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去。”HiMERU看着星空，半晌，说道。

“会的。我们的赌注已下，之后就看要如何赢得更多了，merumeru。”同样看着星空，燐音答道。

话是这么说。但到了该回程的日子，也就是倒数第三天，两个人发现谁也没法启动路标了。也就是魔力量达不到启动阙值。

“……完全没料到会有吸收魔力供给观星所的情况，这么不人道……不，正因为是魔法师才做的出来。HiMERU居然没想到。”HiMERU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感到懊恼。

他们很早就发现观星所内有一些会在早上张开、晚上合上的叶子一样的装置，作用不明。起初他们以为是靠太阳驱动的，还这样记录在了笔记上。结果最后几天才发现装置会张开，是因为他们醒了。

“这是合作项目，凡事都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话说居民会搬走也是因为这个吧。不过现在的重点是，接下来怎么办。”虽然很想查明这些装置的作用，但实际情况不允许这样做。燐音略有些失望地说道。“学生没有配发魔力补充装置，完全没人考虑过考试会出现这种状况吧。”

“有两个人在这，所以……你应该懂HiMERU想表达的意思。”魔力供给装置里装的是体液。根据内容的不同，魔力含量不同。一般是储存本人的液体，但也有相应的地下产业链。

“啊…你说性魔法吗？”燐音很直白的表现出他在克制自己的尴尬。因为现在两个人就在帐篷里，坐在睡袋上。“虽然我很想问你记得仪式标记怎么画吗？但好巧不巧的是你笔记本里有。优等生merumeru的笔记本里什么都有！”

“现在除了把两个人的魔力合在一起还有别的方法吗？如果有的话，HiMERU会干脆放弃这个提议。”

“既然，既然这个基于巫术的方法还在使用，虽然快被补充装置替代了……而且还考虑周全的衍生出了同性版本。那也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提议。所以merumeru你尴尬什么！魔法师哪有那种伦理观！”

“不要把这种事怪在别人身上，道理都明白但是感情上会尴尬啊！而且你也这么尴尬让HiMERU怎么不尴尬！”

“咳。”燐音很认真的整理了下心态。调整了几次呼吸后，他一拍大腿。“不说别的了，石头剪子布决定位置吧。”

“你这样就可以吗？”

“难道你想打一架吗？你自己都说过打不过我。好了快点，赢的在上面。”

这可能是燐音活到现在最不想看结果的石头剪子布，他赢了。

“嗯，跟打架的结果倒是差不多。”对方很坦然的接受了结果。

“不，我们没打过。”

“好了，开始准备仪式吧。”HiMERU走到背包前翻阅笔记本。

“你可以？”

“愿赌服输是HiMERU的美学，还是说你想提什么别的……呃，要求？”他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燐音。没看两秒，眼神瞥向了一边。

“没有，干活吧。”

真正准备仪式的时候，HiMERU才发现这个其中的绝妙设计。整个过程包含精神、空间和物质转换等复杂魔法，但所需的公式和物品却很简单。

“为什么能这么简单就做到？”他嘟囔着，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抄错了。

“这个仪式就是这么简单，因为考虑到效率和在野外调查时的环境难度之类的。”燐音按照笔记在相应的位置摆上蜡烛。“不过这个仪式之后估计会遗失吧，现在谁出门调查还带蜡烛。也就是考试的物品清单一直没更新，后勤才会塞几根蜡烛进来。”

“HiMERU觉得这种事情很可惜。”

“没办法，这种进程推进不是改变单一因素就能停下的。之后我们就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来让这些东西流传下来吧。当然，首先我们得出去。”

这大概也是种默契，两个人直到脱了外套面对面坐在相应的位置前，都没再说过话。

“再确认一遍。”HiMERU瞟了一眼旁边的笔记本。“双方需达到高潮，仪式会辅助修正时间差。特别指出，接收方需要的是前列腺高潮。这点仪式也会进行辅助修正，也就是不需要跟正常达到前列腺高潮一样要精准的，缓慢的轻度刺激。估计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不知道，最后导致接受者射精浪费魔力…还有就是你不要碰HiMERU前面，如果HiMERU自己碰了，你要记得阻止HiMERU。”

“了解。不过真的直接进去就行吗？按理说不应该先准备准备？”

“先相信仪式说明，有问题再说吧。”HiMERU调整了一下身后用毯子和枕头堆起来的靠垫，示意可以开始了。

燐音吹灭了手边的蜡烛。

仪式的启动伴随着尾椎附近的轻微电极感。看来仪式成功了，HiMERU想。虽然他还是很在意其运转机制，但这毕竟是个两人合作的仪式，无论是从礼仪还是道义，他都不能放着燐音一个人。

“来接吻吧。”两个人的眼神刚对上，燐音说了这么一句。

“哈？”

“就，试试。”

“…行吧，随你吧。”HiMERU叹了口气，向周围瞟了两眼，不知道看哪。最后闭上了眼睛。

燐音看着对方略微颤抖的睫毛，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临时起意。他不知HiMERU的感觉如何，仪式启动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所谓仪式修正的其中一项指的是加重感知的反馈程度。

真是恶趣味，提高效率有各种方法，居然很人文关怀的选了提高感受度。要知道调查组成员中，恰巧有恋人或者夫妻的概率非常低。所以仪式的设计者是想让大家关系变好吗？还是单纯的想让参与者能享受？无论哪个都不是魔法师的思维……算了，这种时候不应该想这些东西。至于他现在的想法是不是仪式的作用，那也应该之后再反思了。

两个人坐得很近，对方基本就在自己怀里。燐音快速思考了几秒手能放的位置，然后扶住HiMERU的双肩，微侧头，让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燐音的嘴唇比想象中要软，这接触让尾椎的感觉愈发明显。HiMERU明白了这个仪式会运用一些机制引导出一些不存在的感觉。毕竟就他了解的知识而言，接吻不会有这种效果，如果有，那只能是因为心理作用。可这心理波动真的是他自己的吗？

被对方轻吸着嘴唇，他后知后觉给了回应。然后左侧腰冷不丁被咯吱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微张开嘴，燐音的舌头伸了进来，不过很快就暴露了这只是个投石问路的初学者。HiMERU拧了一下燐音还放在他腰侧的手的手背以抗议他这种不懂装懂得到行为。虽然他自己也不会。

两个人分开，不约而同的笑出声，然后再次贴近。舌尖碰到一起，上下贴合，互相试探着进入对方的口腔，再引导着进入自己的阵地。只不过和平的纠缠最后逐渐变成了一种我比你做的好的比拼。

再次分开的时候，两个人或是因为热度又或是因为什么，脸上都染着微红的色彩。

“你怎么笑这么开心？”HiMERU看着燐音一脸傻笑，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

“我在想，有人回应真好。”

“你要求倒是不高。”

“merumeru。”燐音在HiMERU耳边说道。“来做个约定吧merumeru，这是不是魔法师也能做到的事情。”

“你说。”

“我们会取得胜利。”

这胜利究竟是指什么，并不需要过多询问，因为它已经成功传达了它需要承载的意思。

“……请稍等一下，HiMERU要先把裤子脱了。”

“你等会，光我看你脱裤子太奇怪了。咱们背过去把裤子脱了再转回来好吧。”

事实证明，这样更奇怪。

他们不想思考为什么一开始没脱裤子，又为什么在气氛很好的时候突然先声明一声然后再站起来脱裤子。最后两个人光着腿面对面看着，思考了几秒后，他们避重就轻的互相夸了下对方的腿挺好看。

在不知道是尴尬升级还是轻松愉快的气氛里，两个人回到原来的位置。HiMERU半躺在毯子和枕头里，问抬起自己的腿的燐音要不要换个姿势。

“不，我不要一个人独角戏。”

“……………………你请随意。”他倒不是说要换成背对的姿势，只是……算了。

进入的过程非常顺利，但这才是最可怕的。魔法或者说巫术能够仅凭简单的设计就操纵人体到这种地步，如果再深入挖掘，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呢？只是HiMERU还没有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另一个更恐怖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感官的放大效果太强烈了。

他不确定这种体验是不是本就如此。燐音擦过目标点的那几下，从骨盆处迸发出一股不知名的愉悦感觉，带动了全身肌肉的颤抖也带出了口中的喘息。

燐音也被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他之后就没再动。但随着两个人呼吸依然会带起些微的刺激。

HiMERU开始认真思考后面要不要直接闭眼装死让这件事赶紧过去。羞耻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预感到这是一种会让他失控的体验，而这让他的安全感完全丧失。

“给点回应merumeru，你还好吗？”燐音担心地问道。

HiMERU移开挡住脸的胳膊，看着燐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看得出对方看出了自己没有大碍。

然后，他伸出手。燐音会意地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

“我就说你声音很好听。”

“你…要么闭嘴…要么去死。”变换动作带来的刺激让他一时理不顺气息。HiMERU抬手环上燐音的脖子，抱点什么总归安心点。

“你现在这种言行不一倒是正常的表现形式了。”燐音调笑道。

“混蛋…。”HiMERU轻笑道。“那你就听着我的声音好了。”

燐音双手托起HiMERU的屁股，缓慢地动着。他知道对方是在找那个位置，他也想跟对方说别这么慢因为刺激实在是太大。

但现在他不仅控制不了自己语言、呼吸频率，也控制不了摆动的胯和摩擦着对方腰的大腿。唯一的还在掌握的可能是他逐渐消失的恐惧感。对方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这让他能分出些微的余韵去理解现在的自己。

如果没有可控的体验，要怎么判断现在是失控的呢？反过来亦如此，或许这和巫术中用致幻剂进行心灵体验有一定相似的地方。

他一直在尝试要如何感受自我。偷试过导师申请来做研究的蘑菇，也试过自慰。前者产生的体验过于无法理解，后者则因为有明显的自主性，最后只会差一步而得到空虚。

现在这种不可控的，他人主导的刺激则让他能对照证明平时那个可控的主体是「我」。即使这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解读。

这个身体里有着什么，有几个，又或者什么都没有。他是谁？或者他们是谁？是不是只是家族传承下来的，积年累月的「Ghost」。还是一个普通的，被家族风俗欺骗了的正常人。

没人知道家族传承下来的秘术的本质是什么。

因为一出生就按照家族传统被施以秘术，所以他在有记忆之时就明确的知道语言里的“我”并不是「我」，也因此有一段时间无法和人顺利交流。长辈们发现他产生了这个特质喜出望外，按照家族传统让他继承了「HiMERU」这个名字。用于交流和规避自我不确定带来的精神不稳定，这就是这个名字存在的目的。

他想知道这都是为什么。但在查看只有继承人才能查看的资料后发现大部分都缺失了，完整的只有如何完成仪式。最后他只能选择离开这个城市去世界其他地方寻找真相。

追寻完全不符合魔法师准则的“精神胜利法”。

“你…可以快点。”HiMERU在燐音耳边说。“这仪式……有修正。“说完，补了一句。“我没事。”

“……那之后你可不要诅咒我啊。”燐音轻笑道，然后抱着HiMERU重新压回到毯子上。

如果认真回答他为什么会离开村子。现在回想一下可能只是闭塞环境中生活的青少年发现了生活的这个“世界”的本质，在周遭的不理解和否定下，为了追寻内心的真理而一举离家的冒险故事。

只是勇敢的少年发现，这不过是从小盒子进到了大盒子里。

上层结构对以下阶层的观察维度只有那么高，而下层对于以上阶层的则希望他们能清晰看到自己的每分每毫，这点身为继承人的他是知道的。这种无法调和的事实，在盒盖之下变成了无需特别关注的内部斗争。

小盒子之外有着自由，只是这自由他一时消受不起。

幸运的是他虚造年龄在酒馆打牌的时候认识了HiMERU现在的导师。

老爷子给他资料，辅导帮助他考进学院，却不让他做自己的学生。因为他是个毫无仕途的导师。还说在学院也不要让人察觉他们有关系，因为只是这样就会被盯上。不是因为他错，只是因为可以欺负。

你们认为这样的我是错。这样的我打败了你们，那我是不是就是对的？

这是街头的规则，也是这座城市和魔法师的。只是后者有很多方法掌握所何对的解释权。

看着躺在身下，头发凌乱、被自己带动喘息着的HiMERU，燐音承认自己的本能中的征服欲是满足的。他摸上他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魔法师起初以研究为本，在自身体系中会完全忽视影响研究的各种世俗伦理。但随着时间的向前，这套规则在大多数情况下已经变为了挡箭牌。最常见的就是在性事上。

“魔法师没有伦理，他们上床就只是上而已。”类似的论调在抛弃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时，屡试不爽。当然，如果你被人强迫了，你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你是魔法师。

剔除性这一活动牵扯出的复杂性也是魔法排除巫术内容的一个手段，只是这种做法对于当时阅历丰富的调查员们而言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而对于年轻一辈则又是一个消受不起的自由。

负罪感逐渐被快感冲淡，这是燐音不愿意面对的一个事实。虽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将事情变成这样的责任归到自己身上。要说理由的话，光就他是前辈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想什么呢……天城？”吻毕，HiMERU问道。

“……在想merumeru抱的太紧了。”

“哦是么。”说完HiMERU又抱得紧了点。“只是要个东西抱一下。”

“我就这么让你安心吗？”

“目前是的。”

HiMERU的导师会接受他，是因为其他导师没人接收他，而他不被接收的理由是太过优秀不利于已有的团队建设。这让他在入学的第一天就感到了失望。离开家族来到魔法师的世界中，依然逃脱不了这人情世故。优秀的人得不到应该得到的东西，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所以他放弃了读满四年的想法，在第二年直接跳级到了四年级。然后依然败给了人际关系的沼泽。

燐音来搭话，起初他是不信任的。但接触几天后，HiMERU基本明白了这是个不错的人，而且在某些方面的观念很固化。可能他自己没那个自觉，比如经常会因为自己岁数大就把责任揽过去，或者在一些不重要的争论上让步。明明他们真的比拼起来的时候，他没让过对方，燐音也没因为岁数大就让着自己。经过这么多次，应该已经互相摸清了对方的实力。

所以他基本能确定燐音又擅自揽了些多于的过错。毕竟太温柔了，两个人又不是什么特殊关系，他为什么会这么克制。除了是因为心里有愧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错？”HiMERU问道。

“……”

“你想多了……”他调整着呼吸，但还是吃了好几个字。“……我…需要你。”

可能比起这个仪式真的把精子全部转换成了魔力带来的震惊，因为一句话而兴奋到直接结束这件事更让燐音诧异。

“这场体验是不是应该笔头记录下来作为资料？”HiMERU靠在靠垫上问道。

“你这话显得咱们刚才好像很不合拍一样。”

“HiMERU认为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合拍！”他不知道最后燐音到底把他说的话听成了什么，也不想回忆自己到底是想说什么。现在这件事正不时在他脑子里往上冒，搞得他很羞耻。毕竟因为仪式的修正，他们是一起结束的。

“那你想在什么事上合拍？”

“……工作上的事情。”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刚才的感受未必是身体与精神的真实反应。但或许仪式的制作者只是想让调查人员也能感受到本该感受的快乐也说不定。

“哈哈。”

“你笑什么？”

“大概是……觉得被人需要这件事，很开心？”

“呵，这要求某种意义上还挺高的。”HiMERU笑道。“不过给你个机会。”他掐了下自己的腿。“HiMERU腿使不上劲，你得帮一下。”

最后碍于时间，燐音把HiMERU背到了这天预定抵达的泊宿点。行李用所有的绷带做了个简易的拖拽袋，两人一路拖到目的地。

“要是少了赢来的那两卷绷带，今天可能就困难了。”燐音躺在睡袋上说。

“抱歉，都是HiMERU拖后腿了。”

“……腿软这件事是不是应该我道歉？”

“……”HiMERU露出了无话可说的表情。

这之后他们间会有什么改变吗？并不会，因为他们是魔法师。

完成调查考试后一周，两个人又回到仿佛住在图书馆一样的状态，最后压着线写完了报告。其间，老爷子来看过几次。从他那里两人得知他们进入的地点在几十年前曾经被写在了调查院的调查计划里，后来因因种种原因被搁置最后从计划中删除。他们这次的报告应该会让这个地点重新回到计划中。

“也到了让他们接触那项技术的时候了。”

之后很久，他们才察觉导师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几个月后，燐音再次见到HiMERU是在调查院派往某地的船上。他们是这次唯二刚进行完培训就被派去任务的新人。

“真巧啊，我还以为再见到你得好几年后了。”燐音在甲板上和HiMERU打招呼。

“如果这次都选不上，那只能说HiMERU对你评价的太高了。”

“哈哈哈，变得嚣张了呢，merumeru~话说这次有机会分到一组呢。”

“也是呢。虽然也没过多久，但还真有点怀念那个时候。”

“对了，一直没问。总体来说，那次你感受怎样？”

“这么久了你还想知道吗？”

“啊……不说也行。”

“不讨厌就是了。“HiMERU笑道。”不过我之后还是做了记录，虽然没有对照实验也不知道仪式的效果到底有哪些。”

“哈哈，merumeru这是留好位置让我吐槽的吗？“

”呵呵，请随意。毕竟，是魔法师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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