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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艾/团艾/ABO】Revenge,20

[db:作者] 2025-08-07 13:06 5hhhhh 2740 ℃

埃尔文拼命压抑着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气,顺手抓过文件像是泄愤一样狠狠地翻了起来。

失去了右手臂这件事,让他觉得很挫败。而且,说实在的……这大概是自己长这么大,自己所感觉到的最挫败的一件事。没法把这恨意与不甘归结到利威尔身上,而是更加、更加的恨起了自己来。

太无能了。真的是,太无能了。

右侧的袖筒像是嘲讽一样空荡荡的,不断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弱小。

多少年后……多少年后还是这该死的样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仍旧什么也没有改变。没有变聪明,也没有变强,反而变得更加狠心、更加不择手段,最后甚至将最最最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

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没用呢。到底,到底为什么呢。他在那天晚上,失去右臂的那天晚上,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又是痛苦又是不甘的奋力嘶吼着,最后还是被那彻骨的疼痛折磨得昏死了过去。

最直接的感觉是耻辱,偌大的耻辱。作为国王被打败的耻辱、被一击削去手臂的耻辱,被夺走了自己重要的东西的人打败的耻辱,还有之后,被艾伦知道了整件事之后的、洪水般排山倒海袭来的,耻辱。

如果艾伦死了就好了。

自己的、不断膨胀的阴暗面突然意识到了这样一个危险的想法,接着心脏、肺叶总之所有内脏都跟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地一同颤抖了起来。

是啊……是啊。如果艾伦死掉了的话,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他就不会难受,不会伤心,不会可怜自己、同情自己,不会觉得亏欠自己,也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不会离开了。

埃尔文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奇怪的奇怪了起来。

向着让自己心里舒服的方向。

胡子几天没有刮就长出来了,接着慢慢地,脸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埃尔文看着镜子里那个邋邋遢遢的男人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地好笑。

……这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真正的脸吧。没有往日的游刃有余,也没有多余的骄傲与意气风发。那是一个粗糙的、粗犷的,带着倦意和细小皱纹的脸。

有意思。

他让侍从开了瓶酒,接着坐在当初杀死公主的卧室阳台上看着月色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阳台外是,在月光下有些微微发蓝的广袤的森林,旁边是皇家的草场,再远点有一个反光的湖。有些凉的晚风将卧室里的纱帘鼓得高高的,也将窗外的草吹得更加毛躁了些。

之前,那一晚之前发的劝降信,看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啊。“只有利威尔一个人会被判处死刑,其他所有人可以封爵”什么的,这样的条件还不够好吗。不过再等几天,稍微放出几名队长亲人生病的消息的话,大概会有人带着有利情报来投诚吧。

或者干脆杀掉几个人会比较快吗?

又想以正义之名赢得战争,又想以不义的手段来解决问题……人类还真是复杂的生物啊。

喝了点酒下去,战争的事情便暂时不想谈了。

其实这几天来,最大的感觉还是不适应。

平常的时候倒是不会特别在乎,但是有些……比如想要推开门的时候、想要拿笔的时候,想要吃东西、上厕所的时候,自己才会猛地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没有右手了。

那里的伤疤也仍旧那样的狰狞,到现在为止还仍旧需要每天换药。

作为一个Alpha,最重要的就是强大。他们渴望力量,渴望权利,渴望一切可以能得到和不能得到的东西。而那个强大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强大的肉体。虽然没有谁将这种话出口,但是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那么照这个标准来说的话,自己现在大概就属于那最最最没有用的Alpha了。

真是讽刺啊,这种事。

虽然发起战争之前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这种程度的负伤埃尔文觉得自己也能承受得了,但是实际发生之后他才发现,事情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而且大概也无法变得像想象中那么强大。

他把自己灌的醉醺醺的,接着摊平了身体躺在地毯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卧室里高悬着的水晶吊灯很亮,很亮很亮,亮到自己闭上眼也能感觉到光源的程度。

风带来些许泥土与树木汁液的气味,突然让他怀念起当年那个院里的树下,自己抬起头,接着看到的景象。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来的、斑驳的光斑,还有那种青涩的、折射着光的肥皂泡一般耀眼的爱情。

他想过,也规划过很多很多未来的事情,但是之后都放弃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是感觉吧,感觉他,艾伦他总会,打破那些规划的。

所以自己才喜欢他吧。

说到想对艾伦做什么,自己也不是清楚。非要用什么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想帮他梳头发。慢慢地、一根一根的,让他那翘起来的褐色头发乖巧的躺下去。大概会闻到肥皂水的香味吧,又或者是是草,或者是土之类的味道也说不定。不过那都没关系。然后,坐在自己腿上的艾伦一边认真地玩着手上的东西一边用他那好听的声音慢腾腾地讲自己的事情,自己一边认真地听着……这好像已经够了。

如果有了孩子的话就,在门上标两道线,看小孩子跟艾伦一起慢慢,慢慢地长高,接着长到再也不能长的程度。

但是,如果是没有右手的自己的话,这些还能实现吗。

埃尔文突然陷入了奇怪的混乱中,隐隐地害怕起来了。

没法保护Omega的Alpha,这些未来还,存在吗。他坐起来,把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扔到一边去,接着把手伸到床边的柜子上摸了根卷烟来。

“啊啊,找你好久了。”韩吉利索地爬完最后几格梯子,跟着大大咧咧地蹬着房顶上的瓦片跟着坐到了利威尔的旁边来,“明明受了伤还在这里吹风,病情恶化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前几天还真以为你要死了啊,流那么多血。还真是多亏了这边当地的药草……啊,话说你好像很喜欢屋顶啊。兴致不错嘛。”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啊,你这家伙。”利威尔瞥了她一眼,跟着继续转过头去,盯起了不远处的水平线来,“得了不说话就会死的病吗?”

“不一定是坏事啊,聒噪。话说就这么让他走了,没问题吗?”韩吉蛮不在乎地笑了笑,接着叼了根烟,从口袋里摸出了火柴来。但是无论她怎么划,火柴上燃起来的火都很快就被风吹灭了。“是你重要的Omega吧?艾伦。”

“还真是烦人啊。”

“稍微跟出生入死的挚友谈一下感情问题都不行吗?小气。”

“根本就没什么可谈的,说实在的也不想跟你谈。”

“口风还真是严啊……”韩吉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接着将始终没点燃的卷烟塞到口袋里,问道,“那不想知道吗?他现在在哪里,好不好什么的。”

“……不想,也别告诉我。总之我不想再从任何人口中听到关于艾伦的事情了,就这样。”

利威尔这么说着站起身来,向着下楼的梯子走了过去。

“诶……因为会担心吗?”韩吉稍微偏过头去看着他,恶作剧似的笑着问道。

“因为会后悔。”

利威尔最后瞥了她一眼,接着慢慢地下楼,消失在了屋顶上。

55

好累。

好热、好累……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特别、特别的累,累得根本就不想动。

艾伦·耶格尔拼命地撑起眼皮,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半天脑袋才跟着一同运转了起来。

“啊,醒了醒了!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边传来了完全陌生的声音,艾伦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与自己对话。谁、啊……他艰难地转过头去,头上的凉毛巾便也跟着同时掉了下来。

“哦哦,果然能听到的吗。”床边的男人帮自己把毛巾拿起来,接着重新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一遍,拧干了之后才帮他重新盖在了额头上,“那么大的雨天以那种速度冲过来还真是吓了我们一跳啊……入夜之前在路口的树那附近绑了绳子,所以才害你的马摔倒,真是抱歉啊。看起来摔得很惨的样子。”

什么,马,什么的……艾伦没怎么听进去他说的话,只觉得自己难受的要命。四肢都没有什么力气,头也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疼得要死。

“我、要……离开、……这……”他用尽全力拼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还没等自己起来就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手边莫名其妙地很沉,他稍微抬起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奇怪地铁链拷着,另一端被固定在了床头上。

“抱歉啊,你大概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金发的、看起来很健壮的男人这么说道,“这边的军法规定抓到俘虏一定要上报……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俘虏?哪里、搞错了吧?

“等、……”他拼命地想说话,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喉咙现在又肿又痛,胀的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啊,安心吧,不会很快把你处决的。毕竟都生活在同一个国家,之前在哪里见过也说不定啊。”他像是想安慰艾伦一样,接着说道,“不过倒也不会因为你是Omega什么的而轻饶你就是了。”

艾伦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烧坏了。

“是、……埃尔文那边的、人吗……”

“啊?什么啊?啊,埃尔文……诶,国王吗?嘛,是倒是是啦……原来利威尔那边的人称呼也这么随便吗?不过倒也是啊……”

“比起那个……”他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竭尽全力的说道,“必须、必须结束才行……战争……”

艾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具体说了些什么,接着就那么直接晕了过去。

像是某种命运共同体一样,三个人几乎是在同时陷入了伤病状态中。

是某种注定吗?艾伦不知道,说实在的也不想知道。他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一切,这发生的一切,凶猛地就像是一把大火一样,就差把最后一点柴燃烧殆尽了。

“话说回来,我们救的那个Omega啊。”莱纳·布朗将手上的面包沾了沾碗里的汤,接着边大口大口地咬着边含糊地说道,“看起来好像脑子有些问题的样子。竟然说结束战争什么的。”

他的同队的战友、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贝特霍尔德·胡佛想了想,接着回答道,“嗯,大概是因为高烧吧。”

“啊啊,”一旁的让·基尔希斯坦搭腔到,“那家伙看起来脑袋就不大灵光的样子啊。总之赶快把他弄走吧,我们这边的粮食配给额度明显不够再养活另一个人的啊。都因为那家伙,本大爷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都没吃饭了啊!?不能碰也就算了,还要白吃我们的东西……我说这未免也太背了吧!话说到底为什么要救他啊!”

“月底把俘虏运走之后就会有奖金了,在那之前先稍微忍一下。对了,有个很在意的事情……”莱纳皱着眉头,接着一脸认真地说道,“说实在的,不觉得那张脸在哪里见过吗?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

“啊,这么一说。”让双手交叉在胸前,接着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认真思索了起来,“感觉就是在最近见过啊……类似的脸。到底是在哪里呢……不行,想不起来啊。感觉、就在附近……”

“啊……不对,不会吧。但是、……”贝特霍尔德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但是突然又有些没信心的闭上了嘴。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干脆的说出来好了。”

“就是啊,说一半算什么啊。总之快说,就算不对也当给我们提醒了。”

“啊,就是觉得……觉得而已,那个人……”贝特霍尔德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跟上面发来的通缉令上面的脸有点……”

“不可能吧!?”让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接着两步就迈到了散着蜡烛台和值班表的杂物台前使劲翻了起来,“啊,有了!”

莱纳把餐桌上点燃的蜡烛台一同拿了过来,接着三个人同时有些忐忑地看向了那张被揉的一塌糊涂的画像,接着认真地数起了赏金后面的零来。

让·基尔希斯坦倒吸了口气。

“糟了,我们要……发财了吗。”

“上面还说活捉的话会赐予战功与勋爵,并且直接免军役。”

“……怎么想也太好了吧,简直像是某种阴谋一样。”贝特霍尔德有些担心地开口,“主犯利威尔的赏金都没有这个高,并且上面还标明活捉与尸体都可以。但是这个人……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啊啊这个人!名字的话我有印象!记得吗,就是那个皇家丑闻一定要提的那个,和国王有一腿的那个表弟。”

“……骗人的吧?这种。”

“什么啊,十有八九是真的啊!这种。你们想想,新国王掌权之后不是很快就发通告了吗?说什么只是正常关系什么的,一般来说不至于这么紧张的吧?还特意去澄清,怎么想都很可疑吧?”

“……你这家伙还真是无聊啊,竟然会在意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

“什、什么啊!根本就是问题的关键啊!而且如果以这样的前提进行下去的话……啊,当然我是说如果,”让顿了顿,接着继续说到,“要是,这个Omega怀着的孩子是国王的话,那么就说得通了吧?或者是小情人跟别人一起跑了,所以国王气急败坏地想把他追回来什么的吧?然而现在呢,这个人终于想通了,毕竟前男友都做国王了,没必要再跟利威尔混了。总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还是找机会赶快回去吧。这样就说得通了吧?”

“这是什么?三流小说吗?”

莱纳仍就摆着一副质疑的表情,贝特霍尔德却在一旁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不、我倒是觉得让说的有点道理……照常理说,一个Omega,穿成这样逃出来也太匆忙了。而且这个方向,大概就是想去找国王陛下的吧。”

“对啊就是这样!”

“怎么可以相信让的话啊,你的脑袋也出问题了吗?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莱纳摇了摇头,“你们看这样呢?间谍的感觉。就是说,这个人是被国王安排在利威尔那里的人,因为早就知道他要叛乱所以一直在监视他。但是现在身份暴露了,所以连夜逃了出来。”

“……话说真的有吗?间谍。要是监视别国的人的话我倒是觉得有可能啊。”

“不是很多小说都有的吗?把信绑在鸽子腿上,还有纸条贴在碗底……还有秘密接头什么的。”莱纳突然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这样听起来好像更令人信服吧?之后国王发布公告说这个人虽然之前在叛军营里,但是实际上是我们派过去的人,是英雄之类的。然后还可以正大光明的结婚。”

“呜啊、这是什么……真实感也太强了吧?……等、等等,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让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好像,无论是哪种……都有点不妙啊。丑闻或者是机密……什么的……”

“你是说、……”

“我们会因为知道了皇室丑闻或者国家机密而被处决掉……吗。”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想多了吧。”

“嗯,大概是想多了。”

“就是说啊,这种事到底怎么可能发生嘛……又不是小说。”

“总之……”贝特霍尔德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问他问题吧。他说什么也尽量不要听。”

“嗯,也对。”莱纳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起哄似的笑道,“总之拿到钱的话,有人很快就能会故乡结婚了吧?钱都够结十次左右了。”

“诶!?有对象了吗,贝特霍尔德?呜啊、看不出来动作竟然这么快啊……话说是谁是谁?叫什么名字,长得好看吗?”

“对方是个大美女哦,就差求婚了。”

“莱、莱纳……!”

糟、糟了……

铁栏杆后面的地牢里躺着的艾伦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背后慢慢地渗出了冷汗来。

会被移交给埃尔文、吗……没有听到任何不利的消息,说明埃尔文的身体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吧。虽然移交什么的目前看来好像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但是……

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感觉埃尔文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自己。就算,退一百步,自己真的去见他了,自己也根本没法说什么。难道说一些自己跟利威尔的事情,让他难堪吗?况且、……况且还有,孩子……什么的。

其实这种东西……大概,不管他也会死掉的。莫名其妙的。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但是却早就已经过了能感到兴奋、惊讶或者害怕的时期了。

反正都会被打掉的,所以干脆就当他不存在吧。

埃尔文是一个很……很厉害的人。所以自己总之那么尊敬、总是那么憧憬他。如果、不是这种事情发生的话,自己大概到死也不会想象他,受伤的样子。但他毕竟是人,毕竟也会受伤,毕竟也会死掉。他一直都把自己最完美、最强大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面前,所以自己有的时候都会忘掉这一点。

只要跟着他就没问题,只要有他在就会顺利,只有……只要埃尔文在自己身边,真的一切都会好。父亲不会责备自己,功课、练习也出乎意料的容易,一切都那么那么那么的顺利,甚至连那个什么都干不成的自己也好像跟着变得不那么讨人厌了。

艾伦知道现在大概到了自己陪在他身边报答他的时候了,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不敢面对他。总感觉这个时候反而会更加痛苦吧,埃尔文。

自己也会跟着一同痛苦的吧。

虽然从没有仔细想过,但是就是不自觉的觉得……自己、利威尔还有埃尔文,大概都是一类人。个性强烈、有目的性,绝不罢休也绝不轻易屈服。自己更冲动,利威尔更偏执,而与这两人都相反的,埃尔文则更善于隐忍与承受。

所以埃尔文才更恐怖一些。

他什么都不表现出来,也什么都不说。他接受一切事情,同时却能极其准确、极其迅速地在心底里权衡利弊。所以才会有的吧、无形的压力。那个人将自己伪装的越好,说明他内心里的警戒越强。

所以……他,埃尔文他,才会跟自己在一起。

不能说那感情是假的,但是至少……艾伦能感觉到那是不纯粹的。无论意识、或者没意识到,埃尔文大概都觉得,自己……与自己交往是他释放压力的一种、最有效又最愉快的方法。

于是便产生了冲动,产生了……奇怪的事情。逃课、狩猎、骑马、偷情……在不该做爱的地方做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接吻。不用遵守等级制度、不用学那枯燥的要死的东西,不用干这、不用干那……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会被原谅了。这种不伦、不正常、不道德的事情,无论对被家庭以及自己自尊心所逼迫的埃尔文还是对被父母所不满、对被抛弃而感到痛苦又格外要强的自己来说,却有着格外致命的吸引力。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激情与刺激。是做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停下的、背德的快感。

所以他们两个人才是不可以分开的。准确的说是、没法分开的。一旦分开的时间过久的话,某些平衡就会崩溃的。自己的潜意识大概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拼命拼命地想要回去。但是就在自己回到那个平衡之前……艾伦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埃尔文的平衡已经坚持到了极限了。

失去右臂所造成的巨大压力,大概已经开始让他慢慢崩溃了。

所以他才没法站在埃尔文的面前。因为自己,大概也会跟着一同崩溃的。

自己会看着埃尔文的残骸,接着也跟着变成一堆残骸。

艾伦·耶格尔稍稍偏了偏头,突然觉得累的要命。

所以要怎么做呢……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他救出来呢……怎么样才能、把我们全都救出来呢……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他使劲地拼命地动着脑袋,但是却仍旧没能想出任何方法。

56

早晨很早就醒了。

大概是因为利威尔一直都起得很早的缘故吧,自己也慢慢习惯跟着他早起了。今天的天气好像不错的样子,墙壁上的小窗外透出些阳光来,隐约能听到些鸟的叫声。

也不知道到底躺在这里睡了几天,总之感觉身上渐渐恢复了力气。

“不错吧,这里。”穿着皇家保卫军军装的男人推开门,接着将手上端着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基本没什么吃的了,忍耐一下吧。”

盘子里有一小块烤的有些黑的面包,上面还撒了一些胡椒粒。

艾伦稍微偏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慢慢地将视线移到窗口上去。

“喂,到底在臭屁什么啊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少爷吗?明明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挤出点吃得来匀给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

好烦啊,这个人。

“……又没有人求你。”

“你是想打架吗!?别以为你是个什么什么贵族本大爷就不敢揍你。”让·基尔希斯坦气势汹汹地挽起了袖子,接着猛地一把就拽住艾伦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艾伦手上的锁链晃了晃,接着硬生生的被扯直了。

“喂很疼啊!真是,到底在嚣张些什么啊、明明只是个马脸而已……”

“你说什么……!”

“喂喂,饶了我吧,送个饭都能打起来。”铁栏外传来了莱纳有些脱力了似的声音,“让,赶快给我出来,离Omega稍微远一点。”

“……切。”让这才不甘不愿地松了手,接着转身朝门外走去,“什么啊,不知好歹……不但面包被你吃了,唯一的衣服都借给你了……”

“……难怪汗臭味这么重。”

“你说什么!?你这是想死吗混蛋!”

“好了都别吵了!让,赶快出来。”

艾伦瞪着那个马脸走出囚室去,这才挣扎着坐起来,努力伸手到床边,抓住面包默默地啃了起来。

“吃东西的样子倒是蛮老实的。”莱纳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这才坐回一旁的桌子上去,“仔细一看脸也很可爱。”

“但是那嘴也太坏了吧!?而且根本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我现在还觉得饿得要命啊!”

“好像Omega都这样吧,警戒心特别强。而且贵族本来不都是那样吗?总是看不起人什么的。”

“什么啊,那些贵族的钱还不是我们上交的,到底在高傲些什么啊?贵族贵族什么的,现在还不是被我们逮到关在栏杆里面了。”

啊啊,又来了,贵族歧视论。只要是贵族都是高傲的、压迫穷苦老百姓的、狗眼看人低的。

“又在谈什么呢。”贝特霍尔德慢慢地从瞭望台的台阶上走下来,“话说果然冬天要来了啊……虽然阳光很好,但是风吹起来还是特别冷。不知道冬天的补给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等着吧。我们的据点这么偏,不知道哪辈子才能到。”这么说着的让起身背起贝特霍尔德肩上刚卸下来的弓箭,再次绑了绑裤腿才踏上了顶楼。

“话说刚刚让跟那家伙大吵了一架,差点就打起来了。”

“看来让心情很好啊。毕竟很久没跟除了我们之外的人说话了。”

“我估计是。”莱纳把刚暖好的酒递给贝特霍尔德,接着自己也拧开盖子灌了起来,“还真有点希望这一切在冬天之前结束啊……最近估计要多屯些柴了。”

“下午的时候再去吧,顺便抓点什么炖来吃。”

“嗯。”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便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了。

“……不是要上交吗,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伦先一步打破了沉默,“我还以为你们要拿我换赎金什么的……”

贝特霍尔德愣了一下,接着跟莱纳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像是顾忌什么一样开口道,“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大好,但是我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里位置比较偏,上边派人来最快也得月底了。”

“不是哪里都跟王城一样那么有效率啊,小少爷。这里本来就只有我们三个人,马加上你的那匹骨折了的才两匹。派一个人送信也得等空闲下来啊。”

“……你们看起来明明很闲啊。”

“所以你是希望赶快被带走吗?”

艾伦犹豫了一下,接着慢慢地摇了摇头。

“诶……这还真是出乎意料。”莱纳有些感兴趣似的凑过来,问,“果然是有隐情的吗?但是,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在发烧的时候还说些要把战争结束什么的大话啊?”

“难道是得到了利威尔那里的什么重要情报吗?能够影响战局的那种。”

……怎么可能有啊,那种东西。

“说、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

艾伦听到比较健壮的那个人小声的笑了起来。

“拜托,那就别说大话了啊。贵族都是这样的吗?以为自己说一句话世界就会改变什么的,未免也太搞笑了吧?”

“……莱纳。”

“什、什么啊,贵族什么的……你们把做贵族想象的太容易了才是吧!吃的、穿的都不是自己的,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地,没有自由的时间、没法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切都要按部就班。拼错字就没有饭吃,诗背错了就会被打手心,礼仪学得不好就要顶着书罚站……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长大的啊。所以我才、比较羡慕你们,可以……”

“诶……还真是新颖的观点啊。啊,不过……你这家伙,也把我们的生活想象的太容易了吧?”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奇怪的危险了起来,“你们只是小孩子的时候稍微受点苦,但我们要被你们压迫一辈子啊!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说些贵族不容易什么的……所以我才……”

“够了,莱纳!”

“……切。”他把酒瓶重重地撂在桌子上,接着不爽地将穿着靴子的脚搭在了桌子沿上。

“抱歉,他有点喝多了。”

“切。”

艾伦瞪大了的瞳孔晃了半天,这才如梦初醒般的道起了歉来,“不,我也……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

“……我也道歉。”莱纳走到囚室对面看了艾伦一眼,接着将墙上挂着的斧子拿下来,别到腰间。他拿起挂在一旁钩子上的毛帽子,盖在头上之后推开了门,几步迈出去。

“啊,没吓到你吧。毕竟这里跟王城那里不一样,我们说话都挺直的。”

“不、没,没关系……我有认识的人也,这样说话。不过这样反而比较好吧,开心不开心都能看出来……”

“不,我倒是觉得莱纳也挺开心的。”贝特霍尔德打开门,接着将一壶热热的酒递过来,塞在艾伦手里,“总之,别想太多。让还有莱纳,虽然看起来挺凶的,但是实际上都是意外的好家伙。啊,还有,我们都是来自Omega很多的村里,一起长大的人里面也有很多Omega什么的,所以隐忍气息什么的还是会的。”贝特霍尔德浅浅的笑着点了点头,“总之别太担心。在他们派人来接你之前,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谢你……”

好像、很久都没说这句话了……

艾伦愣愣的啜了一口酒,接着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底里也奇妙的跟着温暖了起来。

仔细想想,好像已经很久都没跟差不多年龄的人说话了。

好像,稍微有些开心的感觉。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办呢……”虽然极力的想停下,但是嘴还是违背心愿的说起了话来,“就、就是……有两个重要的人,接着他们,关系很差,什么的……怎样才能……”

“让他们不打架……吗。”贝特霍尔德有些内敛的微笑着,稍微想了想,这才伸手轻轻地抓了抓头发,回答道,“我不是很懂啊,这种事。不过我猜,把你真正的想法传达到就好了吧。堂堂正正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接着做出让自己不会后悔的选择,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真正的想法,什么的。”

想的未免也太容易了吧。这种事。

“嗯。”贝特霍尔德轻轻地点点头,“如果你的重要的人也把你当做重要的人的话,就一定会理解的。”

话说回来,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话,比起顺从别人的意见、被别人操控来说,还是更喜欢说出自己的意见啊。接着,大家认真的交流,总会有办法的。”他坐在旁边,一边不经意地拨弄着手指一边静静地继续自然自语道,“所以,不要再逃避了。”

艾伦愣了一下,跟着轻轻地咬了咬下唇。

“但、但是……”

“所以干脆的走吧。”背着箭的男人看着脚下小心地走了下来,接着从墙上抓住钥匙圈将手伸进铁栏里面去递给了贝特霍尔德,“别再吃我的粮食了。”

“诶……什、什么?要,放我走吗?”艾伦瞪大了眼睛,猛地直起了腰来。

“不走的话怎么办啊?所以说到底还想在这里白吃白喝多久啊?别不识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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