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道长会使仙法，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又弯又圆两头尖尖的物事，跳上去就飞走了……”

“飞往何处去了？”

“似乎是……王宫的方向……”

原来她已回去了！是了，她驾凌云拨月直接去了书房，并未走正门，难怪小殳没遇着她。龙溟又心急火燎地赶回御书房，穿过庭院，三步并作两步跃上石阶，来到上书房，推开罗汉床后的柜门，走入内室，果见凌波在水榭边凭栏而坐，手持书卷，正低头阅读。

他疾步上前，坐到她身后，把她搂在怀里。

“我刚在集市听得百姓议论，可是城外有敌军来袭？”凌波柔声问道。

“无妨，幺麽小丑，已被我打发了。”龙溟吻了吻她的侧颈，“在看什么书？”

“正要请教你呢。”

原来夜叉文字虽也是从上往下、从右往左书写，但与汉字不同的是，夜叉文乃是表音文字，加之魔界文明较为落后，尚无人界的印刷术，书籍都是由工匠徒手抄写，难免有错漏之处，有时候一个音节抄错了或是写得潦草了，其意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对凌波这个人类来说自是有些费解。龙溟顺着她的手指凝目看去，她所指之处正是夜叉语的“交合”一词，便把整句句子都译成汉语，说给她听。

这原是一本记载魔族两性生殖原理的小册子，书名曰《魔元次生赋》，只有薄薄的十来页，其中倒有三页配图，一页绘的是魔族男女交合时女子坐于男子身上的姿态；一页是魔族男子动情时魔尖勃起、液囊饱满的情态；一页是魔族女子分娩前后和分娩时“生门”不同的形态。是凌波在石阶两侧的山洞里找到的。她已从头至尾通读了数遍，其上所载内容与昆氏所言大同小异，个别不通之处经龙溟一一纠错，两人再略加探讨，凌波更是心中有数。

两人谈说性事，于龙溟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此刻的情欲全因怀中人而起，凌波却为那几幅配图与龙溟口中吐出的词句、说话时的声音和语调所刺激，一波比一波汹涌而来的情欲中又有一丝赧意。她依偎在龙溟怀里，只觉得他浑身发热，背脊抵着的那根巨物更是滚烫，自己亦是欲火焚身，脸颊和耳根都热得发烫。

她转动身子，微微仰头，手中的书卷未阖，龙溟的话还未接，便与他吻在一起。

正缠绵中，殳叒的脚步声从上书房传来。

“陛下，该用晚膳了……啊！”

四唇分开，凌波忙从龙溟怀中起身，龙溟却浑不在意，斜倚在阑干上微笑。

“凌波道长！”殳叒激动地奔上前，握住凌波的手，喜道：“许久不见，你……你可好？自当年一别，小人对道长时时刻刻牵挂在心！”

凌波深知魔族天性单纯直率，此时见他眼中含泪，真情流露，心中亦是十分感动，握着他的手笑道：“有劳先生牵挂，我很好。我在人界也常常想念先生。”

殳叒见到她手中的书卷，笑道：“道长此番光临魔界是来查阅典籍的吗？有什么需要小人的地方，请尽管问。小人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呃……”，凌波正在措辞，龙溟已起身从两人身边走过，正色道：“小殳，随我来。”

“是。”

他行至外间，殳叒紧随其后，龙溟命其掩上柜门，随即用夜叉语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因隔了一扇门，他又说得又轻又快，凌波只听懂了几个词汇，大意是吩咐殳叒传膳备酒等等。谕旨下毕，龙溟又回到内室，笑道：“你我且先在此处小酌几杯，稍后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莫非是……御龙宫？”

“呵……不是。”龙溟微笑摇头，又问：“你刚才说已有了救我之急的妙计，是何妙计？”

“你看了便知。”

凌波笑道，牵起他的手，沿着向上的石阶来到内书房。走进内殿，只见架子床紫缎金纹的褥子上摆着一件黑中带红的物事，龙溟拿起一看，却是一只巴掌大的皮袋子，缀着一粗两细三根皮带，黑色皮面上生有杂乱无章的红色斑纹，乃是夜叉境内的炎彘皮所制，外皮光滑，内衬却是纤维分明的麻布，不似魔界之物。他笑着问道：“这是你做的么？”

“是我找匠人改制的。”凌波从龙溟手中取过皮袋子，将其内外翻转过来，解说道：“这原是我派的宝物，唤作‘乾坤袋’，内有无限空间，据说可容纳天地，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其外观大小不变。若装重物，则轻若无物；若装水，则滴水不漏。在芥子空间尚未出现之前，修仙者都用它来随身携带物品。”

说着，她将整只手都伸进袋子，果然那布袋子的外观毫无变化，并未被撑大。随即她抽出手，又将皮的一面翻到外侧，再伸手进去时，那皮袋子竟被她的五指撑成了一只手套，她活动手指关节，那皮手套的五指也跟着灵活而动，掌纹亦清晰可见，便似只有极薄的一层皮覆在她手上似的。她续道：“因现在已无人使用这乾坤袋，我便去剑阁库房找了一只。想那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既然正着用能至宽至广至无限，那反着用或能至紧至窄至无隙，一试果然如此。”她又抽出手掌，拽着乾坤袋的皮带在龙溟身上比划，“如此以内为外，以外为内，使用之时，只须将这条带子套在腰上，这两条套在腿上，便能将这乾坤袋固定在你的胯部，整个套住你的魔尖，你将魔精泄在其中，便不会漏出。”

当她翻转乾坤袋、第二次伸手进去时，龙溟便已知其所为何用，但他喜爱听她解说，于是不发一语，默默听她说完。只听她又道：“我原想缀三根布条，又怕布条不够结实，还是用皮带更好，也更有弹性。那皮匠铺的师傅说，这黑红色的皮带配着这麻布的袋子不甚美观，不如在外面再贴一层兽皮，使其更为和谐统一。我心想不错，便由他做成这样了。”说罢，对龙溟微微一笑。

“哈哈……”龙溟笑道，“市井之徒，多讹你一些工钱也是好的。”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须怪不得百姓。”

龙溟见她眼波流转，笑语嫣然，甚是情动，握住她的双手，笑道：“那就劳烦道长为孤王穿上这‘乾坤袋’吧。”

凌波被他握得骨节生疼，只觉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克制体内沸腾的欲火，柔声道：“好”，轻轻挣脱他的手，行至外殿，关上殿门，上紧门闩，又回到内殿，拉上珠帘，再来到床前时，龙溟已脱去衣裤长靴，取下了护具，一丝不挂地坐在床沿等她了。见他满脸期待，虬结斑驳的阳具柱体上魔纹变幻，赤红的伞状头部急促地一张一翕，想到自己将要纳入体内的是如此巨物，凌波不禁微感畏怯，转念又想：自己的产道连婴儿都能娩出，此物再粗壮，与新生儿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样想着，惧意顿消，手拈乾坤袋正要为他戴上，又想：若按昆姐姐与那书册上所言，他后液泄尽后魔尖便会恢复原状，那时便见不到它这般凶恶却温顺的模样了。念及此处，竟有些恋恋不舍。

她伸手在龙溟肩上轻轻一推，龙溟顺势躺倒。她俯身下去，从他的锁骨亲吻到胸膛，再到小腹，然后含住他魔尖的顶端，却不吮吸，只是品咂舔舐，从柱体上方一直舔舐到根部，又把他的囊袋含入口中。

龙溟低低闷哼，只觉得她此番动作与昨夜今晨在摇光宫时相比有些微妙的不同，那时她是为了助他泄精而不得不为之，这时却像是发自内心地喜爱他的性器，在爱抚它的同时自己亦乐在其中似的。对魔族男子来说，这泄精前后勃起到极点的魔尖一生也未必能见到一次，在他本人眼中也算是个极为陌生的异物，虽不知凌波为何对它青眼有加，却也很是享受她满怀着爱意而非只是出于悲悯之心的抚慰。

凌波一边用唇舌舔舐龙溟液囊的皮肤，一边用手指轻轻按捏揉搓，果觉其中并无类似人类男子睾丸的卵状硬物，亦不分左右，只有一囊袋半满的液体，随着她的按揉而来回流动。魔族男子虽无睾丸，因此液囊并非禁不起撞击的要害，但被她这般温柔爱抚，龙溟亦有酸胀之感，只盼她更加用力，将其中的体液尽数挤出。他将此意告知，凌波便用手掌捏住他的液囊，用力挤了一下。龙溟只觉那酸胀感瞬间移动到了魔尖根部，似是体液未能顺利挤出，竟在魔尖根部堵住了。他忍不住痛哼出声。便在此时，殳叒的脚步声在殿外石阶上响起，只听他在殿门外用夜叉语禀道：“陛下，酒已传至上书房，是否需要小人送进殿来？”

“不必了，退下吧。”

龙溟的语气颇不耐烦。殳叒虽是个文弱书生，在魔族中易遭人轻视，但自入宫当差以来，龙溟一直对他温和有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陛下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愣了片刻，这才回道，“是”，忙又离殿而去。

凌波听得殳叒的脚步声走远，轻声问道：“是我使力太重了么？”

“不……”龙溟勉强微笑道，“……不是力道轻重的问题。”

“那是……？”

“不必顾我。你只管尽兴就好。”

刚才久等不见她时，他急欲与她交合以完成这桩大事，这时却只想把与她欢爱的每一刻都掰开来揉碎了浅斟低唱。凌波不敢再随意揉捏他的液囊，便唇舌并用，沿着柱体从顶端到根部，又从根部到顶端，细细品咂了数回，再度吐出时，只见龙溟神情恍惚，皮肤上一阵红一阵白，顶端细缝一开一阖，喘息不止，却无一滴体液泌出，与他之前预液及前液恣意横流的情形大不相同。心想：难道真如昆姐姐与那书册上所言，唯有当魔尖被魔道锁住之后，后液才会倾泻而出？然我虽是人类，十年前那晚亦与他成功交合并受孕怀胎，可见“人道”与“魔道”相仿。当年可行，如今亦可行。

她取过乾坤袋，在正式给龙溟穿戴之前，先套上去试了试，果然那皮袋子将他的阳具包裹甚紧，隔着一层麻布一层兽皮，依然轮廓毕现，变幻的魔纹和翕张的伞盖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柔声问道：“你觉得大小松紧如何？可有不适之感？”

“几无感觉。”

“好。”

凌波又将乾坤袋取下，拍拍龙溟的侧臀，示意他抬起腰腿，以便她把皮带子替他套上。龙溟照做了。不一时穿戴完毕，她放下床帏，宽衣解带，刚把长裤与亵裤褪至胯下，龙溟忽然翻身而起，将她抱到床上，头朝墙壁，双腿仍有一半悬于床外，扯下她的长裤与亵裤往床头一扔，随即分开她的双腿，埋首其间。凌波惊呼一声，继而呻吟起来。

龙溟的唇舌湿热而柔软，带给她的奇妙感受与阳具在阴道内的抽插完全不同。他喷吐出的热气笼罩着她的私处，她体内涌出的热流被他尽数舔舐吮吸干净，两股温热汇聚成一团，她几乎在他的口中融化。

她不知他此举是出于好奇还是“礼尚往来”，龙溟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觉得她“生门”内外似有一股淡淡的芳香，诱惑着他深入探索。作为魔族，他本不应喜爱这个地方，这原是人类诞生之地，而人类是魔族不共戴天的死敌。而他却心甘情愿甚至万分渴望地把魔精送入其中，然后她和他的孩儿便从此中降生——当真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他并非从此处来，却向往归此处去。他入迷地、甚至是虔诚地品尝着她。

起初他漫无目的地探索和品尝，很快她身体的反馈让他发现自己舔舐之处有一处不同于别处，并非“玄妙之门”的门洞之内，亦非包围着其的柔嫩的肉瓣，而是其外正中上方一枚小小的肉核，似硬非硬，似软非软，内有韧劲，似有一条小小的肉柱隐藏于皮肤之下。每当他品咂至此处时，凌波的呻吟声便会与以往大异，双股并拢夹住他的头颅两侧，双手胡乱抓揉着他的头发，似是快活到了极处。而当他加意刺激此处时，她又发出抗拒的哼声，同时扭动腰臀躲避他的唇舌；若他用牙咬，她更是不堪承受，呻吟道：“别……轻一点……”，他便明白此处应与自己的魔尖头部相似，乃是交合时最为敏感之处，须得尤其温柔对待。

他专注而投入地爱抚她，听得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双腿越夹越紧，双手亦是越来越用力，将他束好的发冠也抓揉得松开了，歪斜到一边。他的魔尖也乘兴而舞，液囊不住收缩，将堵在魔尖根部的后液一滴一滴地挤出，酸胀处越发灼热难耐。

两人一个全神贯注，一个意乱情迷，谁都没有听见殿外再次走近的脚步声，待双双发现之时，殳叒已在殿门外，又用夜叉语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龙溟只得停下动作，抬起头，亦用夜叉语简短地回了一句。凌波正当极乐将至之际，只差龙溟最后一舔，虽突然中断，快感亦阵阵袭来，呻吟声不绝，已然无法抑制。殳叒不知其为何声，但听陛下命自己“退下”的语气更冷峻了，不敢稍作逗留便匆匆离去。

龙溟俯身继续舔舐她的阴核，凌波已在极乐的尾声，呻吟渐止，被他一爱抚，竟又从头丢了一回。两回的快感叠加固然美妙难言，但丢了一半中途被打断毕竟极不舒爽，她只觉阴核酸麻，内壁更是饥渴，见他发丝已乱，发冠已歪，便顺手拔出发簪，替他把发冠摘了，龙溟的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她把他拉到床上，起身将阴门对准他的阳具，缓缓坐入，刚坐到底，内壁深处又是一阵震颤，竟又丢了。

她伏在他身上，微微细喘，龙溟柔声道：“刚小殳来报，寝宫已准备妥当，我这就带你去如何？”

“嗯……再来一次……”这几次都丢得太快，凌波仍意犹未尽，腻声道：“龙溟……我要……像昨晚那样……不……像那晚……”

她虽词不达意，龙溟却听懂了：她想要昨晚那样连贯而熟稔的交合，但不要像刚开始那样在门口磨磨蹭蹭，也不要像后来那样在关键时刻大煞风景；更想要十年前那晚的激烈和持久，却又没有初次的生涩。他依言满足她，放她平卧在床，自己则站在床边，双臂架起她的双腿，用魔尖在她体内细致而粗犷地抽插了百十来下，直到她再登极乐，阴中紧缩，热流滚滚，声似呜咽，面色潮红，胸脯起伏颤动。

她躺在床上喘息了一会儿，微笑道：“好了，走吧。”

龙溟便欲将魔尖拔出，可那巨物如生龙活虎，竟已将她内壁锁住，他只得任它钻在她体内，将她抱起，凌波双臂挽住他的脖子，双腿盘住他的腰，亦紧紧夹住他的阳具不放松。他拉过床上的锦被裹住连在一起的二人，推开窗户，飞越深谷，来到对面的山峰上，径直落在“玉玄宫”的后花园中。

园中甚是幽静，左首竹林森森，右首小桥流水，颇似人界园林的景观。龙溟抱着凌波穿过竹林，沿着游廊来到后院，只见四方的天井中有一座长方形的荷花池，池中荷花盛开，正中伫立着一座莲花喷泉，其造型与池边的石雕围栏皆与蜀山弟子房外的荷花池一模一样，只是魔界的荷花茎叶为暗紫色，未开放的花骨朵为黑色，开放的花瓣为紫色，越往瓣尖颜色越深，花蕊却是金色，与人界的荷花相比，虽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却非濯清涟而不妖，而是极为妖艳，美丽中又透着诡异。

“如何？喜欢么？”龙溟笑着问道。

先前凌波驾凌云拨月飞往内书房，飞至深谷上空时便发现此处山峰上多了一座当年不曾见过的宫殿，想是这十年间新造的。后来听龙溟说要带她去一个并非御龙宫的“好去处”，她便猜到多半即是此处。待飞入后花园时，她已猜到此处多半是龙溟为她所建，待见到这荷花池，更是确然无疑。见他用心至斯，她心中何尝不感动？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听得龙溟相问，柔声道：“你如此大兴土木，想必极为劳民伤财吧。”

“此言差矣。”龙溟笑道，“大兴土木，方能国富民强。”

凌波自幼修仙，对治国之道实是不甚了然，当下也无法辩驳，只听他又道：“你放心，这玉玄宫乃是孤专为你而建，即便你不肯当我的王后，将来我另娶她人，也不会让任何人居于此宫中。孤会永远闲置此宫，思念你时，便独自来此处观赏荷花。”

虽听他说得可怜，但凌波深知他的性情，多半又是为了动摇自己的心志而刻意为之，柔声劝道：“你以国力辛苦建成的宫殿，闲置了岂不浪费？将来你另娶她人，再来这宫中睹物思人，岂非对王后不忠？”

“夜叉王宫中人口少而殿宇众多，闲置的宫殿又岂止这一处？孤王常来常往，便算不得浪费。”龙溟笑道，“孤忠于王后与思念于你，亦不矛盾。将来你若另有所爱，难道便不再思念我了么？”

“我乃修仙之人，谈何‘另有所爱’？”凌波亦笑道。

“当年你也是修仙之人，不也爱上我了么？”龙溟又笑道。

“当年我自作迷障，道心不坚，故而中了你的魔。”凌波笑道，“如今我心魔已除，自是不会重蹈覆辙了。”

“哦？”龙溟笑着挺了挺腰，魔尖在她体内动了一下，媚眼如丝，揶揄道：“你我现下这般模样，却原来是道心甚坚的缘故？”

“是。”

龙溟见她虽笑容温婉，语气却十分坚定，心有所感，便收敛了笑意，深深地凝视着她。

凌波沉思片刻，又笑道：“你所言不错。也许将来我又会为新的情障所迷，那时我依然对你怀有思念之情也未可知。世事无常，且自随缘吧。”

“……嗯。”

两人一边谈笑，龙溟一边抱着她绕着荷花池漫步一周，又走进正对着荷花池的后殿，他赤足而行，几无脚步声，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两人的说话声和细雨声，凌波见宫中再无第三人，想是他早已下令屏退了宫中的仆从侍卫。

来到殿内，只见居中一张圆桌，桌上盖着红色的桌布，点着一对红烛，布着简单清爽的四菜一汤，又有一只酒壶，一只茶壶，一对酒杯，一对茶杯。靠墙有一高案，供着铜镜和瓷瓶；墙上挂着四幅字画，分别绘着梅、兰、竹、菊——皆是人界器物。房间西侧有一面木格栅月门，门内摆着一张雕工精美的拔步床，床前靠着一张春榻，床帐与被褥都是近似蜀山派的青蓝色；床边有一梳妆台，靠窗有一书桌。房间东侧有一道隔扇门，门外是一处三面敞开的阳台，每一面各有四根廊柱，柱上点着火把，柱间卷着竹帘。阳台正中亦有一座长方形的水池，池中热气袅袅，四周悬垂着素纱帷幕。池壁四角各有一只龙首形状的水龙，清水从龙嘴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注入池中，水面上中飘动着片片莲叶和花瓣，却是一座浴池。

“欢爱过后，如能共沐鸳鸯浴，兼有洗净尘垢、缓解疲劳、增添情致、重振旗鼓之功效。”龙溟笑道，“不知道长如今可愿赏光？”

凌波见他油嘴滑舌，故意把旧话重提，粲然一笑，勾住了他亲吻。龙溟一足刚踏入浴池，忽一阵寒风刮过，将殿中的火把和灯烛尽数吹灭，原本赤红的天色瞬间黑下来，雨势渐大，顷刻间已成滂沱暴雨，被狂风吹得横向里打进殿来。他忙又退回池边，抱着凌波走进内室，关上隔扇门，用火系法术重新点亮了蜡烛，在桌旁的圆杌上侧身而坐，凌波便跨坐在他身上。

“自从那年水脉修复之后，魔界始终这般多雨么？”她问道。

“别处倒还好，就是祭都雨水多，王宫中更常降雨，想是地处高山的缘故。”

龙溟答道。又一一介绍桌上的菜肴，乃是一道家常版的“全鱼宴”：四菜是一蒸鱼，一烤鱼，一鱼脍，一鱼子；一汤是鱼丸汤。原来魔界干旱数百年，水源枯竭，鱼类近乎灭绝，而水脉修复之后，河流和湖泊又恢复了生机，鱼群逐渐繁衍壮大，渔业也日渐复苏，因此这些年来“全鱼宴”颇为盛行，无论平民贵族都以吃鱼为一大快事。“这鱼丸是用江鱼和湖鱼打成的鱼泥揉制而成，江鱼肉黑，湖鱼肉白，因此这道汤呈黑白双色，是不是颇似太极之形？”他说着，举起瓷勺，舀了一勺鱼汤，在唇边吹凉，送入凌波口中。凌波一尝，果然异常鲜美。龙溟又拈起筷子，将每道菜都夹了一点，喂给凌波尝了尝，笑着问道：“魔界的鱼鲜比起人界的如何？”

“别有一番风味。”凌波笑着答道。

“比起孤王，孰优孰劣？”龙溟又问，“谁更令你齿颊生香？”

凌波闻言微微一怔，心想这如何能比？随即意识到他乃是在调情，笑道：“自是陛下更美味……”

说着，以口相就，又予以他热烈的亲吻，唇舌交缠间，腰臀亦摆动研磨。之前她宽衣解带到一半，紧身的长袖上衣还未脱，这时一边起坐一边脱去紧身衣，又将头上的发簪和坠饰都一一取下，摆在红色的桌布上。龙溟见她颈中悬着自己相赠的那枚玉马，红绦黑石，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心下暗暗欢喜，问道：“此物你常戴着么？”

“嗯。”凌波点头道，“如此贵重之物，我恐其失落，自是随身携带。”

两人亲吻着，龙溟斟了一杯酒，递到凌波嘴边，凌波饮了半盏，眼神迷离地望着他，示意他喝了剩下半盏残酒，龙溟会意，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又斟了一杯酒，自己饮了半盏，又递到凌波嘴边，凌波却不喝他杯中的残酒，径直来吻他的唇，夺他齿颊间的酒香。如此你来我往嬉戏了数回，龙溟想起不久前被五位公主轮番骑乘时的情景，虽也是这般女上男下，亦有美酒佳肴助兴，却哪有此刻的乐趣？他见凌波起坐之时双乳亦随之上下摇晃，乳头似比当年更长更大了一些，应是哺育过孩儿的缘故，一时兴起，张嘴噙住她的乳头，轻轻吮吸。

“啊……！”

凌波一声娇喘，只觉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从左侧乳头扩散开来，分成数股流遍全身，其中一股直奔下体而去，竟与阴核和内壁三处互相感应，交合处的快感又强烈了数倍。记得前些年给两个孩儿哺乳时，乳头被婴儿的口唇吮吸，虽也有些许快感，但更多的却是疼痛，婴儿吸乳的劲道极大，且丝毫不顾惜母体，只因她母性甚强，才能在肉体的痛苦之上感受到哺育儿女的喜悦；而此时被自己心爱的男子吮吸，却有另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慰，并不只是单纯的情欲，心中竟也涌起了温柔的母爱，只觉龙溟是一个更加善解人意的婴儿，唯恐弄伤了母亲，他的吮吸不是为了索取母乳，而是为了给予她快乐。

不过当年两个孩儿一边一个，同时吸乳，不像他只盯着一个。凌波的左乳被他吮吸得久了，便觉得有些刺激过度，快感渐弱，不适感渐增，于是扭动身子，轻声哼道：“嗯……换一边……”

龙溟忙依言吐出她左乳的乳头，又换了右乳的乳头吮吸。婴儿可不会如此听话。她满意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头发和背脊，柔声道：“龙溟……你好乖……”

龙溟早已记不起自己婴儿时被母亲哺乳的情景，更不记得母亲是否这样夸过自己，听凌波如此说，不知为何，突然情欲勃发，一边吮吸她的乳头，一边顺着她起坐的节奏奋力向上挺动腰臀。凌波只觉内壁被他的阳具填满，兴奋如烈火；乳头被他的唇舌爱抚，温热酥麻，柔情似水；阴核一下一下碰擦着他的耻骨，却是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她尽力贴近他，用阴核摩擦他的阳具根部，不一时三处极乐齐至，她反身向后弓起，大声呻吟，依然起坐不止。龙溟站起身来，以使腰臀更加灵活，抽插更加有力。他把她抱到桌上坐着，自己站在桌前，一阵急抽猛送，凌波上一回已丢之后的呻吟声未绝，下一回将丢之前的呻吟声又起，龙溟只抽送了数十来下，她便又接连丢了数次。

“呜……不要……了……”

她几乎无法坐稳，若非龙溟牢牢扶住她的后腰，怕是要玉体横陈在那“全鱼宴”上。

他停止抽送，把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柔声问道：“不要了么？”

“要……”

她浑身香汗淋漓，只觉得口干舌燥，在他耳边轻声道：“酒……”

他忙又给她斟了一杯酒，微微调整了搂抱着她的姿势，将酒缓缓喂入她口中。

她喝完了一杯酒，仍是口渴，又道：“酒壶……”

他忙提起酒壶，将壶嘴对准她微张的双唇，凌波仰起头，龙溟将酒壶微倾，酒水如注，她一口气将壶中所剩之酒尽数饮入。

“还要……”

龙溟摸了摸茶壶，只觉触手仍烫，便依次在两只茶杯和两只酒杯中都注满茶水，一杯一杯地喂她。喂罢茶，凌波舔了舔嘴唇，不再喊渴，他又柔声问道：“饿么？要不要再吃点鱼肉？”

“不饿……”凌波搂着他的脖颈，轻抚着他的耳垂，柔声道：“我真是……只顾着自己快活……竟忘了我们来魔界是为了……你刚才那一番好弄……可有将泄之意？”

“……”

龙溟却不回答。今晨在摇光宫时，他便发现小腹中那团火球似乎移动到了魔尖根部；后来在上书房水榭和凌波同阅《魔元次生赋》，便意识到自己后液未泄不只因为魔精并未泄尽，还因为残余的魔精堵住了泄精的通道；再后来在内书房与玉玄宫中又与凌波数度交合时，果然感觉到那团火球正随着泄精的冲动一点点从魔尖根部向顶端移动，更有八九分确定那团火球便是未液化的魔精。他见凌波已为此事费尽心思，若将实情告知，只会平添她的担忧，于是隐瞒不说，笑道：“你快活，我便也快活。你累了么？可要歇息一会儿？”

“无妨。待你好了，我再歇息也不迟。”凌波柔声道。又问：“你更喜欢哪个姿势？你上我下，还是我上你下？”

“都喜欢。”龙溟笑道。

凌波心想：既然魔族惯常是女上男下，或许这个姿势更有利于他完成交合。便又缠抱住他，摆动腰臀，用内壁狠狠研磨他的阳具。龙溟亦将她腾空抱起，挺着魔尖来回抽送，两人从桌上缠绵到凳上，又从正厅缠绵到内室，一时凌波被龙溟抱在梳妆台上，他进出抽插；一时龙溟被凌波按在春榻上，她上下起坐，最后双双滚入拔步床中，龙溟背靠床柱半卧，凌波骑在他身上，赤身裸体，交叠在一起，披头散发，纠缠在一处，一个兴发如狂，一个如痴如醉，极乐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一唱一和，皆被殿外的狂风暴雨声淹没。

颠鸾倒凤良久，桌上红烛不知何时已熄了一支，凌波又丢了数回，倦极而眠，靠在龙溟肩头沉沉睡去。龙溟因想两人下体相连一时分不开，便抱着她仰面躺下，让她趴伏在自己身上，又拉过锦被替她盖好。不一时另一支红烛也已燃尽，黑暗中龙溟抚摸着凌波的秀发和背脊，虽窗外风雨交加，魔尖亦躁动不安，他的内心却感到十分平静，若能如此刻这般夜夜拥她入梦，便也不枉此生了，他想。

对了。他又想。她既已来到这玉玄宫中，我何不将计就计，多留她几日？待魔精一泄，我本就魔气大失，再谎称已无力送她返回人界，她便是起疑也无法可施，只能暂留魔界。她牵挂孩儿，我便让阿幽去蜀山接清风明月过来一家团圆。孩儿们初来夜叉，少不得要四处玩耍，又能拖延几日。回头待我恢复了功力，再用越行术将她们送回蜀山。此事只须开了头，破了例，便有再一再二，再三再四，往后再去人界接她和孩儿们同来魔界，她便不会再执意拒绝。如此我们一家四口便可常常相聚，即便聚少离多，也好过分隔两界，永不相见。待孩儿们长大，我便将越行术传授于他们，届时她便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是便利许多。

他又想：只是大长老却须加提防。他若得知此情，必会一力反对，或许还会加害她母子三人。她们在魔界时，我须得时时刻刻守在她们身边。至于立储一事……孤正当盛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百十年后，且看清风明月是否能长成王者之材。若新王文能安邦，武能克敌，德能服众，大长老便不同意又能奈何？若他俩长大后才德有亏，孤自会另立贤能。

又想：百十年后……唉……她若不愿成魔……我又岂能勉强？若她先我而去……我……我便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吧……

诸般思绪纷沓而至，不知过了多久，凌波在他身上动了一下，缓缓苏醒过来，只觉体内硬热之物犹在，呢喃道：“龙溟……几时了……？”

“晨钟未响，仍是午夜。”他柔声道。

她打着哈欠，勉力支起上身，想要继续在他身上起坐，却觉得四肢酸软，头脑中天旋地转，竟使不出力气，想是受到魔界煞气的侵袭，经脉不畅的缘故。便又躺倒，懒洋洋地道：“我不想动了……你来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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