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愛你的模樣,3

[db:作者] 2025-08-07 11:33 5hhhhh 1500 ℃

當一片陰影遮蔽了角落的身影時,少年震了下身體,不安卻帶著一絲期待的抬起了頭,然而當少年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獸人臉上是什麼樣的神情後,少年的心墜入了冰窖中。

那曾經溫暖而柔軟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僵硬,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輕獸人質問著少年,為什麼要這麼做?

少年抱持著最後的一絲期望,告訴了對方說蘭花留下了遺書。即便被年輕獸人粗暴的扯著手臂上樓,少年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掙扎,回到屋裡的年輕獸人將少年甩到了角落,比起少年那瘦弱的身形,年輕獸人的體型高大了許多,幾乎將少年所有的逃跑路線都封死了。

蒙特找到了蘭花的遺書,裡頭說了什麼,少年並不知道。但是看完了遺書的蒙特只是冷笑了一聲,並告訴少年,偽造一封遺書對於殘殺了自己父母的兇手而言也太過簡單了。

那瞬間,少年感覺自己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被打碎了。

在那之後,年輕的獸人像是變了一個人,曾經的溫柔中再也感受不到溫暖,給予少年的也不再是細心的照顧與包容,少年像是從一個地獄來到了另一個地獄,每天提心吊膽著不知道那結實的拳頭什麼時候會變成鋒利的爪牙,明明曾經是帶給自己無比安心的雙手,現在卻只是一次次的將痛苦施加在自己身上。

然而,因為對於蘭花的愧疚,以及將木屋當作了最後的歸所,少年一次都不曾逃走過,直到那年輕的獸人變得越來越瘋狂而可怕,少年彷彿等待著行刑的死刑犯一般,除了無聲的啜泣與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少年無法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在那可怕的屋子裡過了多久,透過被木條封死的隙縫中,隱隱約約看著灑落的陽光或月光,少年無意識的伸出了手,感受著微弱的風從隙縫中穿過指間,死寂的眼眸中緩緩的燃起了一股慾望,想要活下去的慾望。

明明好不容易得到了這樣健康的身體,為什麼自己一定要被困死在這裡?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要遭到這樣的折磨?若一直待在這裡,那不就讓蘭花的死被糟蹋了?不想死……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在徹底的意識到,繼續留在那年輕獸人的身邊只有死亡時,少年終於鼓起了勇氣,做出這輩子或許只能做一次的行為,拚了命的從那年輕獸人的身邊逃走。

「墜落斷崖時,我的心裡也只想著……活下去。是不是因為這樣的我太過貪婪,所以才會……」

席亞茫然而痛苦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直到現在他仍是無法確定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

「你沒有做錯。想活下去並不是過錯,席亞……你沒有錯。」

靜靜的聽完了所有的故事,天岳只覺得無比的心痛,緊緊的抱住了那微微顫抖的人類,天岳一次次的安撫著懷中的人兒,並告訴席亞能為自己的生命做出這樣的奮鬥是正確的,更是令人佩服的。

一旁的醫生與村長也忍不住出聲安慰著席亞,雖然早就猜測到席亞的過去不會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但誰能想到那比一般人類更加瘦弱的小小身體上,竟背負著如此沉重而痛苦的過往。

經歷了那一切,卻仍然保持著純潔心靈的席亞,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我、沒有錯……我真的、真的……沒有做錯嗎?」

被那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席亞茫然的低喃著,那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是如此的用力卻又是如此的溫柔,彷彿將自己心中那破碎的靈魂一點一點的修復了起來。

席亞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多麼渴望那一句話,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將他從那冰冷而痛苦的折磨中解救了出來,讓自己千瘡百孔的靈魂得到了救贖。

席亞忍不住伏在那寬厚的胸膛前,痛哭失聲了起來,就像是要將這些年來所受的痛苦全部宣洩出來,席亞放聲大哭,緊緊的扯著天岳的衣服,哭的連喘息都跟不上。

「辛苦你了……沒事了,以後我會陪在你身邊。絕對會給你幸福的,席亞。」

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醫生和村長互視了一眼,決定先給這小倆口一點私人空間,於是便靜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過了許久後,等席亞緩了下來,醫生和村長才再次進入到病房中。席亞揉著哭紅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自己失態了。

醫生和村長都沒有在意這點小事,重新坐下後。醫生看了看病床上的纖瘦少年,感覺他的靈魂就像是經過了洗禮般,變得更加的光輝動人,然而一想到接下來要公布的真相,醫生便有些擔心這會不會再次將少年拉入地獄中。

一旁的村長也知道醫生的顧慮,搶先一步開口,但並不是說出花朵的身份,而是疑惑的問著席亞,當初是怎麼逃過蒙特的追殺?

「我不是要懷疑你,只是……你也知道獸人與人類之間的體格差距,所以基本上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席亞點了點頭,並不覺得遭到懷疑,畢竟有這樣的疑問也是很正常的。

「雖然這麼說有點自大了,但是……在過去我和蒙特是對彼此有感情的。這份感情在蒙特因為姐……蘭花的死去後變得扭曲和異常。否則……早在一開始,我應該就被殺死了才對。」

蒙特對席亞仍是深愛的,但同時也是極度的憎恨,這樣互相矛盾的情感不只傷害著席亞,更折磨著蒙特。囚禁並對席亞拳腳相向的同時,蒙特也不曾讓席亞餓過肚子,雖然都是刻意餵食席亞不喜歡或害怕的食物,但並沒有讓席亞挨餓或營養不良,就連席亞被打的奄奄一息後,蒙特也會替席亞仔細包紮傷口,而不是就此放任不管。

曾經親眼見識過蒙特的瘋狂與扭曲,天岳對此一點懷疑都沒有,只是天岳擔心的是席亞現在對蒙特是不是也還有留戀?然而念頭一轉,天岳堅信自己一定能獲得席亞的芳心,不管蒙特是不是因為疾病或什麼原因而變成那個樣子,天岳都會親手將幸福交予席亞。

想到這裡,天岳看著席亞放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想伸手握住。

「關於那朵花……」

只可惜,醫生接下來開口所說的話,完全拉走了兩人的注意。

「雖然只是猜測,但根據你的描述,我想這個答案應該是正確的。那是被稱之為『願景』的虛幻之花。雖然稱之為花,但實際上這是一種魔化菌絲,當作為營養來源的宿主越痛苦,最後開出來的花就會越漂亮,效力也會越強大。」

醫生認真的解釋著,菌絲本身並不會對宿主造成傷害,並且只吸收來自宿主的苦痛,不管是身體或心靈上的痛苦都是它的營養來源,直到最後當宿主死亡,它就會開出冰藍色的虛幻之花。

之所以稱為「願景」,則是因為開花後它便會釋放出一種特殊的氣體,令聞到的生物產生幻覺,進而讓距離最近的生物將花朵生吃下,展開下一次的循環。而它不管在這裡或外界都是幾乎無人知曉的珍貴稀有種,除了絕美到幾乎不像真實存在的外觀之外,另一個重點就在於簡直能堪稱神蹟一般的治癒能力。至於能夠保存宿主記憶與環境重現的附加能力,和治癒能力相比則幾乎沒有價值可言。

更別說這兩種效果只能擇一,不管是誰都會選擇治癒。

而「願景」之所以無比的珍稀,甚至連公佈它的存在都需要審慎考慮,其主因就在於它幾乎無法人工培育,但原因卻沒人知道。至於野生的願景就更加難以尋獲了,除了生長環境的未知,在開花前幾乎沒有任何徵兆之外,願景本身也是極度的脆弱,只要遭到傷害就會如虛幻般消失殆盡,連一點痕跡都不留。

甚至有許多學者都還不承認「願景」是真正存在的物種。

「但是,現有的知識對願景的了解也還太過淺薄。比方說,願景應該是輕微的一點碰撞就會被破壞殆盡才對,但你……經歷過那些後,體內的願景卻依然存在。」

聽著醫生的話語,讓席亞感到錯愕的並不是自己體內可能還存在菌絲,而是……

「……你的意思是,我看見凋謝的花……只是、幻覺?」

席亞顫抖著摸上腹部,如果當時知道這件事的話,自己是不是就能做出更加正確的選擇?那麼當時摘下了花,吃下了花的自己,算不算是殺了蘭花的兇手?

「席亞!」

在席亞陷入新的一輪自責前,天岳拉住了那雙顫抖的手,將席亞的意識拉了回來,緊緊的握著那纖瘦的雙手,天岳堅定的告訴了席亞,你沒有做錯,別想了。

「天岳說的沒錯,更何況以你當時的現況來說,你做的已經相當正確了。」

對於及時拉住了席亞,沒讓對方陷入折磨的漩渦中,醫生稱讚的看了天岳一眼,只是此時的天岳一心一意的看著席亞,並沒有接收到這稱讚的眼神。

醫生有些無奈,但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清了清喉嚨的繼續說著。

「願景應該是在開花前不會對宿主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的,也幾乎沒有辦法明辨出願景在宿主體內存在與否。但是,從你的傷勢恢復狀況來看,我能大膽的假設,願景還在你體內持續作用。」

畢竟之前也說了,現有的對於願景的知識都太過淺薄而稀少,願景是否在不同宿主體內就會造成不同的現象?寄生於人類以外的生物或植物體內時,是以什麼方法獲取營養的?有沒有休眠狀態?當附近沒有適當的宿主時,該怎麼繼續生命循環?

還有許許多多的疑問,直到現在都沒能解惑。

「聽您這麼一說……我記得蒙特他……也對這朵花做了很多的研究。只是那些研究,我並沒有過問……所以,對不起……我只知道這麼多,但內容卻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席亞難過的垂下了頭,對於自己幫不上忙感到失落。

「不要緊的,你別放在心上。但是,有件事你或許能幫上忙。你願意帶我們回到你們曾生活過的地方嗎?不進去屋子也沒關係。」

雖然讓席亞帶著他們回到那個拚了命逃離的地方有些殘酷,但目前這就是最快獲得線索的辦法,為了避免席亞的恐懼,醫生趕緊在最後補了句話。

「我願意的!如果、如果能讓蒙特也聽聽關於這花朵的事情,說不定……」

席亞雖然不認為兩人能回到最初的關係,但至少能化解一些蒙特的仇恨,看著曾經喜歡著的人變成這個樣子,席亞的心裡也相當的痛苦。更何況蒙特不只是席亞喜歡過的人,更是席亞過去唯二的家人。

在一旁聽著席亞如此關心蒙特,天岳心裡有些吃醋和委屈,但念頭一轉,也很快的想通了席亞為什麼會如此關心蒙特。只是這也代表了,席亞給前男友的感情還是比較重的。

在天岳心裡,已經直接把蒙特放在「席亞的前男友」的地位了,而把自己直接放到了「未來現任男友」的位置上了。

席亞本身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但在村長眼中,天岳這樣的毛躁小子性格還是太明顯了。村長在心中默默嘆氣,有些擔心天岳最後若是沒追到席亞,恐怕會失落很長一段時間。

「那麼,等你身體好一些後,我們就準備出發吧。」

雖然在願景的影響下,席亞的傷勢恢復快速,但這並不代表一眨眼的時間就能讓身體恢復到完整的狀態。

醫生要席亞安心休息,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接著就和村長離開了病房,開始討論該帶哪些人同行。蒙特雖然也受了傷,但與人類不同,負傷的野獸尤其是獸人,會更加危險。再加上蒙特的精神狀態,醫生擔心那名獸人說不定會不顧一切的殺了席亞,根本不管自身的安全,若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就更應該謹慎了。

隔天,雖然醫生認為席亞應該多休息幾天,但席亞怎麼樣也無法繼續躺在病床上休息,一部份是因為焦躁,一部份是認為要把握機會。蒙特已經受了傷,或許對方會因為人數上的壓制,所以更願意聽自己說話,若等蒙特的傷勢復原了,這樣的機會說不定就會錯過了。

更何況,從自己負傷昏迷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席亞認為,再不動身就會錯過機會了。

最後醫生和村長也只能點頭答應,但是部落裡不能沒人留守,因此村長並沒有加入這次的行列中。而醫生作為唯一對願景有些了解的人,這次的行動必須加入,再加上席亞和天岳以及其他的獸人們,這一次的行動人數約有七人。

席亞對於這一趟的行動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同時心裡的不安與焦躁也在增加,而這一切的情緒變化,醫生都看在眼裡,天岳更是義不容辭的安慰著席亞,承諾著會保護好席亞,就差沒有當場下跪求婚了。

「專心點,你不是來約會的啊,兄弟。」

原本還有些緊張氣氛的隊伍,被天岳那樣肆無忌憚的放閃之下,都顯得有些滑稽。

醫生無奈的撫額搖頭,一名獸人則上前拍了拍天岳的肩膀,要對方專心在行動上,而是不是專心在追老婆一事上。

聽出那句話中的含意,席亞很是害燥的紅了一張臉,但也多虧了這樣的插曲,讓心中的緊張與不安緩和了下來。

隊伍順利而快速的離開了部落範圍,並且來到了席亞與天岳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這條溪流的滯留區對席亞而言是沒有任何記憶的,但對天岳而言卻是別具意義的,若不是那天循著血氣來到邊界,或許他們將會就此錯過彼此。

根據席亞的回憶,在森林裡被追殺的最後,墜落了瀑布中,接著應該就是被溪流一路向下帶,那麼他們要回去木屋就必須往上游走。

這時席亞才忽然想起的問著醫生,沒有人追蹤到蒙特的去向嗎?

「那名獸人不簡單。縱使受了傷,卻能甩開追蹤,甚至抹去了足跡。我目前知道的是,無法確定那名獸人去了哪裡。」

醫生搖了搖頭說著,這話代表了蒙特可能還在附近遊蕩,也可能回去了木屋,畢竟對蒙特而言那裡也是重要的歸屬之地。但他們這一趟的重點並不是找到蒙特,而是盡可能的獲得關於願景更多的情報。

說到這裡,天岳也關心了起來,比起處理掉危險的情敵,他更擔心席亞體內那不明來歷的虛幻之花,雖然目前的資料看來並不會對宿主造成傷害,但天岳也記得醫生說過,現階段對願景的研究還太過稀薄,誰也無法確定事情會不會有變數。

「我知道的。不用擔心,我不會搞錯目標的。」

席亞點了點頭,知道醫生和天岳是擔心自己搞錯了這一趟行動的目標,他們是要去尋找蘭花到底是在哪裡接觸了願景,而不是把蒙特找出來並化解對方心中的怨恨。

雖然很清楚,但席亞還是私心的希望能在雙方面都得到進展,畢竟那是他唯二的兩名家人。

醫生默默的離開,給了天岳和席亞一點私人空間,並和小隊長討論著接下來的路線。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一行人找了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隔天早上,一名獸形為飛禽類的獸人從空中大致看了一下地形,並確定了上游的方向,一行人便開始朝上游前進了。一路上都還算順利,關於野外的威脅、水與糧食等等的問題也都因為完善的準備而排除,這對席亞而言有些特別,也有些心情複雜。

對這些獸人而言,在森林中行走、過夜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但是對當時尚年幼的三個孩子而言,卻是無比危險,隨時都可能要掉一條小命的行為。席亞想著,若是這些獸人要居住在森林裡,大概不會是多困難的一件事。

隨後,席亞搖了搖頭甩去那些多餘的想法,並認為會這麼想的自己肯定是因為還不夠了解「在森林中生活」是多麼艱困的一件事,畢竟即便是當時,席亞也因為身上的疾病而鮮少參與這部分的難題。

「席亞?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

注意到席亞臉上的表情變化,天岳關心的問著。

考慮到隊伍中醫生和席亞的人類體能,以及席亞舊傷未好的狀態,一行人並沒有急著趕路,而是前進了一段路後就會休息片刻補充體力。

五名獸人已經排定好了班表,輪流捕獵食物、守夜,這一次是狐狸和飛禽的兩名獸人去獵捕食物。

席亞看著天岳臉上的擔憂神情,感覺心裡一陣暖意,席亞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身體沒問題,只是有些心情複雜。

「但是,感覺和你在一起的話……心裡就會平靜很多。」

看著席亞那樣的笑容,天岳也跟著笑了,若此時露出尾巴大概會搖的無比歡快。

對於這兩人沿途的放閃,隊友們表示無奈但也沒有妨礙,畢竟年輕人追求幸福是應該得到祝福而非阻礙的。

醫生和小隊長討論著,待會是不是直接以獸形趕路會比較節省時間。席亞和天岳基本上處於戀愛腦的狀態,完全沒有注意到身上帶的糧食以五名獸人的食量而言是完全不夠的,因此才會每當休息時間就會讓人去獵捕些食物,就是為了因應糧食吃完後食用的。

而隊伍並沒有一開始就直接以獸形趕路也是顧慮到席亞身上的舊傷,而這一路來經過醫生的判斷,以獸形趕路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樣隔天傍晚前就能到達上游了。」

兩人得到了結論後,便告訴了其餘人接下來直接以獸形趕路。但是為了保持對威脅的應對,由天岳和小隊長獸化,其餘人維持人形,考慮到其中一名獸人的獸形是熊,即便人形狀態時體重也不容小覷,因此便由天岳帶著,席亞自然也是跟著天岳。

而獸形為花豹的小隊長則帶著體重相對較輕的醫生、狐狸和飛禽。

對於這樣的分配,眾人沒有異議。將捕來的獵物做了簡單的保存處理後,一行人便以這樣的分配開始趕路。

而休息的間斷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趕路方式而減少,畢竟獸形本來就不是為了搬運重物,再加上即便選擇了較為平緩的路線也不能避免顛簸。

當天傍晚一行人找到了天然洞穴過夜,深夜,席亞聽著轟隆隆的瀑布聲,思緒有些飄遠,雖然距離瀑布還有段距離,但夜深人靜之時那聲音卻是如此清晰,令人有種就在瀑布附近的錯覺。

席亞閉上了雙眼,試著讓自己入睡,然而越是如此思考,腦中卻越是清晰,席亞雖然一直都跟大家承諾自己沒有問題,但實際上席亞自己也無法克制這樣的不安,那天晚上自己是如此拼命的在森林中奔逃,那曾經帶給自己安心與依靠的木屋是如何成為揮之不去的噩夢。

席亞越是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冷靜,就越是無法冷靜。說到底,這就是因為過去的席亞所生活的環境太過狹隘,全身心的依賴著卻又在最後受到傷害,而產生的心理陰霾與創傷。

醫生很清楚這一點,實際上席亞一路來的表現已經很好,但這樣的創傷症狀仍是不可避免的,就在醫生思考著是不是該和席亞談談好舒緩對方的心結時,同樣注意到席亞輾轉難眠的天岳先一步起身了。

「席亞,睡不著嗎?」

天岳小聲的呼喚著,直到聽見對方的回應與應許後,天岳才靠著席亞的身旁躺了下去,小倆口小聲的交談著,而洞穴內的其他人也沒有偷聽的意思,只好默默的挪遠了位置,不只給小倆口一點個人隱私也避免自己被閃瞎了狗眼。

醫生在心中慶幸著自己的聽力沒有獸人這麼靈敏,要忽略那邊的聲音入眠還是挺簡單的。

一夜過後,看著抱在一起睡的小倆口,眾人並不感到驚訝,反而是睡醒後的席亞有些害燥,那染上潮紅的雙頰讓天岳心癢難耐,偏偏還要克制自己別做出太超過的形為,最後還是忍不住輕吻了席亞的臉頰道聲早安。

「啊……早、早安。我、我去幫忙整理東西!」

席亞愣愣的回應著,隨後更加害燥的轉過了頭,趕緊跑去幫忙醫生和其他人整理行囊,從後方看著那通紅的耳尖,天岳低笑了兩聲,眼神也跟著溫柔了許多。

照著原計畫,一行人果然在傍晚前到達了上游,站在斷崖邊,席亞看著被夕陽染上一層橘紅色彩的瀑布,深吸一口氣後試著分辨出自己當初摔落的地點,畢竟逃跑時是在晚上,一片漆黑又沒有分辨方向的工具,席亞也無法明確的指出木屋的方向,但是從那個地點向外搜尋應該就能找到木屋。

席亞仔細的回想著當時,衝出一片森林時,自己所處的位置與身邊的事物,席亞確定自己當時並沒有看見瀑布,但墜落時卻在水中,從種種的跡象往回推算、比對,席亞指出了幾個可能性較高的位置。

醫生看了看那幾個位置,從席亞的話語轉述與其他的判斷角度,很快的剃除了幾個位置,並認為應該讓席亞到剩下的兩個位置上,實際的看一下環境做最後的確認。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席亞看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握緊了拳頭在心中作出了一個決定,轉頭對著醫生說了趁著這時去確認位置才是最準確的,雖然當時只有相當短暫的停留,但卻是記憶最深刻的一瞬間,白天和夜晚所看見的景色截然不同,席亞認為越是符合當時的環境才能越準確的知道位置,而這麼做也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時間浪費。

「……你確定嗎?」

醫生擔憂的蹙起了眉頭,讓席亞回到那間木屋已經是對心理創傷的一種刺激了,若讓當時的情景重疊,醫生擔心席亞會產生心理崩潰的恐慌現象。

「我可以的。因為……我不是一個人,所以……沒問題的。」

雖然恐懼是無可避免的,但席亞還是堅強的點頭回答著,緊握著的兩手微微顫抖,但那僅剩的一隻眼眸中卻是如此的堅定。

對席亞而言,這個部落與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恩人,接受著大家的溫柔與包容,自己也應該振作起來才對。

看著席亞眼中的堅定,醫生原本要拒絕的話語鯁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來,接受與給予應該是對等的,若只願意付出或給予,那恩德就會被扭曲變質,醫生不忍心讓席亞受到內心的自我譴責,但這種心理創傷也不是空有意志力就能解決的狀態。

就在醫生猶豫著該不該讓席亞直面自己的陰霾時,天岳直接了當的用行為給予了支持。

天岳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席亞,憐愛的吻了吻懷中人而的頭髮。

「別擔心,我會在你身邊的。一定,會陪在你身邊。」

那突然包圍自己的溫暖讓席亞愣了瞬間,令人安定的氣息安撫著心中的徬徨與不安,席亞沒有推開對方,低垂下了眼簾將臉埋在那寬厚的懷抱中,低低的應了一聲。

醫生和小隊長互視了一眼,也只能接受席亞的提議了。

從漆黑而茂密的枝葉中穿過,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席亞重新站上了那一個,曾經代表了自己生命終結的位置上。龐大而沉重的恐懼猛然間淹沒了思緒,在席亞因為記憶與身處環境重疊的那一刻而感到恐慌的瞬間,是握緊了自己的那隻手掌穩定了差點破碎的心靈。

從掌心裡傳來的溫暖,以及包覆了自己的氣息,將席亞從那滅頂的恐懼中被拉出,就像浪潮過後只剩下一片平靜,席亞無法克制的癱軟了雙腿,並被身旁的天岳拉入懷中緊緊抱著。

「別怕,我在這裡……」

天岳心疼著懷中人兒的顫抖,用力而溫柔的抱著席亞。

不需要再更多的言語,其他人也從席亞的反應中確定了,就是這個位置。與此同時,獸人敏銳的感官也察覺到了,從黑暗中投來的一道視線,那是充滿敵意與排斥的惡意視線。

獸人下意識的保護著身為人類的醫生,小隊長告訴了醫生,對方並沒有立即發動攻擊的跡象。醫生沉吟了片刻後,決定先暫時離開這個地方,搜索什麼的等明天早上再說。

這天晚上,所有獸人都過得很是緊繃,畢竟被那樣充滿惡意與敵意的視線盯了一整晚,不管是誰都不會好受,很顯然的那道視線的主人就是蒙特。

就連醫生都感到有些焦躁,原本的計畫是讓飛禽的獸人從空中尋找木屋的蹤影,但現在多出了這麼一個視線,醫生和小隊長都認為這個時候單獨行動太過危險,於是改變了計畫。

由天岳和小隊長留下來保護席亞和醫生,另外三名獸人成一個小組,互相照應的同時也搜尋起木屋的蹤跡。很快的,三人小組注意到蒙特根本不在乎他們是不是會找到木屋,那道視線完全沒有跟上他們的意思,將這一點傳達給了小隊長,醫生等人都認為蒙特的目標大概就是席亞了。

這讓天岳更加警惕了起來,席亞的舊傷尚未恢復,若是真的被蒙特逮到機會搶走席亞,誰也不能確定那個瘋癲的獸人會對席亞做出什麼事情,而天岳絕對不會再給對方任何機會傷害席亞。

在三名獸人尋找木屋時,小隊長和天岳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出手,就算不能處理掉蒙特,至少也能將人趕走。但考慮到地形熟悉度讓他們處於劣勢,萬一趕走不成還反過來被利用,進而讓醫生和席亞這裡陷入空窗狀態,那就危險了。

從蒙特待著的距離可進可退,一方面造成了被監視的一方極大的壓力,一方面又能維持自己的安全退路,這方面看來,醫生認為蒙特雖然心理扭曲而瘋癲,但也絕不是省油的燈。

這一點,曾與蒙特正面對上的天岳更是深刻體會過,而在四人中,承受壓力最龐大的無疑就是席亞。蒙特像是非常清楚該怎麼做才能增加席亞心中的恐懼,時不時的發出低吼聲,圍著三人繞圈,枝葉摩擦著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增加著席亞心中的恐懼與壓力。

醫生在一旁不斷的安慰著席亞,緊握住席亞因為恐懼而盜汗的手,席亞也不斷深呼吸著想要壓下那樣的恐懼,然而身體的顫抖與靈魂深處傳來的惡寒仍是止不住的冒出來,席亞甚至感覺雙腿有些發軟而無法施力。

想要在見到蒙特後,告訴對方關於虛幻之花「願景」的事情,希望能夠化解對方的怨恨,的想法都在這樣的壓力與恐懼中被遺忘,席亞甚至完全想不起來曾有這樣的想法,只剩滿腦子想要逃走的本能。

「席亞!冷靜點,看著我,席亞!」

醫生看著席亞的狀態,擔憂的蹙起了眉頭,不斷喊著對方的名字希望能讓席亞振作一點,但醫生心裡也知道,現在的席亞是很難冷靜應對的,畢竟他們誰也不知道席亞在那個獸人的身心靈虐待中度過了多久的時間,那樣的恐懼是深埋在靈魂中的,一時根本無法擺脫。

醫生甚至有些後悔這一趟把席亞帶來了,或許自己不應該那麼急躁於想要得到更多關於願景的情報,而是要等席亞心中的光芒建立的更加完善後再來的。

然而不管怎麼想,他們都已經回到了這裡。醫生焦急的等待著三名獸人的搜尋結果,只要能確定木屋的位置,再讓席亞從地圖上畫出一個範圍就好,那樣他們即便退回部落也不算空手而回了,而席亞也不必再面對這樣的恐懼與壓力。

「他靠近了……」

就在醫生思考著該怎麼做才能減緩席亞的恐懼與壓力時,小隊長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兩名獸人已經半獸化,低吼著伸出了利爪,緊張的氣氛已一觸即發,雖然照理而言,兩名獸人對付一名負傷的獸人,勝算是很高的,但見識過蒙特負傷突破包圍的實力,在場誰也不能確定二對一是不是真的能獲勝。

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另外三名獸人忽然傳回了消息,他們找到木屋了!

與此同時,原本那不斷逼近的獸人忽然撤退了。連視線感都跟著消失了,這讓幾人很是疑惑,但也不住鬆了口氣,醫生安慰著席亞,表示只要席亞在地圖上畫出蘭花可能會去採藥摘果的範圍,就能先回去部落了。

席亞低喘著,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直到現在仍微微顫抖著,但還是強忍著恐懼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我……」

被恐懼佔據的思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席亞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張了張嘴只能說出道歉的話語,那略為空洞的眼神令人看著心疼,天岳不捨的將人擁入懷中,低聲細語的安撫著。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