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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第十一章,4

[db:作者] 2025-08-07 13:08 5hhhhh 3000 ℃

「老頭…啊…頭兒,不是我們不去,是會元老爺的住址好像是假的……」

「假的?!怎麼可能,給我看看!」老者差點沒把自己稀落的鬍子扯掉,接過皇榜抄本一看,臉上表情精采萬分。

「東教坊司街…鳳舞樓……他媽的!哪個王八蛋亂改會元老爺的住址!」

「頭兒你說是吧,哪個舉子會住到妓院裡去啊!」

「可也不能不報啊…喂!二狗子,去找那個什麼鳳舞樓,報喜!」

被分派到的年輕報喜人一臉苦瓜:「頭兒,這要怎麼報啊?」

「不管了,進去卯起來敲鑼,喊喊就是了。」老者說道:「到時候上頭問起來也好有個推搪。」

在二狗子離開之後,老者兀自看著抄本,呢喃著:「到底是哪個龜兒子幹的……」

另一方面,孫茂才盯著蓮香點起油燈的皓腕,心中的緊張反而放鬆了下來,到了這時候還沒人來,表示他已經不可能榜上有名了,比起未知,已知的壞結局反而不那麼令人恐懼。

「吃飯吧,四年後再來也就是了。」許文凰說道。

「嗯。」孫茂才點了點頭,將失落丟在腦後。

女孩們飛快地擺上四菜一湯,這全都是許文凰煮的,若今天讓魂不守舍的她們煮,鐵定無法入口。

飯吃到一半,突然之間一道紅影從門外飛入,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聲,以及足以嚇死人的大喊:

「報喜來咧~~恭賀第一甲第一名會元,孫茂才老爺!!!」

來人自然就是二狗子,他閉著眼睛亂喊,心裡計算著要停多久才能跑掉,免得被院子裡的保鏢打成豬頭,但他期待著的暴怒與喝罵遲遲未曾出現,讓他有些好奇地睜開了眼睛。

鳳舞樓當中只有四女一男五個人坐在點著油燈的桌邊,臉上的表情和身體的動作全都僵在二狗子進來大喊的瞬間,其中那個男的還剛夾起一片蒜泥白肉,肉上的蒜末還正慢慢的往下滑。

死寂,死一般的寂靜。

「你…再說一次……」許文凰率先恢復行動能力。

「呃…恭賀…第一甲…第一名…會元…孫茂才…老爺……」二狗子的聲音越說越小,肚裡想著這妓院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妓院,反倒像是人家一般,而自己還剛好挑在人家晚飯吃一半的時候進來鬧場。

「會元?」一向冷靜的許文凰此時也嚇了一跳。

「是會元沒錯…哪位是孫老爺……」二狗子問出了無比愚蠢的問題,在場也不過就兩個男人,會元除了那個夾著蒜泥白肉一臉呆滯的傢伙以外,難道會是他二狗子?

「是我…」孫茂才這時才把肉塞進嘴裡,但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會元是自己這件事。

「孫老爺啊~~~」二狗子差點沒跪下,早知道地址是真的,他們就不用挨老頭臭罵半天了。

孫茂才走到二狗子面前,接過皇榜抄本,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心中一高興,想起報喜人的打賞規矩,手馬上往懷裡摸去,卻立刻僵住。

原因無他,會元老爺囊中羞澀啊!

雖然許文凰沒有收他的錢,但孫茂才身上的錢在這段時間買紙張墨條已經用掉了九成,但即使一毛沒花,那二三十文也真的不好意思拿出來。

「謝謝你來報喜啊,這點小錢請你喝茶。」許文凰適時地將銀子往二狗子手上塞去,她可是很清楚「孫會元」身上有幾毛錢的。

「啊,謝謝,預祝孫老爺狀元及第。」二狗子喜孜孜地收起銀子,專業的感知告訴他手上至少有十兩!

「哦哦……」孫茂才不知該說什麼,光是會元就讓他腦袋一片混沌了。

「小子有你的,看不出是個會元的料啊!」許文凰笑罵著說道。

「會元耶……」柚香雙目放光:「有錢拿嗎?」

「呃?!」

「沒錢拿的話考會元有什麼用?」柚香問道。

「還不如湯圓,好歹會飽。」薊香竊笑著落井下石。

「妳們就不能說好聽點嗎?」孫茂才哭笑不得地說道。

「那能當官了嗎?」這次是蓮香問的。

「還不行。」

「那真的比湯圓還差。」蓮香搖頭晃腦、裝模作樣地說道。

「等我殿試合格就能當官了。」孫茂才無奈地說道,他真的很想問,傳言中會元老爺不都是被眾人逢迎拍馬的對象嗎?怎麼自己考上了會元卻還是被嫌得比湯圓還差?

但也因為她們毫無改變的態度,讓孫茂才很快就從高中的狂喜中回歸平靜,接下來的殿試他表現得讓殿上群臣啞口無言,畢竟敢直接在金鑾殿上海批各部的貢士確實前所未有。

後來被尊稱為聖宗的當代宋帝看著群臣抽搐的臉大笑之餘,立刻欽點孫茂才為狀元,授戶部侍郎、文華閣大學士,可說是一步登天。

有了官派的府邸之後,孫茂才就不能再住鳳舞樓了,而在他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依舊穿著習慣的粗布青衣的他,相當嚴肅地對蓮香三女說道:

「跟我走,我可以幫妳們贖身。」

此時許文凰也坐在一旁,對於孫茂才挖牆角的行徑卻毫不在意。

三女對看了一眼,蓮香才開口說道:「不行,我們答應過娘,要和她一起開創鳳舞樓。」

薊香和柚香都點了點頭,對蓮香的話表示贊同。

「我養妳們四個人也可以啊,何必如此?」孫茂才有些著急地說道。

「因為……理想。」蓮香想了想之後才決定了這個用詞:「我們都是苦命女子,只是因為被娘買下來才能過現在這樣還算不錯的日子,但是其他人卻不見得有那麼好運………所以…我們希望總有一天,像我們這樣的人也能在世上抬頭挺胸的過日子。」

孫茂才無言地看著臉色堅毅的女孩,心知無論自己說什麼大概都沒用了,雖然覺得她們繼續淪落風塵實在不是件好事,卻也不免佩服她們的宏大願望。

但從這時候起,鳳舞樓的名字開始出現在天儀人的印象當中,曾經出了一個狀元的奇妙經歷讓不少文人移步到此,想沾點狀元公的文采之氣,彷彿將鳳舞樓當成了文昌廟一般。

「青樓狀元」的名聲自然也傳到了官員的耳中,畢竟孫茂才跑鳳舞樓和跑自家廚房沒兩樣,絲毫不予掩飾,那些被他在金鑾殿上掃了面子的大官怎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也不知底下有多少合縱連橫,總之「百官聯合御史台,狀元被參金鑾殿」的傳說戲碼就出現了。

「嫖宿青樓,立身不正」八個字看得聖宗眼角直跳,肚子裡不免大罵這群衣冠禽獸最好沒上過青樓,連睡女人也能當罪名?雖然罪名很蠢,但聖宗若是不予理會,不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甚至記入歷史搞什麼荒淫昏君遺臭萬年之類的腐儒花樣,為了身後名聲,也只得請狀元公獻頭了……吧。

「孫侍郎,對此你有什麼辯解?」聖宗壓抑一把撕爛奏章的衝動,問道。

「小臣上鳳舞樓,是事實。」孫茂才站了出來,說的開場白卻讓聖宗差點被口水噎到,心想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雖然不見得次次嫖宿,但終究也是做過的。」第二句話出口,別說聖宗了,連百官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然後呢?」這是孫茂才的第三句話。

「臣出身寒微,千里來到京城卻無有落腳處,當時蒙鳳舞樓主許氏收留,食宿半年方才得以應考,若無鳳舞樓諸女,臣此時只是亂葬崗上的無名屍。」

「聖上恩典,授臣狀元之榮,但若以以今日之富貴棄昨日恩人,此乃大不義!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臣絕不願當此種『讀書人』!」

金鑾殿上百官全都臉色大變,他這一罵可不亞於當日殿試之時,範圍更是廣達全體讀書人,讓聖宗不禁考慮起與其讓這小子當戶部侍郎,不如改當御史臺丞還比較適當。

「不錯不錯,富貴不忘貧寒時,孫侍郎當得上這個『義』字。」聖宗說道,要不是他沒留鬍子,只怕還會捻鬚一番。

「聖人曰:『侍親孝,事君忠,于友信,對人義』,可見忠義本是一體,孫侍郎不棄寒微,必然對本朝大大忠心,朕相當高興。要是有人逼你不義,那就是要你不忠…嘿嘿……」

皇帝都這麼說了,底下臣子哪還敢開口,一不小心「不忠」的罪名扣下來,不砍頭也罷官。

幾天後,孫茂才空蕩蕩的官邸迎來了個稀客。

來人一臉錯愕地看著堪稱家徒四壁的官邸,渾然沒發現開門的孫茂才也是滿臉錯愕。

因為來人正是當今聖上。

「微臣…」

「等一下!」聖宗揮手阻止孫茂才下跪,低聲說道:「朕…不對,我!是偷跑出來的,別聲張。」

「是。」孫茂才將聖宗引入門內,迅速地關上門。

「孫侍郎,你住得真樸素啊…」

「臣覺得房子大了點。」孫茂才相當老實地說道:「臣的老家比這兒的倉庫還小,突然住到這麼大的房子裡還真不知道要擺什麼。」

「擺上幾個嬌妻美妾如何?」聖宗笑得無比猥褻,看上去只像個愛開黃腔的大叔。

孫茂才楞了一下,心中立刻浮現蓮香三女,最終卻只剩一聲嘆息。

「不說笑了,我出來是因為對那鳳舞樓很有興趣,想見識見識。」

在聖宗的堅持下,孫茂才帶著他來到鳳舞樓,此時的鳳舞樓早已不復過去門可羅雀的模樣,出了個狀元的事蹟讓它的名聲一飛沖天,客人自然也大幅增加──但員工還是只有三個。

還沒踏進門,許文凰就看見了孫茂才,對於他居然還帶著個人來感到有些訝異,卻沒什麼空閒延續她的驚訝。

「小孫,來幫忙。」

「喔,來咧!」孫茂才毫不遲疑地展現出店小二的身段,拿著酒壺和鹹花生米在廳中穿梭,看來就是做得相當習慣的樣子。

聖宗嘴角不斷抽搐,堂堂戶部侍郎居然在青樓當小廝?

「在柚香換好衣服之前,小孫你朋友能幫忙嗎?」

「這…皇…兄……」

「好吧。」聖宗大踏步地走了進去,真的開始幹著端茶倒水的事情,一些顧客還對他不熟練的手法嫌了幾句,聽得孫茂才心裡七上八下。

讓皇帝服侍啊!這可是太上皇或皇太后才有的特權,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貨色還嫌東嫌西!

幸好很快就有人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頭髮兀自帶濕的柚香從後進走了出來,發現整屋子的人都盯著她瞧,一半以上的目光都帶著強烈的慾望,剩下一半則很快就又專注於手上的書本,這些人不是來嫖妓的,而是來拜讀新科狀元留下來的書本,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考狀元的訣竅,或沾染點文魁之氣也好。

這是許文凰的創意,因為鳳舞樓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多人光參觀不消費,於是她要求孫茂才把他那一籠書連書帶籠一起擺到檯子上,還放了個「狀元用書」的牌子,之後果然效果十足。

柚香走向孫茂才,帶著濕氣的肌膚讓薄紗越發透明了點,讓她看起來更顯誘人。

「柚香,妳腰帶沒綁好。」孫茂才眼尖地發現她肚兜的後腰部分有一條細繩鬆開了,使得他可以透過肚兜隙縫約略瞥見她曾經多次容納他進入的神祕部位。

「啊,謝謝。」柚香小臉微紅地舉起雙手,溫順地讓孫茂才替她綁上繩子,自然也引來了不少頗複雜的目光。

「不過就算綁好了,也很快就要被脫掉呢~~」柚香撫著自己的香肩說道,這話說得一干嫖客心癢難耐,尤其是點名柚香的男人,更是恨不得馬上把她推倒在桌上狠狠地「脫」她的衣服。

「衣服穿好了就快工作!」許文凰喊道。

「孫兄弟,你這兩個『朋友』還真是不把你當官看啊。」有了柚香之後,聖宗和孫茂才終於得以脫離小廝的命運。

「不瞞『黃』兄你說,她們的態度和以前一模一樣,一點也沒變。」

「哦?這我可就不信了。」聖宗似笑非笑地看著許文凰,說道。

聖宗揮手招來許文凰,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話,許文凰隨即雙目大睜,狐疑地望向孫茂才,孫茂才雖然不知聖宗講了什麼,但多半也猜得出來,只得點點頭表示同意。

「草民參見皇上。」許文凰行了個禮,低聲說道。

聖宗內心竊喜,臉上卻不動聲色:「把妳那三個丫頭都叫過來。」

許文凰面有難色地說道:「敢問這是皇上的聖旨,或者是黃老爺的要求?」

「有什麼差別?」

「若是聖旨,那麼草民只能遵旨,想必其他人也不敢違抗聖旨;若是黃老爺的要求,那麼請恕我說『先來後到總有個規矩』了。」

「哼,妳只要答應黃某的要求,黃某保妳四人一生榮華富貴。」

「娘?」柚香走了過來,許文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隨即也瞪圓了雙眼看著聖宗。

「怎樣?」

「對不起。」柚香說道:「現在只有小妹一個人有空,請稍待。」

「嗯?」聖宗的濃眉豎了起來,自他登基以來的二十幾年來還沒有人敢當面違逆他的話,那怕是皇后和太后也不行!

「妳們就不怕我將妳們發配邊疆永世為妓?」

「除了沒發配邊疆以外,現在不也還是妓嗎?」柚香楞了一下,說道。

「哼!我能做的可不只如此。」聖宗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其中含意讓孫茂才臉色發白。

「皇…」

「如果每個官到青樓來都要這樣,我們就算是天吳也不夠砍。」柚香嘟著小嘴說道。天吳是種傳說中的水中神獸,有八個頭、虎身、八條腿,有支配水的天賦神通。

「唔……」聖宗楞了一下,也知柚香所說確實沒錯,要是每個官都擺官威,全天儀的青樓都得改行當刑天族分部了。

刑天也是一種上古傳說生物,沒有頭是他們最大的特徵。

何況縱使自己身為皇帝,砍人腦袋總該有個罪名,「抗旨」無疑好用,但被砍頭的全是青樓女子,白痴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算史官不記上一筆,民間也鐵定流傳出什麼「皇帝嫖妓不遂憤而殺人」之類的故事,搞不好還會指證歷歷的說自己早洩或者不舉……

「我說皇上為什麼要砍那幾個女人的頭?」

「你不知道啊,我小聲告訴你…那幾個女人是妓女,皇上那天嫖她們的時候…唉…大家都說『寡人有疾』啊…皇上他…這個那個不行了…大概是被恥笑,惱羞成怒就這樣了…」

「皇上也才四十好幾吧,這麼快就……」

「噓…小聲點別被聽到了,會掉腦袋的……」

光是想像就讓聖宗產生如此生動的畫面,更別說真正發生之時了。

「哼,去吧。」聖宗板著臉揮手讓她們退開,回頭卻笑著對孫茂才說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今日吾見女中丈夫矣。」

對聖宗此時突然文鄒鄒的表現,孫茂才倒有些不能適應。

孫茂才正想開口,階梯處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三個男人晃晃悠悠地從樓上走下來,臉色一看就知道剛幹了什麼好事。

「三個?」聖宗眉毛一揚,兩個女孩三個嫖客,怎麼算都不對勁。

「呃…」孫茂才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得伸手指向櫃檯。

「二人同行八折,三人同行七折。」櫃檯上擺著一個立牌,筆跡頗有書卷之氣,顯然出自孫茂才之手。

「唔……」

「人手不足。」孫茂才解釋道。

「真了不起啊……」聖宗說道。

幾天後,鳳舞樓迎來了開業以來明面上最尊貴的人物,不過這位嘴角抽搐的五十歲男子卻一臉尷尬,畢竟他到這種地方來正符合了一句俚俗: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來人是司禮監李總管,後頭跟著的也清一色是司禮監的公公。

「聖旨到!」李公公捧著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鳳舞樓許氏文凰、黃氏蓮香、蘇氏薊香、馮氏柚香,雖出身青樓,然禀性仁義,不厭貧寒,為國護才,實為有功,特命司禮監作御筆匾額乙面,獎其慧眼,彰其氣節,欽此!」

「謝皇上!」許文凰低頭接過聖旨,李總管一揮手,兩個小太監抬著匾額走上前,隨即掀開黃色的錦布。

黑底匾額上刻著「鳳舞樓」三個金色大字,行筆之間透出一股帝皇氣息,右上角的「御賜」和左下角的「趙天衡」落款與金印證明了它確實是當今皇帝所賜。

皇帝賜匾額給青樓,前所未有的行徑引發了一場政治動盪,但在聖宗的預知與控制之下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反而讓孫茂才成功轉任御使臺,踏上日後被稱為「鐵面慈心孫青天」之路。

而鳳舞樓受了御賜之後,業績如鳳凰飛舞九天之上一般蒸蒸日上,周遭店家大概也知道不可能再打壓什麼,紛紛示好,甚至送上頗為豐厚的禮物,免得許文凰日後算帳。

由那天起,許文凰又找了幾個新的女孩,由自己和蓮香三女調教,讓她們成為鳳舞樓日後的戰力。

許文凰畢生都在鳳舞樓為了提昇妓女的地位與待遇而努力,而蓮香三女則在十四年後以妾的身分嫁給時任御史大夫的孫茂才,但仍不斷對鳳舞樓提供諸多幫助。

三百年的積累,造就了天儀第一青樓的地位,但不管是什麼時代,鳳舞樓依舊維持著當年許文凰定下的三原則──

第一、員工必須自願,淫蕩者佳。

第二、從小調教。

第三、無論貧富出身,平等對待。

第四章.調教、雪清

小清和其餘百多位女孩就這樣遭受王老頭連續一整天的歷史轟炸,當然實際上鳳舞樓沒有那麼多可圈可點的歷史事蹟,絕大多數時間還是聽王老頭自顧自地想當年。

鳳舞樓肇始的故事之後成為民間戲曲「鳳舞流香」,戲曲之中自然不可能全然照搬史實,畢竟有極多部分孫茂才等人都沒有公開,例如「他和女孩們初次相遇是因為偷窺」之類的。

但正如「因為缺少,所以創造」的宋國俚語,再加上孫茂才後來的青天形象深植人心,有關鳳舞樓與孫茂才的戲曲、詞話、小說加起來就有三十幾樣,其中自然不免添加許多想像力,例如雙方的相遇就從無恥的偷窺變成了少女慧眼識一個餓得快死的窮書生,又例如大部分戲曲孫茂才都是在金榜題名之後馬上娶了三女為妻,與事實完全不符。

當然另一個事實,也就是三女入門的第一個晚上,就抓住連在床上也無比知書達禮的美麗孫家正妻,讓她徹底體會到身為女人的真正快樂,本該是納妾後的洞房花燭硬生生地成了夫人調教之夜,開啟了孫家床上「妻為妾奴」的序幕,這點就絕不可能為外人所知了──哪怕這一夜成就了日後孫家妻妾和睦的大業。

但這並非鳳舞樓揚名宋國的主要原因,在王老頭口中,真正令歷代鳳舞樓、以及天儀所有青樓女子嚮往的對象,是在此之後百餘年的一位鳳舞樓名妓。

作為天儀第一、也可能是宋國第一名妓的她成為當時宋皇的嬪妃,雖然只是連妃字的邊都摸不到的昭儀,但卻替這早死的皇帝生了個未來宋皇,升格為太后之後輔佐兒子成為宋史上評價僅次聖宗的皇帝仁宗,而被稱為「賢良皇太后」。

聽到妓女可以成為皇太后,小女孩們顯得無比震驚,連小清都張大著小嘴,呆滯地看著無比滿意自己話中震撼力的王老頭。

有了前輩成功的範例之後,這一百多個女孩終於認清了現實,她們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在鳳舞樓為妓,努力賺取難以想像的財富或者嫁入豪門,另一個則是再度被賣到別的地方去,而那個新環境九成九比鳳舞樓差很多。

只要不是呆子,誰都知道該選哪一條路。

而她們之後幾年調教生活的第一課,是改名。

「張老爺,這就麻煩您了。」王老頭畢恭畢敬地說道。

「好說好說。」一個身穿儒裝、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手上拿著毛筆,從一旁童子捧著的盤上取過一片片木牌,依序問著女孩的本名,沉吟一會兒後將筆沾滿墨汁,在木牌上寫下她們的新名字。

原本還不知道這有何意義的小清很快就知道了,因為有些人的名字實在是太讓人不知該如何反應是好。

「陳罔市。」一個女孩說道,她和另一個叫做王罔腰的女孩都是夷州人,而罔市和罔腰在夷州土話中代表的是「湊合著養」,顯見她們家人對她們有多不期待了。

要是直接頂著這種名字上陣,別說她們自己會臉紅,連嫖客都硬不起來,而其他女孩的名字雖然沒那麼糟糕,但也充斥著諸如「阿花」、「小美」之類俗到山裡去的名字。

因此改名可說是鳳舞樓調教課程極為重要的一環,連找來替她們改名的都是個真正的秀才。

「什麼名字?」

「李小清!」輪到小清的時候,女孩相當老實地回答,因為這名字在這一百多人當中還算是相當稱頭的。

「小清…還是差了點……」張秀才沉吟了一下:「草木歲月晚,關河霜雪清…妳就叫做『雪清』吧。」

張秀才大筆一揮,木板上頓時多了「李雪清」三個字。

和小清一樣,張波兒也得到了個新名字「張凌波」。

「好了!以後妳們的名字就是這樣。」命名完畢之後,王老頭恭敬地送走張秀才,回頭對女孩們說道。

「是!」得到新名字的女孩們雖然不知道這些名字的含意,但也知道這名字比自己的本名好多了,尤其是那幾個本名很難聽的女孩,回答得更是乾脆。

「現在一個個上來自我介紹,讓大家認識認識。」

百多個小女孩一個個輪流上台,大部分的女孩看到台下兩百多顆眼睛盯著自己,雙腿就有些發軟,連自己講的是什麼東西都搞不清楚,尤其是自己的新名字,如果沒有老王在一旁糾正,只怕腦袋一片空白的她們根本就湊不出人聽得懂的句子。

「唔…」輪到李雪清上台時,她緊張得同手同腳走路,姿勢僵硬得像千年殭屍:「我…我叫做…李小…啊……李…雪…清……家住…」

(這丫頭被殭屍咬了啊?…)王老頭暗想著,他哪知道綠水村也不過一百多個人而已,現在的她等於是被整村人盯著瞧,不緊張才有問題。

「啊!」總算把話說完的李雪清逃命似地衝下台,對著早已自我介紹完的張凌波說道:「好可怕…」

「之前那麼臭屁的小清現在怎麼嚇得像兔子一樣了?」張凌波取笑著她,雖然自己的表現也不怎麼樣,但有機會嘲笑她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才沒有臭屁呢!」

自我介紹結束之後,王老頭和幾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女帶著這群女孩開始熟悉她們未來將要生活的環境,也就是鳳舞樓。

現在的鳳舞樓可不是幾百年前許文凰剛建立時的二層小青樓,而是天儀第一青樓,不管是人數還是大小都是天儀第一,光是佔地就幾乎等同於齊王府,那可是皇上的親弟弟才有的待遇,但在那陳舊的御賜金字招牌底下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佔地廣大的鳳舞樓分為三堂十院,環繞著正中央的凰舞池,分別是「白蓮堂」、「紫薊堂」、「青柚堂」,這些名字當然就是取自於鳳舞樓四位創始者──許文凰、黃蓮香、蘇薊香、馮柚香。

「堂」是鳳舞樓接待客人的大廳,每堂之下又各有三院,是客人留宿的場所,剛好分為上中下三等,三院姑娘的品質是差不多的,劃分的標準主要是價格、名氣和「人數」。上院的姑娘名氣最大、可以長時間只接待一個客人,當然價格也最高,相對的,下院的姑娘名氣很低,多數都是剛入行的小姑娘,價格比較低,還可以同時接好幾個客人。

當然,不管是上中下哪一院,只要姑娘願意,都可以同時接待複數客人,這是鳳舞樓的傳統,天儀其他青樓也曾經有想學的,但都以失敗收場,反而是鳳舞樓歷代的姑娘幾乎都有同時接好幾個客的經驗,絕大多數都做出了興趣,即使是上院的姑娘,只要客人有要求,她們也幾乎從不拒絕。

除此之外,一男多女、多男多女的玩法在鳳舞樓也相當盛行,尤其是收費較便宜的下院,一到晚上根本就是個大淫窟,不但每個房間裡都有肉體交纏,連走道甚至大廳中,都有許多人光明正大地交媾著。

上院之所以沒有,並不是上院的姑娘們矜持,只是願意花大筆銀子買春的豪客不習慣和其他人共享罷了,何況人少玩起來也不那麼熱鬧。

九院之外多出來的一院,就是調教院,它不屬於三堂,與三堂之間也只有一條以沈重金屬門隔開的小路相通,四周還圍著高牆,堪稱固若金湯。因為它的作用是教導預備成為妓女的小女孩各種知識技能,在她們學會應對之前,可不能讓她們落入某些興趣特殊的嫖客魔掌當中。

在調教院還沒門牆分隔的時代,還真有一次小女孩被喝醉的嫖客拖到花叢裡強姦,那嫖客的背景還挺硬的,是當時皇帝的五皇叔,鳳舞樓惹不起,只好認了。

但從那次之後,鳳舞樓就在調教院四周蓋起高牆,加上厚重金屬門,外表上看起來像是防止女孩們逃跑,實際上卻是保護她們不被辣手摧花。

除了三堂十院之外,鳳舞樓還有「三房」的設置,也就是庫房、工房、廚房。

庫房掌管財務,由大掌櫃齊化元帶領八個帳房,管理鳳舞樓每天每月的金錢進出,齊大掌櫃在京都中還有個外號叫做「一日千金」,可見庫房每日的流通量有多大。

工房則由技工長林老爺子和他的六個弟子、五個兒子組成,除了房屋與器物的修繕之外,也兼作各種淫具。

林老爺子沒人知道他叫做什麼名字,只傳說他的技術好到能不用釘子和卯榫把兩根木頭鋸開之後又接在一起,有人去問林老爺子傳說的真實性,林老爺子沒有矢口否認,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既然鋸開了,就沒必要接回去,不然就不該鋸開。」

堪稱天儀十大工匠之一的林老爺子之所以會在鳳舞樓當技工長,是因為他年輕時愛上了鳳舞樓的女孩,經過一番熱烈的追求之後,當時還不是老爺子的林老爺子終於抱得美人歸,而這個美人成為鳳舞樓的前樓主之後,林老爺子也就這麼留了下來。之後林家大娘雖然把經營的棒子交給現任樓主,但做淫具做上癮的林老爺子工匠脾氣冒了上來,不但繼續當他的技工長,還連自己的兒子和徒弟都拉了進來,其中還有個本來是雕佛像的,現在卻成天以十倍的熱情雕陽具,看到他工作時邪惡笑容的人都覺得一陣惡寒。

至於廚房,不用介紹也知道是支配整個鳳舞樓腸胃的地方,也是三房編制當中人數最多的一房,廚房的待遇並沒有比別的地方高,但光是「可以白嫖」就讓無數廚子擠破頭了。

鳳舞樓規定,三房員工除了每個月的薪水、年節獎金之外,每個月都有一張一日免費嫖宿券,三堂九院任挑,只要是在工作時間外,一天之內想從子時嫖到亥時都可以。

除了這幾個固定編制之外,還有鳳舞樓的女孩依照興趣弄出來的「組」,例如醫藥組、琴組、棋組……

不過這一切和剛進入鳳舞樓的小女孩們暫時無關,她們現在要面對的是長達數年的各種知識技能教育,首先就是讀書識字。

鳳舞樓自始就是走中高價位路線,經過長久的經營成為大宋第一青樓之後更是成為了一種象徵,來這兒花大錢的老爺先生們除了玩女人之外,同時也是在展現自己的社會地位,如此一來,他們自然不會只滿足於女孩的美麗與淫蕩,他們還要求懷中的女子在必要時能夠展現她們的文采,應和一下大老爺們的詩詞歌賦,偶爾還得不著痕跡的遺忘或修改那些歪詩。

因此鳳舞樓的調教課程,佔最大部分的不是各種房中術,而是琴棋書畫六經四藝,而一切的開頭,就是識字。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蔣沈韓楊……看看自己的姓氏在哪裡啊……」下頷一把黑白相間鬍子的中年男子一邊念著掛軸上的文字,一邊說道。

「第四個!」李雪清左手指著「李」字,右手比出「四」的手勢,相當得意地對身旁的張凌波說道,後者對於自己排行二十四的姓氏輸給她的第四感到無比氣悶。

只可惜這一百多人當中剛好有人姓趙,趙是大宋國姓,因此排名第一,看那姓趙的女孩高興的樣子,就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一般。

這個「鳳舞樓私塾」就和外頭的私塾學館一樣,也是從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教起,這是大宋國的慣例,只不過受到傳說的影響,「鳳舞樓私塾」更重視知識的應用,哪怕只是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三百千」課程。

與此同時,其他女孩也拼命在百家姓之中尋找自己的姓氏,雖然名為「百家」,但實際上卻有五百零四個姓氏,但即使比百家多了四百,還是有人的姓氏不列其內。

「啊啊~~沒有我!」一個綁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大叫著。

「真的沒有『城』耶!」

「也沒有我的『獨孤』!」另一個頭髮帶紅微捲的女孩也說道。

「怪姓!」

「才不怪!」姓獨孤的女孩氣呼呼的說道:「在我們那兒,十個有五個姓獨孤!」

「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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