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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旅途【1943】

[db:作者] 2025-08-09 15:10 5hhhhh 2540 ℃

哨兵背着步枪,迷茫地眺望着远方沉底的夕阳,松垮的深绿色军服就像头上染血的绷带一样,黯淡而看不见一丝光亮。在阵地前的开阔地上,一辆残破的八轮侦察车锈迹斑斑,草丛中散落的碎肢腐败不堪,于空气中令人作呕。远处炮响已经持续一个多小时了,喀秋莎的波光在粼粼,似乎苏军的进攻方向已不在这里,死伤惨重的连队终于得以苟延残喘。

美梦在迫击炮弹的尖嚣中泯灭,远方也出现了柴油机的轰鸣声,他们的末日来了。公路上的石子在狂欢,手舞足蹈,知了发狂般尖叫着,却又赖在草木上不走,就像战壕里不断聚集的士兵一样。弹雨愈演愈烈,将焦黑的沙土抛上人们恐惧的面庞,以尖刺般的碎片在一顶顶陈旧的钢盔上留下战争的洗礼。看来今夜注定不会在宁静中度过,又有人要消失或迷去。

炮击持续了十多分钟,接踵而至的是一轮照明弹,绝望的穹顶顿时被一朵朵小小的伞花所撑开。紧接着,第一辆T-34/76中型坦克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然后是伴随着无数步兵的第二第三辆。这些人身着整洁的黄色军装,洋溢着高昂的斗志,在六辆绿色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他们的目标宏伟而壮阔,解放糜烂的欧洲,摧毁资本的荼毒。不过,他们现在需要先实现一个至关重要的小目标,摧毁这个控制公路的山寨,为大部队解放敦刻尔克铺平道路。

在军官沙哑的号令下,阵地后方的7.5cm反坦克炮率先开始了抗争,羸弱的5cm迫击炮也发出了虚软的哀鸣。机枪在嘶吼,弹带在癫狂,弹壳争相逃窜着,和来自其他武器的同胞滚落在一起。对于它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不必再担心灰尘和潮湿,最终与倒下的人一起,沉寂于这片白雪皑皑的废土。

坦克的炮塔上涂着解放法国的标语,遍布创伤的装甲弹开无数枪弹,在硝烟中无懈可击。脱膛而出的炮弹掠过眼珠猩红的重机枪手,在隐藏于树林内的反坦克炮上开了花,人体碎片和血红布料撒满了隔壁的残破土木掩体。这个连迫击炮弹都扛不住的地堡里,连部人员急躁而焦炙,增援从两个星期前就开始要求了,可到现在也没来,他们已经被无情的抛弃了。

第一辆突破防线的坦克喷吐着汹涌的火舌碾向了反坦克步枪的阵位,士兵们顿时惊恐万分,连忙丢下武器,才没和它一样惨遭粉碎。灰头土脸的反坦克手们鼓足了勇气,从散兵坑中探出身来,试图将磁性反坦克手雷安置在碾过自己头顶的苏联坦克上。但他们要么被红军士兵提前射杀,要么就因为紧张和无力而失败,甚至有一枚手雷已经好不容易成功附着了上去,却又被颠簸的车体给晃了下来。

只有一个人得手了,那辆坦克又向前碾压了几米,手雷才发生了爆炸。其形成的金属射流破坏了战车的引擎,从而引发了一场火灾,坦克得以停滞,乘员四散而逃。

其他的坦克没有停歇,更是左右开弓扩大恐慌。人们或是挣扎着向它们投去集束手榴弹,或是张皇地争向逃命。德军的机枪一哑火,苏联士兵们便向战壕投去了一枚枚手榴弹,他们用波波莎开路,步枪手们紧随其后,将锋利的军刺捅进倒下的敌人。敌人的迫击炮炮位尸体横陈,压在机枪扳机上的手指也已骨肉分离,他们距离胜利只差一次彻底的清扫。

趁着夜幕和混乱,两个德军逃进了远离厮杀的森林。他们丢掉了多余的长柄手榴弹,只背着自己的毛瑟步枪,时不时慌张回首,看看有没有嗜血的追兵。他们不慎跌倒,连滚带爬,又继续逃窜。他们没有向上帝祈祷,因为很久之前就已经不信上帝了,如果上帝真的热爱他们,又怎会让他们落得如此境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那盏启明星看不到了,只有自然的静谧和原始的黑暗。他们不敢开着手电大摇大摆地前进,只能在掏出地图和指北针的时候拿手电照一下,确定自己是顺着那条公路逃跑。对于到底要逃到哪里去,他们并没有概念,只想找一个与世无争的桃源躲避现实。可是,全欧洲到处都绵延着战火和硝烟的味道,即便是远离前线的大后方也充斥着紧张的氛围。数以百万计的士兵和装备正从五湖四海赶赴法国前线,只为了抵抗苏联的进攻。

终于,他们的身体软瘫下来,累的再也走不下去了,两人的体力都到了极限,商量好换岗的时间便就地休息了。

第二天天亮,先醒的人在旁边的树底下发现了他熟睡的同伴。他们昨晚并没有换岗,逃亡实在是太累了。站岗的人刚把眼合上,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睡到了现在还没有醒。他掏出自己精心包裹的烟盒——这是很久前的配给了,拿出一支香烟用火柴点上。美国人总说土耳其烟叶的味道像燃烧的马粪,可在心力交瘁的时候还有谁会在意呢。

可能是马粪的硝烟过于刺鼻,同伴也醒了,他询问同伴要不要抽烟,对方摇摇头,于是把自己仅剩的黑麦面包分了一些给他。两个人就着黄油和水咽下了这最后的食物,便继续摇摇晃晃地前进。

他们已经没有食物了,同伴提议更靠近公路一些,说不定会有什么被空袭摧毁的后勤车辆。他很不情愿地点点头。原来的阵地已经一个半星期没有收到物资了,最后一辆为他们补给的欧宝闪电也被榴弹炸成了碎片,连带着上面一半的物资一起荡然无存。没有足够的弹药粮食,所有人在那里等死的唯一理由仅仅是迫于战地宪兵和军事法庭的威严。他们才不管前线究竟多么艰难,他们只知道如果一个德国士兵离开了自己的阵地,就是赤裸裸的临阵脱逃。

两人没敢在公路上踱步,而是于树林里穿行,一刻不停地前进。公路的附近有一条运河,对岸的铁道上残留着爬满青藤的装甲列车,铁甲的车厢滚落在河中,合着一台三号坦克的炮塔一起锈蚀。它自连队来时就已经在那歇很久了,因此丝毫不令他们在意。

他们从早晨七点走到了下午一点,才终于遇上了自己一直祈盼的东西——一辆弹孔密布的欧宝闪电。两人大喜过望,浑身的不适和酸痛顺着脏乱的毛孔蒸发得一干二净,足足整车的物资都将属于他们。

微风猛然间湍急起来,空气被螺旋桨叶撕扯得四分五裂,他们方寸大乱,急忙缩回茂密的森林。两人惶恐不安的四下张望,看到了远天那场无情的绞杀——两架苏军的Yak-9正在猎逐一架落单的法军D.520。

它们轻盈的机身像猎狗一样灵敏,无论法国人如何闪躲规避,来自雅克机12.7mm机枪的短点射总是能在德瓦蒂纳的机身上留下野蛮的爪痕。金属撕过蒙皮脱落,漏出机身苍凉的龙骨。在打了三四串短点后,苏联人以3.7cm轴炮命中了它。D.520的瘦小机体被巨大的炮弹拦腰打断,冒出滚滚黑烟旋转坠落,而两架雅克战机则迎着太阳骄傲地昂首攀升,朝苏占区的方向回转离去了。

也许只有从广阔的苍穹鸟瞰,才会发现地上的他们是多么渺小。虽然苏联人早已离去,但两人仍然担惊受怕,恐于附近潜在的其他鹰眼。在听了很长一段时间鸟吠后,他们再也等不下去了,小心与机警纷纷抛之脑后,没命地冲向了破损的卡车。

他们满怀着希望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车前,却赶忙捂上了自己的嘴鼻。驾驶席上堆着一个面目全非的肉泥,白骨上的黑点若隐若现,右侧的车门是打开的,他的副驾驶就躺在那边的地上。两具尸体已经肿胀腐烂,简直臭不可闻。作呕的刺激堵塞住心房,两人把早上的食物吐了个彻彻底底。

一阵干呕后,两人从挂在腰后的塑胶罐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以此生最认真的态度。他们非常高兴自己还没有丢掉这个从来都没用到过的玩意,有一个硕大的滤毒罐吊在前面,身心就好受多了。

透过两个透明的洞,他们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走到卡车的后部,打开挡板一看,却看见里面全是装着弹药的封条箱。上面的混蛋似乎认为他们的士兵都是永动机,不屑于吃饭。那个早上没抽烟的人默默的在心里抱怨着,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把军需官的脸皮吃下去。

这兴许只是辆弹药运输车,两人失望无比。弹药箱堆满了车厢,他们试了一下,两个饥肠辘辘的流浪汉根本不能搬开这些墙壁探查里面的东西。肚子开始叫唤,大脑形成起在连队里吃的炖肉炖菜,这可是补给充足时的每个中午都能吃到的热食。就算里面炖了个布尔什维克,那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去他妈的弹药。一个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踢了挡板一脚,破口大骂起来,而他的同伴则只是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节省体力。

两个人收好面具,继续向前,但实在是饿得没有气力,只能以仰天疾首的姿态博得上帝的同情与仁慈,现在是可以继续坚持着向前迈进,但终究忍耐不了多久。野物这种东西可连根毛都没有看见,森林里只有荒芜的落叶,在地上和泥巴混在一起,毫无生机。

他们走到了晚上七点,休息了半小时,又接着走到了十点,总算是四肢摊开就地躺下。明天再去找野物吧,他们这样商量好,就睡下了。这回没有人值班站岗,毕竟就算有危险来临他们估计也跑不掉吧。

一个人被手套拍醒,第三天天亮了。眼前的景象令他错愕,他拔地而起。这三个狗牌佩戴者的提神能力丝毫不亚于他最喜欢的早间香烟,他们已经被宪兵抓到了。

宪兵见他醒来了,便询问他姓名编号和所属部队,以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链狗们的军装和他的一样,但是相当的干净而清爽,其整洁的脸上没有显露任何表情,散发出一副宪兵独有的冷峻和威严的气场。

在有组织有纪律的军事监察机关面前,撒谎是没有意义的。他的同伴已经被带去了别的地方,肯定也在问类似的问题,等会只要看两人的证词是否有出入,就可以分辨他们是否在说谎。他颤颤巍巍地说出了一切,包括原部队覆灭的事情,当然他并没有说出自己是有预谋地逃跑的。这毕竟是极其严重的擅离职守,要么缓刑大队,要么直接枪决——不用费事押回后方,宪兵有权就地组建战地法庭,可以直接正法。

宪兵听罢,问他:他是否看见指挥官已经阵亡?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没人能在苏军潮水般的进攻中幸免于难,就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指挥官是一个坚持而负责的家伙,会恪守上级的命令,将自己和部下的生死置之度外,肯定会壮烈地死在阵地里。但万一连部的电台还没有摧毁,人也还活着,更说不准这帮人就是听到劫难结束后的支援请求才奔来的……他必须赌。

宪兵继续凝视着他,好像要透过那双忧虑的瞳孔看穿一切。突然后面有人呼叫起了这个宪兵的名字,宪兵回应着离开了。他们在远处交谈了一会儿,对可怜人指指点点着,最后点点头,朝这边走来,宣读了简短的审判结果——他没事了。

幸运儿暗自庆幸着,为他全套的装备和武器喝彩。当然他并不是完全没事,按照规定,他将与其他收揽来的散兵游勇一起就近加入队列重返战场,等到全师休整的时候再正式分配。但不管怎么说,命是暂时保住了,他与同伴押上了宪兵的欧宝车,在一辆架着机枪的挎斗摩托的护卫下,赶赴了车队的停泊地。

卡车只开了半小时就停了。据宪兵所说,这是这支部队的最后一个停泊点,马上就要进行反攻了。还提醒他们可以先去找指挥官报道,好到餐车那里讨点泔水。毕竟他们现在这种面黄肌瘦的憔悴模样真是丢尽了联邦国防军的脸。

宪兵把流浪汉们赶下了卡车,叫他们立刻滚蛋,他俩高兴地紧紧相拥。宪兵的车一走,这几个邋遢的人就看到了停泊点的全貌。四辆棕绿色的黑豹坦克整齐地码在路边,身着黑色制服的车组在为它们做最后的检查。而在坦克的前面,也有着十多辆半履带装甲车和欧宝卡车。士兵们身着新锐的雪地迷彩,在树林与河岸间游荡闲聊,几门牵引式高射炮也在周边警戒,四周洋溢着口琴舒缓的乐章,看起来轻松而愉快。

他们一个个地找人问话,终于找到了指挥官的位置,他随便问了两句阵地的情况,就抓了个离这最近的士官把他俩搪塞了过去。这支部队武器精良装备充足,拥有一个强力无比的黑豹坦克排,根本就不把苏联人放在眼里。这种为对抗红军T-34型坦克所设计的庞然大物,借鉴了其对手的许多长处,佐以优质的德国工艺和强大的7.5cm长管主炮,完全实现了质量上的碾压。若不是其可靠性上仍存在有诸多问题,它将战无不胜。

士官把他们带到供应处的卡车旁边排队领取干冷的“铁配给”,热腾的饭食是扎营时才会有的,但流浪汉从不会奢求什么,哪怕只有一碗汤都是天赐的福音。士官满面同情地告诉他们自己班组的位置后,就转身离开了。受益于分配人员的高效,他们排了十多分钟就领到了自己的吃食,因为太过兴奋,刚走两步他就迫不及待地咬下了一口面包,连黄油和罐头也不顾了。

但活塞引擎的噪音从天而降,白云中也突然窜出了几点黑色的蚊蝇,还逐渐排成了一线。附近的人群开始朝天上望去,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双臂。流浪汉们也停下了咀嚼,驻足遥望。随着距离的拉近,一些人的神色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他们的瞳孔睁得越睁越大。终于,这份可贵的宁静被尖利的叫喊打破,是空袭!人群这才顿悟。

高射炮立即进入状态,士兵急迫地将漆黑的炮口指往目标。但对方早有预料,首机匆忙拉出几轮火箭弹,同时自己向左侧急转,而第二架则猛的向右侧机动,第三架再往左跟,自始至终呈一个交错状态。几波棍状物拉着长烟扎向了车队,引起一排排的爆炸。有些还没跑远的人突然痉挛着倒下,他的身后已经扎上了锋利的铁皮。

当始作俑者的伟躯盖过蝼蚁们仰慕的太阳时,他们这才看清是IL-2,一种有着飞行坦克之称的全装甲攻击机,是笼罩在盟军头顶的黑死神。

防空机炮奋勇还击,总算打断了正在回转攻击的第四架IL-2的右翼,巨大的机身因失去平衡而翻滚坠落。人们士气大涨,步枪、冲锋枪、机枪,所有能抬起来的东西都在朝着天空射击。但它们实在太灵活了,很少有人能跟进瞄准。被爆炸震倒在地上的流浪汉只知道抓回自己的猪食,没有一点反抗的欲望,但等他收拾完散落的珍宝时,才发现自己的同伴已躺在了血泊之中。

高射火力已经连根拔除,IL-2机群加足马力脱离爬升,攒足高度再俯冲回来,从Z字回转突袭进入旋转木马屠杀。五架攻击机以车队区域这条直走廊为重点进行持续性的环形飞行,以一架接一架的队列轮流攻击,确保绝对毁灭。就连在攻击结束后的拉起阶段里,后座机枪手也在残忍的对地射击。接踵而至的扫射、炸弹和火箭弹肃清了一群又一群的士兵,机动车在一辆接一辆的爆炸,只有队首的黑豹坦克无动于衷。

但它们也没能逃过一劫,两架攻击机先后在100米高度上依次投下了四枚反坦克集束弹药。致命的“手榴弹”瓢泼般散落下来,形成两条宽15米,长70米的死亡走廊。虽然表面上爆炸规模仅形似手雷,完全不如其他攻击机投下的标准航弹,但坦克顶部的薄弱装甲却完全无法承受其空心射弹效能的摧残,整个黑豹坦克排顷刻间彻底覆灭。

公路已成地狱,总长半个小时的空袭终于结束了。幸存者呆望着斯图莫维克的著作,内心已经崩溃。不省人事的濒死者随处可见,伤员的呻吟在硝烟中游荡,车队几乎被彻底摧毁,燃起熊熊大火。火药味的空气中充斥着恐惧和绝望。有人疯了,有人迷失了,还有人饮弹自尽,这支部队的辉煌与荣耀到此为止,幸存的官兵无不化作一具具行尸走肉。

他到底还是逃了出来,只是再也没有慌张的神色。他漫无目的地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永不回头,走得跌倒在地上再也不爬起来的时候,便睡了过去。

第三天下午,他到了一座法国村庄。这里朴素无华,居民优游自适,好像过着一副岩居川观的恬怡生活,似乎战争离他们非常遥远。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周围的人都刻意地避开他,这个步履蹒跚的烟鬼散发着灾祸和死亡的恶寒,没有人愿意沾染上他的晦气。

鸡鸭逃向四面八方,猎犬发出嘶嘶的警告,白鹅伸长细腻的脖颈,想要把他啄出领地,就连采摘作物归来的农民也赶紧让到一边。这个不速之客浑身上下被投满了敌视的目光。夕阳的余晖洒满世间大地,万物被镀上一层金黄的纱衣,一切栩栩生辉。

走进村庄,砖砌的石墙涂满了法国宪兵的标语和海报,呼吁大家勇于加入保卫祖国的战争。报纸上印满了苏联士兵烧杀抢虐的劣行,称他们个个是食人的鬼怪、饮血的恶魔。

村庄的广场上聚集着一些居民,他往这边看去,原来是一个人被吊在路灯上。那个人像自己一样肮脏污秽,在两个法国宪兵的护卫下发霉。他已经死了,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法语大字写着:“我是法国共产党员,我支持斯拉夫屠夫的入侵,我是叛国贼!”

他已经见怪不怪,像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德国宪兵也喜欢把人这样挂着,柏林街头的路灯甚是琳琅满目。现在,法国人也得面临抉择,是想畏首畏尾地被当做懦夫唾弃,还是麻木不仁的让苏联重炮炸成肉沫。

他来到了一个准备打烊的苹果摊位,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系着缎带的牌子。摊主是一个战战兢兢的法国姑娘,她不知道这是德国军队的一级佩剑战功十字勋章,和突击步兵作战徽章,但这两片金属的华丽是不言自喻的。德国人收起了后者,拿起了一个苹果,又捧起了奖章。

姑娘为这桩奇怪的交易感到苦恼,有点不知所措,她咽下一口唾沫,将双手伸向那名士兵,得到了那枚系着细腻布料的金属片。士兵拿起苹果,头也不回地挤出了围观的人群,撇下了那个愣在原地无所适从的姑娘。

在赤黄的霞光下,他机械地啃着苹果,走出了村庄,但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德语的喊话——叫他站住,丢掉手里的东西举起手转过来。

他止住了脚步,丢下还有大半的苹果,将双手举过头顶,颓废地转过了身。是两个挂着月牙牌匾的德军——宪兵。为首的挎着冲锋枪,另一个则端着和他一样的栓动步枪,枪口都指着自己。

宪兵又发话了,这次是让他走过来。他照做了,可厌烦的神色让宪兵很不满意,两人打算等对方离近时好好教训他一下。

但离宪兵还有五米的时候,这个人突然把手伸向腰间,宪兵大吃一惊,本能地压着扳机把他打成了筛子,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端着步枪的宪兵啐了一口唾沫,用擦得发亮的军靴踢了踢他,搜起了他的身。但结果令他们感到诧异,这个败类并没有手枪,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单薄的大衣里仅有一块嘉奖徽章。

两个宪兵对着笑了笑,把徽章揣在怀里,他们掰下他身份牌的一半,回收了那杆步枪。这件小小的趣闻丰富了他们枯燥乏味的宪兵生涯,等会再找个法国人把他埋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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