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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立区行人不多，主干道上车来车往，可一旦拐入支路人便少了许多。街边不少商铺拉着卷帘门，不知道是店休还是已经停业。小巷中空无一人，左右两侧都是安静的民居，不时能够看见叶片转为深红的爬山虎与光秃秃的树枝。

这里安静得有些萧条。

“就在这里吗？”让二有些担忧。

“马上就到了，我们可以多看几个地方。”柏木安抚着一旁的让二，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导航软件，目的地就在不远处。

让二这两天刚做完一个案子，破例可以多休息几日。于是在Grand的工作结束后的第二天，柏木就叫上让二来陪他实地考察自己选中的几间店铺。

让二将车停在小型停车场中，他们步行前往目的地。看见萧条街市的让二神色并不轻松，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柏木明白他的顾虑，便只能尽可能地安抚他。

柏木修知道让二其实并不愿意让他在这里开设酒吧，让二曾经说过可以买下新宿的店铺送给他，但柏木绝不接受。他只想要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吧，而不愿意再接受他人赠予。哪怕这家酒吧的位置不佳，盈利微薄，但那也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一家店铺位于一条小巷中，附近非常安静，民居也不少，但显然不会有太多客人上门。这家店铺的面积不小，柏木担心会无法回收成本。

“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吗？”离开时，让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柏木很快回过神，“不，我不能接受。”

“可是这里看上去很难盈利，而且治安也不是很好，我怕你会吃亏。”

让二的担忧不无道理，但选择这里是柏木再三思考后的决定。

“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如果我选在其他租金较高的区域，我担心我会无法承受可能出现的亏损。只有在这里，我能够承担失败的风险。”

让二叹了口气，但最终没有说更多。

为了能够更好地考察周边环境，二人选择步行前往第二家店铺。在路上他们偶遇了一起自行车盗窃案，二人眼看着一个长相老实的男人蹲在自行车旁飞快捣鼓两下，自行车锁便轻而易举地被解开了。

“这是盗窃！”柏木低吼。

“等等。”让二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柏木，“他的身上可能有刀。”

男人很快发现了他们，他瞪大眼睛对二人挥舞了几下拳头。

让二神情严肃，独自一人向男人靠近。

“你……你别过来！”男人虚张声势地吼道，他的手伸入怀中，似乎是在摸索什么。

柏木虽然被让二叮嘱不要上前，但他做不到旁观让二直面危险。趁着让二走向男人，柏木也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为了防止男人逃跑，他向男人的背后缓缓移动。

“和我去警局，老实点！”让二的语气是柏木从未见过的狠戾，好像他身上就带着手铐和警棍。他是警察，无论是哪一科的警察都不会对这样的事置之不理。

男人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他向让二扔出从怀中取出的物件，转身狂奔。

让二偏头闪过，他本以为那会是什么凶器，但他眼角的余光能够看见掉落在地的不过是一个打火机。男人趁着他偏头的刹那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让二正要追上前去，却发现柏木已经抢先一步跟上了男人。

这是柏木第一次跑得这么快，厚重的大衣阻碍了他奔跑的步伐，许久没有经过锻炼的身体很快发出了警报，他的喉咙口隐约泛出腥味。可窃贼的背影近在咫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

“抓住你了！”不知跑了多远，柏木修终于将男人扑倒在地。男人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他的压制，很快就被赶来的让二扭住了双臂。

“走吧。”让二确认柏木已经恢复后便押着男人向附近的警署走去。男人带着满脸不甘狠狠地向柏木吐了一口唾沫，柏木不以为意，只是跟着让二一同走向警察署的方向。

四周的道路由幽静逐渐变得热闹，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千住警察署。

让二在进门后亮明身份，与署内警员按照程序进行交接，而柏木作为抓捕小偷的热心市民，只是简单地做了口供和笔录。

“您很厉害呢。”负责接待他的警员为他端来了热茶。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柏木修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进入警视厅搜查二课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但与那次不同，柏木这次受到了友好而热情地对待。

“那家伙是个惯犯了，之前因为盗窃进过两次监狱，果然这次在出狱后又作案了。”警员继续热心地与他交谈，“多亏了你们将他抓住，否则失窃的报案数量又要增加了。”

“这附近的治安……”

“你们抓到那家伙的地方治安确实差了一些，但在千住附近治安还是相对有保障的。”

“原来是这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柏木在心中对着第二家店铺打了个叉。

警员很快又被叫去处理别的案件，柏木则在警署的一角默默等待。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小时，让二还没有完成交接的迹象，如此一来便正好错过了探查第二家店铺的时间。他顺理成章地向房主打电话解释一番又去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四个饭团，让二才终于完成了交接工作。

“辛苦了。”走出千住警署后，柏木递给他两个饭团，“饿了吧？”

“接下来去哪里？”走了两个多小时交接程序的让二有些疲累，但他面对柏木时总是温和的，“你饿不饿？”

“在等你的时候已经吃过饭团了，第二家店铺就不去了，我们直接去第三家。这家店铺就在北千住附近，离这里也不远。”柏木早就在等待时熟悉了线路图，他带着让二向第三家店铺走去。

路上的人群明显多了起来，虽然也有一些店铺贴着店休或者转让的告示，但与前两家店铺周围的环境相比已经热闹许多。路上不时还有学生结伴走过，这让柏木心中的天平越发向这家店铺倾斜。

店铺位于住宅区附近共有上下两层，每一层面积都不大，但对于柏木的规划而言绰绰有余。店铺的租金也在合理的范围内，与让二一同问清各种具体事宜后他当场与房主签下了合同。

解决心头大事后柏木终于放松下来，拿着合同走出店铺时他才发现天色已晚，冰冷又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下雨了。冬季的雨水格外寒冷，雨滴敲打地面激起小小的水花，过往行人纷纷打起雨伞裹紧自己的外衣。

柏木修转头看向让二，让二皱起眉似乎也正在发愁。

“怎么办？”

“车停在很远的地方。”

现在再走回去找车不是一个好办法，柏木看着不远处旅馆的招牌对让二道：“去那里先躲躲雨吧？”

让二没有反对，他便牵着让二的手向那间小旅馆走去。让二最近对于他的身体接触反应冷淡，这让柏木感到忐忑。

好在让二还不至于挣脱他的手。

这是一间情人旅馆，前台是一个近乎密闭的小房间，面对顾客的一侧只留出一个用于传递房间钥匙的小窗口。柏木修与风间让二走到窗口前，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小窗后便伸出一只手递给他们一把钥匙，接着这只手又指向一旁的告示牌，那上面标好了价格明细。

他们不再询问什么，按照钥匙上标示的房间号走上二楼。这间情人旅馆已经上了年纪，木质楼梯在他们脚下吱嘎作响，好在房间还算干净整洁，白色床单散发着清洗后的香气。

“事情办完了，就是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能停。”让二坐在窗边的座椅上看向窗外，“是叫外送还是一会儿去吃点什么？”

“我现在还不饿。”柏木看着让二探究道，“刚才淋了雨，要不要去洗个澡？”

“洗澡……”让二转头看向了他，犹豫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我冲个澡，很快就好。”

柏木修看不懂他的心思，之前他也曾经试探着邀请让二去他家中，可让二委婉地拒绝了。现在也是，哪怕他们身处同一个房间，哪怕他已经说出了如此明显的暗示，让二却似乎依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让二已经对自己没有感觉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会三番五次地向自己邀约，也不会愿意陪同自己考察店铺。让二平常的心思并不难猜，可这一次柏木只觉得茫然。

“我好了，你要冲个澡吗？”

柏木修回头看见了下半身裹着浴巾的让二，他的头发还没有吹干，正向下滴着水珠。

柏木点了点头，今晚是绝佳的机会，他不能就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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