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关于克制。关于勇气。关于灰烬中重生的爱。

嗡——、嗡——。

泷奈是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适应着窗外的阳光，随后感受到了腰间虚搂着的手臂，以及抵在自己后颈的额头。

今天千束没有离开呢。

震动声还在持续，而手机的主人似乎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泷奈撑着铐住的双腕往前蹭了蹭，挪开一些距离后轻轻地转过身，伸出双手去够床头板上快要震落下来的手机。

“喂…”

泷奈抬着双腕将手机置于耳边。

“嗯？是泷奈吗？”

对面传来了慈祥稳重的中年男性的声音，是米卡店长。

“是的。”

“这样啊，感冒好些了吗？”

“诶……”

泷奈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千束给咖啡店那边自己失联的说辞吧。

她刚想开口作答，却被眼前突然睁开的一片赤红扼住了嗓子。

猩红的眸子里先是露出怒意，用盯着猎物般的视线死死锁定自己。再然后，闪出星点微不可查的慌乱。

“泷奈？”

由于迟迟没有反应，电话里传来了米卡疑惑的声音。

千束没有要做出任何动作的意思，泷奈稳了稳心神，再度出声。

“不好意思…还有点虚弱。”

那双红宝石摇动了一下，惊异地睁大了。

“啊，没关系。忙了这么久是该好好给你放个假了。也跟千束说一声，叫她注意伤口，不要乱跑。”

“好，我明白了。”

“那么回见，等店里准备好了再叫你们，在那之前就安心休养吧。”

“好的，非常感谢。”

挂断电话后，泷奈淡淡地把目光移向千束。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仿佛在比拼谁的耐心更多。

最终还是千束没有沉住气，她撇了撇嘴，沉声道：“怎么不求救？”

泷奈不以为然：“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需要麻烦他人解决。”

“哈…”千束挑挑眉梢，哼笑了一声，“可是凭泷奈现在这副样子，是斗不过我的哦？”

说着，千束凑近过来，将双手环在泷奈盈盈一握的腰上。

“刚才不就满是破绽吗？”应着这句显然是在顶撞的话，泷奈的颈侧顿时一痛，腰间的力道也缩紧得快要把她的肺部空气全数挤出。

千束又是啃咬又是吸吮，在泷奈痕迹斑驳的脖颈上印上了今日第一枚新鲜的吻痕。

分离之时，泷奈脖颈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东西应该给你戴。”这家伙真的很喜欢咬她。

千束不置可否地嘻嘻一笑，倒也没继续动手动脚，利落地起了身。

“我去做早饭。泷奈要乖乖的哦。”

看着千束离开的背影，泷奈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

店长的联络提醒了她，现在这种状况没过多久就会撑不下去的。

她该不该，再跟千束好好聊聊呢。

千束关上卧室门的下一刻，脸上挂着的笑就崩散了。这是不擅长撒谎的她所能坚持的极限。

她摸了摸侧肋发疼的伤口，垂着眸发出微叹。

◁

前天她一大清早醒来，看着缩成一团脆弱不堪的泷奈，她害怕面对泷奈醒来后可能会对她露出的憎恶表情，怕得想要逃走。

DA的一通电话，正好给了她逃避直面泷奈的机会。

发来的委托本是要求两人一起参与的潜入调查，她以泷奈身体不适为由单人接下了任务。

要自己单人跟踪多个目标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击破确实非常困难。随着时间的拖延，她在逃避后压下的心绪愈发地躁动不安。

她剥夺了泷奈的自由，她侮辱了泷奈的自尊，她伤了泷奈的心。

不仅如此，她还把泷奈困在那里，自己却当了逃兵。

都做到这地步了，她起码得尽到照顾好泷奈的责任。

继续拖下去的话，她会被泷奈更加憎恨的。

千束越想就越担心泷奈在她不在的时候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来。

她绝对不能失去泷奈，她得快点回去确认。

关心则乱，她一着急失了分寸，被敌人的子弹擦到了一枪，若不是有着简单防弹设计的制服作缓冲，她可能就要躺在医院里了。

是因为她想逃才接下了委托，是因为她想独占泷奈才单人执行任务，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幸运的是，泷奈还好好待在她的牢笼里。

更幸运的是，泷奈只是对她冷冷淡淡。

黄昏里，看着那副平静无波的紫水晶，千束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再对泷奈那么过分了。

可是泷奈的一举一动都让千束欲罢不能。

光是看到泷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那窈窕的身姿就惹得她想扑上去吸收两日未曾接触到的气息。

就连泷奈攻击到自己的伤口后却没继续制服自己，反而担心地转过身来的时候，她都为自己竟然得到了泷奈的宽恕而暗自开心。

看着泷奈动弹不得地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她的血液在机械心脏的加速转动下狂暴地奔涌，差点就想立刻动手将泷奈吞吃入腹。

但是不行，她不能失言，不能让泷奈对自己更加失望。

自己的努力好像有了回报。泷奈越来越配合她了。

泷奈越来越不抗拒她的越界之举，泷奈会在她的摆弄下纵情地绽放出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娇媚之姿。甚至，泷奈放弃了求救的机会，选择专注与她抗衡——尽管她觉得泷奈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重获自由。

她该满足的。可她仍不满足。

泷奈的放任态度让她想要得寸进尺。她的欲望像是一团庞大的黑洞，无论吞噬多少都无法填满。

可要是她又被冲动支配而过分地对待泷奈的话，一切就要回到原点了。

背靠着卧室的门板，千束无奈地苦笑。

她好像陷入了新的困境。

▷

做完早餐，无视泷奈要自己走的表示，千束抱着泷奈去了卫生间洗漱，又接着抱她坐到餐桌前，准备给不方便用餐的泷奈喂食。

泷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频频瞥向千束的侧肋。

“刚才店长都说了，让你注意伤口。”结果这人却在抱着自己到处活动。

“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啦，好了，快张嘴。”

泷奈一脸的狐疑，明明昨天自己手肘那一击还撞得千束痛得要命。

“再不张嘴，就要用嘴喂你了哦？”

看到泷奈顺从地张嘴，千束笑得更加灿烂了。

看到千束喜悦的笑容，泷奈反倒有些不适应。

无论是昨晚的温柔相待，还是今日不由分说的照顾。

这实在是，太像初遇时候的她们了。好吧，虽然所做的行为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

只是她不能再陷入这样的甜蜜陷阱。

不过现在，且让她回味一番滋味吧。

用餐完毕后，千束将泷奈放到沙发上。

“等等我哦。”

泷奈本想开启话题，千束却转身前往了卧室。

她自然是不会干等的，带着疑惑，泷奈在千束合上卧室门后轻轻地挪了过去。

拧开门把，泷奈探头一看，发现千束正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她，撩起自己的衣摆，正在处理自己侧肋的伤口。

她依稀记得，千束昨夜应该是换过一次药的。这么快又要重换，果然是在抱着她移动的时候又裂开了吗。

听到响动，感觉灵敏的千束当即回头确认，对上泷奈的视线，顿时一愣，又连忙把衣摆放下。

红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就这么想在自己面前逞能吗。

泷奈心底暗嘲，径自走了进去。

明明她才是被限制行动的那个，此刻她们的神态却仿佛发生了倒转。一个冷静坚定，一个僵硬无措。

泷奈慢慢来到千束面前蹲下，抬头看向对方。

“给我看一下。”

“……”

“要是恶化了，我就能轻松脱困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不行。”

怎么回事？千束百般不解。

泷奈这副样子，怎么好像回到了她们相遇没多久的时候。

这么不解风情，这么强硬直接。

“那就快点。”

一声催促，千束投降地掀开了衣摆。

泷奈平视着千束的侧肋之处，像是要把那里盯穿。

失了些血色、白到透明的肌肤上，有着一处用针线缝了几针的深红长条创口，缝线处有些地方被微微扯裂，正从中渗出血来，堪堪处于要重新缝针的极限状态。虽然化脓并不严重，但愈合状况十分不理想。创口之外的一圈地方，隐隐还泛着点青紫色。

自己揍的地方可真准。泷奈暗想。

与此同时，她知道自己心中正漫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心疼。

泷奈放任这股心疼作祟，驱使着她朝着伤口贴过去。

唇瓣轻触，她尝到了苦涩和腥甜的味道。

“啊……”

千束浑身一震，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怎么发声了。

仿佛有千种思绪同时闯入她的脑海，挤成一团乱麻。

这可不是初遇的泷奈会做出的事。

被她粗暴对待过的泷奈怎么会这样对她。

这是泷奈新学的迷惑敌人的方式吗？

泷奈双掌搭在千束的大腿上，其间垂下的冰冷锁链就连隔着衣物都感觉得到。引得千束为之战栗。

唇瓣开始移动，甚至连舌尖也来轻挠，来自泷奈的热度自她的伤口上传来，热得她感觉要被烫伤。舔舐轻吮的唇舌动作更是引起一阵酥麻，逼得她的理智快要崩解。

铃铛在泷奈的移动中发出微微轻响，提醒着她们此刻的关系，也提醒着这番举动的荒谬。

喜悦、难过、纠结、迷茫，多种感情矛盾地交织在一起，侵占了千束的思绪。

她不知自己该相信哪一种情绪。

还有那只刚压下去没多久就再度苏醒的，名为欲望的贪婪之兽，此刻也来凑热闹了。

明明现在是泷奈在臣服于自己，千束却觉得，是自己要即将缴械投降。

觉得血已经止得差不多了，泷奈微微地离开，又伸手拿起一旁的碘伏蘸着棉签进一步消毒，最后用敷料盖上。

动作娴熟又轻柔，丝毫没有要与千束动手的意思。

千束将衣服放下了，泷奈随之抬起头来。

情绪复杂的红宝石和清澈的紫水晶相遇。

红宝石低俯下来。

微凉的指尖捧起泷奈秀美的脸颊，固定住抬起的姿势，千束堵住了泷奈那两瓣还留着点点血迹的唇。

一个宁静的吻后，千束的双手颤抖着离开了。

看着千束抱着膝盖缩起身子，像是努力在克制着什么的样子，泷奈幽幽地开口道：“可以，说说话么？”

她们该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彼此了。

见千束默许，泷奈主动起身，坐在千束的身旁。

“首先，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泷奈指的是侧肋的伤。

竟然是先关心她吗，千束讶然。

“当然是出任务…”

“什么样的任务？”

“……原定要求和泷奈一起执行的捣毁犯罪组织的任务。”

“……真厉害呢。”

不需要她在，千束也能单独完成危险的任务。

不过没她在，从来毫发无伤的千束竟也落了马。

那果然还是有她在比较好。

“危险的任务请不要独自行动。”

泷奈暂且委婉地表示了提醒。

“嗯。”

千束想的是若自己出事，被自己困住的泷奈确实也会很麻烦。

“好了，到你问了。”

“诶？”

“有效沟通是双向的，我也想解决千束的疑惑。”

也权当是千束乖乖回答自己第一个问题的奖励，泷奈决定什么问题都对千束毫无保留地回答。

“那，也问伤口好了。”

“哪里的伤？”

“……”

完蛋，泷奈身上的伤数不胜数。大多是她留下的。

“左肩……”

千束暂且避开自己留下的部分。

“……”

反倒是泷奈迟疑了，千束不禁有怨，左肩的伤怎么就这么令泷奈难以启齿呢。

泷奈还是开口了。

“是千束做的。”

“诶。啊，不是……”千束以为泷奈说的是第一晚她过分地破坏了那个伤痕的举动，“我是说，那条细长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勒——”

千束的脑海有一股声音突然炸响。随后噼里啪啦地在脑中嘈杂吵闹，带她回忆起了那如血的黄昏，那高塔上呼啸的寒风，那命悬一线的时刻。

是真的悬于一线——被一条钢丝绳。

尽管当时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想也明白，那条钢丝绳是由谁来拉住的。

看着千束瞪大双眼，颤抖着下巴，说不出话来的震惊模样，泷奈敛了敛神色，转头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是千束。为了救千束。”

“可、可是……不是可以消除的么……”

千束在疯狂提醒自己，那已经是过去的泷奈了，后来的泷奈想必是会后悔把自己救下的吧。所以这样的伤，有什么保留的必要吗……

“这是一笔勾销的证明。”

这是千束最害怕听到的词。

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从此再无瓜葛。

这个关键词直接让千束再度陷入了疯狂。

她猛地蹦起来，将泷奈扑在床上，施了狠劲死死把身下之人抵住。

泷奈吃痛地皱起眉头，不知这人怎么又突然发疯了。

“突然间又做什么！唔…！”

泷奈的唇被堵住了。

千束不想管什么内心挣扎了。

她不要一笔勾销，她要独占泷奈。

用手捏住下颌，舌尖侵入微张的齿间，在其中暴戾地肆虐，连换气的机会都分毫不给。

喘着粗气分开的时候，两人脸上都布满了潮红，不知原因是缺氧，还是这几日逐渐习惯的情欲。

可是看着泷奈深邃的眸色，千束又害怕起来。

“什么叫一笔勾销？”千束哑着嗓子用着气音问道。

“……字面意思。”

千束救了她的人生，她也救了千束的人生。这很公平。

“…我不要。”千束的声音就像快要发起进攻时的猛兽低吟。

“…你在害怕什么？”

泷奈却发现了这头猛兽侵略性的视线中的慌乱。

千束黑着脸一言不发地使力将泷奈拖向床头，如第一夜一样，将泷奈的双手固定住。

泷奈有些急躁，但怕自己的挣扎又让对方刚处理好的伤口恶化，她不敢乱动。

“千束！”

“……”

“回答我！”

“我的这些行为，泷奈是怎么想的？”

“诶。”

“像这样，禁锢泷奈的自由。”

千束用双手缠住泷奈握紧的拳头，掰开手指，交缠着握住。

啊，原来泷奈手掌上也有凹凸不平的勒痕伤疤。

“像这样，享用泷奈的身体。”

千束将双手往下滑过丝绸般的臂膀，落在衣襟处一边解开纽扣，一边在逐渐露出的肌肤上落下亲吻。

“像这样，违背泷奈的意愿。”

千束撑起身子，拨动泷奈颈部的铃铛，观赏着洁白的身躯，露出轻浮的笑。

“我害怕，泷奈会抛下我啊。”

她败了，彻底败了。千束已经无所谓泷奈到底怎么想自己了。就让她把这份恐惧，这份执拗，尽情地发泄在这人身上吧。

紫水晶里流淌着复杂的凝重情绪。静静地看着这人在悲伤地微笑着，对自己下手。

泷奈有些怅然，原来千束，确实是在意自己的。

几个呼吸间的抚摸，几声低吟间的揉搓，几下铃铛的颤动。

情潮涌动中，泷奈迷茫模糊的视线要看不清千束的样子了，即便对方的手指还在沿着腹部往下前进，她却觉得千束好像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唔嗯……是千束曾经抛下我。”

泷奈呢喃出心底最深刻的想法。

千束的灵魂霎那间震颤了。

原来…是这样吗……

想来，还真是这样。

是她曾觉得余命不多，所以避开接触。

是她曾认为心满意足，所以不再奢求。

是她曾决定封闭内心，所以一意孤行。

而泷奈呢？

她驯服过这只不近人的桀骜猎狗，给泷奈打造了一个安身之所。然后在对方彻底沦陷改变的时候，又无情地抛弃。就连对方追上来咬着自己不放，都遭到了自己的驱赶、被自己逃避遁走。

而在这样伤害完之后，她又对泷奈做了什么？

——擅自嫉妒、擅自不甘、擅自将好不容易回归自然的她，强行又粗暴地抓回来关在笼中。

汹涌的苦涩、紧张、焦虑、痛苦席卷而来。

千束终于明白，后悔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她回到泷奈双眼近前，温柔而庄重地用唇与泷奈的唇交叠，她感受到对方主动的加深接触。

单手环上泷奈的腰，将身体贴近，传递温度，感受对方剧烈的心脏鼓动。

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可结果，泷奈还是信任着她，将她的所有卑劣全数接纳了啊。

“对不起。”

千束在泷奈耳边轻声说。

“……”

泷奈沉默了半晌，感受到对方拥抱带来的暖意，释怀了。

千束在需求自己。千束在贴近自己。千束终于，向她袒露了真心的一角。

所以，她也可以不用压抑自己，再一次试着走进对方心里了吧？

她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把私处贴在对方停滞在入口的手掌，引起喉间的细小颤动和铃铛的轻响。

“千束…哈……给我……”

这声应允比任何解释都要有效，击垮了千束最后的心防。

“呜…泷奈……”

千束克制不住地掉下泪来，滚滚涌出的泪珠被千束抵在泷奈的颈间，淌到泷奈的左肩上，浸润了那道沟壑。

她轻柔地在泷奈的私处抚动指尖，借助其间涌出的液体将手指充分润滑，随后慢慢地、小心地进入。

明明不是第一次探索那处地方了，那里却依然热得要把自己如纸的保护壳灼烧殆尽，紧致得把自己的全副心意牢牢禁锢、无处可逃。

“哈啊…千束……”

泷奈在发出催促。

“泷奈…对不起……”

千束哽咽着继续动作。

“嗯啊！…哈啊……呜！”

“泷奈…泷奈……对不起…呜，对不起！”

她欠泷奈太多太多了，无论道多少次歉都不够。她的手指不知疲倦，只知道要全力带给泷奈身体上的快乐，以示弥补。

“嗯哈…千束，别……哭。”

娇柔的声音反倒让千束哭得更凶。

听到千束的抽噎哭泣，泷奈在意乱情迷中混杂着心疼，尽力地组织语言。

“那，千束…哈啊…答应我…啊嗯！……不要再，离开我！”

“呜…嗯……嗯！绝不。”

埋在颈间的脑袋重重一压，给自己的颈项刻上誓言。

“我也…永远不会……唔啊…离开千束的。”

“呜呜嗯，泷奈！”

指尖发力，泷奈在喜悦中被千束紧拥着，到达了顶峰。

……

千束在缓过来后取来了钥匙，迅速地解开手脚皮铐丢到一旁，又马上想要重新抱住泷奈。

“衣服脱掉，不舒服。”

对方极为听话地把衣服一脱，也帮泷奈褪去压在底下的衣衫，然后俯着身子环住泷奈的腰，埋进泷奈的怀中。

就算不需要束缚，这人本身的粘人劲就已经够强了。

泷奈轻叹一口气，伸出双臂，也攀上千束的后背。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拥抱千束，感觉很不错。

泷奈轻轻抚上千束侧肋的伤口，确认敷料完好没有渗透，然后拍拍千束的脊背。

“还有项圈。”

这次她没有忘。

千束发出一声支唔，不舍地离开怀抱，又慢吞吞地拿回钥匙，挂着一副极为不愿的难过表情。

泷奈身上没有自己的东西了，她不安心。

像是知道千束的不安为何，泷奈抓着千束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肩。

“刚刚没来得及说。关于留下这个痕迹，还有一个原因。”

“唔……”

“因为这是千束给我留下的东西。现在也是，我对千束心意的证明。”

“诶……”

通红的眼眶里，水润赤瞳惊讶地睁大。

“所以，千束呢？能不能把千束你的想法，好好告诉我。”

“我…唔……”

千束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地垂下头。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千束的一切我都会接受的。”

泷奈耐心地安抚。

千束深吸一口气。

“泷奈找到我之后，是不是开始疏远我了……”

“嗯。”

“果然啊。不过这也怪我……”

“是的呢。”

“而且我还很笨，直到那时候才发现，我害怕泷奈离开。”

泷奈点点头，示意千束继续。

“不仅是这样……我还嫉妒别人能让泷奈露出笑容。”

“那是因为千束说，服务业的武器是笑容的哦？”

泷奈歪头疑惑的样子惹得千束一愣，这是她多久以前给泷奈说过的话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唔…我错了。”

虽然她还是嫉妒。

“然后呢？”

“……我还……变得非常想独占泷奈。但是很怕泷奈对我幻灭……所以最后才……”

“我以前有那么钦佩你吗？”

“有！”

不然她怎么会执着于端着自己前辈般的从容样子不敢暴露自己的执拗呢。

“是吗……不过，我从很早之前就觉得千束其实没那么强大了。不如说，还很可爱。”

“诶…”

千束看到泷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只为她而笑的笑容。

这时候千束才隐约明白，好像她所求的一切，例如泷奈的在乎，泷奈的表情，泷奈的陪伴，原来只需要自己的示弱，就触手可及。

而她到底，兜了个多么大的圈啊。

千束又是愧疚、又是激动地重新扑在泷奈身上，埋在泷奈肩头。

“呜…泷奈…对不起！”

泷奈抚上千束的脊背，轻轻安抚这只粘人的大狗。

“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唔～～！”

千束只想纵情地释放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撒娇情绪。

又是黏糊了好一阵，千束在平息下来后，怯怯地看向泷奈。

“那…泷奈，我们…之后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

“就是…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们还能是搭档吗？”

泷奈眉头一挑，这人好歹也看过不少爱情电影，怎么还是这么蠢。

“发生这么多事了，你还觉得我们是搭档吗？”

泷奈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肯定会让对方往负面方向思考。

“…果然啊……”

看着千束灰败下来的神色，泷奈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更多的还是无奈。

“我是说……”

泷奈扯过千束的肩头，主动地吻上对方那张总是说丧气话的嘴，在千束惊讶地张嘴的空隙，径直将舌头探入。

舌与舌共舞了许久，才缠绵地拉断连接彼此的银线。

“这样的事…搭档之间可不会做吧？”

她们的脸上布满潮红，而千束在自己的反问下，脸红得更甚。

“那、那那那……”

“千束，我喜欢你。”

“！”

“千束你呢？”

“……喜欢！我喜欢泷奈！”

千束羞涩不已地紧闭着眼，狠狠地喊道。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泷奈不禁再度吻了上去。

吻完过后的千束放松下来了不少，可还是一副讪讪的充满愧疚的样子。

“泷奈你…真的没有生我气吗？”

被这么一问，泷奈脸上的温情有所收敛，故意冷下了神色。

“说没生气，那肯定是假的。”

“唔…那我该怎么办……”

脱光身子道歉也算是做过了，不过这还是太单薄了。她又没有过后悔之后赔礼弥补的经验。

“是呢…”

泷奈的目光游移，看着一丝不挂的千束，又把目光落在洁白床单上鲜明的红色项圈和黑色皮铐上。

“千束，从今往后我们做三个约定。”

“嗯！泷奈说什么我都答应！”

“首先，如果对方询问，就必须说出心里话。”

“是！”

沟通不良确实是她们走了那么多弯子的最大原因。

“其次，要信任彼此，不要有顾忌。”

“嗯！”

胡思乱想确实很害人。

“最后……请闭上眼，跪坐好，把双手背在后面。”

“……这样？”

虽然这样的姿势要求有些奇怪，但千束乖乖照做，疑惑地阖上双眸。她感受到泷奈的气息靠近自己，环上自己的腰。紧接着，她的双腕被握住，好像戴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啊……”

她很快明白那是什么了。

锁链的响动、铃铛的清脆声中，千束给泷奈戴上过的束缚全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为何，千束觉得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察觉到泷奈的退开，她微微地睁开眸子，对上泷奈沉凝的紫眸。

紫眸里的情绪很多，不过她这回仔细地看懂了。

有满溢的喜悦，有浓重的深情，有得逞的快意，有想要占有自己的——欲望。

“请让我来，独占千束。”

“……好。”

她哑着声开口，臣服得心甘情愿。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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