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柏木修洗完澡，便在风间新太郎的床上沉沉睡去。他太久没有经历如此激烈的性爱，新太郎帮助他“清理”的过程也堪称折磨，还好在他勃起之前这一切就结束了。

柏木醒来时是下午三点，他迷迷糊糊地拿起床头的手机，上面的数字让他吓了一跳。起床后，自己穿来的衬衫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床边的灰色小沙发上放着一件黑色的衬衣，柏木别无他法，最终只能穿上了身。

这是新太郎的衬衫吧？

说起来风间兄弟其实并不高大，二人都比他矮上一些，他们的衬衫自然也比自己平时穿的更为紧绷。柏木修没有扣上最顶端的三颗扣子，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行动方便，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小半胸膛已经裸露在外。

衬衫下摆放着内裤和西裤，这两样也不是他穿来的。柏木修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热，但他去洗手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衣物，发短信询问新太郎，男人只说让他先忍耐一下。

他硬着头皮穿上内裤和西裤，这虽然不至于让他行动不便，可身下比平常更为紧密的触感，让他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

整套衣物干净整洁，散发着洗涤剂的清香，但他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新太郎。

他的全身都被新太郎包裹住了。四肢、胸膛、性器，无论哪里都……

柏木摇了摇头，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他强迫自己起身整理床铺。将卧室的窗户打开通风后，他便离开去寻找新太郎。

新太郎在短信中说他正在厨房，柏木修便上了楼。卧室距离厨房还有一段距离，他边走边感到饥饿。毕竟除了举行仪式之前囫囵吃的两个饭团以外，他没有再吃过东西。厨房飘来若隐若现的香味，柏木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开放式厨房边围绕着半圈吧台，他看见新太郎时，男人正在吧台后码放配料。黄瓜丝、牛肉片、梨片、辣白菜，柏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已经知道新太郎做的是朝鲜冷面了。柏木随意拉开一个高脚凳坐下，以牛肉汤汁为底的面汤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柏木修很喜欢吃冷面，无论是日式冷面、中华冷面、盛冈冷面还是朝鲜冷面他都非常喜欢。这几种冷面看上去大致相同，但由于其不同的称谓导致具体的做法和配料也有一定区别，可以说每一家拉面店中的冷面都是不同的。柏木能够品味出这些不同，所以他也格外期待新太郎的冷面。

他从未想过新太郎还会亲自下厨。

“请吃吧。”新太郎将冷面端至他的面前，“这两天才让人添置了一批食材，现在正好能用上。家里还有一个西瓜，全部切片太麻烦了所以没有放进冷面里，一会儿你可以用勺子舀着吃。”

新太郎递给他一双套有筷子袋的筷子，筷子袋上写着风间新太郎这五个字，柏木认出这是自己的笔迹。

“你还留着……”柏木抽出筷子，将筷子袋放在一边，他没有想到新太郎还留着这样的东西。

“嗯，我平时就用这双筷子。”新太郎轻描淡写地回答。

柏木从心底涌上了一阵近乎酸涩的感动，但他不愿意表现得如此脆弱，飞快合掌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便立刻吸食起冷面来。

柏木修将冷面上的配料与面条搅拌均匀，浸润了冰冷汤汁的面条从他的口腔中滑过，不用过多咀嚼，鲜甜微辣的味道便像烟花一般在他的味蕾上炸开。他无法停止将面条送入口中的动作，这种冷面的存在对他而言是致命的蛊惑，柏木一边吃一边认清了现实。

他永远无法离开冷面。

“好吃吗？”

“呜哇。”吸满了冷面的柏木说不出“好吃”这几个音节。

新太郎笑了笑，正在“埋头苦干”的柏木完全没有发现男人正在扫视他的胸膛。由于衬衫稍显紧绷，他凸出的乳尖也被男人收入眼中。

不到十分钟，这碗冷面就被柏木吃完了。吃完冷面的他打了个嗝，接着又清了清嗓子作为掩饰。

“还吃得下吗？”

“吃得下。”

新太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西瓜，柏木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形状和纹路如此完美的西瓜。在Grand的时候他偶尔负责切果盘，所以他对果盘的用料档次心知肚明，果盘里的西瓜与他面前的西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所以当新太郎随手切开西瓜，并在红色瓜瓤中心插上一把勺子递给他时，他有些难以置信。

“我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

这么吃西瓜好奢侈……但柏木无法拒绝。他只吃了一勺，糖水一般的西瓜汁便争先恐后地向喉咙涌去。

说柏木修现在身处天堂都不为过。

“这西瓜没竟然没有籽……”

“是无籽西瓜。”

从没吃过无籽西瓜的柏木惊讶地抬起头，却发现新太郎并没有吃起另一半西瓜，而是转身去水槽边清洗筷子和冷面碗。

“你不吃吗？”

“等你吃不下了我再吃。”新太郎一边将面碗放到一旁沥水，一边说道，“修，你现在的收入怎么样？”

柏木修报了一个数字，新太郎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要还清四千八百万还需要很久。”

柏木舀西瓜的手停了停，他也曾经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可他暂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决。他也希望能够早日还清欠款，否则今早的事还要上演无数次。

“我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不知道现在开一间酒吧是否可行。”柏木的回答有些犹豫，他离开吉原还不到一年，现在就经营店铺似乎操之过急了。

“我认为没有问题。”出乎他意料的是新太郎没有反对，“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究竟该怎么做，所以我认为你现在经营酒吧与两年后经营酒吧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唔……”柏木修不得不承认新太郎说得没错。他只是一个调酒师，就算在Grand工作再久，他也无法摸清作为一个老板该操心什么。

正当他捧着西瓜沉思时，远处的玄关传来细微的声响，紧接着屋门被打开了。

“哥，我回来了。”

是风间让二的声音。

柏木修差点没把西瓜摔碎。

他与新太郎对视了一眼，连忙把西瓜放在吧台后，接着去水池边洗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或许他只是心虚罢了。

“哥，你在哪呢？”风间让二的声音由远及近，柏木不自然地把自来水的水流调大了一些。

“我在厨房。”

“今天的案子结……”风间让二的声音终于来到了他的背后，柏木不自然地关上水阀，让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修，你怎么还在这里？”让二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我吃过午饭以后太累了，所以在这里睡了午觉。”连柏木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他无奈地转身，让二的神情也更加阴沉。

“让二，修正准备回家，你送送他吧？案子的事等你回来我们再讨论。”新太郎的话语间没有任何异常，“修，你的衣服被洗衣店拿去清洗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把现在这一套穿回家吧。”

“啊……好。”柏木看着让二越发沉郁，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你跟我来。”让二一把抓住了柏木的手腕，将他拉至自己的衣帽间。一路上二人不发一言，可柏木能感受到他濒临爆发的怒气。他究竟为什么生气呢？新太郎明明已经说得很自然了，而且他知道新太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让二应该不会发现……

正当柏木修在努力思索时，让二已经关上了衣帽间的门，并从自己的衣柜中拿出了一套西装。

“把衣服脱了。”

柏木修还没有回过神，让二已经开始解他胸前的衣扣。

“喂，让二，等一下……”

“为什么要等？你为什么穿着我哥的衣服？”

“就像他说的，洗衣店把衣服收走了……”

“洗衣店只在周末才会上门收衣服，你以为我会相信我哥说的话？”让二凑近柏木，“乳头都勃起了，穿我哥哥的衣服这么兴奋吗？”

“不、哪有……”柏木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乳头，那里的凸起确实清楚地展现在这件黑色衬衫上。他刚才就是保持着这个状态与新太郎对话的吗……

“你和我哥哥做了吧。”让二很快又与他拉开了距离，继续面无表情地脱下他的衬衫。他没有给柏木解释的机会，只是在脱下衬衫后将自己拿出的那套西装递给柏木。

柏木认出那是他与让二一同前去医院时的着装，那时的他还没有脱离色子的身份。

“这件衣服……”

“是我特意为你买的。”在柏木穿上衬衫时，让二的目光将他看了个遍。

柏木修不语，沉默着脱下西装裤与内裤。在这样的气氛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太会说谎，所以他也无法反驳让二的猜度。

让二的目光跟着他的双手移动，自然也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纳入眼底。直到柏木穿上了让二为他买的那身西装，男人的眼神才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这套衣服依然没有内裤，柏木修也大概明白男人是不想让他穿上内裤了。

“内裤的话，过两天我买了送给你。”

“我不是没有内裤，穿新太郎的衣服也只是临时借用，我会还给他的。”柏木修的语气同样生硬起来。

空气凝结了几分钟，最终让二道：“我送你回家吧。”

柏木修坐上了让二轿车的副驾驶，但他们依然没有说话。柏木修不想做最先开口的那个，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让二的话让他感到不快。他知道让二说这些话是有缘由的，可他还是不愿意低头。

港区的街道在车窗外飞速掠过，让二的怒气似乎也正慢慢减弱。当让二将车停在柏木修公寓附近的停车场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修。”

柏木修转头看他。

“抱歉。”

听到道歉后，柏木正想说些什么，他的唇却被突然吻住了。让二的吻不同于之前的热烈，反而带着小心与讨好，这让柏木立刻软化下来。在与让二的吻中他很少占据主动，这一次他主动出击，二人的鼻息互相缠绕，分开时柏木竟有些不舍。

“抱歉，我太嫉妒了。”让二再一次开口道歉。

“我原谅你。”柏木解开安全带，“但我现在要回家，明天还要上班。”

“那……好好休息。”

柏木修临走前又给了让二一个深吻，直至气喘吁吁二人才分开。让二看着柏木修走向公寓的背影，口中淡淡的西瓜味还没有散去。因为看见柏木穿着哥哥衣物的怒气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充盈全身的畅快。

要不要给修送两个西瓜呢？驱车离开的让二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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