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深淵-同人］向光性-26

by 醸卯

　　深界二層『誘惑之森』的偏僻一角，四處破爛而且冒著焦煙、散落著不屈之花瓣。

　　其中，墨色裝甲的奧森全身冒出蒸汽，單膝跪地的不動如山。萊莎則傷痕累累倒在奧森面前，無力的望著上空。

「⋯⋯吶，奧森。」

「⋯」

「妳在六層，都是毛絨絨狀態嗎？」

「⋯⋯看狀況⋯」奧森的聲音還有些混濁，她才剛解除了千人楔的肉體強化狀態：「⋯主要是回程時才會啟動，不這麼做，我也會受到深界六層的上昇負荷影響死去⋯」

「深界七層呢？妳有去過嗎？」

「⋯誰知道呢？不用想也知道深界七層肯定是更加嚴苛⋯深淵生物也肯定比深界六層難纏⋯」

「哇啊⋯一定有許多尚未被發現的珍貴遺跡與遺物⋯嗯？」

　　萊莎突然豎起雙耳，好奇的開口。

「奧森，好像有小孩子的慘叫聲。」

「⋯？妳的順風耳到底是怎麼回事⋯」奧森抬起頭，圓扁斗笠下的漆黑瞳孔望向遠方：「⋯萊莎，我去看情況，妳去整理行李。」

「咦⋯奧森，妳已經可以動了？」

「妳以為那種程度的攻擊能給我多大的傷害？」

「哼！明明剛剛誇獎我有進步了⋯」

「還差得遠呢。」

　　奧森走進森林離開後，萊莎再次躺回地上，碧藍的眼睛望著上空發愣。

「怎麼一轉眼就半年了⋯」

　　這半年，萊莎都和奧森在深界二層『誘惑之森』的某處競技場遺跡裡進行魔鬼訓練。本來最適合特訓的場所是深界五層『亡骸之海』，但是五層的時間流動太慢，歐斯的半年一下就過去，考量各種條件，才會選在二層。

「聽奧森說⋯她以前也常用這個競技場遺跡進行自我訓練，她是跟誰訓練呢？自己一人有辦法訓練成精通各種兵器？難道是跟千人楔的精兵靈魂訓練？」

　　等等唷，好久以前，掉到深界四層『巨人之杯』，面臨裝滿燒燙酸水天台蔓倒塌的危機時，奧森用圓扁斗笠蓋住我的視線，而當時，聽見了千軍壓境的聲音，莫非，千人楔真的能召喚出精兵的靈魂？

　　這麼說來，好幾年前，奧森因為重傷而暴走成黑色巨獸的時候，她身邊有出現許多黑色的人影，那說不一定就是精兵靈魂吧。奧森擅長各種戰鬥技術，也是和精兵靈魂訓練來的囉？

　　奧森藏了太多秘密了。

　　萊莎用手指計算奧森對她使用過的兵器，大太刀、薙刀、鐘錘、大弓、巨斧、大刀⋯⋯算到後來因為種類太多而放棄。

「早知道奧森非常非常的強大，可是，也強過頭了⋯雖然在今天終於讓奧森認輸⋯⋯我卻比她傷得更嚴重⋯」萊莎舉起雙手，那雙手套破破爛爛：「⋯連奧森都贏不了，我能下潛到深淵最底層嗎？」

　　還有莉可，半年前將她託付給了貝爾切洛孤兒院之後，偶爾去探望，每次分開時都花了不少心力。聽莉可哭著喊媽媽，心中就抽痛想哭。

　　真的要絕界行⋯？還是⋯成為監視基地的駐守白笛⋯將寶貝莉可帶在身邊⋯⋯

　　但是，如此一來，就換奧森絕界行⋯和奧森永遠的分開⋯⋯

「嗯⋯我怎麼又開始猶豫不決了⋯⋯」

　　暖呼呼的天氣，讓疲憊的萊莎眼皮更加沈重，閉上眼睛，她慵懶的伸懶腰。

「我⋯早就決定好了呀⋯嗯⋯⋯」

　　話說回來，這次的特訓，奧森一直強調臨機應變，要我別仰賴身體的強韌。的確⋯心跳失控、頭暈目眩的症狀，反而讓我比以前更加會動腦筋，也因此才有機會戰勝了奧森⋯⋯

　　雖然，症狀似乎一直惡化，發作時間也一點一點的增加，連蒙面醫生都無法開藥緩和症狀。

　　即使如此，就算身體繼續弱化，就算無法再見到寶貝女兒，只要有一絲希望就絕對不放棄。

　　只要能讓奧森不用犧牲自己去解救這世界⋯

＊＊

「⋯」

　　風和日麗，最適合探窟的天氣下，墨色裝甲的奧森走回競技場遺跡，她手中拎著一位失去意識、掛著赤笛的銀髮男童，駝下背，奧森望向地上的萊莎。

「⋯⋯萊莎。」

「⋯呼⋯」萊莎躺在地上，流著口水熟睡著。

「⋯這野孩子⋯」

　　不動卿踢。

　　萊莎滾飛了好幾圈，才慌張的爬起身。

「好痛呀！奧森、幹嘛踢我！」

「妳欠踢，在深淵毫無防備的呼呼大睡，找死。去把我的背包拿來。」

「哼！暴力森！」

「唔嗯⋯」騷動聲讓銀髮男童醒來。

　　左看右看，銀髮男童望向拎著自己的奧森。

「⋯啊⋯是不動卿⋯」

「⋯⋯小鬼，你撿回了一條命。。」

「我是吉魯歐，不是小鬼。」

「吉魯歐⋯？」

　　奧森用漆黑的雙目盯著名為吉魯歐的銀髮男童，集中精神，然後，看到那懷念的銀色靈魂，她有些吃驚的張大眼睛。

　　往生後不過才二十幾年，已經轉生了？什麼事讓妳如此心急啊？銀髮友人。

「⋯⋯是嗎。新的軀殼嗎⋯哼哼⋯而且還成了男孩子？」

「嗯？有什麼好笑的？」

「沒事，不過是想起一位已故好友的事。哼哼哼⋯吉魯歐，赤笛的你，獨自來到二層做什麼？」

「這個。」

　　名為吉魯歐的男童從口袋拿出一張摺疊的紙，將資料秀給奧森看。

「我在找這個遺物，想親眼看看。」

「⋯啊啊，這個啊，在逆之森的森林裡運氣好的話可以撿到。」

「知道了，謝謝。請放我下去。」

「讓你再去被泣屍鳥叼走？再說，這裡是二層的誘惑之森，你是怎麼一個人跑來？」

「⋯我身體小，四處躲來躲去。」

「啊，吉魯歐？」萊莎拖著奧森的大背包走來，才發現銀髮男童的存在：「不會吧，吉魯歐，你還真的跑來二層，是走我告訴你的捷徑？」

「犯人是妳啊⋯」不動卿彈額頭。

「好痛！」

「這孩子可是差點成了泣屍鳥幼仔的午餐，看到他身上的嘔吐物了嗎？那是上昇負荷的影響，他的身體也還太年幼，不適合來到二層。」

「吉魯歐很優秀呀，他的洞察力很強，也很愛學習，是貝爾切洛孤兒院的優等生唷。吶，吉魯歐，莉可過得好嗎？」

「嗯。」吉魯歐點個頭：「精力充沛，今天也讓院長追著跑。」

「唉⋯算了，萊莎，我先回去了，順便把這小鬼送回去貝爾切洛孤兒院。晚點在老地方見。」

「咦？要我一個人收拾殘局嗎？被妳折磨的身體還全身痠痛，防止噪音外傳的遺物也還沒收起⋯」

「再囉嗦就連我的背包都扔給妳。」

「真不溫柔⋯哼！我知道了啦⋯討厭鬼。吉魯歐，晚點見。」

＊＊

「不動卿，和殲滅卿在深界二層進行特訓嗎？」被奧森拎著走的吉魯歐，他垂著雙腳，開口問奧森。

「⋯是啊。」

「您是莉可的另一位母親嗎？」

「⋯怎麼會那麼想？」

「莉可會像萊莎小姐一樣直接稱呼您的名字，而且相當信賴您，那是長期一起生活的證據，而且，您和殲滅卿也有不少傳聞。」

　　靈魂的記憶和本質洗去後，還是一樣擁有優秀的洞察力啊⋯⋯這次看來是健康的身體，就算不會占卜與催眠術，探窟方面能做到的事也比前世多吧。

　　⋯⋯莫非，趕著轉生而來，是為了在不久的將來，繼承自己在歐斯的責任⋯？

　　奧森猶豫了一下，她打算測試吉魯歐的素質。

「⋯吉魯歐，現在開始我會問你幾個問題，答得讓我滿意的話，就送你幾本已經絕版的深淵圖鑑。」

「⋯！」吉魯歐閉緊嘴，臉頰興奮的紅起：「⋯嗯。」

　　奧森問了深淵常識，探查遺物的知識，還有吉魯歐對深淵之謎的看法。

　　問題一個接一個，吉魯歐也一題一題的回答，奧森回到家、卸下墨色裝甲，朝貝爾切洛孤兒院走去時，二人仍然持續著各種問答。

　　一直持續到貝爾切洛孤兒院的院長室。

「⋯」有點消瘦的院長冒著冷汗，她看著奧森拎著吉魯歐站在辦公桌前。

「嗯⋯真優秀⋯」奧森放開吉魯歐，對院長問道：「這孩子的評價如何？」

「吉魯歐嗎⋯是一位品學兼優，非常優秀的院生，不像您身旁的野女孩一樣會私藏遺物。」

「但是這孩子受到野女孩的影響，自己跑去二層誘惑之森探險。」

「唉⋯萊莎那野女孩⋯」院長頭痛的壓住太陽穴：「把自己生下的女兒塞給我已經夠傷腦筋了，連最有前途的院生也遭受荼毒⋯」

「那個。」吉魯歐向奧森伸出手，有些害羞：「⋯我的答覆讓您滿意嗎⋯？」

「啊啊⋯非常滿意。先給你這本我用來打發時間的遺跡古文書，晚點再讓人送幾本書給你。」

「⋯！謝謝您⋯！」

　　吉魯歐二眼閃閃發光的接過老舊的古文書，露出幸福的笑容。跟某一位會私藏遺物又挑食又愛惡作劇的任性野女孩完全相反。

　　而且⋯吉魯歐，那身軀裝著的靈魂在被洗淨之前，可是欠了不少人情，得好好還清才行。以這孩子的資質，能成為相當優秀的探窟家，也能成為新世代的大支柱，只要吉魯歐願意，甚至可以再次成為白笛。

「⋯⋯吉魯歐，你要不要成為我的徒弟？」

「喔喔！」院長開心的點頭：「是呀！像吉魯歐聰明乖巧的孩子才適合成為您的徒弟！」

　　奧森蹲下身，駝下背的湊近吉魯歐，開口。

「成為我的後繼者，我能將你培育成新世代的領袖⋯如何？看你要成為我的徒弟，還是加入我的臥地探窟隊。」

「⋯⋯傳奇白笛，不動卿的徒弟⋯！」吉魯歐露出猶豫的表情。

　　突然，門外傳來了聲音：「啊森—！」

　　是莉可的聲音，應該是察覺到奧森的到來，所以開心的跑到院長室門外。

「⋯我是不屈探窟隊最後的隊員，殲滅卿也讓我照顧莉可⋯」聽到莉可的聲音，吉魯歐對奧森搖搖頭：「我在殲滅卿這裡就好了。」

「是嗎⋯可惜了。要是改變想法，隨時來找我。」

　　被萊莎先看上了嗎？那孩子的直覺還是一樣敏銳。

　　算了。

　　奧森不強求吉魯歐立刻來到身邊進行培育，反正，吉魯歐遲早會自行前來，尋求知識與力量吧。

　　啊啊⋯銀髮友人啊，真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我將與全新的你一同飲酒，促膝長談。

「啊森⋯？嗚嗚⋯啊森！出來⋯」門外的莉可敲著門，聲音也開始哽咽。

「吉魯歐，你先出去把莉可帶走。」

「⋯？您不見莉可嗎？她已經半年沒見到您了。」

「不，我不是她的另一位母親，只是稍微幫忙照顧罷了⋯就像橡皮糖似的糾纏不清，令人煩躁。」

「⋯我知道了。」

　　吉魯歐走出院長室，將二歲的莉可抱離開，整個走廊都能聽見莉可的哭聲。

「啊森！啊森！抱抱！啊森⋯⋯嗚哇啊啊啊！」

「⋯」奧森面不改色，只是默默的與院長一同望著門口。

「⋯奧森小姐⋯莉可的事，請放心交給我吧。讓她不斷吸收新知，很快就會忘記您的事⋯」

「啊啊⋯交給妳了。」

　　人類隨著成長，不斷吸收新知識，大多數的人都會遺忘2歲以前的記憶。

　　奧森並不希望被莉可記住，小孩子容易說溜嘴，要是莉可說出奧森或是萊莎的事情，可能會因此曝光身世而遭遇危險。

「⋯哼，讓我把屎把尿⋯下次見面，可得好好欺負一下⋯」自言自語的，奧森離開了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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