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于我爱你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那我杀了你，又与爱你有何关系。”

　　这样吗？原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啊，像个自以为是的小丑一样，好恶心。

　　“如果我现在死给你看，你会在意吗？”

　　秋试探性地向绂问出了这个问题，同时也准备好了承受那个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如果你就这么简单的想要自杀，那你就不会是秋，连伏的代替品都算不上。”

　　是喜欢自己挣扎着不甘死去的样子？喜欢欺凌着我看着自己满脸泪汗？我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作依靠，也知道在他的眼中自己是像条断腿的狗一样………………

　　“我是不会可怜一个巨婴的，上车。”

　　我满心的不甘又该怎么去表露，即便表现出来，也不会得到想要的回应，不过是如此，我依旧是想要依靠着他，真是犯贱！

　　又下雨了，我喜欢下雨时，雨滴落在车窗上看着一排排路灯从自己眼前闪过。朦朦胧胧的。

　　“我也爱你，我没有骗你。”

　　…………………………

　　早餐是烧卖和蒸饺，还有湿冷的哆嗦。

　　“对了，我还不知道春具体在哪打工呢。”

　　“超市那边哦，就只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几个小时啦，感觉跟上课没差。”

　　这样的工作听起来似乎也是比较适合春这种看起来很慵懒的人啊。

　　“小心一点呐，这边可没有红绿灯。”

　　“拜拜……”

　　春早早地便出了门，秋感觉到了嘴中嚼着的饺子貌似有些难以下咽，便干脆就全都倒了，将瓷碗放进了池子里后秋才感觉到了那久违的孤独。

　　那种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秋的心里了，秋一直都以为，自己不是那种没人说话就会感到孤独的人，实际上，秋只不过是适应了那种生活，直到出现春后，才又回到了能够感知到孤独的时候。

　　下大雨了啊，也该去依那边收拾一下了，客厅房间里全天都没什么光照进来，估计会很潮吧。

　　等我走到了楼下后，在路口看见了撑着伞站在屋檐下的苼，即使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围巾上只剩下一双眼睛，可我依旧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苼？”

　　“嗯。”

　　似乎她也是很怕冷的样子，一只手揣兜里，另一只撑着伞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秋是去照顾依吧，不过秋一个人处理那么多事应付得过来吗？”

　　她这又是什么意思，又要将依当作威胁我的东西吗，若真的是要威胁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要干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哦，我只是想要陪着秋而已，秋也是很孤独的对吧。”

　　估计是另有目的吧，我没有再管她，撇下她后就往依家中赶去。她倒也是没有在意我，就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

　　“你已经可以走了，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

　　她跟在了我的身后，站在依家门外，不过听见自己的驱逐后她也还是站在原地。

　　“秋一个人照顾依很辛苦吧，我可以帮忙哦，不用担心啦，我不会对依做什么的啦。”

　　苼靠在身后的围栏上，仰着头将头伸了出去，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一样的。

　　我当然会担心，苼会不会以依作为条件威胁我，不过我倒没多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只不过我更关系依的精神状态。

　　“秋？”

　　我还靠在门旁等着苼自己离开时，依就打开了一点房门，趴在门缝上看着一边的我。

　　“我带了藕和花蛤，依比较喜欢藕拿来炖汤还是炒啊。”

　　对面的苼看见依开门后便走了过来，站在了门后听着我俩的对话。

　　“炒藕吧，秋先进来吧。”

　　“啊，嗯嗯。”

　　苼依旧这样不依不饶的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先让她进来。

　　“啊，对了，我是苼，秋的朋友哦。”

　　“嗯。”

　　依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表现得貌似有些高兴，我还本以为，会因为陌生从而感到厌恶。

　　“秋明明知道依精神上有问题，昨天晚上还把她一个人晾在家里了啊，天黑的时候更会让人感到不安啊，你完全不在意依一个人缩在房间里害怕的样子吗？其实我是知道的，现在的依貌似很脆弱的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件你完全不在意的事而自杀。”

　　“我们，真的不认识吗？”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将一个人调查的这么清楚，貌似对方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跟依有关系的吗？想着和苼昨晚相遇的场景，秋莫名其妙的将那个死了好多年的人和苼联系在一起。

　　“你跟那个我杀死的人有关系？”

　　“啊？”

　　听到秋得出这个结论的苼停下了帮忙准备着葱姜的手，还是憋着笑将切好的葱姜放在了一边备着。

　　“秋居然会想到这里啊，我和他们没有关系，接近你也没有什么目的，就当我真的是你的朋友好了。”

　　“怀疑一个本就很可疑的人，这是我会做的事。”

　　正当苼要将洗好的藕拿去切片的时候，却被秋先一步拿了过去。

　　“知道啦知道啦，毕竟秋完全没有安全感这种东西嘛，一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为了“家庭”而艰苦地活着，不是吗？”

　　她一看到自己手边没有闲活就坐在了半开的柜门上，看着秋切菜的模样，她更在意的是秋那支贴着几个创口贴的左手，被水浸湿的手背透着青色的血管衬着那个仅仅只是破了皮的伤口露出发红的嫩肉，关节处那微微显出的粉红莫名的让苼想起某些不好的东西。

　　“倒是明白了绂为什么揪着你不放，不过话说没人夸你的手好看吗？不去做做美甲可惜了欸。”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很麻烦就是了。”

　　有没有人夸过秋记得是不太清楚了，不过“不需要”也是秋确确实实这么想的，对于一向喜欢以实用为第一位的秋来说，美甲的作用只有手指被磕着的时候让指甲掀起。

　　也是想到了一些有点血腥的画面，秋那只拿着刀的手也就攥得更紧了一点。

　　切完藕后的秋想着依又是在做什么的时候，便看见了依端着水壶在那个没多少光的窗外浇着花。

　　“真的能养起来吗？”

　　“这是一回事，不过你不觉得她有了一样能做的事会让你放心一点吗？”

　　“算是………………好事吧…………”

　　挺好的，我也喜欢种花，从前种了两个月，随后全死了，只不过是某天雨下的大点，就被雨全打折了。

　　“不要那么悲观嘛，不是开始好起来了吗？秋的生活。”

　　“只能说的上得过且过吧。”

　　秋怎么没有抱怨过，明明也确实一切都在恢复着平常，而绂却又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那个脸皮还往自己身上贴上来的。

　　手扶着了身后的台面上，在听到了高压锅上气的声音，总会想起那个冬天，雨后的湿冷。

　　“表情上来看是想起了很不好的东西嘛。”

　　或许是太沉浸于记忆中了吧，那种低着头微眯着眼，垂下眉头且不安地磨着牙齿的样子也很明显地表露了出来。

　　“也到时候了，都拿上桌后汤也差不多凉一点了。”

　　我将高压锅端上桌后折了回来。苼这时候并没有做之前那样类似多余的动作，就只是拿起了架在锅里的木桶端到了桌上。

　　厨房那的身影越来越像伏，依回头看向秋时手上的喷壶差点掉在了地上。

　　“就是因为你，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地嫁给他。”

　　很稀松平常的事，我装作不懂她话里的样子，坐在了桌前。这是父亲死后的第二年了，妈妈的精神状态也从一开始坚持让自己保持清醒到了现在时不时就无征兆的失控。

　　现在的秋倒是经常被绂接过去住，春也完全不知道这边的事。

　　“也就只有我能照顾妈妈了吧。”有时候会这样想着的，实际上，我很讨厌她，也从她平时说的话明白了，父亲将她强奸后，很快地就怀了孕，父亲本是很开心的说着“我会负责”这样的话，却在看着逐渐要出生的孩子反悔了，还是在妈妈硬扯之下让他留了下来。

　　好恶心

　　如果是我，我就把肚子捅穿后跳河好了，祸害了这么多人。

　　“妈~~~肚子饿……”

　　“马上，再坐一会。”

　　“早知道就不生你了”“当年把你烂肚子里就没这么多破事了”虽然这类话也是听过很多遍的，不过却没有听过她说“除了吃就只会睡是吗？”“跟养了一头病猪一样，养了也没钱赚，养了还养不肥。”之类的，她只是在讨厌自己是因为被强奸而生出的孩子这个身份罢了，又想着要照顾作为她亲生女儿的另一个身份。

　　算是自我安慰吗？或许她也真的是以这样的想法养了我这么多年。

　　若是自己也有一个可以责怪的对象就好了，对着空气倾诉了那么多，却发现最后只能像只被淋湿的小狗一样。我恨伏，又和我恨自己的一生是两码事，说到底，我应该责怪自己的存在。

　　“叩叩叩……”

　　已经准备把饭桶拿到桌上的伏也只好先去开门。

　　“有空吗？我准备叫上你们一起出去吃。”

　　在绂的身后，是扯着绂的手指，看着外边大雨发着呆的秋。

　　“为什么不带依一起嘛。”

　　想起来了，那时秋也是那样扯着我的手。

　　“怎么不过来吃啊？”

　　等到那像伏一样的声音在依耳边响起，依才逐渐回过神，停下了手上浇花的动作。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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