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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之東 上,3

[db:作者] 2025-08-09 09:52 5hhhhh 9110 ℃

Chapter2.梦见池鱼/Prelude No.14 in F-Sharp Minor,BWV883

从他的角度可以瞥到躯体的柔和曲线,以及未被血液沾染的脖颈。身体骨架很小,或许不常运动,肌肉不似他们一般虬结,也没有成年男性发达,只是看就可以想象到绵绵软软的手感。

灰谷兰联想到他原本皮肤应是很适合盛放淤青的蜜色,此刻正因失血过多泛着苍白,自己不喜的冷光落在他皮肤纹路上没有半分违和,反而自血管处攀出了点儿莹润的水色。

于是他把目光集中在那具躯体略微倾斜的小半张侧脸,专注地。仿佛正通过他的眼瞳、他的虹膜来捕捉一只蛾子…或者说一只蝴蝶。

一只残破的蝴蝶。

翅膀撕裂开来,磷粉抖落了大半,让四肢看起来有点怪异地扭曲。还好它正放置在蛛网中,不挣扎的姿态看起来与其他垂死的猎物别无二致。纤细骨头现下不足以支撑躯体,一只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地板也因此绽放出簇簇赤花。

眼睫没有完全闭合,内里朦胧的蓝从那片缝隙中挣脱而出,像还未完全冻结的湖泊,也许动上一动还可以摘到碎裂冰片。而在它尾端缀着几个鲜红的指印,大概是佐野万次郎和他一起坠落时留下的,有部分被泪珠冲撞得模模糊糊。

灯光此时很好地发挥了作用,勾着他眼眶里那片死潮,继而共燃——这给灰谷兰一种花垣武道瞳仁仍在震颤、胸膛缓慢起伏的错觉。

绝非死物能拥有的色相。

他一瞬间有点恍惚,像是被蛊惑,回过神来身体都不自觉站立。可他见过太多皮囊,有出众也有平庸,不该被眼前之人扰乱心神。好在这位梵天干部擅长隐藏情绪,片刻就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我应该听过的。不要紧,让我回想一下。

之后灰谷兰开始在屋内踱步。就用之前处理杂鱼惯用的方式围绕着盛放躯体的桌台,一圈,再一圈,缓慢而危险。处于上方视角让他把花垣武道整个人都收进眼底,连同胸膛上的三个枪孔。周围有少量血液已经凝固,不过自伤口处还在断断续续地涌出。

“粘在皮肤上一定不好受吧。”他拿起桌面上的一小把剪刀,用略微急促的语调将这句话说出,看起来好像真的在担心花垣武道。

“我帮你取下来。”

衣服吸满液体没有发出太大裂帛声,到底因为是湿润的,剪开过程不算很顺畅。然而灰谷兰不介意,他戴上手套,以娴熟手法很快就将花垣武道上身多余的衣物绞碎,由腕骨处寸寸剥下,让他以裸露侧曲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有两颗位置靠近心脏,在胸膛上开了不小的口子,些许骨头碎渣和絮状物裸露在外。一颗在它们下面,看位置似乎嵌进了胃里,只留末端一点于血肉包裹下闪着金属冷光。

更多、更浓重的腥味朝灰谷兰涌来,从花垣武道凝固的血迹中孵化,吞噬周围正常的空气,吞噬他的嗅觉。

想不到可以评价躯体的词。内里器官想必也已经碎了,没有价值。

平日那些调笑音节儿梗在舌尖,他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用松开的左手指尖点在花垣武道肩颈,停留片刻就下滑,于孔洞周围来回抚摸。肌肉失去了小半弹性,不过依旧绵软,按上去没有立刻恢复原状,而是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

灰谷兰如同发现了新玩具,把余下手指都一一放在花垣武道皮肤。裸露的肉体被空气温得恰好,好似赐予他某种倾颓的生机,不同于亡者应持的阴冷,使得他在冷光下有种被寒气托举而出的错觉。

矛盾和冲突展现在肉体上,令它绽放出摄人心魄的极端润感。若是普通人来瞧肯定会捂住鼻子说上一句可怜可怕,然而此刻观察它的是灰谷兰,一个投入太多精力,并且想要窥探它秘密的反社,他很好地消化了这种突兀。

“操,你…又像个水果。”咬紧牙根也未能压下这句脏话。

甘甜而丰沛的汁液因外力冲撞溢出,使得剩下的果核失去了保护,露出残缺一角。落在花垣武道躯体上的指尖如同在采撷一瓣破碎的石榴,碎渣与汁液从中肆意流淌下来,浸泡胶质手套前两个指节的部分,裹满赤色。他轻捻了几下露出的核尖儿,有筋络粘连在上面,触感却甚是喜人。

它枯败的时刻刚刚好,还没有开始腐烂。

灰谷兰一寸一寸抚摸着他的躯体,由小腹回溯至眉弓,到额前那几缕曲卷的乱发。你的名字。你的名字。他试图在脑海中回忆起来,有谁肯定是说过的,或许是鹤蝶也或许是九井。几个字节模糊闪过,他抓住其中一枚等待冷却后展开。

CHI…MICHI…

绀紫色的眸子如蛇一样在躯体和脸庞攀爬,试图拨开血液来窥探内里,良久。灰谷兰可以看到他的眼睫轻微震颤了下,瞳孔聚焦、开始凝蓄眼泪,甚至胸膛也慢慢恢复起伏。

呼吸声成为一片落到树枝上的蝴蝶,从皮囊里振翅而出,轻而迷人。似乎为了求证,灰谷兰凑近鼻腔探了探到底有没有鼻息。可笑的是指腹好像真的感受到一阵不明显的潮热水汽,他不由得一怔,抬眼却对上那人完全睁开的双目。

对上眼底那片沸腾的蓝。

MICHI…TAKE…TAKEMICHI…

他只能强行移开视线,把目标转到耳骨、刚刚未能观察到脖子上的一粒小痣,以及圆润的肩颈线条。有力按住那只垂放的手臂,手法类似医生果断地触诊。右腕上坠着几条凌乱的血痕,循此轨迹望去,薄红之下有道褐色裂纹呈现到他眼前。

是疤。谁的手掌中有道疤痕来着?

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猛然塌陷,有个名字在尽头模糊地攀升。之后幻化成一汪静谧湖水,与躯体的双目重合,一圈,一圈将带着过往的涟漪推入灰谷兰脑中。

不如说漩涡本身更合适。

原来都记得。源于每次抗争时候的余光,源自周围人的言谈,源自于总是充满意志的身影——他想。被盛传为弱小的男人,一次次为了自己想要解救的目标而拼上性命,是笨拙的,执拗的。

以至于灰谷兰有段时间都觉得他愚蠢,对手比自己强大很多倍的前提下放弃才是正确的选择,或者出其不意进攻打倒对方,面对面硬抗只会是失败。可此时的情景无疑是在告诉他自己推测错误,花垣武道从未失败过,让佐野万次郎甘愿自毁的缘由,的确没有人比他更贴切:

一把东卐里并不锋利的刃,或者将他称之为钝刀;因为打架很弱回回抗争总是负伤,却好像有无尽信念支撑的身影,和这双总是盛满泪水的蓝眼…是他曾经唾弃的弱者、心藏柔软的顽石、也是某人的救世主。

HANAGAKI-TAKEMICHI。

花垣武道。

灰谷兰记住了那双眼睛,更记住了他的名字。现在他有一点儿缅怀自己的十八岁。可如果要他再选,也定是会和现在一样——这是属于灰谷兄弟的默契与归途。

如今能做到的,也只有面对花垣武道的时候,抛开快要同自己融为一体的伪善。

“你得偿所愿了。”灰谷兰分不清是谁的声音、自己有没有张开唇瓣,只能辨别出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

毫不费力就窥到秘密,会高兴吧?

喉咙发紧…他又想抽根烟,可在走廊已经用完了最后一支。微弱的不安簇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渊,各种恐惧糅杂在内里发酵,无法愈合。

他解下随身佩戴的枪支把玩,尝试用它来捱过这阵无法控制的膨胀,扳机和枪膛今天还未使用过,冷硬的金属贴在手背上缓解了些,可依旧无果。躯体就要承载不住,灰谷兰觉得自己将会淌出血肉脏腑,要比花垣武道变得更支离破碎,宛若置身丛丛热刃一般。

然而他依旧在笑,眼尾下细微纹路沾了层薄薄的水气,糅杂在满屋锈味之中。片刻后他俯身靠近花垣武道耳边,用气音轻吻他小巧的耳垂:"请允许我外出一小会儿。你知道,手抖会让人失仪的。"

灰谷兰走的很果断,一心想着快些取出几支合口味的烟卷,以便能早点回来看见花垣武道。他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这让他愉悦眯眼,甚至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歌谣。

"我很期待,花垣。"

-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代表着什么。

就像他的目的是想要去捕获花垣武道,残忍地剖开包裹着真相的薄膜,并从中得些乐趣——就和往常一样,没想到先被剖开的反而是自己。

原本灰谷兰只想拿一包烟,因为已经做好与对方过整夜的准备,回到属于自己的休息室发现桌案上置着一瓶还未开的苦艾酒。他握住酒瓶,天色昏昏却没有选择开灯,瓶身映出地平线吞噬日落的过程,玻璃般的荧光也在最后一片黄昏里破裂,映出清冽又朦胧的酒精光斑。

灰谷兰随意夹起几块儿冰掷到酒杯里,与杯缘碰撞的叮当声格外悦耳。他没着急打开酒塞,而是拿起桌面上的酒杯贴在脸侧降温,鼻腔里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深且缓慢的呼吸从中吐出。

黑暗是最好的发酵剂,过往一切不论是能想起来还是刻意忘记的,都一幕幕游回大脑里。花垣武道的身躯又开始在他眼前频繁出现,不论是刚刚所震慑的双目、鸦色发丝,还是他无力、失去弹性又绵软的肢体。

忽而灼烧。

一个不算出众的皮囊,和强大的心。自灼烧中蒸腾而出那人完整形象以及自己垂涎的灵魂。灰谷兰将这一系列归为没有及时吸烟的副作用,面对强大敌人居然忘记带上可以抵御的盾,失败当然是在所难免嘛。

他乐观找补,试图为自己的失态填一个合理解释。

不过,谁又知道花垣武道内里色相竟然如此惑人呢?恐怕连佐野万次郎也没见到过。胸膛里升腾起些许优越感,一下一下搔着心尖,簇拥,分裂。牙齿嵌进下唇,像是在为强行平复情绪咬出深红色印子,从未做过此等动作的灰谷兰把它完成地流畅又美观。

冰块渐渐消融于时间,留下一圈白雾挂在杯沿上。他盯着那一小滩液体,从手上传来的冰凉绕着血管攀爬到脏腑。

“现在我可以来见你。”

他将杯内完全融化的液体泼到洗手池里,又重新盛了一盎,右手虚晃了下酒瓶。“你会喜欢它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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