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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修身上的伤口好了许多，恢复工作的事也提上了日程。风间让二最近一下班就来他的家中，除了为柏木收拾遗留在风间宅邸的随身物品，其余时间他都没有回家。很快这间屋子的租约也要到期了，柏木盘算了一下，决定将酒吧二楼收拾成住所，这样他就不必来回奔波，还能够节省一大笔租房的费用。

酒吧的损坏程度不低，让宇多田赔偿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柏木只有自己一力承担。今年恐怕很难盈利，他有些发愁，现在为了重新开业存款也快要见底了。

搬家的事迫在眉睫，柏木很快打包好自己的物品，叫来了搬运公司。在整理的过程中，柏木发现自己身边最贵重的物品依然是秋山送给他的三味线还有风间兄弟送给他的和服与首饰。吉原既是缠绕着他的过去，也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这次受伤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真岛几次来找他喝酒却发现酒吧大门紧闭，最后发消息向他询问。柏木不愿让朋友太过担心，便找了一个借口蒙混过去，但只要真岛继续光顾酒吧，他受伤的事还是会被发现。秋山正忙着经营地下钱庄，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不知道秋山骏现在怎么样了。

酒吧二楼被他自己改造成了和室与储物仓库，二者被纸门隔开。和室内只有一张榻榻米和一些不大的储物柜，但用来收纳他所有的衣物已经足够。酒吧附近就有自助洗衣店和情人旅馆，他和那里的老板熟稔也愿意按次付费，所以每天的清洁沐浴不成问题。他仔细算过，去浴场支付的费用与自己在家缴纳的水费差距不大，现在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总体而言能够省下一笔开销。

风间让二依旧不在自家留宿，反而每夜在柏木的酒吧中逗留。不知道是不是让二做了什么，他的酒吧很快被贴上了“警察官立寄所”的绿底招牌，这表明幸存者酒吧成了为巡逻警察提供休息的场所。柏木明白这是让二对自己的保护措施，同时让二顶着警察的头衔来得也越发理直气壮。

新太郎则一直在外出差，除了演说外他还有更重要与机密的事要办，最近都没有回到东京。柏木修只与他见了那匆匆一面，随后便一直与让二生活在一起。

让二似乎还有些别扭，他们只亲吻、拥抱，却迟迟做不到最后一步。这与让二之前特意的克制不同，柏木修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与自己之间存在着隔阂，这样的举动像是对自己的惩罚。

应该怎么办呢？

“老板，您的朋友好像来了。”这天的夜场开始不久，伊吕波便从店门口回来向柏木报告。在酒吧重新营业后，柳伊吕波也回来工作。她依旧维持着半工半读的生活性格也依然开朗，柏木暗自庆幸宇多田的事没有让她产生心理阴影。

“是谁？”

“好像姓秋山？”伊吕波抬起头想了想，“他上次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很可怕的黑道。”

柏木修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旋即看见让二径直走入酒吧，走向了最里面的座位。让二最近每晚都会一边喝着寄存在酒吧中的白兰地一边等他下班，随后与他一同关店、一同上楼睡觉。伊吕波一开始感到惊讶，但到现在她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让二从不与人聊天，因此伊吕波对他敬而远之。

柏木记得伊吕波不止一次对他说过让二“很可怕”。

“柏木。”秋山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让柏木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秋山骏剪掉了长发，身穿暗红色的西装，柏木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喂喂，看呆了？”秋山笑出了声，可他很快就敛去了笑容，“咦？你的脸怎么了？”

“嗯……这个说来话长，你今天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说在准备经营地下钱庄吗？”

“对没错，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我就想来看看你，顺便喝点免费的酒……不对，别想转移话题，快告诉我你怎么了。”秋山骏的表情严肃起来。

柏木修不得已只能一边调酒一边将自己的遭遇对秋山一一道来，秋山眉头渐渐皱起：“就这样？那个宇多田现在怎么样了？”

“嗯……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让二说他正在服刑。”说到让二时柏木不由自主地向最内侧的座位望去，秋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跟着他看向让二。

他对柏木暧昧地笑了笑：“是这样就好……如果他没有得到任何惩罚，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秋山的语气中带上了他从未感受过的狠戾，柏木从心底升起寒意，恐怕他的挚友早已在那条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龙司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他说今天要去找堂岛组一点麻烦，地点就在这附近，所以我就来等他了。你猜猜看堂岛组来的人是谁？”

“堂岛……大吾？”

“猜错了，是岁。”

“岁？”真岛曾经对他说过岁在堂岛组混得不错，但他没有料到岁已经能与乡田龙司平起平坐了。

“他的本名叫峯义孝，被堂岛大吾赎身之后好像还挺受重用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在秋月亭的时候因为龙司的关系要与他针锋相对，现在换成龙司直接面对他了。”秋山的口吻有些感慨。

“很多事都难以预料……别想太多，要不要喝点什么？”柏木刚刚调制完一位客人的Screwdriver，抬头向秋山问道。他知道秋山骏与峯义孝并非有意敌对，可如今依然变成了这样，很多时候命运就是爱和人开玩笑。

“鸡尾酒我还不是很懂……不过我之前听说有一种酒和药是同名的，我想尝尝。”

“Penicillin？这个味道可能会稍微有点难以接受，确定要试试吗？”

秋山骏点点头，他看着柏木修姿势优雅地用量杯将威士忌倒入摇壶，发出了艳羡的赞叹：“如果能每天都看你调酒的话，那就太幸福了。”接着他压低了声音对柏木道，“所以你已经确定要选风间让二了吗？”

柏木摇摇头，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所以不再像从前那样犹豫不决。

“怪不得，他和你之间好像有哪里不对……”秋山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你拒绝了他？”

“不……也不是。”柏木修将所有的液体都倒入摇壶，合上壶盖，“但最近确实与他有些矛盾。”

他前后摇晃摇壶，抖动手腕将壶中的液体尽数倒出后才隐晦地向秋山说明。这里毕竟不是吉原，那样的事没办法拿到台面上说。

“这还不简单吗？”听完柏木的忧虑，秋山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离开了秋月亭，怎么连最基本的都忘记了？”

柏木加入微量的威士忌使其浮在其他液体表面，接着放入姜片装饰。他不是很明白秋山的意思，于是秋山直接让他附耳过来。

秋山骏所说的方法柏木完全没有想过。

“懂了吗？”秋山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烟盒，“没了烟斗还真是不方便。”

柏木点点头，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他们就会发现正在调酒的老板已经脸红到了耳尖。

“只要这么做，保证他没办法继续禁欲下去。”秋山接过柏木递给他的盘尼西林悠然地喝了一口，下一秒却差点呛了出来，“喂喂，这个东西还真是……”

“和你说了这个会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味道，我以为和清酒差不多呢。”秋山又尝了一口但仍旧以失败告终。这时酒吧大门传来开门的铃声，柏木不自觉地看向那处，正在门边的伊吕波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是不是龙司来了？”看着伊吕波的反应，柏木修大概猜到了真相。

“先借一下你的杯子。”秋山拿起短玻璃杯走向酒吧大门，柏木只听见他与龙司说了两句便又走了回来。回到吧台时玻璃杯中已经没有了酒水的踪迹，想来已被龙司一口喝干，甚至连姜片都被嚼了个干净。

“怎么了？”

“他的事情结束了，我先陪他回去。”秋山骏在吧台上放下玻璃杯，意有所指地向他眨眨眼，“记得和我说说效果怎么样。”

柏木再次脸红到了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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