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退下了身上價值不菲的華貴服裝和一席山珍海味，東方天帝統覺得市井之流的混亂聚會跟在他眼前上演著的大排筵席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都是一群拋開權力和財富的話題後，便只能圍繞著美色來談論的凡夫俗子。

當然帝統並不是站在聖人高高在上的地位來單方面批評他們，他也是俗人，喜歡賭博時輸贏只在一剎那的快感和刺激。

不過儘管他如此坦蕩地承認，少年在這群年齡與自己相差一大截的大臣中明顯格格不入，被視為一個處於尷尬地位的擺設…其中大臣們一邊諱忌著他的母親東方天乙統女不容他人侵犯的權力和實力，不敢對帝統大放厥詞，無意中冒犯到他們尊貴的血統，一邊卻因輕視女性掌權的心態，希望巴結到無論身份或是血統上都合他們胃口的帝統，所以他們極力營造出一種眾多男性官員都支持他的氣氛，妄圖扶上一位合意的權力傀儡。

但不得不說，多虧了母親和他身份上的影響，擁有著微妙身份的帝統在這場杯觥交錯的宴會上處於一個疏離的旁觀者位置，既沒有被卷入宴會中受到勸酒的無禮要求，亦沒有強行加入那些不堪入耳的風月話題。

當那些喝酒喝得興高采烈的大臣伸手攬抱起舞女開始上下其手，談論起與妖物交好的絕妙處時，他就在那高一層的席位上旁觀著這場宴會荒唐的一幕。

“知道嗎？在前身是墳墓的那片荒野上供奉點心的話，會有通人性的狐狸過來偷吃，屆時如果成功捉住牠們的尾巴，對牠們威脅幾句，牠們可以應你的要求幻化成合心意的美女，任你為所欲為…當然你有心儀的對象，直接帶著畫像給牠們看都可以。”

心裡默念著奇數，帝統百般無聊地往空碗內擲下隨身帶著的骰子。

“該不會你試過吧？那豈不是等同於與獸交媾！”

骰子在碗內骨碌碌打轉，輕敲出清快的脆聲，少年的視線追逐著骰子移動，最後骰面停留在「六」的數字上。

“反正看著也是有人的形態，有什麼關係，更何況這些妖物啊可是比普通的人類美女漂亮，交媾起來的感覺更加刺激，例如鬼族的身體比起人的更熱更敏感，試過一次完全會令人上癮。”

啊…是偶數。

雖然心裡想的是自己猜骰子的數子錯了，可是腦內卻附和著他人的話題浮現起一雙悄然瞇起，蕩著暗紫潤光的嫩綠眼眸。

毫無疑問，那是幻太郎的雙眼。

像幻太郎那樣特別的鬼，身體也會跟這些人口中說的特質一樣嗎？

不由得代入到對方身上去猜想，帝統無意識地思考了一下這個荒唐的問題，突然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企圖把自己越軌的念頭打消掉。

都怪這群不正經的大叔影響，令他想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在宴會上無法確認時間，帝統的視線穿過在殿內裝飾著的薄紗，看著天空上掛得高高的皎潔月亮，擔心起自己會錯過跟幻太郎約定好的時間。

希望對方沒有因為他的失約而生氣，帝統在心不在焉的敷衍態度下，終於得償所願地完結這段磨人的時間。

少年匆匆踏入自己居住的宮殿，佯装出一副心情不快，隨時會發脾氣的樣子打發掉跟著身後的隨從。

他獨自一人穿過前殿，在長廊上往深處的內室前進，寂靜開揚的環境令帝統感到不安，懷疑起幻太郎是否已經離開，但他動蕩敏感的小心思在敏銳的聽覺捕捉到繚亂的呼吸聲後獲得平復，然後受直覺驅使把腳步停在內室的拉門前。

帝統試探地將門開出一個指頭距離的空隙，悄然一探裡面的動靜。

幻太郎…在嗎？

內室裡面沒有點燃蠟燭，僅靠外面照入的月光勾畫出內部的事物輪廓，在視力尚未適應的黑暗中，帝統隱隱約約間見到潛伏在陰霾中蠕動著的身影，被滑動著琥珀流光的細髮所吸引，他的目光自然固定在那處，目睹了意料之外的場景。

似乎等少年回來等得累了，惡鬼無防備地坐在卧椅上休息，當作是自己家那樣放鬆。自初遇時開始他便一直穿著的黑留袖今天也依然不變，但是跟平常穿得整齊有條、顯得華麗且不失莊重感的樣子不同，因和服不自然的撩起，下擺繡有的一朵朵錦繡花團變得扭曲，使引人注目之處轉為從開叉位伸出的兩條瑩白細腿。

修細且沒有多餘贅肉的左腳搭在椅柄扶手上，展示出腿間盡處的春色，首先見到的是幻太郎上翹著立起的性器，光滑潤澤的外形無可挑剔，在蔥白手指的撫動下不斷從頂端吐出花汁玉液，輕搖動蕩的姿態在恬靜月色下像成熟得珊珊來遲的花柱，孤芳一人灑落寂寞的夜露。

與此同時，在他情動下泛著桃紅的股間，本應矜持閉合的後穴卻大方地吞吃著一根粉玉雕琢而成的棒狀物，撐開的穴口邊緣被蜿蜒流下的水液浸濕，於咕啾咕啾的劇烈抽動下閃爍著明亮的水光。

“嗄…嗚啊…”有意克制情慾高漲時忍不住吟出的輕聲，或許是在漫長歲月中已經渡過不少次像今晚般獨自安撫慾望的夜晚，幻太郎熟悉地運用左右兩手，一邊摩擦著濕潤的柔莖，揉按紅潤敏感的頭部，一邊攪拌掌中握著的玉器，集中刺激自己藏於體內的弱點，將全部精力徹底委身於快感逐漸累積的享受裡，以致他對少年粗心大意的偷看沒有半點察覺。

悶熱的麝貓香誘發著慾念的萌生，聞到這暗藏在空氣中的郁馥氣味時，少年全身上下都被禁錮著，無法動彈，唯有一雙眼珠子牢牢追蹤著自己所見的一切動靜，不願有一瞬的錯失。

濃黑的衣料映襯得外露出的素淨皮膚瑩瑩泛亮，放空意識任由本能去驅使雙手，取悅著深知蜜事歡愉的身體，流露出魅麗風貌的幻太郎對帝統來說是陌生震撼的。

但隨即更令少年震驚的是，惡鬼鬆開了慰藉著性器的手，拿起被他置於卧椅一旁，本來並不起眼的蒼白頭骨，然後碧綠的眼瞳以戀慕的目光深視著頭骨上那對空蕩蕩的眼眶，再將頭骨貼到自己臉上，撒嬌似的輕輕摩擦，小心翼翼地嗡動著嘴唇輕吟。

瞧見平常狡黠的、薄情地戲弄人的惡鬼露出了自己從未見過的深情一面，帝統心裡一緊，一時半刻說不清這份來自心胸的緊勒感是痛苦抑或是心動。

是重要到這個地步的人嗎？以致在死後也仍然讓你念念不忘…

雖然早已知道幻太郎隨身攜帶著的這顆頭骨是他已經逝去的重要之人，可是當親眼看見他對逝者懷有欲情，以致將對方的屍骨保留下來作親熱之用，帝統的呼吸開始輕微地變得困難，身體的熱度漸漸凝聚在腹下，可是心裡卻不願意為了獲得心靈上的解放而移開視線…

或許，正是這種禁忌與歡愉融合的矛盾心態才使人心神蕩漾吧。

“哈…咿嗯…好…好舒服…”

隨著玉器的大開大合的動作，少年能夠得以窺見穴口在抽離時微露出一點鮮嫩軟肉的一瞬絕景，想要近距離觀察的沖動誘惑著他闖入這場獨角戲裡，可是想看更多幻太郎一個人處理性慾時坦蕩的情態，所以帝統硬生生按壓住自己的急性子，像初次參加狩獵的獸類，學著潛伏在暗處等候。

“不…不行…”明明是在拿自己的身體取樂，可是幻太郎看著頭骨時的表情像被無理侵犯般懷有抗拒的罪惡感，當他每次扭動著垂柳般憂柔飄忽的下肢時，從含吮著的穴口會溢出帶有細沫的滑膩香液，讓整個內室滿是花朵鮮麗綻開的瞬間會聞到的朦朧甜香。

不清晰、模糊、不真實…這蠱然的芳香就像幻太郎本身的存在，輕柔感性地盈滿鼻腔，在無心無意下令帝統暈乎乎的，全心神都醉在他的一舉一動裡。

在他人的寢室內毫無警戒心地沉迷在自慰當中，不知是貪圖或許會被誰發現的刺激感，還是出於在欲情難卻下的無奈之舉，幻太郎似乎已經忘記了四周暗藏著的意外，激情大膽地迎合手中不知疲累的抽送動作，渾然想就這樣暢快淋漓地抵達揉合著雄雌兩性的高潮。

“去…要去了…帝…帝統…”儘然一切都是處於虛虛實實的模糊裡，但唯獨此刻吟著他的名字抵達雲端的呼喚，以及胸口砰通響著的跳動聲是清晰的。

“幻太郎…”真是愚蠢，在這個被呼喚便立刻回應對方的自然反應下，帝統以最坦蕩的形式曝露了自己偷看的不道德行為。

在這個正值情慾釋出的最佳時機，沒有想到帝統的聲音會出現，自認冷靜且一絲不拘的惡鬼慌亂了，全身上下像被突然跌落水中而激起水花飛濺的澄清湖面，不復僅有自己存在的無雜質。

“啊！”玉器在混亂中戳弄到肉壁上的某一點，濃膩的白蜜從哆嗦著的性器前端湧出，把一整根弄得黏糊糊的，像被糖漿包裡著般，緩緩爬行在餘熱未退的皮膚上，延長他慌張無措的羞恥感。

“為…為什麼…”聲音猶如在哭泣般哀怨，任性地指責帝統為何如此唐突。幻太郎緊閉雙眼，無力地抽搐著下身任由玉器從痙攣著的穴口滑下，扯著液線隨重力跌落。浸浴在性欲暫時獲得滿足以及在帝統的注目下射精的沖撃裡，他高高揚起優美的頸部，帶著潔淨透明感的臉龐與某個不存在的記憶中閃現過的殘像重疊、分開，同步加劇帝統心臟和下身的膨脹。

哈…哈啊…

獨個兒的激情過後，頓時內室裡僅迴縈著直白的性事餘香，再繼續站在門後已經無濟於事，帝統在窘迫的心態下入屋，將拉門關掉。

“抱歉…今晚臨時有晚宴強行要參加，沒有機會跟你說…然後…初次遇到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在少年短短幾句話的時間裡，幻太郎似乎稍微恢復了一點冷靜，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把抱著的頭骨放到身旁，將凌亂的衣衫稍作收攏…至少把大開著的私處藏起，不讓腿間佈滿濁白的淫靡畫面被對方一直看在眼內，“沒事，是我不好…對於今天的失態，我先失禮地告辭，日後再作賠罪…”

全程沒有跟帝統對上眼神，幻太郎站起身來欲意離開，卻被快步上前的帝統阻撓住。

“我聽到你在叫我的名字。”有時候惡鬼討厭極了少年那不分時地人事的直白，只要心裡有疑問，他就會立刻拘著機會問清楚。

那沒有顧慮地凝視著他的視線…儘然幻太郎是男性，還是會羞恥於暴露在這樣的視線下，只能裝作不受影響的樣子若無其事地擺出雙手抱臂的姿勢，下意識防衛自己柔軟的內心。

“是嗎？你聽錯了…”情事過後的餘熱把眼尾染紅，幻太郎在保持冷靜回答的同時亦隱隱表露出他恥事被提的慍怒。

知道幻太郎的自尊容不下他當面承認自己在自慰激情下喚出帝統名字的事，少年選擇進一步去逼近他，一副非要得到滿意答案為止的堅定態度，“你在騙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叫我的名字？”

幻太郎真的被他弄得生氣了，大腿內側緩流著絲絲濕意，腹下仍然殘留著開拓過後的甜痛滋味，變相加深了他尷尬無措的怒意，“追根究底也要有一個限度，你難道不看氣氛和場合嗎？”

對，識趣的常識人在遇上這種尷尬場合時，理應把對方遞過來的下台階接住，維持著彼此間和平融洽的氣氛才對。

但帝統偏是不願意，他直白坦然得可怕的這一點，真是跟前世沒有任何分別。

帝統深知自己天生的直覺較常人敏銳，所以他立刻注意到幻太郎游離的思緒，好像脫離了此時此境飄到遠處去想別的事情，這不專心的表現令少年不太高興。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沒有理會幻太郎身上的狼藉，帝統向他靠過去，完全不怕被甩開伸出手去觸碰他。

雖然有動過躲開帝統離開這裡的心思，而幻太郎有能力可以這樣做，可是惡鬼無法拒絕對方，這是刻印在他思考中的規律，所以他的手臂被少年緊緊地抓住，迎面對上他振奮明亮、藏著堅毅意志的紫色眼眸。

“幻太郎…我想要你…”

不行啊…一說出這句決勝負的話，他的敗北已經被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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