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同盟，是個非常「自由」的國家，這個自由說是一種偶然也不為過，起初他們只是許多小國。但是面對什埃克逐日擴張，這些國家組成一個同盟，開始在軍事、經濟、交通上合作，如今看來就像是統一的國家，然而這個國家卻不統一他的語言，而是主張多元族群共存，也沒發生內部分化情形，而這一切是因為「國家的軍權有外力干涉」。

非常奇妙，大概已經不會有任何比這個國家更奇葩的案例，好比說雖然與辛國進行軍事合作共同演習，但國家內亂時辛國卻能以合約為由進行鎮亂；實質掌握國家治理權的名為「轄長」的官位，分成東南西北四個轄，剛好吻合軍事派系劃分，也符合大致符合四個不同的族群文化圈。就是一個這樣混亂的狀況，塑造這個國家的「自由」，不存在真正的掌權者，但地方仍會對自己的人民負責，為了不要被辛國當成目標，大多都會配合軍事合作，並且這對每個地方也是有利的，這樣的軍權也並不屬於任何轄長，完全中立，還是有保護國家的功能。

這種結構就像骨牌一樣，只要輕輕碰就能擊潰斯卡同盟發達的假象，約束他們的不過是一個條約衍生的「假和諧」。什埃克早已了解這樣的狀況，對於地下網路發達，即便有軍事力量，他們也束手無策。

在這方面，什埃克帝國得出與戈拉亞帝國相同的答案，盡管時間上什埃克早已等候多時，目的上也有些許不同，但這確實造成斯卡同盟內部流動的間諜甚至足夠形成黑幫這件事。至於為何這樣一個國家能渡過十八年的歷史，就連筆者也感到神奇，只要稍微深入這個國家，就會發現有的從外部滲透的人員居然開始落地生根，也許是待得太久產生情感連結，變得不再如往常一樣激進冒險──直到它們被召回國家那一刻。

這家店的老闆不是普通人，而是退役的軍官，表面上經營古董店，背後卻是為這些「非法之客」提供的風花場所。

雖然別人問到時，他總說是因為這裡自由的風氣，但那只是原因之一。其中真正的原因是希望透過這個場所打聽風聲，幾乎不用費太多力氣。上述便是他觀察到的情形，這些間諜盡管有著偽裝的身分，卻適應這裡的生活，變成定居在這裡的「在地人」。

大概兩個月前是這樣沒錯，最近什埃克似乎做出了什麼新對策，老闆稍稍感覺到陌生的臉孔增加了，這些人的面孔看上去大約是17~32歲不等，一看就不知道這裡的規矩。

例如這位帥哥，雖然服裝還算合乎禮儀，袖子卻捲一半，領子也是歪的。

「總算是找到這裡來了啊，累死了。」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盡管我一眼就看懂目的，卻故作不知曉。他的身邊還帶著一位白髮藍眼的女子，扛著黑色的大袋子，甚是顯眼。

「大叔，不用提防我啦！看我的打扮，你是知道的對吧？」

沒禮貌的人我遇多了，這倒沒什麼事，反正看他不行就把他轟出去吧？

「啊，莫非是想看本店珍藏的古董嗎，可是那東西我基本上不敢拿出來的，很貴重啊。」

我只是忽悠，試著把他煩走。

「有甚麼不好拿出來的嗎？莫非是我來的太早？」

顯然是牛頭不對馬嘴，固執的要我給他方便。

「先生，如果您沒有要『交易』，就請您離開吧。」

我試著給他提示，我不認為他會輕易被我幾句勸離，但不懂規矩的人我不想讓他踏入。這裡並不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地方，所以說也要給我相對的「價碼」，那樣我便不會再追究任何事。

「交易？…你稍等我。」

一同身旁的白髮少女，那位男子的自言自語我其實聽得很清楚，看上去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卻不知如何回應。女孩面無表情，不給與任何反饋，如同人偶般維持著機械的笑容。

「喔幹…」

我裝成不知情的樣子聽著他撥亂棕黑的髮絲的困擾模樣，隨口便是大聲一句「不管了」，著急著貼上櫃台。

「知道曼拉前陣子發生的的事嗎？」

「你是指…琪亞拉失蹤一事嗎？」

「這件事我確定什埃克有從中作梗。」

「這我倒是不怎麼意外。」

從檯面上來看，已經與王室訂有婚約的家族──小鳥遊家族，想透過婚約藉此抬高家族地位，及有可能讓曼拉王國的貴族勢力重新洗牌，他們將是最大受益者。而此事的結果來看，一方面打破小鳥遊家族的野心，一方面因為貴族的不團結，即便知道此事有他國作梗依然各執己見，一盤散沙就是什埃克想要的結果。

「現在擄走他的殺手就在斯卡境內，現在是我們正在追捕的對象。」

「咦？是要清理掉功臣嗎？」

「怎麼可能，工具人永遠是工具人，不可能變成功臣。」

「那為甚麼？」

「不清楚，聽說他已經改變既有立場了。」

擄走了未來的公主卻變成反抗態度，也沒有將人質返還…有隱情？

以情報而言真的是非常勁爆，什埃克採取這個行動，但當前還沒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往下一步推展也有困難。

「我了解了，下次的服裝請端正點，我不喜歡太輕浮的人。」

「欸…可是你都開這種店了。」

「我可沒有與許發生進一步的關係，你可以試試看。」

「好吧，我會注意。」

「請登記的名字或代號吧，給我辨認。」

我將紀錄本遞給他，隨手指了位置，男人的筆劃撇的很快，潦草的字跡約略能看清，那個字應該是「宇」。女生的字跡筆直而不拖沓，寫著「兔跳」二字。

我推開門，兩人依次進入，名為宇的男人雙眼失神，不知道瞳孔向哪裡對焦。

理所當然，那個人被服務生牽著走了，兔跳依然沒有表情變化，我卻聞到濃厚的殺氣。錯覺吧？或著說做這一行天生都帶有殺氣。

…

…

…

其實我並沒向那位老闆托出全盤，盡管他發現真相是遲早的事，要不是我剛好接到這樣的任務，估計我會因為想不到而被趕走吧。

這裡真的是上好的地點，開在市區交通方便，外表不會被人懷疑，也有隔音房偷聽。這裡集散各種地下，間諜、黑道、非法買賣人士等，雖然每個人為不同的政治理念服務，未來也有可能成為敵人，但現在誰管他？如果沒有這樣的情報網，估計就會因為交不出好情報被秘密處置吧？雖然只是為了苟且偷生而來當殺手，我對那些死人感受不到一點感情，除了蒐集情報很麻煩，大致上我很滿意。

重點是，這裡有大姊姊欸！

「客人，你今天是來做甚麼呢？」

「這…不能講啦！」

「告訴我嘛！」

「就…打聽關於『死神』的情報啦！」

兔跳就坐在對面，我還因為一時的慾望講漏嘴，希望我勃起不要被發現。

忘了說，兔跳是我最近這幾天帶的後輩，大概四天前從上級那裏接到指示，要我帶她完成狙擊刺殺任務。大概是出發後第三天，接到「死神」叛變的消息，理由不清楚，不過死神在曼拉王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要我們發現就立刻就地處置，看是殺掉、交給當地軍方、或是塞進消波塊沉入華連港。

「『死神』？那是個很可怕的傢伙嗎？」

女服務生不僅完全免疫兔跳的殺氣，還很禮貌的給我敬酒，就算知道喝下這杯很危險，但她紅豔的臉蛋真的，我只想到「美」一字可形容。

「可怕嗎…我有聽說這個稱號是因為他任務的完成率是百分之百，最扯的是有次任務是把國內的革命組織抓起來，結果現場包刮路人，啪的一聲，沒了。」

「太可怕了啦！」

「沒事，那傢伙成為眼中釘後，就只是逃亡，有人通報他的蹤跡卻沒出現死傷。」

「你有見過他嗎？」

「印象中吧，有那麼幾次，鮮紅的短髮像是沾在血裡，高瘦形的身體，眼神沒有『生』的感知…」

不知不覺便說出這些，險些說的一乾二淨，查覺到此事我便立刻停止。

「欸…你說的那個啊。」她靠近我的耳邊輕呼到「我可以給你情報喔？」

「真的嗎！」

「你先別急，你不覺得今晚還很長嗎？」

說罷，我便打住，她的臉越來越近，已經跨越那條界線了。我試著推開，她也不再往下說，而是盛滿兩杯酒。

「吶，要試試跟我拼酒嗎？」

她雙手拱起，比起前面輕浮的舉止，瞬間端莊起來，那份容姿使她更加色氣。

但我一點也不想回應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我灌完那一杯，便把杯口朝下放置。

「抱歉，玩玩就到這裡結束了，我是來辦正經事的，請離開吧。」

我不發一語的凝視著她，不一會她便察覺自討沒趣的離開了。雖然少了一位姊姊陪著，但那樣的人待著太過危險，慾望也消退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以死神為首要目標，那種東西怎樣都好，一旦瓦解敵方的權力核心，骨牌效應便會讓一切推向對什埃克最有利的方向──上級的指示便是如此明確，雖然我不知道那個結果是怎麼得到的，但據我所知，那個人幾乎沒有失算過。

「好吧，兔跳，該來規劃一下刺殺計畫了。我們該怎麼進入新國境內…」

「宇前輩~」

很突然，我幾乎沒怎麼聽過兔跳說話，有也是十分小聲。好傢伙，我在她的杯子裡聞到酒味，驚覺放在她右手邊的瓶子裝的才不是飲料，那是酒。

「哭阿，被拐了。」

「吶~你就那麼喜歡大姊姊嗎？」

「欸？啊…也不是，就是…有點成熟感比較吸引人。」

「那我成熟嗎？」

「呃…你是我要照顧的後輩？」

「瞧不起我，我說啊，我九歲就開始握槍囉！九歲喔！」

我怎麼不記得她平常是這樣來著？也太難纏了吧？

「『死神』那傢伙才不算甚麼啦！他當時就是被我一槍狙擊的，要不是那個橘色頭髮…」

「好了，不要說了，你醉了！」

我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坐在一旁偷聽的人，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我還是趕緊離開了。

不過我想事到如今也無所謂了吧？馬上──混亂就會在這裡發生了，等到我們開下那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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