

  「不使用信用點?」忠雄用好奇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他們是怎麼……」

  「他們不用。」漢普前輩揮了揮手說道。

  「喔。」忠雄好像領悟了什麼一樣。「我還以為帝國的運作和我想像的不一樣?」

  「不完全是這樣的……有點難簡單解釋。」邊境牧羊犬張開口好像準備要說些什麼,但又作罷。「我不應該先跟你說這些,明天會有專門的課程解釋一些你應該要知道的基本真相。」

  「『基本』真相?」忠雄顯然只是產生了更多疑問。

  我能聽懂忠雄的意思,如果有「基本」真相,那麼「進階」真相是什麼?但漢普前輩只是隨意的擺了兩下手,表示時候到了我們就會知道,沒有打算現在繼續深入解釋。

  「回到剛剛的話題,簡單來說,學院裡所有的東西,一般來說都會有個價碼。」漢普前輩看著我說道。「除了你第一次去列印的生活用品之外,往後的每一次就都要點數了,所以一定要列好清單。」他用手指依序對我們比了比,我點點頭,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忘記。「吃飯當然也是。所有的生活雜支、材料採購,或者是和其他學員的交易,甚至是某些課程的修習,都需要付出點數。」

  邊境牧羊犬用指甲在桌面上敲了敲強調著,而我正在消化這個概念。就是某種……可量化的交易行為?好像沒什麼難理解的。

  「那這樣,讓虎徹前輩請客不就更好不意思了嗎?」忠雄抬起目光,瞥了眼阿爾泰馬鹿說道,有些不安的調整了一下坐姿。

  「願意接直屬後輩的學員,學院會給一筆點數,來支應你們初期的開銷。」漢普前輩突然指向忠雄,微微的露出犬齒末梢。「是唐納,對吧,羅威那犬?」忠雄點點頭,我注意到他好像瑟縮了一下。或許我也不該對草食動物露出獠牙?「我會和他好好『談談』。」沒想到漢普前輩需要的時候,也是可以挺恐怖的,他甚至只有改變語氣而已。

  「那……有什麼管道可以賺取……點數?」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亢奮。真是奇怪,我居然會對需要相互博弈的概念感興趣。

  「喔,這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漢普前輩笑了一聲,拍了下手。「你們一個是真視者,一個是阿爾發等級的怪物,怎麼賺點數根本不會是你們需要煩惱的事情。」

  我歪了下頭,放低右邊耳朵。聽起來很……讓人安心?如果我沒有聽懂,他的意思是「有更麻煩的事情需要我們煩惱」的話。我想起蓋拿先前說過的一些事情。

  「阿爾發級大概是……呃……什麼程度?」忠雄看了我一眼問道。「我不太熟悉這些……」

  漢普前輩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接著向我看了過來。

  「里希特,阿爾發級的異能者代表什麼?」他將掌心朝上指著我,將話語權交給我的意思。

  「擁有足以完整包覆住行星的意識領域,並且在沒有其他異能者參與情況下,能夠壓制行星上所有居民的意識聯合。」我複述著蓋拿的教導答道。

  「我還是不太懂……」忠雄來回打量著我和邊境牧羊犬。

  「意思就是,如果里希特有那個打算,而且沒有其他異能者阻止他,我們看似無害的可愛大灰狼,可以單憑念頭,就把戰神星捏碎。」漢普前輩好像為了強調一樣,打了個響指,害忠雄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我有點不太懂,為什麼漢普前輩要對忠雄說這些話。某種……地緣政治問題?

  「我不是那種會對現況塗脂抹粉的那種人,要假裝聯邦和帝國的衝突沒有一觸即發,大家好聲好氣的在學院裡玩扮家家酒一點意義都沒有。」邊境牧羊犬在空中比劃著什麼。「了解真相、做出抉擇、承受風險、支付代價,這才是異能者。」他依序看過我們兩個,緩緩的說道。「如果沒有認知到自己是千百萬中選一的超常存在,還有相對應肩負的責任,我很確定明天就會立刻打道回府。」漢普前輩依然沒有擺出太強烈的肢體語言,但他光是語氣就壓迫力十足。

  等等……我感覺到了,他……正用波動影響著我們。這麼的……自然,我幾乎都以為那是我自己的感覺了。

  我抬起一邊眉毛,向漢普前輩發出疑問,他回給我一個露出右邊犬齒的微笑。

  「喂喂,我還以為你喜歡扮白臉。」虎徹前輩帶著我們的餐點回來了,四個盤子漂浮在他四周。

  我起身接下我的牛排,還有一盤以苜蓿主的沙拉,放在忠雄面前。他好像本來也打算起身,但因為某種理由,停下動作,看著自己的雙手,緩緩的握緊拳頭又放開。

  虎徹前輩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忠雄困惑的樣子,坐了下來,將一條魚放在邊境牧羊犬面前。

  「幹嘛?」漢普前輩以一個大大的露齒笑容,回應我的困惑神情。

  「你平常總是把固有意識領域收起來嗎?」虎徹前輩在自己的沙拉上淋醬,那過於強烈的味道讓我鼻子抽動幾下。

  「對啊。」搓了搓鼻子,我拿起刀叉。「習慣了。」

  「那就是……」忠雄繼續試著活動自己的手,可能注意到虎徹前輩放開領域以後,行動就恢復正常了。「支配嗎?」

  「對。」漢普前輩用手肘頂了頂阿爾泰馬鹿。「虎徹非常厲害喔,我們這個梯次前三強的。」

  「嘖,聽肉食動物講這個真不是滋味。」虎徹前輩笑鬧似的推了回去。「而且這是有很多細項的,不要聽漢普亂講,強大與否沒有那麼簡單。」

  邊境牧羊犬聳聳肩,接著以某種方式,將魚頭折斷,然後把脊椎完整的抽了出來,連尾鰭都是完好的。

  「愛現。」虎徹前輩喃喃的說道,咀嚼著自己的沙拉。

  我有意識的收回了自己的下巴,打算之後研究一下那怎麼做到的。

  「回到剛剛打道回府的話題。明天早上,會有另一個評估。」漢普盯著忠雄,以嚴肅的語氣強調著。「雖然我剛剛可能有點太激動了,但你不用太緊張,已經十幾年沒有人在這個階段被刷掉了,保持平常心就好。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階段就被刷掉,或許反而是好事。」前輩插起了一塊魚肉放進口中說道。

  「被刷掉……是什麼意思?」這聽起來非常不妙,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毛髮微微豎了起來。蓋拿完全沒有說過相關的事情。

  「除了明天的評估之外,第三年之後每年期末都會有一次考核。這是其中幾個如果沒通過,就會被刷掉的明確事項。」虎徹前輩用叉子在腦袋旁邊畫了個圈。「封鎖記憶,從學院中除名。」

  「封鎖……記憶?」忠雄看起來有點擔心。「這是辦得到的嗎?」

  「對。」虎徹前輩簡單的回答了他的疑問。

  「不過里希特你不用擔心明天的評估就是了,身為來自元老院的大灰狼,會讓你自動通過。」從漢普前輩切割盤子裡那條魚的手法,我懷疑他有一定程度的劍術造詣。「恭喜你有額外的半天假期。」

  「為什麼?」忠雄低著頭問道,戳了戳自己的沙拉。我能嗅出不滿的情緒。

  「你現在會有這個感受是可以理解的,我當初也是覺得很不公平。」虎徹前輩嘆了口氣說道。「但我想明天結束評估以後,你就會理解,自己欠里希特一個道歉。」

  忠雄繼續翻著苜蓿團,等待著更詳細的說明,不過兩位前輩都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喔,對了。」為了讓身為話題中心的自己能擺脫這尷尬的狀態,我拿出我的個人終端放在桌上。「學院有內部終端可以用嗎,我需要聯絡一些人。」其實一個人而已,我很確定蓋拿會照顧好自己的。

  沒想到兩位前輩對看了一眼,面面相覷。就連忠雄都用有點困惑的眼神看著我。

  「考核那天,他們沒有跟你解釋嗎?」忠雄問道,我搖搖頭回應。

  「學員第一年是禁止對外聯繫的,避免你們……」虎徹前輩停頓了一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喔。」我有點錯愕的出聲回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我想你是因為『意外驚喜』之類的原因所以沒有被告知完整的流程,」虎徹前輩說道,邊境牧羊犬對他投去個疑惑的眼神。「我幫你問問看,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謝謝,那再麻煩前輩了。」我擠出這段話,低下目光,繼續吃著我的午餐。

  突然間,我的終端震動了兩下。我心存幻想的解鎖螢幕,希望能看到和對外聯繫相關的消息,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也聽到了忠雄的終端震動的聲音。

  「也該是時候了。」漢普前輩從桌子側面的抽屜裡,拿出條餐巾擦了擦嘴說道。「早點填好,那很重要。」他指了指我們的終端強調著。

  我打開檔案,是數十頁的文件,有許多空格和下拉選單,或是檢核方塊。

  「特別是你,里希特。」虎徹前輩說道,將盤子裡最後剩餘的葉菜趕在一起。「我很確定明天,不,說不定是今晚,就會有大師嘗試拉攏你。」他解決了最後一口沙拉,將餐具放上空盤。「你愈快填好,對你愈有利。」

  我向前輩們道謝,並且加速吃著我的午餐,不想讓他們等我太久。所以剩下的時間,口中塞滿食物的我就只是聽著他們講著各種話題,同時小心翼翼的不要讓我的牙齒露出來。

  回到寢室以後,我花了一點時間在研究怎麼讓桌型終端和我的個人行動式同步。結果我只是把黑色的長方形面板放上桌面,認證了一下我的生物特徵就完成了。

  之後花了一整個下午在填寫文件,試著回答各種問題,從「潛在未登記過敏或病史」到「是否有進入過『特‧亞蘭‧瑞奧德』的經驗」,真是……十分仔細。

  只剩下最後一個部分要填寫了──「異能的技藝,你想要用你的力量達成什麼目標?」──我用指甲在螢幕上輕輕敲著。

  「性別、性傾向和性癖,問這個是要幹嘛啊,而且會不會管了一點太寬啊?」忠雄在我身後出聲抱怨道。

  「我想……」我想我不會承認我的耳朵有點熱。「……說不定會有『聯誼』類型的活動?」我其實有點難想像那個畫面。「反正都不是必填項目,我覺得還好啦。」

  「什麼是……『半性取向』?」忠雄對於這個複合詞要怎麼發音有點猶豫。

  「一種灰色性向,只會對被已經建立一定程度情感關係的對象產生性吸引感受的族群。」我應該沒有記錯吧?開啟瀏覽器檢索一下詞條確認,我有時也會忘記哪個是性別認同哪個是性傾向。

  「那不是很……一般的事情嗎?」忠雄聽起來有點困惑。「誰會被沒有情感關係的人吸引?」

  「喔,我想你可能弄混了『性吸引』和『浪漫取向』。」我把詞條連結傳給忠雄。「我其實也不是很懂,但至少應該是這個意思吧。」抓了抓耳朵,突然發現如果我真的想要找人諮詢這方面的疑問,還真不知道該找誰。大師佛里克嗎?感覺真不是普通的怪。

  我只能聳了聳肩,暗自感激這不會是我需要擔心的問題。

  「我本來是想選異性戀的,可是……」我回過頭,看了忠雄一眼,他正下拉著詞條頁面,一邊讀著其他相關連結。「這麼……複雜,讓我有點不確定了。」

  欸,這是真的會發生的事情嗎?

  「嗯……我想有『待探索』這個選項?」我想起了先前和蓋拿的對話,思考著自己甚至沒辦法像他那樣坦然的談論這些事情的原因。

  「聽起來不錯。」我聽到他在桌面上點著的聲音。「那你呢?」

  什麼,剛剛不是還嫌別人管太寬嗎?

  「同性戀。」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會聽起來不要太奇怪,但我只能說,我盡力了。

  「喔。」忠雄簡單回應道。要說嘗試表現得不奇怪,他比我成功多了。「感覺有什麼……不一樣嗎?」

  「嗯……」我沒有指正他得問題有點不精準,畢竟我可以挺有把握能猜到忠雄想問什麼。「我很想說『沒有』,但我的案例可能比較……特別一點,不是恨確定各種變量彼此之間的相關性或是因果。」

  我不需要敞開意識,都能感覺到忠雄投在我背上不解的目光。

  「我整個成長過程,有記憶的十幾年來,基本上沒有和其他年齡相近的大灰狼有過正常對話或互動。」我繼續用指甲敲著螢幕,不是很確定該寫什麼。「所以我不能肯定,我的所有感受以及狀態,到底是和社交功能的缺失或是其他生心理因素影響。」

  「喔,抱歉。那很……殘酷。」他聽起來很尷尬。「我不是有意要讓你困擾的。」

  「其實也沒有太困擾,我在元老院是很不受歡迎的存在。而孤獨也不過就是一種狀態而已,我很習慣了。」我輕聲說道,隨意的滑動著文件。

  「但我想……」沉默了一陣子以後,忠雄開口說道。「一個新的環境,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感受到嘴角揚起。「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之後我們都各自處理著自己的事情,沒有再說話。我開始在「相要達成什麼目標」這個問題上作答,寫下我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我花了點時間在列印生活用品上面。我一直覺得,看著奈米噴頭依照藍圖把分子一層一層塗裝上去,最後構成實物,是一件很神奇又有趣的事情。

  雖然我同意這樣有點蠢,但還是選擇了元老院款式的衣物。反正我在時尚方面的品味從來就不怎麼樣,也沒有這類的需求,所以習慣和實用性大概比較重要。

  接著到了晚餐時間,忠雄跟著漢普前輩不知道去「談」什麼了,所以只有我和阿爾泰馬鹿一起待在食堂。

  「抱歉,學院回覆沒辦法為你破例,但他們會向蓋拿轉答你的情況。」虎徹前輩率先說道,他應該能看出來我有點焦急。

  雖然還是有點失落,但我也能理解這不是前輩能決定的事情,所以只是表示我的謝意,同時暗自希望蓋拿會幫我向埃忒耳解釋。

  「只有四個?比想像中少很多呢。」虎徹前輩掃視過一遍我收到的邀請信函以後,把終端推了回來。

  收到大師烈陽和大樹的信讓我有點困惑又訝異,但又某種程度的在預料之內。另外兩位,署名是晨曦和場域。

  「這兩個都是很……神秘的人啊。」虎徹前輩揉了揉額角說道。「大師晨曦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是格雷支派的大灰狼,醫學專精。因為是很冷門的主題,所以我想其實沒有人真的知道她的領域是什麼。」他滑了幾下螢幕,到大師場域的信。「大師場域,龍族。處於活躍狀態異能者中,異能強度僅次於大師烈陽。但我覺得『活躍』,不是一個很適合用來形容他的詞彙。」我能看出來虎徹前輩有點苦惱。「脾氣古怪又暴躁,從來沒有接受過學員提出的指導者申請,因此也沒人知道他在幹嘛。」

  「嗯……」我將終端收回手臂上的綁帶。「還是很有幫助,非常感謝!」

  「感謝就免了,道聽塗說的傳聞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他揮了揮手,有點懊惱的說道。「那你打算怎麼回覆他們?」

  「都去吧,我想。」我的回答讓前輩抬起了一邊眉毛。「我是說,大師們都已經附上時間了,而且不去至少談一談有個初步的了解,也太不禮貌了吧?」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有事先商量過,和我約定的時間都是錯開的,我也已經回覆確認行程了。

  「嗯……好吧。」前輩說道,繼續吃著他的晚餐。「只是去談談應該不至於怎麼樣啦,但有時候,光是決定出席某個場合,都有可能會惹惱某些派系。」

  我折下右邊耳朵,歪著頭希望得到進一步的解釋。

  「抱歉,我有利益衝突。」虎徹前輩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必須自己去探索了。」

  我表示理解,也把注意力擺回自己的晚餐上。我試著把盤子裡那條魚的脊椎骨一次完整的抽出來──然後失敗了。

  我注意到虎徹前輩忍住笑意的表情,有點尷尬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認分的拿起刀叉。

  來日方長。

  我回到房間的時候,忠雄已經回來了,他坐在書桌前看著什麼東西。

  「嘿。」我主動向他問候,他看了我一眼,抬起手回應。「你那邊還順利嗎,晚餐的時候沒有看到你們。」

  「算順利吧,我想。」忠雄思索了一下以後答道。「至少對我而言。」

  「喔,那聽起來很棒。」我說道,腦海中冒出許多「至少對我而言」可能性的想像畫面。「恭喜圓滿解決?」

  「結果我的直屬換成漢普前輩了。」忠雄說道,那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等待他的後續解釋。「唐納不願意在我身上投注任何力氣,也不肯把點數吐出來。所以漢普前輩告訴羅威那犬他可以把點數塞進自己的屁眼裡,但是以後我就歸他了。」忠雄聳了聳肩,對我笑了一下。「完全讓我重溫父母離婚那段時光。」

  我不太確定他對這個玩笑有多認真,甚至是能不能理解離婚的這個概念,但我還是順著他的情緒,跟著笑了幾聲。

  我找出換洗衣物,想要洗個澡然後就睡了。今天好像沒有做什麼事情,但卻極度的疲憊。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社交消耗吧?

  「喔,對了,那應該是你的。」忠雄指了指牆壁,我才注意到在我們共用空間的中央交界處,有一條……管道?管道底端是一個半透明膠囊,不確定裡面裝的是什麼,但可以看到我的名字標記在膠囊上面。

  「謝了。」我向忠雄道謝,走到管道旁,以我的生物特徵簽收,拆開膠囊。裡面有一顆藍色的小膠囊,還有一張紙條。我讀著紙條上的內容,理解到這是類似處方簽的東西,有各種警語和注意事項,和藥物的功能──避免使用者進入特‧亞蘭‧瑞奧德。

  我聳聳肩,看不出來反對的點,所以便將膠囊吞了下去。

  紙條上有解釋,「夢行」相關證照必須等到第三年才有考取資格,以及一些先備修課的建議。

  得吃這東西三年,讓我決定重新審視一下關於常見副作用的說明──便祕──好吧,或許可以靠著多吃點蔬菜減緩?

  我把空的半透明膠囊放回管道底端,看著它咻一聲的被吸走,消失在連接到天花板的管道。

  真……復古?

  「里希特。」我準備打開浴室門之前,忠雄從背後叫住了我。

  我回過身,看到鹿仍然坐在椅子上,但轉成了面對我的方向。

  「很抱歉我稍早的時候,表現得像是個混蛋……」他低聲說道,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還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碰了你的……財產,我很抱歉。」

  我沒料到他會打算說這個,感覺有點突然。但我想我並不介意。

  「嗯……我覺得這沒什麼啦。」我不曉得以他的立場來說,這些事情到底是有多嚴重,但我實在不太在意,更別提差點炸成碎片的可不是我。「不過如果你也能表現的不要像渾蛋一樣,我會很感激的。」我攤平了兩邊的耳朵說道。

  「我一定盡力。」他笑了,那讓我尾巴輕輕擺了兩下。

  當我正準備要轉身的時候,忠雄繼續說下去了。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虎徹前輩人很好,因為他也是給我這種感覺。」忠雄換上了嚴肅的語氣和表情說道。「但是你不應該太信任他……」忠雄猶豫了一陣子,語句有些斷斷續續。「他是阿爾泰馬鹿,他們是……聯邦的基本教義派。」

  我不解的歪了下頭,折下耳朵指向中雄,微微咪起眼睛。

  「我是歐洲馬鹿,聯邦裡頭最多的物種──但這不是重點。」他在自己的胸口戳了兩下強調。「紅鹿──也就是歐洲馬鹿,很不喜歡被認錯成阿爾泰馬鹿,因為他們的立場,即使以聯邦的國族主義者們看起來,都太極端了一點。」忠雄的語氣有點煩躁。

  「所以……這代表什麼嗎?」我不太知道這個對話會走向哪裡,只能直接發問。

  「他是聯邦最強的異能者,而你是帝國最強的異能者,這樣有理解了嗎?」忠雄將雙手在胸前交叉,顯得更不耐煩了。

  「喔……」我抓了抓耳朵。「可是……這並不代表什麼……」

  「你要告訴我,虎徹前輩沒有對鍛造完整精金武器表現出太大的執著嗎?」忠雄對我翻了個白眼,我只能默默的接受他陳述的事實。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我低下目光,感覺到有點不自在。「你也是聯邦的公民不是嗎?」

  「因為……」忠雄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覺得這樣不對吧?」他用力的甩了甩頭。「這不重要,反正你最好不要太信任他,記住,阿爾泰馬鹿背後一定有自己的算盤。」

  我不太確定到底該怎麼消化這個資訊。我相信忠雄是好意的,但我也知道刻板印象和偏見能造成多大的傷害。我不認為我應該對虎徹前輩有所改觀,就因為他所屬的族群。即使他的行為好像真的有一點可疑……但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單純就是我對前輩的瞭解太少了而已。

  「所以因為這樣,我並沒有讓他知道,我看過了……灰雪的全部記憶。」忠雄瞥了一眼掛著的灰雪說道。「從頭到尾,就只有兩個人真正碰觸過那把劍,一個是蓋拿──那匹魁梧的白狼。」他停頓了一下,再次和我對上目光。「另一個,就是你。」

  「喔,這不是也不奇怪嗎?」不就是只有我們接觸過灰雪的意思?

  「因為虎徹前輩實在是對精金武器展現出太多興趣了──雖然說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如果草食動物幾乎沒有能力鍛造的話。」忠雄嘆了口氣,靠上椅背。「所以我向漢普前輩確認過了一些細節,包含中午我們的那些談話內容。」

  我回憶著在食堂的時候我們說過了什麼事情,有些細節可能有點朦朧,但我大致能記起來重點。

  「按照鍛造完整精金武器規則的邏輯判斷,灰雪的鍛造者就是蓋拿和你。」忠雄以做出結論的語氣說道,棕色的眼睛盯著我,可能在等待我的回應。

  「可是……」不合理啊,我難道是在無意識下完成我的部分嗎?但是,如果精金武器必定由至少兩人鍛造,而我和蓋拿是唯二碰觸過灰雪的人,那麼……的確按照邏輯推斷,我們是灰雪的鍛造者就成為唯一的解釋了。「這代表了什麼?」我最後終於脫離混亂的思緒,向紅鹿問道。

  「我不知道。」忠雄聳了聳肩。「但我想我應該要告訴你,畢竟是我……的錯。」他又看了眼灰雪說道。

  「那……」我都已經要碰到浴室滑門的面板了,但還是忍不住回過身。「你最後,到底看到了什麼?」

  忠雄的表情垮了下來,移開視線,將自己轉回桌面前方。

  「很難形容,那個形體起伏不定、無以名狀的怪物……」他低聲的呢喃道。「我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但實在太恐怖了,我沒辦法用言語表達。」

  「喔,好吧。」我暗自嘆了口氣,壓下懷疑他說謊的想法。「那……明天見囉?」我看到忠雄在關閉終端,看起來要睡了的樣子。

  他回應我,並道過晚安之後,便爬上了床。而我在房間燈暗下來之後,又等了一陣子,才進到浴室裡。

  我很久,沒有淋浴了。但我想,我現在很需要回憶一下,溫度剛好的熱水,流淌過每一寸肌膚的感受,帶走我紛亂的雜念和疲憊。

  我低垂吻端,放鬆全身,讓耳朵和尾巴自然下垂,看著所有小水珠,自我濕透了的毛髮末梢匯集,然後墜落。滴答、滴答,在淺淺的地板積水上,泛起了轉瞬即逝的微型漣漪。

  做了幾次深呼吸,讓雲霧狀繚繞的水氣進入鼻腔,舒緩我有些乾澀的吻部。

  真的是,有夠疲憊。

  我都忘了,我有多不喜歡社交。而這麼多年的疏於練習,肯定絕對一點點幫助都沒有。

  政治權謀鬥爭、檯面下暗潮洶湧的激流、派系勢力劃分表態、大師們目的不明的邀請函……這也太累人了吧?

  我關掉水流,仰起吻端,用力甩了甩頭。

  我不想要以這種方式,開始我的新生活。但是……只要有交流,這不就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嗎?

  深深的無奈之中,我再次嘆了口氣,決定不管有什麼事情,通通都可以留給明天。

  展開意識,將自己弄乾,穿好衣服以後我離開了浴室。

  從呼吸聲判斷,忠雄應該已經睡著了。於是我不發出一點聲音的翻身躺上了床鋪,對其柔軟舒適程度和看起來一樣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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