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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ITTERY,2

[db:作者] 2025-08-09 23:35 5hhhhh 5740 ℃

新曲

「總共是一千二百七十圓,收您一千五百圓,這是找您的錢。」

龜梨付了錢之後,卻在一旁忙著把蔬菜一個個裝進保鮮袋,再放入購物袋中。

對於他理所當然的細心,赤西理所當然的伸手接下了店員找的零錢,然後也就理所當然的全數都投進了一旁的捐款箱中。

「嗯?找的錢呢?」

全都整齊的收好之後,回頭卻不見赤西的大手上應有的東西。

「啊…捐掉了…」

此時才遲鈍的想起,這畢竟還是龜梨的。

不過他明明就從來不在意這些的?

「喔…」

小嘴噘著,流露出了一點點抱怨。

「本來想去買包菸的…」

原來是菸!?

「就說你要少抽一點了!」

「仁還不是一包菸很快就結束了…」

「我…你…你是主唱啊!要保護喉嚨!」

「你自己不也是主唱!」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的同時,一抹俐落的身影從後方竄上,冷不防的重重撞了龜梨,手上所有東西散落一地,只有應該要倒下的身軀,落進了赤西的懷裡。

「和也!嘖…喂!你這個混帳東西,撞到我的和也沒被我一拳揍飛已經很不應該了,還不道歉!不要命了嗎你,喂!」

對著全力奔走的那人赤西憤憤的叫囂著,要追上去的衝動一氣湧起,但又不能把懷中的人兒就這樣落下,才猶疑著,就失去了目標的蹤跡。

「好了啦,你是不良少年喔…還說什麼我的和也…」

龜梨越說越小聲,兩頰的緋紅卻持續蔓延著。

「可是那傢伙…!嗯?你還說了什麼嗎,和也?啊,有沒有怎樣?」

「沒有啦,沒怎樣…」

「站的起來嗎?」

赤西小心翼翼的握著削瘦的肩,好讓龜梨站起來。

「廢話。」

那個擔心到不行的表情,龜梨看了不禁淺淺的笑了出來。

他總是這樣。

只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就算是再小的事情,都可以變的像世界末日一樣。

「還好沒有買豆腐或蛋之類的…不過那個人的銀髮也太顯眼了吧。」

兩人收拾著,龜梨回想著剛才那銀色在作為背景的外頭的黑夜之下,那一瞬,是多麼讓人印象深刻。

「哼,一定就是哪裡來的小混混。」

「剛剛在那邊大吼大叫著說要揍飛人的傢伙沒有資格這樣說。」

只是冷冷的說著的龜梨,看進赤西眼眸裡的卻是略帶笑意的美麗鳳眼。

並不是真的生氣或不滿,只是赤西任何一個護著自己的舉動,都是直接的,單純的,毫不修飾的,其實這很讓人開心。

「和也…你…你該不會…被那傢伙撞出愛的火花了吧!?」

「你在說什麼啊?我連他的臉都沒看到…」

「說…說的也是,可惡,不想承認但是好像還不錯…」

「你嘴上這樣說,心裡一定想著『沒人比的上本大爺』吧?」

「不愧是我的和也!」

說完接著又是一個撲上來的擁抱,只是龜梨本能反應一般的閃過,他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變身成經典的笨蛋情侶,更何況他們…

「好啦好啦,我們走吧。」

赤西自然的提起重重的購物袋,一同走向超商一旁的停車場。

「吶,和也,其實我肚子有點餓…」

「不是兩小時前才吃了義大利麵嗎?」

「是沒錯啦,不過…啊,我們去上次那個bar怎麼樣?」

「喔!好啊,你還記得怎麼去嗎?」

「路線不太記得耶,你不是有拿名片?」

「嗯,我看看…」

在車門旁駐足,此時龜梨才意外發現自己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沒…沒有…」

一手拍了拍自己牛仔褲的口袋,後面的,側邊的…

「仁…吶,仁…仁!」

一手慌亂的拍著赤西,像是溺水的人慌亂的找著浮木一般。

「怎麼了?」

將整個購物袋放進後座的一個保鮮箱中─他們總有買完食材又再去哪裡走走的壞習慣。

赤西轉頭看見的是瞪大了雙眼卻毫無聚焦,一臉茫然的龜梨。

「錢包…我的LV 06年限量款…」

那個LV為了紀念香榭大道上101號店而出的限量款式,龜梨當時陷在新接手的股票中,徹底的錯過了發售日,之後盼了快兩年,努力不懈的嘗試各種管道才在去年得手。

所以比起裡面的證件、現金,甚至信用卡而言,更重要的完全是那個錢包本身。

「錢包不見了!?」

「怎…怎麼辦…仁,LV 06年…仁…」

「和也,走,我們快點回家。」

「咦?錢包…要找…」

「錢包裡面的那張合照,其實我在後面黏了追蹤器,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仁…雖然這時候派上用場我很感動,不過你這是犯罪。」

「我本來就是個通緝犯嘛。」

快速穿梭在深夜的街道上,但兩人像是默契般,在心中的某處,似乎有小小的騷動正在萌芽,不明究理的。

××

原本只是買個東西而已,赤西並沒帶上電腦,否則不用回家就能直接前往所追蹤的地點。

因此當兩人一回到六本木的住處,赤西立刻奔向自己的工作室,拿了筆記型電腦轉身就要出門,卻看見龜梨正在把剛買的食物好好的放進冰箱。

「和也,你的LV在呼喚你。」

「我知道。不過如果是仁的話,一定會幫我找到的,所以不急。」

雖然龜梨沒有正視他,不過一邊說著一邊就拉開了微笑,而赤西也因為那美麗的側臉,心跳變的像小鹿一般亂撞,手上的筆記型電腦都差點拿不穩。

索性,將電腦擱在一旁,走向前從後方就緊緊環住龜梨柔軟的身軀,透過身體貼觸的溫度,傳達了濃濃的愛意。

「和也好香。」

「這樣我會收更久啦。」

依舊沒有卸下笑靨,也沒有甩開赤西,因為愛傳達的到,因為愛傳達到了。

夜越來越深,兩人緊扣著手走向大樓停車場,向前走著。

他們不知道錢包在什麼樣的人手中,雖然很有可能是方才那個銀髮的人,但那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身分,正待在什麼環境中。

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遇到危險。

不過正因為會待在對方身邊守護著的即是彼此,才能向前走著。

坐上副駕駛座後的赤西,掀開那黑亮的電腦,修長的手指就開始在鍵盤上毫無猶豫的飛快的來回著,在他找尋著目標地點的這時候,在駕駛座上的龜梨托著下巴看著他難得的認真的表情,讓他想起了他們走過的一切。

他淺淺的笑了,心還暖暖的。

「啊?」

突然打破除了鍵盤敲打聲的寂靜,赤西想用最誇張的聲音表達他現在的驚訝。

「在哪裡?」

龜梨知道他追蹤到了目標,左手排到D檔,右手滑過方向盤,一轉就過了一個彎道。

「代代木那邊…」

「嗯?」

「東海大東京醫院。」

「醫院?我還以為會是新宿或是涉谷的哪個黑暗巷弄…」

「我也是這樣想…」雖然確定了目的地,赤西還是不時看著GPS的動向「啊,和也,右轉…不過至少安全多了?」

「嗯…不過醫院畢竟…」

畢竟也不算是個好的地方…

赤西很少從副駕駛座上看著正在開車的龜梨。

除非因為工作而累的完全無法駕駛,通常開車的都是赤西。

接近午夜的此時,漸漸暗下的街道,快速行駛著的車子讓路燈的光,一亮一亮的打在龜梨身上,對於自己的注視,只有不時撇頭的笑著。

「不要看我看你的螢幕啦。」

「我有用餘光注意。」

「什麼餘光啊…」

前方的號誌燈轉紅,車子停駐著,當作稍微的休息,龜梨偏頭看看外面的街景,又轉向另一邊,果不其然的對上赤西笑意滿盈的雙眼。

不用任何言語,赤西伸手一攬,大大的手掌撫著龜梨的髮絲,闔上眼熱切的吻上兩片翹唇,感受著柔軟,香味充斥在鼻息間。

還有,和自己一樣的煙味,卻又帶著一點甜,停留在口中,環繞著。

××

「啊…這個時間醫院只有急診室開著…」

甫進東海大東京醫院的車道,一片沉寂的黑呈現在眼前,龜梨這時才想起不爭的事實。

「嗯,我剛剛已經侵入醫院的保全系統,也把監視器都關了,我們可以從正門進去。」

「原來你剛剛啪啪啪的吵,就是在弄這個?」

「和也嫌我吵…」

逗趣的看著赤西好似受挫的臉,龜梨也笑開來了。

「沒有啦。」

將車子停放在一旁的停車格上,兩人才走著,前方抱著電腦的赤西就突然停下腳步,後面跟著的龜梨立刻就撞上了寬厚的背脊。

「唔…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抱歉,因為LV在移動…速度沒有很快,他是用走的,步伐很大,應該是男人。就說很有可能是剛剛那個銀髮的…啊,要出醫院了!」

「咦?那要往哪邊…咦?」

看著赤西專注的盯著螢幕,預測著對方下一步的方向,龜梨被染上了敏銳感,也漸漸跟著緊張了起來。

「從急診室出來…朝這邊走過來了。先不要直接跟他面對面,來。」

左手還抱著電腦,右手向後一伸,緊緊握住龜梨那比自己小了一些的手,走回車子旁作為屏障,赤西探出頭直接確定他的方向,而龜梨就像被護著一般,待在他身後什麼也沒能看見。

就像在龜梨和未知的狀況之間,築起一道防護牆一樣,赤西總是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呵護著。

他只是永遠要在他前面擋著而已,不論面對什麼事情。

龜梨的小手輕輕撫上那結實的背,卻不小心又令他陷入過去的漩渦裡。

每次都這樣…

小時候自己被欺負,甚至被丟石頭的時候;在仁的爸爸大發雷霆,一掌就要打下的時候。

還有好多好多的事,以前的自己,以前的仁,以前的他們。

細細數著,卻不禁鼻酸,淚水就要失控的滿溢。

「啊…果然是那個傢伙!」將電腦闔上,輕放在車子下面「和也,我們走。」

說是打斷龜梨的回想,不如說是將他從過去救了回來。差點,差一點就觸碰到那個快要癒合的,曾經被撕裂過的傷口。

「喔…嗯。走,走吧。」

「和也?」

感受出略為顫抖的聲音,赤西轉頭擔心的詢問著,也不忘牽緊他的手,卻發現是冷冷的溫度。

「嗯?走吧,希望他是個好講話的人。」

大手傳來的陣陣暖流,從掌心開始擴散。

一頭銀髮在現在更是醒目,不同於之前霓紅燈和車燈還交錯閃著的街道,在遠離急診室的草地走道旁,月光被遺忘的夜空下,黑的沉重的氣氛好像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包菸,不論是方式或手指,令人怎麼看他都是個菸槍,不過緊接著拿出的打火機卻還緊握在手中,沒有燃出紅藍的火光,放進口中的菸也只是咬著。

「吶,仁,不覺得他好像被什麼很不好的事情纏住一樣…?」

「嗚哇,和也不要嚇我…你該不會看的到…那個…?」

「嗯?」秀眉皺了一下「你在說什麼啊?我看不到鬼啦!」

「哇哇哇!噓,這裡是醫院…」

「…我的意思是,他那個樣子就是好像很淒涼?啊,感覺比龍也去米蘭的時候,那陣子的中丸,還要再可憐。」

「那個時候的中丸…嘖,真的不是普通的令人不悅。」

「對啊,但是我猜他應該不是中丸那種章魚系的人。」

「那我猜他是烏賊系的。」

「兩種不都一樣…」

兩人壓低聲量的討論著,腳步也輕輕的走著,加上那人好似進入自己的沉思中,完全沒有發現有人從後方正在接近。

就在死寂當中,赤西向前大大的跨了一步,立刻伸長了手就從後方摀住他的嘴,另一邊將他的左手向後扭起,過度驚訝而掉下的菸,他反射般的站起,使力的要甩開赤西的箝制,卻因兩人力氣的相當而僵持著。

一旁的龜梨靈巧的抓緊了間縫,看準他牛仔褲後方的鼓起,一抽果然就是他寶貝的LV錢包。

赤西鬆開原本緊繃的手臂,卻不料從眼前揮過就是一拳,敏捷的躲過之後,右手像是慣性一般的也揮了過去,那人就扎扎實實的隨著落下的拳而跌坐在地。

因為那個差點落在赤西臉上的拳頭,龜梨對於他先動手而被挑起的怒氣,和赤西一起,兩人上前同時抓緊他的衣領,一臉沉的面無表情。

「道歉。還有你這混蛋的名字。」

「呿…」

倔強的臉瞥向一旁吐了一口血。

「伊崎朔。」

××

「對不起。」

伊崎皺著眉,不同於輕浮的外表和髮色,伴隨著深深的眼袋的是真誠的雙眸,寫滿歉意的眼神只是隨著低頭而注視著地上。

剛才下意識的轉頭就要揍赤西一拳,是因為伊崎完全是在不知道被誰箝制住的情況下,在一找到空隙時當然先反擊再說。

然而轉了頭才發現原來是晚上被自己偷了錢包的兩人,也沒有再逃跑的打算,他明白畢竟錯的人絕對是自己。

「臭小子,你有沒有動了裡面的一分一毛!?」

「還沒。」

無法信任眼前的竊盜現行犯的話,赤西皺起眉間看著龜梨,等著他的回答。

「嗯,我看過了,什麼都沒少。」

嘴角微微翹起,點了頭強調著。

「那就好…和也,要報警嗎?」

聽到報警二字,伊崎的反應卻是困擾的緊鎖著眉頭,而非一般人大聲嚷嚷著為什麼或是拔腿就跑。

「不用啦,東西都好好的回來了。而且如果警察問了為什麼我們知道他在這個地方之類,你打算怎麼說?」

「我…」

還破壞了醫院的保全系統,總不能說因為我是赫亞吧。

「你們該不會用了追蹤器之類的傢伙吧?」

嗅出了不一樣的氣氛的伊崎,想著是不是無意間讓他抓到了什麼小把柄。

「混蛋,都不告訴警察了,還會告訴你嗎?」

「好了啦…走吧,仁,吶,我們回家吧,還是去那個Bar?」

感受到了赤西還燃燒著的怒火,龜梨柔柔的說著,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

就在兩人轉身要離去的時候,伊崎卻意外的喊住他們。

「對不起!請借我錢!」

「什麼!?」

赤西不可置信的轉頭,龜梨也覺得莫名奇妙,然看見的卻是在身後跪下的伊崎。

「你幹嘛啊?」

雖然才偷過自己的錢包,這樣的舉動還是讓龜梨不忍,秀眉跟著皺起,上前想要扶起他,阻止這個行為。

「真的!拜託了!」

固執的跪在地上,強硬的態度卻在頭低下去的同時,聽見了串串淚珠摔碎的聲音。

在赤西內心燃燒著的怒火雖然沒有因此轉弱,但怒罵斥責的話語卻再也出不了口。

「和也…」

將龜梨拉起,打斷他阻止伊崎的行為。

「仁?」

「等,等一下…」

一手搔著頭,一手還拉著龜梨,赤西想先冷靜下來將所有事情全部整理一遍。

「你,在超商搶了和也,我們找到你,錢包拿回來之後算是原諒你了沒有報警,然後你現在,跪著跟我們借錢。」

「所以你很需要錢。好,我知道了,這樣好了,你說說看為什麼…」

一旁的龜梨做出結論,而且他也明白當一個人已經讓他人感覺到一種沉悶憂慮的氛圍時,當事者是陷在多麼痛苦的深淵中。

還低著頭的伊崎,用手背胡亂的抹著臉,咂了咂舌,還是想護著一些自尊。

「我弟,雙胞胎弟弟,先天性心臟病。雖然很小就發現,但是那時只要長期吃藥和做檢查,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直到…直到五年前,在一次墜崖的車禍中爸媽都過世了,卻間接因為當時老爸經營的公司面臨倒閉的危機,所以判定為自殺,不能給付任何保險理賠。我們大學也休學了,但是,望他…」

「為了節省我們的開銷,他騙我都有按時拿藥吃藥,但是根本…」

根本只是放任自己的心臟而已。

「那…現在呢?」

「只能心臟移植了。」

「但是等心臟這種事情,若沒有給醫院上層一個好價格,是不可能很快就排到的。」

一語點破現實的殘酷。賄賂什麼的,赤西看太多了。

「而且移植…我跟望,我們是孟買型。」

「孟買型!?那這風險也…」

「孟…買型?」

「仁不知道嗎?就是在印度發現的一種罕見血型,因為只能接受同樣是孟買型的血液,所以開刀等會大量出血的狀況就很危險。」

「我現在已經不管了,無論如何,不管我會變得怎麼樣,我一定要望健健康康的,望,我的望…」

「所以你才…」

赤西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自尊心絕對不低於自己,但是他寧願下跪,也要弄到錢去排心臟,去買血。

不過即使如此,現在這個世風日下的社會,誰能保證他不是騙子?

只是雙方都才靜下來沒多久,立刻被後方傳來的呼喊聲打破。

「伊崎先生?伊崎先生!啊,終於找到你了,快點,望先生他…」

還來不及消化護士的消息,也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伊崎朔已經跑了起來,黑夜中,修長的身軀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著,焦慮的心感覺不到疲憊,只有痛,只有令人不捨的孿生子第六感,只有愛。

××

赤西快速的回頭拿著放在車底下的電腦,隨著伊崎朔,兩人也跟著到了加護病房。

方型的空間裡有三區的隔間,當一群醫護人員拿著好多急救器具跑到伊崎望的病床旁,其他病人幾乎都從淺眠中睜開眼,他們偏頭看著,只是看著。

絕望的眼神,似乎訴說著不久自己也會變成別人注視的主角,好似不存在著任何希望。無論是潔白的床單,潔白的地板,潔白的牆,潔白的長袍,還是滿室的機械和儀器。

然後,緊接著在一瞬間就抓住赤西和龜梨視線的,是伊崎望。

緊閉著雙眼,一頭與伊崎朔不相上下的金髮,襯著的是白皙的肌膚,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卻讓人覺得柔美,不同於哥哥的氛圍,好似在發光一樣。

但一旁卻是掛上了孟買型血袋,身邊全是冰冷的器具,有些凌亂的散落著,本應覆上的氧氣罩也掉落在床邊,看起來就像是自己將那些東西粗暴的取下的。

伊崎望的虛弱卻伴著強烈的存在感,眼前看到的畫面的衝擊性,其他病人的靜默和眼神,不斷響著的機器聲,伊崎朔聲聲的呼喊,生與死之間的那條線,全部,一併塞給了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龜梨。

不禁深深的鎖緊眉間,抑制不住的鼻酸,他想摀住雙眼不要看到,卻也想摀住雙耳不要聽到。

「和也…我們到外面去。」

赤西心疼著,他不想再讓他感到任何痛苦了。

攬著微微縮起的肩膀,另一手也緊握著龜梨,希望可以傳達一些支持和力量。

「吶,仁…」

併肩坐著,掌心貼著彼此的,龜梨開口,有些皺著的眉正表達著正在計劃些什麼。

「嗯,我們可以聯手。」

無須等他開口,赤西已經大概猜到他會怎麼做。

而只要是龜梨決定的事情,赤西大多是會全力支持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結束了令人慌亂緊張的急救,伊崎望的心臟再次穩定的跳著了,只是之後鎮定劑的用量又再增加了一些。

伊崎朔走了出來,有些驚訝赤西和龜梨還在,然後就累的攤坐在椅子上。

「伊崎,我們可以去看一下你弟弟嗎?」

龜梨禮貌的問著。

「嗯。他現在醒著。」

方才全身緊繃著的神經漸漸放鬆,疲憊立刻爬上了伊崎,輕閉雙眼,一手托著臉頰,修長的手指覆蓋在額頭和眼皮上。

「就說是我的朋友就好了。」

有了這句補上的話,兩人也輕輕的笑了。

「HI!」

再次走進加護病房,輕輕掀開圍著伊崎望的病床的布簾,龜梨臉上浮著微笑,以最輕鬆的方式開場。

「你們是…?」

赤西的頭也跟著探進,伊崎望的一雙大眼好奇的看著,也如同龜梨猜測的一樣清澈,還有種好像正閃著的錯覺。

「嗯,朔的朋友。我是龜梨和也。」

對於眼前的人有種說不出的好感,也許是伊崎望完全不同於朔的平意近人吧。

完全可以像對著朋友一般,毫不做作的,自然的舒服的笑著。

「喔,我是赤西仁。」

「你好…」

在禮貌性的點頭示意之後,伊崎望卻有點害羞的逃開了兩人的眼神,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弄著已經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從身體的哪裡連接出來的線。

「不好意思耶,可能你們有事來找朔,我卻又突然把朔拉回來一樣,打斷了你們…」

「不會啦,我們沒事也不會來找那個傢伙。」

「在人家弟弟面前講什麼傢伙…」

赤西還是一樣隨便的口氣,自由的態度,有時讓龜梨都不想找台階讓他下了。

「哈哈,沒關係沒關係,朔常常被用上這種稱呼的。」

「你看吧,朔就是這種傢伙。」

「望,快給這種人一個教訓啦。」

順著整個對話,龜梨不經意的就直接叫出了名字。

「嗯,你跟朔也差不多是同一種傢伙吧。」

沒想到他會對著赤西說出這種話,龜梨一邊意外著一邊也笑了出來,接著赤西和伊崎也被整個氣氛感染而開懷笑著,若不是盡量壓低了聲量,也許會將此時此地的寂靜摔成碎片。

而不知何時進了加護病房的伊崎朔,靠在拉起的布簾外,聽著好久沒聽到的望的笑聲,想像著好久沒看到的望的笑臉,內心就開始浮起幸福的感覺。

這只是讓他更加的下定了,絕對要守護住這個笑,絕對要守護著望的決心。

××

一回到家的兩人,默契般立刻就進了各自的工作室,對著滿室的電腦和螢幕,還有各種會用到的儀器,他們要用他們的方式拉伊崎兄弟一把。

若只是讓伊崎朔捧著錢過去,絕對不是個好辦法,畢竟他也只是個一般人,殘酷的現實社會,除了金錢就是地位跟名聲,即使口頭上允諾了,也無法作為任何保證。

兩間分開且沒有相通的工作室,加上他們習慣身處在充滿音樂的地方,所以基本上隔音設備是非常好,不過在赤西的堅持之下,為了在埋頭工作之餘也能隨時和對方說上話,兩人都在電腦旁裝上了通訊設備。

將冰冷的機器一個個開啟,龜梨閉上眼,揚著笑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再次睜眼時,好似綻放著不同的光芒。

此時赤西也正活動著每隻指頭,繞繞手腕,拉拉脖子,掛上了一抹不懷好意的邪門微笑。

這些小習慣雖然沒有任何特殊的效用,但若說是心情上的轉換,就更加貼切了。

「仁,要讓望轉院到東大還是京大?」

「京大好了,東大我記得好像誰有踢過鐵板。」

「那明天就可以轉過去了吧,東海大真的不是很讓人放心。」

揮之不去的是那個被白色包圍的病房,說著無情事實的機器此起彼落,即使是夜,也無法讓真正的寧靜降臨。

「可以,啊,而且京大跟上村科技好像有點糾葛。」

「喔!太好了,我剛好有那家科技公司的股份。」

無視時間的流逝,赤西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龜梨的雙眸也正盯著顯示著近幾年的上村科技的股票走向,進而做分析調查。

其實他們內心也都很明瞭,世界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走在比伊崎兄弟走著的還要崎嶇的路上,只是現在讓他們遇上了,就好好的繼續下去。

龜梨在調查告一段落時,放下肩頭,半躺在辦公椅上,伸手就按下麥克風的通話鍵,他不明白內心那股不安的騷動是代表著什麼。

「仁…吶,一個人最多可以輸出的血只有2%,所以就算加上伊崎朔的血,開刀時還是需要很多袋孟買型…」

「和也,我們不會去買血的,不要想太多,我正在侵入各個捐血中心的系統,查詢他們孟買型血液的庫存量。」

知道龜梨擔心的是什麼,他害怕自己變成買血的殺人魔…

害怕自己會和一直唾棄著的那種,為了金錢而抽光某個人的血拿去賣的人,成為同一類。

直到落地窗外灑進紫色的晨曦,徹夜未眠的兩人開始感到一些疲憊,雖然早已習慣長時間不闔眼的生活,但畢竟還是有一個承受的限度在。

停止手邊的動作,赤西起身走進龜梨的工作室,從後方伸手圈住後,在白皙的頸上就先印了一個吻。

「和也,我們去睡一下,起來再去京大醫院,伊崎他們大概早上就會接到轉院的通知然後轉過去。」

「嗯,我要先洗澡。」

「嗯,我們要先一起洗澡。」

「我不是這樣說…」

「我們走吧。」

自說自話的赤西,繞到龜梨面前就直接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這也讓他的雙手自然的環著靠上自己的頸部,預料中的,接到了一個難得主動的,俯身而下的吻。

輕輕閉上雙眼,長長睫毛下出現了小小的陰影,粉嫩的薄唇微啟的覆上。

褪去了一些多年以前的羞澀,率直的用動作,用言語,傳遞自己的情感,變成熟的溫柔讓赤西的心中又湧起的一股寵溺。

舌與舌交纏著,細細綿綿的吻持續著,除了些微的甜膩喘息,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了。

「和也終於重了一點了,很棒!」

「那是因為每天都要陪你吃過多的食物!」

鬆開右手,捏了捏赤西的臉頰

「你看,你也變胖了。」

「我們不是連體重也要同進退嗎,親愛的和也。」

「誰要跟你同進退啊,親愛的胖仁。」

「嗯…也是啦,像在sex的時候就只有我在進退這樣…」

聞言,龜梨只有漲紅了臉,無法克制腦海中浮現的那些羞人畫面,心跳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狂奔著。

「說…說什麼東西,放…放我下來,我要自己去洗澡啦。你也不用跟我一起睡了,你的重量只會壓死我!」

龜梨吵鬧著只想掙開箝制著自己的強而有力的臂彎,赤西也讓他害羞可愛的反應逗的樂不可支。

「明明說好要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的,不是嗎?」

展開他最拿手的撒嬌攻勢後不久,最後果然還是順了赤西的意了。

只要是感受著彼此暖暖的體溫,聽著彼此穩穩的心跳,就是最幸福的時候。

當他們拋開社會,拋開壓力,拋開一切時,擁有的不是金錢,不是地位,而是只有彼此。

珍惜著這樣的每一分每一秒,甚至可以說是他們活著的意義。

××

拉開特殊病房的門,一旁應該要寫著病患姓名的欄位卻是空著的,那是他們的要求,為了避免其他不必要的麻煩,也因為這個空間就只是單純屬於望的。

「…你們…」

兩人進了病房,也吸引了原本一直盯著那一模一樣的面孔的伊崎朔,在下一秒立即皺起了眉間,有些警戒的站了起來。

「望的狀況如何…?」

龜梨輕輕的開口,有點小心翼翼的口吻是不想讓伊崎朔在一開始就對他們有排斥的情感。

「…轉院的途中有發作一次,但是京大的人很快就做了急救。」

提及,目光像被病床上的人兒吸了回去一般,又柔柔的看了一眼。

「已經又睡了一會兒了。」

「嗯。那…你可以跟仁到外面談談嗎?我會在這裡陪著。」

雖然看得出伊崎也想好好的問清楚,但就是不太想讓望離開自己的視線。

「…出來啦!」

與掛著淡淡微笑的龜梨相反,赤西總是無法好好的把粗魯的一面隱藏起來,不過擔心將還睡著伊崎望吵醒,刻意壓低的聲音更沙啞了些。

龜梨走向了朔,點了頭示意他會好好的守著望。

「那…麻煩你了。」

「嗯。」

也許是真誠的心情傳遞到了吧?朔並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晴朗的天氣讓沒有任何雲層阻擋的和煦陽光灑進病房,朔是把窗簾拉開的,想必,望是個很喜歡陽光的男孩吧?

龜梨背對著窗戶,看著光線落在望的身上,一頭金髮也好似在發光,與昨晚在那個只有死寂的白的加護病房裡不同,即使身邊一樣放著好多儀器,但是多了溫暖,多了平靜,雖然睡著沒有張眼,但在那可以說是無暇的臉龐上,正浮著一抹笑。

望,應該正做著好夢吧。

「怎麼回事。」

冷冷的開口,沒有用太多狀聲詞,理性得讓人摸不清他其實正想著什麼。

「東海大那個環境應該連你都覺得不太好吧…」

「你想跟我說的應該不只這些吧。」

句句幾乎都以肯定的語氣結束,好似他所講的,所想的,都是絕對正確。

「…嘖,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冷靜啊?」

赤西最受不了這種個性,什麼事情都說的穩紮穩打的,就跟真正上了商場的山下一樣。

「本來我是想讓你以雇主的方式雇用我們啦,我跟和也愛的聯手是多麼稀有的事情啊!但和也就是個善良的孩子,所以這種事情就先擱…」

還沒結束的話,果然被打斷了。

「總有一天會付你們錢,不然至少也是要先記著一筆。」

…這傢伙真的,真的很不可愛。

「…總之,我跟和也打算讓望在這裡接受心臟移植手術,等一下我們要跟京大的院長還有心臟外科主任見面。但是關於孟買型的血…我們會盡全力跟全國捐血中心調血,但是…」

「放心,我不會逼你們變成吸血鬼的。你們幫我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上帝…上帝想早點讓望去陪祂的話,那也…」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不過不要輕言放棄,你都放棄了,那望怎麼辦?吶…你是男人吧?是男人就不要為了想讓自己有心理準備,而盡說些喪氣的話。」

這是第一次,朔的眼神認真的看向赤西,對於剛剛說得所有的話,他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冷漠,不過赤西知道,朔懂。

就算要世界末日了,就算天要塌了地要塴了,朔也不會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舉動,並非他是認命得等死,他只是冷靜的面對這一切。但是,只要是發生在望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情,再小的事情,他都會亂了手腳,失去原本應有的理智。

只有望能打亂朔的所有,而朔也只會讓望打亂他的一切。

「吶,伊崎朔,你很愛他吧?望…即使,是雙胞胎弟弟。」

「嗯,你是懂的。因為我跟你…」

「眼神相同。」

××

「望,望!」

還在走廊就興奮的叫著,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跑向望的病房,但是果然一打開拉門就先接到了責難。

「Ka-me!九百年前就聽到你在叫了,真的不用跟我的望關係這麼好。」

朔在這種時候總是喜歡拉長音的稱呼龜梨,他覺得這樣的音調之後很適合說教。

「我就是跟望這麼好!你不過就是蘋果削得很漂亮而已,就這麼跩!」

前幾天堪稱是料理小天王的龜梨在這裡的削蘋果大賽敗給了伊崎朔。

「對啦,只是削得很漂亮而且還是用左手。」

對於朔的『左右開弓』,雙手都很靈巧的這點,真的令人心服口服。

「哈哈,不要理他了。赤西呢?」

望雖然在一旁笑得很開心,但若是不阻止他們也許會沒完沒了。

「仁在停車吧。對對對,我今天是因為有東西要趕快給你看,所以才這麼興奮。」

伸出原本藏在身後的雙手,拿著一張紙就推到望眼前。

「你看你看!是我跟仁一起寫給望的喔!」

「…嗯?」

「你這樣突然要別人看一堆豆芽菜,誰知道是什麼東西啊!」

赤西吼著的聲音從他背對著的門口傳出,後面背著東西,手上又拿著東西,還一副是追趕著龜梨過來的感覺,有些喘吁吁的。

「哈哈哈,赤西仁你那模樣也太王八了吧!」

看到這有狼狽的畫面,從朔開始,點燃了滿室的笑聲。

在門口被恥笑的赤西只能認命的忿忿關起門,雖然附近沒有其他病房,但是再過去一些還是有其他的特殊病房在。

「你還笑啊,都是你把我搞的這麼蠢啦。」

雖然嘴上這樣講,但是將手上掛著的龜梨的包包塞回主人懷中的動作,還是輕輕的。

「好嘛好嘛。」

咧嘴的笑有些控制住了,小手還是拭去了在眼角逼出的一兩滴淚水。

拉了一張椅子,靠在龜梨旁邊,赤西把背後背著的大行李一般的東西轉至前方,打開拉鍊之後拿出的是一把木箱吉他。

接著龜梨也默契的站了起來,至赤西的身後,拿著譜的雙手從後方圈著靠在他肩上,當著赤西的專用譜架。

兩人在赤西偏頭時交換了一個有些俏皮的柔柔的笑。

右手刷下第一個和絃,C大調的明朗感覺,就像燦爛的千陽一樣,雖然帶著一些聽起來柔軟的音符,不過整體歡樂和熱鬧的感覺還是走在最主要的音線上。

龜梨在赤西身後也輕輕哼著這尚未譜詞的曲子,不同於平常的輕柔嗓音,像是賦予了這一個個符號生命一般,走進並且充滿了這個空間。

只是,未完成的作品,果然先在一個不太和諧的部分停了下來。

「哇,等一下,這是你們寫的?」

望那對睜大了清澈的眼,寫滿了驚奇和滿意。

「對啊,寫給望的喔!」

放開環著赤西的手,龜梨有點得意卻又有點害羞的碰了碰鼻尖,在靦腆的笑之後。

「啊,不過還沒完成也還沒編曲,編過之後會幾乎變成完全不同的感覺喔。」

赤西偏了些頭,想著也許適合著什麼樣的曲風。

「欸…你們這也會喔?」

「當然啊,我們是職業地下樂團耶!」

「都是地下了就不是職業的啊,笨蛋!」

「我說是職業的就是職業的,混蛋!」

「啊?你說什麼!?」

「啊!?那你瞧你又說了什麼?」

赤西和朔就在一旁自個兒的吵個不停,即使是再小的事情,兩人也都是絕對不退讓,所以龜梨跟望也隨他們去了。

「吶,和也你們真的是地下樂團啊?」

「真的啊,但是沒有仁說的那麼厲害啦…」

對於赤西一直在旁邊說出的誇張的形容,讓他都不想替他掩護了。

「好棒好棒!你們有在表演嗎?」

「有啊,等望出院之後,一定要來看我們的Live啦,當作慶祝出院好了,一起來玩嘛!到時候會為了你唱這首歌的完成版喔,好好期待吧!」

「嗯!以前我也很喜歡去一些PUB看表演耶,只是現在…」

突然想起自己這副,在這幾天跟龜梨他們一同度過的快樂時光下,都快被遺忘的藥罐子身體,像是被殘酷的現實重重的擊中一樣,皺著眉間,頭就低了下來。

「望…」

這個模樣看在龜梨眼裡,充滿著不捨和心疼,這麼一個好的人…

「望,打起精神嘛,那我叫仁再彈一次好…」

還沒說完的話,被赤西的手機,突如其來發出的鈴聲給中斷了。

「仁,好歹這裡是醫院…」

「剛剛急著追你就忘記把手機關震動了…」

看著沒有儲存過的號碼,赤西走了出病房,但就在連門都還沒關好的短短時間內,又立刻猛然轉身看著病房內的人們。

「來了!心…心臟…!有幾個,明天抽血檢查契合度,三…三天…三天後就能知道結果了…。」

××

龜梨正趴在自家客廳的地毯上,大大的落地窗前,翹起的雙腳不時晃動著。思考時無意識的噘起嘴,偏著頭,閉上眼。

時而抬頭,看見的是從40層樓看下去的六本木,地上繽紛裝飾著夜晚的是無數的霓彩,天上閃耀裝飾著夜空的是無數的星星,相互笑著對話一般,好似連盈盈的笑聲都聽得到。

「和也,來密室合一下吧,大概有個雛形了。」

習慣打赤腳的上田,走在地毯上就成了無聲狀態。

知道龜梨在譜詞的習慣,突然打破這寧靜很不好,所以語調輕輕的,音量也低低的。

「喔!好,我現在就進去。」

回頭看見上田臉上掛著的溫柔的笑,好像就可以馬上脫離剛剛完全沉浸著的心情一樣,龜梨也回應了一個笑。

一次談話間,山下跟上田知道了他們兩個人在作新曲的事情,因為很閒,所以想在編曲的部分『盡一己之力』,不過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就立刻褪下玩玩的心情,認真的對待這首曲子。

而他們稱的『密室』,則是在赤西和龜梨兩人諾大的家中,用了三分之一的空間,設計的練團室,裡面樂器設備一應俱全,還幾台電腦跟儀器是在作曲編曲時,也許會用上的,只是基本上他們還是喜歡單純的用吉他或鋼琴作曲。

絕對的隔音效果,塑造出一個完整的音樂環境。

「哇,你們就不怕我唱一唱被嗆死嗎?」

龜梨一進門,彷彿剛才在客廳的清新空氣是場夢一樣,這裡可說是煙霧瀰漫。

因為有著空調在幫忙流通空氣,裡頭的人就會不自覺的毫無忌憚的抽著菸,尤其是在做編曲這種耗直覺的事情。

都是男人的話,果然會變成這樣的狀況。

「你會被菸味嗆死就不是龜梨和也了。」

山下專注著螢幕,並沒有將視線放在剛進來的龜梨身上,然後在丟下一句話之後,就又戴起原本掛在頸部的大耳機了。

知道他又變成聽不到別人講話的狀態後,龜梨只好在一旁擅自的對山下做了個鬼臉。

「和也,節奏上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幾乎是被埋在一堆鼓裡頭,但是赤西強烈的存在感,讓他還是好像正發著光一樣明顯。

與其說是龜梨看著赤西,不如說看著幾乎和鼓組融合的一整個物體,在沒有對上眼的狀況下,兩人同時吸了口氣,下一個瞬間,鼓聲響起。

配合著強烈的節奏感,龜梨一邊用頭用腳用身體感受著,右手手指也不自覺的像在比劃著什麼一樣,在空氣中環繞了起來。

接著,換下柔和表情的上田,一手刷下和絃,不同於最開始的木箱吉他的氛圍,電吉他的呈現方式,在加入爵士鼓之後,帶給了這曲子第二次的蛻變。

在整個旋律和節奏都越來越明確之後,龜梨像是走進了另外一個空間一樣,輕閉雙眼,開了口就跟著哼唱了起來,沒有任何歌詞,不透過語言,只是單純唱著人類最本能的聲音,借此他就開始將聲帶調整到最適合這曲子的地方。

早已切換成直接收錄聲音的模式,山下耳朵仔細聽著,手上飛快的在譜上做下密密麻麻的記號,需要改正的地方,需要強調的部分,還有,最後他的Bass該用什麼樣的方式領導著。

××

果然還是編成了偏向搖滾的曲風了呢,很NEXUS流。

但是在很重的刺眼的金屬色的外圍,還是看見了一些渲染出的淡淡的鵝黃色。

好似那溫柔的色調,才是基底一般的渲染了出來。

「Kame,B段的聲音很好,有了歌詞的話還要再加一點轉音,其他就等歌詞出來之後才更明顯。仁,配合B段Kame聲音的感覺,鼓再華麗一點。龍也,這裡的噠啦噠啦啦,再快一拍,多一小節試試看…」

上田也再彈奏了一次,只是感覺還是出不來,然後再試了另外一種方法。

就是這樣,山下有點像指揮的感覺,領導著整體,但並非言聽計從,他們彼此間的只有討論再討論,試了再試,才會成為最後的成果。

突然,從赤西坐著的屁股傳來一連串的震動,著實讓專注的他嚇得跳了起來,不過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接到電話。

「哈哈哈,仁,你的反應也太笨了吧。」

而正在一旁跟赤西做合拍,確認節奏的龜梨,毫不留情的目睹這一切,毫不留情的失控笑著。

「哈哈…居然因為屁股,屁股震動…哈,笑死我了…」

「…龜梨和也,再笑我就讓你屁股也震動到不行。」

又急著要接起電話,但實在無法放任龜梨因為把自己當笑柄,失控成這樣。

這已經是這幾天來第二次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帥氣又完美的男人。

怎麼會允許這種糗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呢?

「閉嘴,快接你電話。」

他不懂為什麼赤西總是可以這麼平靜的說著這麼下流的話。

臉頰若有似無的浮起了緋紅,也許自己也沒發現,只是抿著唇忍住了笑。

打開手機蓋,看見螢幕上顯示著的來電者名字之後,立刻就收起了方才的滑稽,一旁的龜梨也感受到了開始轉變的氣氛。

「後天一早!這麼快就確定了?嗯…那最近次數…又增加!?這樣沒問題嗎?…好,那明天我們也會再去,嗯…別想太多…」

從話中的語調和談話的內容,龜梨大概猜的出是朔的電話。

「仁…」

「嗯,剛剛確定了心臟,望後天一早就要動手術。」

「可是血的那邊不是還沒…」

「是啊…再加上剛剛望又發作了,朔說最近次數有增加…」

「吶,仁…」

沒有說出口的擔心,不敢說出口的擔心。龜梨只是透過被緊緊握住的手,從掌心感受著傳過來的溫度和支持。

「是那個伊崎嗎?」

上田聞言,跟山下一起湊了上來。

「嗯,就要動手術了。」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看他好了。」

上田說著突如其來的提議,也像緩和著情緒和氣氛一般,綻放著柔柔的笑靨。

也許是正寫著給那人的曲子,是想成為一個支持的力量吧?還抱著有些祈禱的心情,希望能夠一切順利。

好像又出現了不同的心情和想法,龜梨獨自回到客廳,拾起寫了一半的歌詞,卻不明究理的突然變的有些惆悵,有些複雜。

雖然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明天

什麼樣的未來

但是和同一個月亮交替出現的

永遠還是同一個太陽

在同一片藍天中

如果笑著就能夠繼續走下去的話

如果這樣就能夠繼續走下去的話…

××

「望!」

輕輕打開拉門,龜梨只探進一顆頭,拉出大大的笑容做為最好的招呼。

「和也,你們今天也來了啊…!」

知道望的心中是很興奮的,但從口中卻只能說著有氣無力的語調。

朔在一旁扶著他的背,好讓他坐起。

「嗯,等一下我們跟朔要去跟醫生講講話,所以先跟你介紹我的團長跟另一個團員!」

「喔!好啊,真的假的,為了跟我介紹?」

「對啊,為了望來的。」

赤西隨著走進病房,帶著笑的說著。

讓人好心疼,這樣的望,這樣的笑。

「首先是我們的團長,山P!」

在龜梨小小的歡迎手勢下出場,雙胞胎的強烈印象和看起來就十分令人不捨的望,直接進入山下的眼中,形成一個很有衝擊性的畫面。

「望先生,這是獻給你的。」

濃濃的鼻音說著,從身後拿出一朵漂亮的向日葵,紳士的送到望面前。

「哇,好漂亮…團長,好棒。」

「這是我的榮幸。」

「山下智久,夠了。」

被赤西這樣一說,只好默默的退到一旁。

「接下來是我們的吉他手!龍也!」

「HI,我是上田龍也。」

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柔和表情,以及中丸一看到就會整天異常興奮的美麗微笑。

遞上給望的,是剛剛在路邊一個大大的兔子人偶正發著的,新遊樂園的廣告氣球,線頭還用相搭色系的緞帶,綁了個小小的蝴蝶結。

「謝謝,超…咳…超可愛的。」

「Tatsuya…啊你,Kazuya,TOUCH啊?」

朔一手握著削瘦的肩頭,另一手輕輕撫著望的背脊,幫他順著氣,眼神隨著講出來的話,對向上田跟龜梨。

「不…」

「對!」

否認和承認的回答同時發出,不過龜梨還是強勢的用著爽朗少年的表情,將回答轉向自己的承認的一方。

「哈哈哈…」

在現場掀起一陣歡樂的笑聲,但是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後開始,望已經漸漸的,漸漸的,失去放聲的大笑了。

他只是笑著,微笑肌上揚著,笑紋綻放著,他只是笑著。

「那龍也,P,望就交給你們了喔。」

「嗯,沒問題!」

「朔…走吧。」

鬆開緊握著的手,望還是用笑在說著,沒問題的。

「我們必須向你們坦承,30%,這是這次手術成功的機率。」

小會議室裡,面對三人的是京大醫院的5人精英團隊,有些髮絲已染上飛白,就像眼前這個說著殘酷事實的主任一樣。

「什麼叫做30%,你們不覺得太低了嗎!」

朔忍著爆發的情緒,連聲音都顫抖著。

「這是一個很艱辛的手術,痊癒的機率甚至只有20%。依據患者…」

「望有名有姓,不是什麼患者!!」

接受不了所有可怕的現實情況,更接受不了望只是被當作一名『患者』。

「對不起…望先生的特殊血型是這次手術難以進行的原因之一。」

「那你們還要這麼急開刀做什麼…再等幾天可能更多袋血就會來了啊!」

一旁的龜梨從聽見30%之後,腦袋就被轟的一片空白,任何思緒都無法繼續,赤西除了握緊他冰冷的手,就只有連帶著他的疑問,發給眼前的醫生而已。

「我想先請各位冷靜一下。雖然這是個很傷人的事實,但是我們除了盡力,還是盡力。所以,今天才會請各位來,對你們做個解釋。」

三人想辦法沉住氣了,即使都是成年人了,面對這樣的情況,面對摯愛的人隨時都會離開自己的情況,是不可能有誰還能夠繼續帶著成熟的面具的。

「首先,開刀時會大量出血,所以血液的輸送是重要的一環,但是我們也不能把捐血中心的孟買型全數拿走,我們也是要替其他隨時發生的意外做好準備,並不能因為一個大手術,就讓其他孟買型的病患放置不管。這種變相的殺人,也絕對不是你們所期望的吧。」

立刻把話清楚的說開了,無法做出任何反駁的說開了。

「因此,將輸血量保持在正常的範疇已經是一件困難的工作了。然後,當然換上的心臟更是重要,雖然在做契合度檢測時,是在合格的標準,但也絕不是100%契合,所以手術後發生排斥的可能性是一定會有,只是輕微排斥或是嚴重排斥的差別而已。再加上孟買型的特殊情況,手術後的排斥現象危險性會明顯提高。」

「而且…」

醫生頓了頓,好似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比之前的所有都更難令人接受一般。

好想逃開。好想摀住自己的耳朵不要聽,好想閉上自己雙眼不要看,就跟之前在東海大的加護病房那樣,龜梨就快承受不起現實的壓力而扭緊了秀眉。

「而且,由於望先生這段時間發作的次數太頻繁,我們才會決定要這麼快就開刀,依據這幾次檢查的結果…望先生這幾天已經可以說是在危險期裡面了。」

××

「…為什麼…?」

不同於平日的帥氣俐落,朔眼上的兩道劍眉已緊蹩在一起。

「朔?」

坐在旁邊的龜梨,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從朔身上強烈散發著的不安。

「我跟那傢伙…我們是同卵耶,為什麼…為什麼心臟有問題的不是我!?為什麼一直忍受著苦吞著藥的不是我!?為什麼現在躺在病床上,現在處在危險期的,不是我!!」

沒能控制住的淚水,從那雙相同的眼眸中流洩而出,好似哭著自己的悲痛,也哭著望的悲痛。

兩人份的痛楚,兩人份的眼淚。本來就是同一個個體,為什麼現在另一個自己正深陷苦難中而在一旁看著的自己卻無能為力。

「朔,朔!冷靜!」

雖然知道現在朔的情緒已經滿溢,也許除了望,他再也聽不進去任何話語,但赤西還是盡力的阻止著。

「…喂!」

驀地,雙手大大的拍了桌子,站了起來,走向主治醫師的面前,一把就抓起白領。

「我,把我的心臟,我全身的血,全都給伊崎望,全部!本來就是一起的,我已經用這個心臟活了25年了,接下來該輪到他了,所以…現在就手術啊,快啊…!」

扭曲的臉龐上還掛著淚,修長漂亮的手指,正使力的指著自己的心臟,瞪大的雙眼直視著醫師沒有躲開的無奈的眸子。

而龜梨只是鎖緊了眉,瞥了頭,閉上眼。

什麼都不想再看到了。

朔的痛苦重的他承受不了。

然而,赤西跟上前,右手重重的一拳直直將朔打倒在地。

這是第二次了,打了伊崎朔這個人。但是,握緊的拳頭卻正在發疼,正在發抖。

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因為太不捨了,對朔的,還有對映照在朔身上的望,好似那拳頭正分擔著朔心中的痛。

「伊崎朔,你怎麼會蠢到以為你這樣做望會開心,望會接受?你也太自私了吧?沒有你的望的日子,絕對就跟你沒有望一樣痛苦啊,虧我一直認為你是個高智商的混蛋,沒想到你不過只是個蠢蛋!」

「你忍心看他被心痛折磨嗎?你忍心看著他那張臉…那張只會老人笑和傻笑的臉,那對乾淨的要死的眼睛,變得跟你現在一樣只剩下眼淚和猙獰嗎?」

「走吧,我們回去陪望了。」

伸出手,然後接過。

離開殘酷的呈現著現實的會議室,打開門時照進了下午昏黃的大片光線,決定面對,至少,伊崎朔決定面對了。

在接近望的病房時,隨著腳步而變得明顯的笑聲,不斷的傳入三人耳中,這頓時是種安撫,是種慰藉。

只是,龜梨的心還是沉甸甸的。

「和也…」

本想開口平緩他的情緒,卻吐不出接著下去的話。

他沒有辦法給出任何保證。

赤西知道,這種輕率的確認往往只是帶來更大的傷害。

然,朔卻在一段空白之後開口了。

「Kame…吶,不管結果變成怎樣,至少,現在這段時光,讓那傢伙開心點,都會是最好的選擇吧?望是很喜歡你的喔。」

「…嗯。」

拼回笑容,拉開門,還是那聲不變的…

「和也!」

××

今天,東京下了快24小時的雨。

在新曲完成的今晚,串串雨絲,密集的連接著天和地。

從高樓層看過去,襯著夜幕,就像掛滿銀飾的漂亮門簾一般,但若是貿然掀開,不能保證會看到什麼樣的景象。

「和也…在想什麼?」

抱膝坐在落地窗一旁,身體蜷在諾大客廳的一角。

剛完成整首曲子的最後確認,從密室出來的赤西,第一件事就是從後方將龜梨納入懷中,輕柔的。

「沒什麼啦…望,昨天順利完成手術了,覺得…」

只是憶起了昨天早上一夥人聚集在手術室外頭,繃緊的表情,還有才剛輸完很多血,搖搖晃晃的硬要在手術室門口守著的朔。

但也許是先前醫師的一番話,心裡總不太踏實。

「嗯…等望的觀察期過了,出院的時候,一定要他來Whisper不可。」

「哈哈,那朔呢?」

「嘖…只好一起來了…」

「你們明明就很像。」

下滑了一些的身體,鑽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赤西鎖骨的頭抬起,閉上眼,感受著一個交纏的吻,充滿煙味的舌甜膩的滑進了口腔。

「你剛剛在密室又抽掉一包菸了嗎?」

「半包。」

有美麗的高山就會有深邃的暗谷

有湛藍的大海有清澈的天空

還有我們也在這裡

繼續走下去

繼續走下去

如果有一天這首歌傳遞到了…

看著夜色唱著的,有點莫名鼻酸的唱著的歌,被劃過天際的流星和劃破空氣的鈴聲給中斷了。

「朔?我們才剛提到你…」

接電話的龜梨,在下一秒倏地站起,卻在還沒跨出第一步雙腳就軟的跪了下來。

「和也!」

但轉頭過來看向赤西的,是一張佈滿淚水的緊皺著的小臉。

「…望…病危…」

當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燈剛熄,臉上掛著淚痕和被疲憊爬滿全身的朔,立刻衝上前等著大門的開啟。

「緊急手術…失敗。」

兩個主刀醫師並列站著,皺緊了眉之後,輕輕闔著眼搖了搖頭之後,懷著愧疚,90度鞠躬道歉著。

「…你們…你們不是菁英嗎?我不是叫你們讓菁英出來嗎?現在,你們在…跟我…說什麼?我是可以,毀了這間…醫院喔…」

頭還低著,聲音完全的顫抖著,就像快要失去理智一樣,全身的細胞也似乎都正戰慄著。

「和也…和也,不要這樣…」

赤西一把拉過細細抖動的手,大掌按著龜梨的後腦納入懷中,上下來回撫著背脊,順著緩緩的動作,無論如何都要先穩定他的情緒。

「真的很對不起…但…我們盡力了,而且那孩子…也真的盡力了。」

醫師低下的頭沒有抬起,聲音卻先哽咽了,從赤西模糊的視線中,好似也看到了摔破在地的淚珠。

「望真的是個…很努力的好孩子。是我這幾年見過的,最好的…」

「吶,抬起頭來跟我說,那傢伙…真的努力過了吧?」

朔走向前,堅毅的眼神中,雖然帶著一些被抽空的感覺。

「嗯…他還笑著…真的,很努力過了…」

「那就可以原諒他了。」

碎碎的點著頭,閉上眼,淚水終究還是滿溢了,但嘴角卻高高的揚起了,那是一抹感到驕傲的笑靨。

「麻醉應該退了…全部的插管,全都拿掉了,現在送回特殊病房…去跟他說說話吧。」

說完,醫師的背又彎彎的低了下來,好久,好久。

××

一如往常的特別病房,前幾天上田送來的氣球,綁在花瓶瓶口,意外的還沒有洩氣,不過所有的儀器都不動了,螢幕上再也沒有數據,再也沒有冰冷的同頻率的機器聲。而躺在病床上的望,看起來像很舒服似的,也許是因為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管子連結著了。

「望…」

停不下來的淚水直直落著,龜梨幾乎是用跑的,最後跪在望的病床旁邊。

「和…也…」

使力的伸出纖白的手指,細微的聲音,加上好像一直動著的嘴型,讓赤西和龜梨俯身貼近的聽著。

「和也…仁…謝謝你們。陪我走到最後,還給我一顆…心臟,沒能好好利用它,對…不起…」

「望,望…」

握緊手,對於道歉,他們只是拼命的搖著頭拒絕著,他們只能任性的叫著望的名字,任性的希望他不要真的離開。

龜梨甚至任性的想著,為什麼用再多的錢,也換不回望的生命?

「謝謝…謝謝…」

身體很疼的樣子,說著話,眉卻皺著,但嘴還是笑著,還是像伊崎望的笑著。

緩緩的轉了頭,就能看到還站在門口,想留給望跟赤西及龜梨一些空間的朔,他綻放出更柔美的笑容,心靈感應一般,或是被那美麗的笑具有魔力一般,朔像被吸引著帶領著的走了過去。

拉過那張椅,一直以來他坐著的椅,坐在這裡,看著望痛苦,看著望開心,看著望看著自己。

「吶,朔…我啊…」

「最愛你了。」

兩人同時說出相同的話語,最直接的,最單純的,最美的話語。

「哥…朔。我們…下輩子也要…在一起喔。無論如何…」

「嗯,約好了喔,你不要再像這次偷跑了…」

相同的面容,相同的笑。相同的約定,相同的淚。

「嗯…約,好…了…」

皺著眉,望越來越重的眼皮,就像要闔起來似的。

「望…」

龜梨心痛的轉過身,一頭埋進赤西的懷裡,這種分離的場面,他再也不忍看下去。

「和也,這裡…留給朔和望吧。嗯?」

懷中的人點點頭之後,赤西沉沉的眨了眼,劃過臉龐的淚滴下,撇開頭起身離開。

朔用修長的手指細細劃過望的輪廓,眉間,快闔起的大眼,挺立的鼻子,光滑的雙頰,兩人互相替對方打的耳洞,變得有些削尖的下巴,還有…

溫熱的雙唇俯身柔柔的吻上那漸漸失溫的唇瓣,閉上雙眼感受著柔軟,感受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氣息。

「…朔…」

直到最後一刻。

幾天之後,在這滿月的夜,Whisper人滿為患,隔了好一陣子的Live,前來的人都抱著極高的興奮。

堂本也帶著錦戶來了,本是一樣待在後面的吧檯看著,錦戶卻像傻子一樣拼了命的在高密度的人群中不斷向前擠。

一樣熱烈的開場了,一樣歡騰著全場,只是今晚的龜梨,顯得特別的…投入?

與其說是投入,不如說想把全身的細胞都灌注在所唱出的每一個音符上,好似這樣才能傳遞般,用盡全部的力量去擺動,去嘶吼,盡情的,甚至有些失控的大叫。

但像是嗅出了什麼不同的氣氛一樣,堂本的臉顯得有些沉。

「最後…要表演的是我們的新曲。」

雙手掛在直立的麥克風上,帶著喘息的宣布著,開始有些變得迷濛的雙眼,從刺眼燈光打著的舞台上,似乎看見了在角落待著的熟悉面孔。

「Untitled─for him。」

××

在強烈的節奏帶領之下,很重很重的立刻震撼力穿透全場,台下所有人只能瘋狂的尖叫。

渴望終究不曾改變

用偽裝的表面藏起面容而活著

終究不會是我們在這裡的目的

提起Marionette的線

雀躍的掀開神秘的夜幕

然後看見的只能是…

龜梨猛然的抬起頭,下一秒馬上對到眼的─

是伊崎朔。

越過連向天際的那片雲彩

那樣沒有盡頭的道路

你會決定跟我們一起走下去

這些想要告訴你的話

不會就這麼留在這裡

『你好,我是龜梨和也,朔的朋友。』

『望!你看!我們寫給你的喔!』

『和也!』

『和也…』

『對不起…』

如果有一天這首歌傳遞到了

是否還跟那天一樣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是否還跟那天一樣綻放一模一樣的笑

看著遠遠的,好像快失焦的朔,搖搖晃晃的背靠上了牆,右手摀著雙眼,左手握緊了拳,然後漸漸滑了下來,直到看不見。

哭了嗎?朔…

哭…自己?也哭了嗎?

強烈的樂曲還持續著,震耳欲聾的節奏還打著,而越發嘶吼的唱著的,卻是帶著放聲的淚水的主唱。

那夜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伊崎朔,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因為知道對方是真的想離開,所以他們也沒有任何人動用任何方法去把他找出來。

好像過了好久好久好久,直到某一天,一封署名要給赤西和龜梨的信,出現在Whisper,裡頭放了一張200萬的支票,和一個簡短的留言。

上頭漂亮的字跡只寫著──

這是傭金。

還有,

謝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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