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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日者计划:63号》莱茵生命实验体回收,2

[db:作者] 2025-08-05 08:30 5hhhhh 2660 ℃

一个属于精英。

遍地生财的一流强国。

一个属于平民。

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

黑手党时代过去后,哥伦比亚的社会底层出现了所谓的权力真空。

黑道堕落,政府和资本夺取绝大部分产业,几乎断绝了他们再次向上爬的可能,黑道彻底变成了底层犯罪者。

如饿虎扑食一般,萨卡兹人,卡斯特人,全泰拉,各种各样的人,涌入了那个由药品和桃色交易支撑半边天的产业链里。

很快,在这些来自底层,了解底层,知道怎么压榨底层的底层居民手里,输送到大都会的毒品不再论千克,而是论吨。

移民产业飞入了寻常百姓家,他们打通了萨尔贡,叙拉古,萨米,卡西米尔,乌萨斯,和维多利亚,把那里受苦的人带去朝阳般的哥伦比亚,然后任他们自生自灭,任他们坠入自己的陷阱,用血肉来帮自己,和自己的保护伞,赚钱。

最初,他们远离社会,又随着波利瓦尔战争,反文化运动和嬉皮士,萨卡兹民权大行其道的浪潮,开始一步步渗透到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

当自由的海浪开始冲击哥伦比亚这座没有完工的大楼时,带来的并不是清风,而是由狡猾和奸诈,贪婪和残忍,腐败和伪善,组成的,散发着堕落臭气的洪水。

那里有吸食药品后成群倒在地上的人,低头等死的人,对过客吼叫的人。

那里有成群出没,交易罪恶,吃人肉的人。

那里充斥着没有教育,世界观狭窄,粗野和疯狂的人。

那里充满了罪恶的人,他们本来是受害者,但他们发现了一条通往舒适和富裕的,最简单的道路。

那就是抢先成为罪恶本身。

赫默心口一阵绞痛,如同丢开毒蛇一样,丢开了着沓厚厚的,淌着人血的文件。

她的羽毛竖了起来,她在害怕。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真正和阿卡有关的部分。

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些事情。

她甚至从没想象过,世界上还能有这些事情。

但是那孩子知道。

不止知道,她就是成长在那里。

但那些沉重,黑暗,令人窒息的烟雾,从牛皮纸袋里面,无声无息地流出,在她的卧室里面摊开,老钟楼的影子和酒店相隔只有数百米,仿若死神的身影,打在她的床铺上。

在那里,维多利亚的伯爵曾雇佣牛仔打死过上百个罢工工人,黑手党的子弹曾送走了比冻港阵亡的士兵还多的生命,一个个压迫穷人的黑作坊像白桦树一样拔地而起,当这些东西都全部被历史的车轮碾碎,变成过眼云烟,他们的足迹上建立起一个个商品大厦,忘记了这一切的人们跟随着嬉皮士的脚步,在烟酒和音乐中,尖叫摇摆,或者在商品房的窗后,冷眼旁观。

没有人有余力去在乎这个世界将会走向何方。

没有人有余力去在乎一个想当英雄的女孩儿的生死。

赫默医生第一次看到了“另一个哥伦比亚”。

看到了那隐藏在窗外的黑暗中,离她咫尺之遥的恐怖。

她吞下几颗能让她镇静下来的处方药,决心和这片恐怖对抗到底。

困意如同一张漆黑的巨口,吞噬了她。

“我一定会救你。”,她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起誓,路线,身份,怎么到国外,这些赫默都能搞定,她打算明天就动手带走她。

偷渡计划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纸,远处纳普斯大街上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老钟楼沙哑地响了十二次,赫默洗漱完毕,准备入睡。

这个时候,房门响了,赫默吓了一跳。

“客房服务,送毛巾的。”

“就来。”

赫默打开门,一个东国长相的服务生进来送了热毛巾,然后仔细端详了赫默的脸一下,深鞠一躬,便出去了。

————————————————————

在清晨的阳光下,两位新面孔的警卫将乌鸦63号押送至赫默的面前。

她裸露在囚服外的手指和脖子上多了些新伤,看起来好像是被靴子踩,还有被手掐出来的。

她的脸因为低血糖而发白,赫默是医生,一眼就能看出她今早没吃过饭。

赫默翻了翻手提包,拿出她从旅馆里顺走的一小袋方糖,放在她的手里。

阿卡的眼睛里多了点神采,她真诚地说了声谢谢,熟练地,一颗一颗地吃了那袋糖,她像吃草的骆驼一样反复动着嘴巴,用舌头的每一寸表面尽可能多地体验甜蜜。

如果她低血糖了,出逃计划可就出大问题了,为了不让看守起疑心,她说了点无关紧要的话:

“日安,阿卡,为什么你不吃点早饭再来见我?”

“今天的早饭不能碰。”,阿卡道。

“额,好的......那么阿卡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有人朝里面投了毒,也许会死,所以不能碰。”

“什——”,赫默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你说什么呢?看守可没提到......”

吃着方糖的阿卡说道:

“密谋的人是‘大佬’,一个黑帮头目,是人贩子,专门抓萨卡兹人,去年被我,夜枭,伊科利佩提可一起捣毁了窝点,他关系铁的很,诬陷了一个赛车手打算偷梁换柱,两边一直在拉扯,所以一直拖在这里,等诉讼期过呢。

为了起诉他,换受害者一个清白,一直在收集证据,特别是物证。

这个阶段出现了失误,大意了,有埋伏,左膝盖断了,但是保住了命。

一直拖到现在才继续查,但是,我失手了。”

“所以,你是为了收集人证才攻击那个帮派的。

也是因此被抓的。”

“对。

真羞耻,我一直在失误,那家伙不仅不愿意开口,还早就设好陷阱。”

“就是这些人把你进来的事情告诉了大佬。”

“对。

他和她的人买通了大厨和几位看守,但密谋者太随意,昨天进来时,我就听到了,提前有准备。

他们是用惩戒所里的东西做的毒药,量小,淡,躲过几次大概就够了。

昨天分开以后,把这里的两位员工锁进了扫除间,其中一位是杀手,然后触发了火警,确保昨天没人能听到他们求救,他们被锁到了今天。

每天凌晨四点,清洁工先生会到扫除间里取扫把,然后,他们会被发现,监狱进入紧急状态,我也会被抓住来,扔进惩戒牢房,躲过早餐。

身上多了点伤口,不要紧。

接着,和你见面,就能再安全一段时间。”

阿卡确实是饿极了,吃方糖的模样粗鲁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希望医生帮忙。

被我关起来的两个看守想杀死我,报道出去的话,引起媒体注意,应该对起诉大佬有利。”

“啊...啊...?”

推眼镜,也不能掩盖太多的信息让赫默乱了阵脚这个事实。

也好,这样也好,不如说正合赫默的意!她就是来拯救这个孩子的!

“我有比那个更好的主意,我可以直接带你走,离开这座监狱!”

“朗医生。”,阿卡温柔地试图打断她,“我的义警身份也许让您产生了不必要的同情,但,用违法的手段逃离监狱,完全和我们这些义警们伸张正义的理想相违,我更愿意接受我们值得信赖的政府的调查,并用堂堂正正的方法出狱。”

“我不是说你的英雄身份,我知道你是谁,你的真实身份,你是被莱茵生命的人体实验受害者!为什么你要相信政府?他们害了你!”

“朗医生...”,阿卡慌乱地试图打断她,“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用那种都市传说来随意造势可不是好事。”

“你受尽了苦难,但是现在,你的苦难结束了,像你这样的好孩子,理应在阳光之下享受幸福的人生——”

“砰!”

那孩子猛砸桌椅,金属碰撞的巨响吓得赫默浑身一颤,“阶段性产品:乌鸦63号”摆出了前所未有的冷峻神色,曾经的温柔和媚态不见踪影,肮脏,油腻,藏着跳蚤的黑头发直立起来,眉宇方寸之间,烦躁和恼怒已经变成一股喷射的火舌,逼着赫默后退。

她黑紫色的唇间吐出了那个她绝对不应该知道的名字:

“......奥维利亚·赫默医生......

外面的罪犯里,有的是比我忍受过更糟的生活的,也有的是比我行为更加极端的,他们比我更需要帮助,更需要给予他们希望,但你没有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他们‘谁都不是’,就应该被视而不见。

你听着,这个世界,不是因为一个莱茵生命就会沦落到现在的模样的,如果大都会的市民都愿意和我,还有荷里斯·梅森,喜剧演员这样的人一样,敢于指出错误,挺身而出,而不是只为了一己私利,而看着那些本可以迷途知返的人们万劫不复的话,无论是纳普斯,那是整个大都会,都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可他们搞克隆人,把那么多你的兄弟姐妹杀死在手术台上,你已经是六十四号了,他们罪大恶极,没有人性......必须被阻止。”

“那您就试着去阻止吧,说到底,我根本不恨莱茵生命。

这世界上有的是比他们更邪恶,更狡猾,更应该被阻止的罪恶,但是你们只会在他们面前止步,然后转两圈,自视崇高地叹一口气,说自己无能为力。

你觉得,上周那个被骗地产,住了六年铁棚子,到处申诉没人理会,最后杀了仇人全家,却放了孩子,逃到山上,活人悬赏两万刀,死人悬赏五万刀的男人,他是被莱茵生命害死的吗?

不,不是莱茵生命让世界变成这样,也不是什么邪恶的神,不。

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夺走了我们可爱的邻居们的工作,夺走了他们的财富,任由他们流离失所。

说到底,您不应该是来调查我戴上面具打击罪犯的理由的吗?

如果您有别的打算,我也有作为在监人员的自觉,警官————!”

慌到面无血色色的赫默按住了阿卡的手腕,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孩子做出这种离谱的举动。

说错话了?受害者依赖综合症?应激障碍?

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别这样!别这样!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们聊回打击犯罪的理由!好吗?阿卡小姐?”

那孩子到也冷静,见状就立刻收回了嗓子:

“您管一直我叫阿卡,我不喜欢,我向来只把我的真名告诉那些我喜欢的人,那其中可没有您。”

咽了咽口水,赫默拼尽全力试图让对话继续:

“那么我就用你喜欢的称呼,乌鸦,对吧?”

“是...”

"只要你喜欢就好,那么,你为什么要打击犯罪呢?"

赫默的身影倒映在乌鸦的瞳孔中。

“我不是打击犯罪,我是保护善良。

起因是一个和您长得很像的人。

她丰满,富有,善良,自以为从我身上了解了什么是痛苦。

她是在莱茵生命里负责教育我的一个高级科研人员。”

赫默想不起莱茵生命之中还有这样一个人,像她的人,赫默不记得。

“好的...她的名字是?她后来怎么样了?”

“名字是奥维利亚,和您完全一样。

虽然我也有真正的母亲,但母亲大人已经没有余力给我爱,所以,她想顶上来。

在这个情况下,莱茵生命的医生们填补了我的生命中没有父母的那片空白,我一直都很感谢他们,因为他们让我成为了完整的人,让我懂得什么是爱。

1079年,她死了。

被制造出来并调试了四年的我,被投放到纳普斯大街贫民窟,她不放心,可能是把我当成了女儿之类的,就私自逃走,也住进了那个地方。

她衣着光鲜,还带着珍珠项链,高跟鞋,丝袜,连衣裙,一样不少,在那普斯大街贫民窟里,穿成这样的妙龄女性只有两种身份

——‘被人们觉得,可以随便死掉的人;或者可以随便杀死他们的人。’

她把人性想的太好了,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问题。

奥维利娅·基诺维斯,被抢劫,被谋杀,她大声呼救,整座楼的人都听见了,没有人伸出援手。

他们在窗户那里看着,就只是看着,像看着一只猪,在院子里被放血,割掉所以有价值的东西。”

赫默结巴了两下,才有勇气继续对话:

“我对那位女士的遭遇感到惋惜......所以,你为了复仇而站了出来?为了她,和恶势力去作斗争?”

“不,那不是原因,赫默医生,复仇是空洞的。

阿卡根本无力复仇,1079年的那天晚上,没有人报警,没有人制止,而阿卡也并没有目击现场,那年阿卡才四岁,她的头脑里被灌输了一个成年人才有的知识,但她只有四岁,一个对她好的人凭空消失了,对此她还能想到什么呢,她被精灵带走了?她回公司了?她升职了?之类的,最多只能这样,莱茵生命的医生对她都好,她肯定会这么想。

那种积极的想法,没能持续多久,那里可是罪恶横生的地方,哪怕是搭载了测试性功能的生物兵器,也会在成长中看到那些最黑暗的真相。

医生们告诉她去爱这个世界,去告诉她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和友爱,来自家庭的温暖,来自邻里的温暖有多么美好。

然后,把这些爱全部给了她,给了一个在一些人眼中根本不算是人,连面孔都没有,在诞生之初就是个消耗品的孩子。

但他们没有告诉她,那种善良,在这个人类世界里就和金河里剩下的金沙一样,和完全不存在,几乎没区别。

在医生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比我还小的小孩就知道持刀抢劫;比我美丽的姑娘计算自己身体的价格;被压迫的萨卡兹人走上街头;用被压迫为理由模糊犯罪和正道的界限;高利贷债主在背后推动着奢侈的皮包和科技,再把利息庞大的贷款推到上得起学的孩子们身上;乔装成受害者的女人和自大贪婪的男人高呼着自由和爱,想的却只有如何获得利益和特权。

他们就是那群对奥维利娅·基诺维斯的死视而不见的住户,对奥维利娅·基诺维斯的死亡只是漠视,也许是嗤笑,也许是害怕,他们不愿意站出来,默认这一切都是正常的,直到某一天,他们自己也变成了受害者为止。

那个时候,他们会求助,但是没有人会在乎。

这是一个道德崩塌的世界,它只会伤害善良的人。”

“所以...你对人性感到了失望?”

“不,我没有对人性失望,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善良和正义的心,有很多人愿意为了爱和正义而挺身而出,比如百元大钞,剪影,一代夜枭,大都市队长,兜帽判官……和喜剧演员,以及那些并没有奇装异服,没有给自己起代号的人们,那些警察,和消防员,还有医生们,看到他们在天灾人祸面前身先士卒,死而后已,还有谁能说人性是低劣的呢。

哪怕人性的本质,就是残暴,它也绝对不低劣,哪怕人类注定要互相厮杀,爱和善良也不会彻底消失。”

“但你就没有伤害任何人啊?”

“医生,当您靠着父母的人脉和财富在大学里享受人生,畅想未来的时候,当您靠自己的能力站在另外一个人的头上的时候,您就已经在伤害那些上不起学的穷人鄂,或者那个被你击败的人了。

您的成功,这个国家的成功,全人类的成功,本质上就是靠着这样的伤害,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相对的,我也一样不干净。

我是在纳普斯街头混大的,赫默医生,你觉得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医生们的教导的事情?可能吗?我们自称家庭的犯罪组织就和您在电影里看的那些一样善良正义吗?被我们诈骗,偷盗的工人和老人,他们的财产,就不是靠血汗换来的吗?

人是社会生物,你觉得,我可能独善其身吗?

在我知道那晚的真相之后,我先是感到愤怒,然后,我感到恐惧。

我发觉自己变得和那些冷漠的路人一模一样,我发现自己变得聪明,狡猾,而愚蠢,我曾经可以对身边的错事发声,可我一次次选择了沉默。

我对自己身为人类的一员而耻辱,明明我从被制造出来的的那天,来就有着其他人没有的本领,明明,我可以大有作为,却选择了泯然众人。

所以,按照我这个‘战略兵器’最初被设计时的理念,用象征着东国皇室的‘镜子’做出了自己的脸,有了它,我就能成为任何人,成为任意一个可能在危难之时为了守护善良和正义站出来的人。

既然纳普斯大街里没人愿意挺身而出守护善良和正义,我来。

不知道我是否真的看清了自己,但希望,当我出现的时候,他们能在我的脸上,看见他们的脸。

然后意识到,自己因为恐慌和妥协而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希望他们能够觉醒,这就是我想做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必须有一个人在最糟糕的一天站出来,守住他们最后的善念和反抗的意志,告诉他们,作恶是会被制裁的,让他们都记住,什么才是道德和正义。”

乌鸦继续说道,

“对这个黑暗的世界妥协是正常的,是人之常情,我只是选择了去鲁莽罢了。

我必须鲁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看,医生,不是我被迫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而是我自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不需要您拯救我,我只需要您帮助我,去纠正大都会完全扭曲的社会。”

“但是你没必要把自己的人生全部用在那些坏人的身上!”

赫默站起来,对她喊道。

“您误会了,我想要用在好人身上,医生。

如果我想要成为荷里斯·梅森那样,能给人来自希望的超级英雄,而不是警察的替代品,或者某种凌驾于其上的,挑战他们的东西的话,我就必须坚信人性本善,坚信希望。

这世界往往不会给善良的人任何报偿,我打算补充这个空缺。

我要救那个赛车手,还有那个警卫。

赫默医生,我恳请您帮助我,去荷里斯·梅森的修车行,找到荷里斯·梅森先生,告诉他,在我家里,从床下的暗格里面,有一个写着133号的盒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带给我,那对我很重要,比出狱更重要。”

“是给大佬定罪的,决定性的证据吗?”,赫默问。

阿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去了我家,您自然就知道了,现在不方便说。

冒昧的问一下,医生,您旅居在旅馆里对吗?”

“没错,鹿首公爵旅馆,离纳普斯不远。”

“给您一个忠告,今晚留在荷里斯·梅森家,别回旅馆住。

我不戴上我的脸,就没有脸孔,但您有,所以您会被记住,现在,您需要的是一张面具,或者一张新的脸。”

谈话时间结束了,两位看守解除铁门,和之前一样粗暴地把乌鸦63号拉了起来,带走了她。

——————————————————————————

午餐时间,嘎贡餐厅,丹尼尔·德里伯格如约而至。

这次,他为赫默上了一杯和昨天口味不同的利口酒。

赫默谢过他,解了渴,开始对着德里伯格汇报今天的会面成果:

“我们都想错了,德里伯格先生,阿卡小姐的精神状态比起说是‘正常’,不如说是太过积极,太过健康。

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孩子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相反,她还在帮我。”

“她...没说什么很极端的话?”

“如果坚持守护爱和正义算极端的话,她是极端的。

可是,正如我所见,她在被捕的时候没有致一个犯人死亡,在惩戒所里,没人给她好眼色,从狱警到犯人都在欺负她,她只是默默的承受了下来,就算是死亡的威胁也没让她去以牙还牙。”

“死亡威胁?”,德里伯格并没有很吃惊,好像他早有预料一样。

“阿卡小姐的身份是蒙面义警,就连警方也是只知道她的名字和义警的身份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果是自由之身,她应该相当安全。

但她现在在监狱里,有一个叫做‘大佬’的黑帮头目打算借机报复她,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狱方,阿卡小姐的自由活动时间被取消了,这样就能尽可能减少她被报复的可能。

德里伯格先生,你了解‘大佬’吗?”

德里伯格抬起头,眼镜下面的眼睛左右转动,好像是在思考。

“大佬......好像是听说过,去年被乌鸦63号,夜枭,两个义警一起捣毁的,一个贩卖萨卡兹人的人贩子组织头目。他叫盖德·伊恩,以前是陆战队的上尉,东国裔,有军功,但是哥伦比亚的老兵抚恤在近十几年一直都是那么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是为了钱,触犯底线的。

但是,一直都没人知道他是在给谁供货。”

“您懂得可真多啊。”,赫默道。

德里伯格摸了摸后脑勺,

“哈哈哈...新闻上看来的而已,前荣誉军官变成黑帮头目,但是立马又有另外一个证据充足的赛车手嫌犯,还有法庭上的大战,媒体可不会放过这个,不是吗?”

赫默点点头,颇为不悦地说道:

“确实是这样啊...哼,如果无良的媒体能和那孩子想的那样,多给这个世界传播希望和爱,没准人们还能活的更幸福一些呢。”

“也不能这么说,能给人们带来希望的新闻其实一直都不少,只是,可能人们生来就喜欢看那些黑暗的东西?所以,媒体全都投其所好了?

你知道,很多人都觉得,必须催眠自己,相信自己生活在一个糟糕透顶的世界里,活得才有滋味,有奔头。”

赫默用尖锐的眼神看向德里伯格先生,

“您不会在暗示,阿卡小姐,就是那种人吧?

您和那孩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曾经帮助过我,我一度把那孩子和她的朋友们,也就是英雄们,都也当做自己的好朋友看待。

赫默医生,我不是在暗示她不善良,不高尚,只是......

就和我之前对您说的,那孩子的事情,超级英雄的事情,不太经得起推敲,她很...危险。”

“我可不觉得她哪里危险了,她那么善良,出淤泥而不染,愿意为别人挺身而出。”

“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这回事,医生。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们都被环境塑造出来,而那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她过于了解人类能够残暴邪恶到何种程度,以至于,她自己已经在对抗它们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和恶棍们一样极端的怪人,她是个高尚的好孩子,她是纳普斯大街的白月光,也是精神不健康的女孩儿。

她已经不再理性,这些年来,那个面具把她的理智全部吞噬了,她甚至管那个东西叫‘脸’,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戴着。

她根本就不是心存希望,永远积极,不。

她早就已经完全绝望,除了人性本恶之外,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相信,像个判官一样俯视所有人,不管什么事情都想插一手,守护她认定的善良,然后让所有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厌恶她,而且她还不解释,不收敛,她完全把这个当做自己活着的唯一价值了。

黑帮讨厌她,警察讨厌她,没人喜欢她,除了喜剧演员和伊科,我从没见过这么不合群的人。

就连我,她的朋友都受不了她,不想被她讨厌,不想被她指指点点的,害怕被她牵连。

天啊,你知道和她相处有多难吗?

枪打出头鸟,哥伦比亚尤其如此,她不在乎别人伤害她,还要一直自顾自地做义警,招惹了不知道多少人,你知道除了大佬之外还有多少人想她死吗?”

“但是,她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啊?”,赫默完全忘记了喝菠萝酒。

“人的世界还没有进化到只做正确的事情的地步,有谁能和那孩子希望的一样高尚呢,至少我不行,我真的做不到。

超级英雄只是孩子们的梦而已,偏偏她不想醒过来,打算一步步......走向毁灭。

半年前有人打断了她的左腿,万一再来一次......愿泰拉保佑...”

丹尼尔·德里伯格悲伤地叹息着,喝光了午餐酒。

赫默知道,这件事已经没必要继续探讨了。

她没法带走阿卡,也没法阻止她做自己的,超级英雄的事情,那么,赫默就只有最后的一件事可以帮她做了:

“德里伯格先生,你知道梅森修车行在哪里吗?”

德里伯格的表情相当惊异。

“是那孩子让你拜托你找的?”

“她说,荷里斯·梅森可以找到她的家,在她家床下的暗格里面,有她需要的东西。

她还说过,‘大佬’是被她和‘夜枭’一起抓住的,为了做她的心理治疗,我特别了解过蒙面义警的历史。

那个叫做‘夜枭’的义警,真实身份,不就是荷里斯·梅森吗?我小时候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也不对,荷里斯·梅森应该已经非常老了,不太对啊......”

“在纳普斯的家里啊。跟她们抓大佬,她被袭击都是一个地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德里伯格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把风衣穿了回来,赫默这时才注意到,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实际上却相当强壮,有着田径运动员才有的健硕身材。

“准确来说,荷里斯·梅森是夜枭‘一世’才对,有个年轻人继承了他的名号,依旧以夜枭的身份在从事义警活动,只是,不太活跃而已。

很多年前,梅森先生就已经退休了,还公开了身份,这导致他时常被骚扰和威胁,如果你直接去,他也许不会见你。

说来巧,梅森先生的旧车修车行我可是常去,我是他的熟人,别看我是个开发新科技的,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老车。”

丹尼尔·德里伯格绅士地拉开了餐厅的门,请赫默女士先出,

“赫默医生,您应该不在意我失陪一下,给朋友打个电话,对吧?”

——————————————————————————

大都会,哥伦比亚最大的移动城市,也是全泰拉最大的移动城市,就和哥伦比亚的任何一座大城市一样,你能在他们的身上发现数不胜数的闪光点,能在他们的一砖一瓦之中找到诗词来歌颂人类的伟大和天才。

可在歌舞升平之后,恐怖的黑暗会从流光溢彩的狂欢之中缓缓溢出,一颗颗空虚孤独的心脏将现代社会的另一面毫不留情地拉到你的面前,将你手中那个装满梦想和童话的雪景球摔得粉碎。

赫默,她是一个家境充裕,生活富足的科学家,现在,却坐着不熟悉的男人的吉普车,穿过一条栏杆生锈的立交桥,俯视她之前只在文件里见过的纳普斯大街贫民窟。

“德里伯格先生,纳普斯不应该只是一条街吗?

这根本就,相当于几座小的移动城那么大了啊!”

德里伯格没有转头过来,他开车很专心。

“纳普斯不是一条街,而是这边的整座移动城的名字,是‘纳普斯大街’移动城。

赫默医生,大都会是哥伦比亚最古老的移动城市,也是最大的,在扩建和翻新的过程中,移动城保留了很多原来的地名。”

赫默继续看向窗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仔细看的话,好像到处都是喷漆涂鸦,街道上也有不少垃圾,好多建筑都破了。

但是,建筑真的不算旧,还都有些设计感,这,这也能叫贫民窟!?这里怎么就变成贫民窟了?

如果放在卡西米尔,这就算是中产阶级才住得起的地方了!”

“可能您深入医学太久,不太注意社会历史,是这样的;

纳普斯变成现在的模样是有原因的。

哥伦比亚是个富有的国家,这里有全世界最富有的富豪,直到前十年,房地产都是他们的金矿产业,我父亲也靠房地产赚过很多很多,纳普斯移动城就是那个年代的末尾,人们投资的产物,华尔街的大佬们不知道砸了多少钱在里面,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一个新的吸金窟,新的消费热点。

但是,很不幸,这次他们的投机没有成功。

新区的开发一意孤行,根本忽视了这里的居民们的消费能力。

现在早就不是黄金年代了,大批大批的楼房烂尾,为了减少损失,他们开始通过政府来对社会抛售房产。”

“可这怎么就把纳普斯变成贫民窟了呢?”

“试想一下,医生,会在这种开发失败的新区里买房产接盘的人,怎么可能是原住民和老社会人呢。

从泰拉的各处来的移民,鲁珀和萨卡兹黑帮,少数族裔们,以及矿石病感染者,这些好不容易攒下买房钱的穷人,这些人才看得上这里。

他们进来,摩擦,然后聚集起来开始互相对立,直到最后,这里完全被自发的黑帮控制了,帮派代替了政府,掌握了基础设施。

哥伦比亚的情况太复杂了,就在你眼前的这片街区里面,少说就有两三个帮派在活动。”

“警察不管吗?”,赫默不敢置信。

“当然管啊,但是,也只是事情闹大了,或者事情太小了,警察才会来。

你也看见,阿卡这个义警已经一身都是伤,这地方根本没人想去,鬼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进去的警官们呢,政府不想管这里,和大公司串通一气,大公司则把这里当做完美的黑车间,反正他们无论如何都有钱赚,哼,这样一来他们赚的还更多呢。

警察自己管,就是自毁前程,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警察也是要赚钱养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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