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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轉裁判/亞雙龍】朝向晨曦的地平線,2

[db:作者] 2025-08-05 08:29 5hhhhh 4000 ℃

  「恭喜你,亞雙義!國際留學的事情,總算取得資格了。」

  「啊啊,終於成功了!長年的夢想總算要實現的感覺。」

  十一月十九日 下午二時四十六分

  西餐廳La Quantos

  兩名穿著學生制服的青年坐在餐廳的一角,用餐過後繼續在座位上愉快地傾談著。

  「大英帝國啊……我也好想看看啊。」

  啜飲了一口咖啡,成步堂聽見亞雙義即將要前往英國留學後,一邊感嘆一邊想像起傳聞中的異國風景。

  瞧見親友有點陶醉的臉,亞雙義輕笑幾聲。

  「那樣的話,你也一起來不就好了!」

  發出一貫爽朗的笑聲,連亞雙義也禁不住一起想像起來。

  在日本看不見的景色,世上最先進的國度,有完整司法制度的國家——大英帝國。

  再過一段日子,他即將要踏足那片土地,長久以來一直渴望著的那個地方……等待著他的使命,他終於可以親手去實現了。

  思至及此,全身也熱血沸騰起來,急不及待現在就想收拾行李馬上起行。

  「在女王陛下的國家裡,我們兩人一起大鬧一場的話,肯定很愉快吧。」

  然後在那個地方,要是成步堂就在他身旁的話,那一定很開心吧。

  光是想像一下,也叫人雀躍不已。

  「……不要講得那麼簡單啊。」

  成步堂放下咖啡杯,臉上摻著幾分婉惜。

  「我又不像亞雙義你那麼厲害可以考到留學資格,也不是甚麼專業人士。而且留學也要花很多錢啊,我也沒有那麼多錢……。」

  臆想到現實條件,成步堂無可奈何地感嘆。

  是因為自己做不到的關係嗎,成步堂會把親友的亞雙義當成驕傲來誇讚也可能是把自己的希望寄付在他身上的象徵吧。

  成步堂講的每句都是事實,他也可以理解。

  但被直接講出口拒絕,心底多少還是有點失落。

  「不講我了,成步堂你有甚麼打算嗎?」

  「誒?甚麼?」

  「現在都已經是二年級了,下年就要實習畢業了吧,你有甚麼打算嗎?」

  「嗚嗚……前路已經決定了的人果然講得輕鬆啊。」

  作為學生每當被問及出路都想迴避,但卻是不得不面對的話題。距離大學畢業雖然還有些時日,但日子卻往往過得比想像要快。

  大學二年級的他們也真的該思考了。

  亞雙義一真的人生完全是在計劃裡安排之中,今後也沒有甚麼多慮的。

  接下來就看他在大英帝國那邊能不能好好展現自己的實力了。

  「其實……我收到教授的推薦了。」

  「誒?」

  從未聽聞的消息,害他不禁一愣。

  「甚麼推薦?」

  「啊、那個……OO報館裡的實習編輯的——」

  「那個報館不是東京最大的報館嗎!?厲害啊相棒!」

  「但是、是在OO縣裡的分社……。」

  「哈啊?」

  雖然是皆知巷聞的有名報館,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入社的,但那個地方實在過於偏僻的鄉下,是那種很多都未發展的地區。作為勇盟大學生的成步堂,居然要在那種窮鄉僻壤上班,在亞雙義看來實在有點大材小用。

  也許察覺到亞雙義的反應,成步堂連忙接著說。

  「但是那是很厲害的報館喔,教授也說先去那裡當實習,順利當上正式編輯之後,運氣好的話幾年後說不定就會被調到東京本社了!」

  「運氣好……。」

  「我、我有跟父母講過了,他們也很希望我去。」

  看到親友使力說服他的模樣,亞雙義一時啞口無言。

  在立志想成為編輯的人看來的確是個不錯的進路。

  成步堂本來就是修英語系的,在這個時代可以選擇的出路也肯定不少,當編輯也挺適合的。

  聽起來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

  「那你呢?」

  「誒?」

  「那是你父母講的吧,那你是怎麼想?」

  「……我,」

  成步堂垂下頭來思忖了一會,手邊不經意地轉動咖啡杯。

  「我當然……覺得那樣也不錯啊。其他人想進去也未必能進去,不是嗎。」

  成步堂猶豫了。

  成步堂大概沒有察覺到,每當講著違心的事情都會吞吞吐吐,有時還會不小心把在想的事情講出口。

  彷彿是講給自己聽一樣,試圖說服自己,那是最好的。

  「你甘心嗎?」

  「……。」

  亞雙義一真在學期間已經考取了律師資格,不久後也會前往大英帝國留學,將來學有所成一定能踏足在司法界的頂端,改變現今的日本帝國,前途可謂無可限量。

  而成步堂龍之介將會去到仍未發展的窮鄉僻壤作為一名編輯默默耕耘,儘管他相信以成步堂的能力能在最大的本社工作也不在話下,但實際要花多少時間也得看時機。

  亞雙義一真今後會在國外飛黃騰達,成步堂龍之介則在國內迂迴曲折。

  他們將會走上背馳彼此的路。

  這真的是成步堂想要的人生嗎。

  「要是不想就講啊,你也不想一直困在日本裡吧。」

  「……生活沒那麼簡單的啊,亞雙義。」

  他實在看不慣成步堂這樣子,但他確實也無話可說。

  那是成步堂的人生,即使是親友的他也不能左右。

  雖然心底很明白這一切……在成步堂看不到的地方,禁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始終還是希望,成步堂能走出自己的人生。

  若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與成步堂——在大英帝國兩個人一起大鬧一番。

  亞雙義深呼吸口氣,再次漾起笑顏。

  「啊啊……不好了都這個時間了,我差不多該走了。」

  他也在成步堂面前把惱火的一面給抑壓下去。

  他不想成步堂不愉快。

  「這麼難得來到這裡,我再慢慢待一下好了。」

  充滿壓力的話題結束了,成步堂的微笑顯得有幾分無力。

  所以他也沒有多說甚麼。

  「那很好啊,這種高級西餐廳,我們平常沒甚麼機會來。那麼,明天的英語講義上再見吧,相棒!」

  丟下這句話,與成步堂道別之後他就離開了餐龐。

  「沒那麼容易……嗎。」

  回憶起他們的對話,亞雙義也感到那份沉重的無力感。

  在他眼內成步堂龍之介是一個富有才能的人,但本人沒有察覺到罷了。亦因如此,偶爾成步堂會缺乏一點自信。

  「明明我才是一直被你提點的那個人……。」

  如果成步堂有那個意願的話,他絕對會把成步堂帶著走。

  無論使上甚麼手段。

  只要成步堂希望的話——

  在那不久之後,他就收到了成步堂因被牽涉殺人案而被控告謀殺的通知。

  儘管事後順利取得了無罪判決,但心底有甚麼在改變。

  看著成步堂,越發焦躁起來。

  那個瘋狂的想法也漸漸堅定。

  翌天回到大學時,同學們都驚愕地看過來。

  「成步堂……!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突然不見了我們都嚇一跳!你這傢伙要走也至少跟我們講一聲啊,你真薄情耶!」

  「今天是回來辦手續的嗎?成步堂。」

  好一段日子沒有見到同窗們的臉龐,莫名有幾分懷念,但看大家這麼精神自己也覺得很安慰。

  「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他以為被亞雙義關起來相隔了好久,從那間房間走出來才發現其實也只過了幾天而已。

  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他完全與外界斷絕了聯繫,也不知道學校變得怎樣了。

  本來因為殺人案被控告一事已經不知所措了,那之後也沒能回學校報到便被亞雙義莫名其妙地囚禁起來。甚至……還被做了那樣的事。

  腦海剎時掠過與亞雙義交合的畫面,那份灼熱的羞恥感害他有點呼吸不過來。

  猛地甩了甩頭,想把這一切給拋諸腦後。

  但是,要是在大學裡遇到亞雙義的話,該怎麼辦……。

  「亞雙義那傢伙不在大學裡喔。」

  「誒?」

  明明沒有提及到亞雙義,朋友們卻講起亞雙義。

  「因為你心聲都漏出來了。」

  「嗚……那麼明顯嗎。」

  「而且你們倆也一直黏在一起,不在一起反而很奇怪呢。你出事那陣子,亞雙義擔心得要命,連學校的事都不管了一直往裁判所跑呢。」

  「……。」

  用不著其他人講,成步堂龍之介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被當成殺人犯關進牢獄的那段日子,亞雙義比誰都要熱心陪伴他,多虧如此他才覺得能撐下去。

  那份感情絕對不是裝的。

  然而。

  ———你不知道吧……一直在你身旁的我是甚麼感受。

  亞雙義對他施暴時,那張痛苦的臉也浮現在腦海裡。

  為了親友而拚命努力、溫柔的亞雙義。

  一邊侵犯他,對他訴說哀痛的亞雙義。

  哪個才是真正的亞雙義。

  「……。」

  大概,兩個也是真正的亞雙義吧。

  在與他交合時,他從亞雙義的眼眸就看得出來了。

  那傢伙……一直都看著成步堂龍之介。

  一起的時候很開心,但與此同時也很難受。

  對吧,亞雙義。

  臆想到亞雙義的事情,胸口便難過得喘息不了。

  「……亞雙義在哪裡?」

  他想見亞雙義。

  雖然,他還不能給亞雙義答案。

  但對亞雙義的思念卻日益嚴重。

  「那傢伙回四國老家了。」

  「……哈啊?」

  完全沒有預想過的答案害他愣住了。

  「他說在去英國留學之前想回老家先打個招呼交待嘛。」

  「成步堂你居然不知道嗎?」

  「甚、甚麼……。」

  朋友們都紛紛點頭和應,好像就只有跟亞雙義最親近的他不知道這件事。

  那麼亞雙義似乎有好一段日子都不會回來東京了。

  雖然已經預料到那傢伙從他身邊逃掉了,只是沒想到居然在那種地方把他一個人丟下,那傢伙自己逃回老家這種事……。

  忍不住握起拳頭。

  太過份了。

  太狡猾了,亞雙義一真。

  要是現在見到亞雙義的話,他搞不好想在那張帥臉上揍上一拳。

  無論如何他一定都要抓住亞雙義,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的,他現在只想跟亞雙義好好地把帳算清楚。

  「不說這事,成步堂你不是已經休學了嗎?」

  「……甚麼?」

  沒聽過的情報又出現了。

  「你不是把休學信寄給教授了嗎?」

  「畢竟前陣子發生那種事,休學一陣子也是正常啦,我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回來學校。不過要休學的話,至少跟我們打聲招呼嘛。」

  「我們也是從亞雙義那裡聽說的呢。」

  「成步堂——教授說讓你一會去找他耶。」

  「等、等一下!」

  所以在被囚禁的那幾天,亞雙義連這種事也做了嗎!?

  把教授給他的推薦信給撕爛,甚至還冒他的名字給學校寄了休學信這種事……。

  ———這下子,你哪裡都去不了了,成步堂龍之介。

  有些昏眩之際,他彷彿能聽見亞雙義冷漠無情的那句話。

  「亞雙義一真……。」

  內心堆滿那些講不出口的話語燃起熊熊烈火。

  他絕對要把那傢伙揪出來,絕對。

  「一真少爺,辛苦您了。」

  「啊啊。」

  甩了甩頭,揮灑運動過後滿額的汗水,亞雙義一真把木刀給收起來,從僕人的手中接過了乾毛巾擦拭脖子上的汗液。

  這裡是在四國的亞雙義家宅邸。

  因為取得了留學資格,在那之前得要回來老家一趟報告一下,畢竟在那之後也許幾年也不會回來了。

  晨練過後又沐浴一下,亞雙義回到房間打算再溫習一下法律書。

  不知過了多久,雙眼有點疲憊了,伸了伸懶腰眺望了一下窗外的景色。

  遼闊的天際風光明媚,剛泡好的綠茶飄散著濃郁的香氣,耳邊傾聽著外頭的寧靜。

  ……好閒啊。

  才回來老家第二天,亞雙義便感到有點無聊。

  明明做的事跟在東京也沒差多少,他還是一樣會鍛鍊身體、努力學習法律,過著循規蹈矩有條理的生活。也就不用上課而已,感覺卻枯燥了不少。

  ———亞雙義!

  耳邊彷彿能聽見那道令人愛憐的喚聲。

  ———亞雙義,下課後一起去吃牛鍋吧!

  沈浸在那段回憶之中,亞雙義托起腮回想著成步堂的臉容。

  成步堂,成步堂。

  默唸著成步堂的名字,輕輕敲著桌邊。

  如果成步堂在這裡的話,就算甚麼都不做也肯定會很開心吧。

  「果然……我不能沒有你啊,相棒。」

  如果可以的話,想一直跟成步堂在一起。

  從甚麼時候開始呢,腦海生起這樣的想法。

  最初只是覺得很快樂而已。

  只要待在一起感覺就有講不完的話題,就算很無聊的笑話,聽著成步堂講就很有趣。從沒嘗試過的事情,沒有去過的地方,跟成步堂在一起就很愉快。

  好開心,好高興。

  一直就這樣就好了。

  這樣想著,漸漸變得做甚麼最先想起的都是成步堂。

  吃到好吃的東西,想去的地方,全都想跟成步堂分享。如果是那傢伙的話,一定會傻呼呼笑出來吧。

  是因為這樣子吧,所以某種瘋狂的想法從腦袋裡冒出來。

  ——如果可以,跟成步堂一起在大英帝國下,兩個人在異地大鬧一番的話,那肯定很有趣吧。

  一旦冒出這樣的想法,那種欲望便越發強烈。

  這實在太過天方夜譚,他知道這是不要得的。

  所以,他一直抑壓著自己的想法。

  他喜歡成步堂龍之介。

  喜歡到想把成步堂變成自己的所有物,他想剝奪成步堂的一切,想讓成步堂只看著亞雙義一真一個人。

  看著一無所知對他展露純真笑顏的成步堂,他亦努力回以平常溫柔的微笑。

  他不能讓成步堂知道這一切。

  在完全信任他的成步堂面前,腦海卻滿是對成步堂淫穢的暴行。

  他不想讓成步堂看見這樣的自己。

  如果這是戀愛的話,實在太糟糕了。

  亞雙義一真終究要離開日本,遠赴大海的彼端,前往大英帝國留學。

  他與成步堂終有一天還是會分道揚鑣,離開對方的生活。

  他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所以知道自己的感情時,最先還是假裝甚麼都沒有。

  早晚都要離開的人沒有資格追求成步堂。

  成步堂知道的話一定也會嚇倒吧,每天叫他相棒的人用親友的嘴臉接近,心底想的卻是這種污穢的想法。

  所以,只是朋友就夠了。

  可是,亞雙義一真還是犯錯了。

  ———亞雙、義……不要!

  一要閉上雙目,眼前彷彿就能看到成步堂在自己身下哭喊著的扭曲表情。

  那雙手抓住他的衣服,在對他請求。

  ———我們,不是朋友嗎?

  成步堂被拘束著的身體不容自己,猛烈地反抗甚至抓傷了他,嘴上溢出的唾液與淚水摻在一起,成步堂在他的擁抱下猙獰地扭曲著身肢。

  成步堂想逃離他的身下。

  可是可憐的成步堂哪裡都逃不了。

  看著親友的成步堂與平常不一樣的風姿,那痛苦的臉容。

  他覺得那樣的成步堂很美。

  他說不過來那一刻的快感。

  感覺平常抑壓下來的衝動被釋放一樣,亞雙義在那天夜裡化作野獸啃咬著成步堂的身軀。

  他不斷唸成步堂的名字,他不斷地渴求著成步堂。

  看著成步堂因為他而造成的傷口、滲出的鮮血、那雙對他求救水靈靈的雙目。

  亞雙義一真感到前所未有的癲狂與喜悅。

  成步堂——終於成為我的東西了。

  這真是至高無上的快樂。

  明明是這樣才對,那麼一刻卻憶起平日成步堂那充滿孩子氣的笑顏。

  ———亞雙義。

  成步堂呼喚他的聲音是那麼甜美。

  ———為、……甚麼?亞雙義……。

  他赫然看清楚被壓制在身下的成步堂。

  成步堂在哭著。

  「都是……因為你。」

  看到成步堂的樣子,他有點不知所措。

  「你知道——一直待在你身邊的我是甚麼心情嗎?」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臉擺在成步堂面前。

  不知道此刻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在成步堂的眼底下感覺無地自容。

  亞雙義一真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不,這樣講大概也不對。

  應該說……他想這樣做很久了。

  看到成步堂在裁判上辯護的姿態,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錯過成步堂。

  無論怎麼樣,他都想把成步堂帶上。

  所以,在裁判結束後,他很認真地請求成步堂。

  請成步堂一起去大英帝國留學。

  正當的手法不行的話,他就用別的方法吧。

  路是人走出來的,總有方法可行的。

  只要,成步堂願意的話——

  ———哈哈、怎麼可能一起去啊,不要開玩笑啦亞雙義。

  成步堂哈哈笑兩聲便敷衍地把他嚴肅的請求帶過了。

  雖然以前在閒談之間也有對成步堂講過類似的話,成步堂的拒絕他也能夠理解。

  但為甚麼呢。

  那時聽見了心臟碎裂的聲音。

  亞雙義感覺自己心底有一部份壞掉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成步堂關在房間了。

  他知道這樣做很瘋狂,他也不理解為甚麼自己能對成步堂做這種事。

  但他只能這樣做了。

  一邊在醉倒的成步堂身上銬下手銬,他看著成步堂酣睡的臉容。

  他親上了成步堂的唇。

  最初大概只是想嚇唬一下成步堂而已。

  只要讓成步堂知道跟自己一起更好的話,成步堂便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但更可怕的是自己對成步堂的慾求。

  也許這都是自己給自己的藉口。

  他只是想剝奪成步堂的自由,讓成步堂只看著亞雙義一真。

  他害怕這樣的自己,從那個房間逃出來了。

  翌天他被法律系上的同學拉去聚會了,說是給他慶祝英國留學的一頓飯。

  除了跟成步堂一起之後他本來甚少出席與同窗之間的聚會,本來有點擔心在房間裡的成步堂所以想盡早回去的。

  但一想到成步堂的臉卻有點卻步,難得地答應了同學們的邀請。

  結果那裡是花街。

  ———亞雙義你一直忙著唸書根本沒空碰女人吧,我們這就帶你去見識見識!

  甚麼見識啊……當下就想轉身走了,卻被店裡的花魁們挽住手臂。

  在女人們的甜言蜜語之下,應酬一樣喝了好幾杯酒。才剛喝完一瓶,女人那些嬌滴滴的聲音就在吹噓,繼續往他的酒杯裡倒酒水。

  該不會成步堂平時被朋友拉出去玩都是去這種地方吧?難道說成步堂他——這樣想著,在神智不清之際被女人拉進了房間。

  女人在躺下。

  和服拉開露出香肩跟潔白的胸脯,女人的紅唇嬌小可人。

  女人在拉著他的手觸碰自己的身體——

  亞雙義。

  雙眼一瞬睜大了。

  他看著身下蠢蠢欲動的女人。

  ——成步堂才不會穿成這樣呢。

  成步堂的身體也沒有那麼柔弱,成步堂的聲音也沒有那麼嬌柔。

  成步堂、成步堂他——

  回過神來他就跑了起來。

  他想見成步堂。

  成步堂、只屬於他的成步堂……。

  拉開房間的拉門,確認成步堂的存在。

  那夜他瘋了一樣渴求成步堂。

  藉著醉意做了不可違的事。

  不,亞雙義其實清醒得很。

  滿足了一直以來的欲望,又在心裡挖下無底的空洞。

  亞雙義一真已經走投無路了。

  救救我,成步堂——

  「……!」

  猛地一顫,亞雙義抬起頭來。

  看向窗外的白晝不知何時已經被昏色所染蓋,看來在不知不覺之間他睡著了。

  但沒有睡得很好,他感覺一直被無形的焦慮纏繞著。

  搖了搖頭,想把剛起來的眩目感給甩去。

  ……成步堂。

  即使是睡著還是醒來,他也無意識地最先想起成步堂。

  簡直像是詛咒一樣,同時亦是他唯一的救贖。

  「……現在成步堂一定很恨我吧。」

  下意識洩出自嘲的輕笑聲。

  也不知道此刻在東京的成步堂怎麼了。

  ……平安無恙就好了。

  雖然他甚麼都不說就把成步堂丟在那裡了,但成步堂應該有走出去吧。

  ……應該不會還在那裡等著他吧。

  ………不會吧。

  儘管覺得不太可能,但也有幾分擔憂,亞雙義在遲疑著應否給東京那邊打個電話之際——

  「一真少爺!」

  倏地,宅邸的僕人慌忙地進來,手上拿著甚麼。

  「有一真少爺你的電報,從東京發來的!」

  「這是……御琴羽法務助士嗎?」

  看來是很緊急的電報,他馬上接過來看。

  『再次送來訴狀 馬上歸來

  開庭於五天後早上九時 ナルホド』

  ナルホド??

  握住電報,他低頭一直瞪著最後四個字看,一直研究那是甚麼意思。

  大概苦思了兩分鐘才想到那是成步堂的名字。

  是成步堂寫的電報啊……。

  得知道那是成步堂給的電報,嘴邊禁不住喜孜孜的笑意。

  甚麼呢,有種酸甜甜感覺滲進心窩裡。

  不,比起這種事,這個內文!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看來繼殺人案後又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我現在要馬上回去東京了!還有——」

  「那個、一真少爺,還有一封電報。」

  「誒?」

  第二封電報比較短,也許是因為多打幾個字收費會更貴吧。

  但看到短短幾個字,再也按捺不住內心湧現的喜悅。

  『PS 我也去』

  第二場的裁判只是亞內檢察官的不忿而提出的控告。

  為了親友而連夜坐汽船與夜行巴士,總算趕到法庭。

  相隔十幾天沒有見到成步堂,在法院裡看到成步堂的臉比甚麼都來得安心。成步堂看上去也比想像要精神,他們就像平常一樣對話,這讓他鬆一口氣。

  可是亞雙義沒有料到的是,被控告的不是成步堂而是他自己。

  但作為律師的他不可能輸在這裡。

  裁判也無事以無罪判決結束了。

  「亞雙義!恭喜你取得了無罪判決!」

  回到等待室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成步堂喜形於色的臉龐。

  他一時錯愕。

  雖然在裁判上他們表現得與平常無異,但他還以為他不會再看到成步堂對他展露笑容。

  「……啊啊,謝謝你。」

  成步堂像是把亞雙義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情一樣高興。

  就像從前一樣。

  「不過這之後也不能再見到你的勇姿了啊。」

  「……這樣講的話,總覺得應該給你看到更認真的裁判才行啊。」

  他們就像極為普通的親友一樣,臆想到未來又回想過去,沈浸在一直以來彼此一同走來的經歷。

  從盛夏的辯論大賽上相識,自然而然地成為親友的兩人,在校園裡一起度過的日子……還有最近發生的事情。

  明明感覺他們已經一起了很長一段時間,實際算上來也沒有多久。

  今後,亞雙義一真將會踏上旅程。

  前往大英帝國,用這雙眼去學習最先進的司法制度,成為獨當一面的律師。

  這是他的夢想,也是他的使命。

  到那個時候,在亞雙義一真的身旁——

  「……說起來,成步堂。」

  「嗯?」

  微啟的嘴唇在斟酌著言語,儘管盡量保持著平常的平和,老實講現在待在成步堂身旁的他其實緊張得要命。

  要用怎樣的話語,要怎樣好好地編織思緒,該怎麼傳達給成步堂。

  亞雙義一真明明是一名律師,但在成步堂面前,他好像不能好好說話。

  「……你有準備護照嗎?」

  「……。」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連自己也覺得太過跳躍。

  腦海一直想著成步堂傳來的電報。

  「因為、……你不是說你也要……。」

  「……姑且準備好了。但是那個啊亞雙義,可以讓我先說一件事嗎。」

  「啊,嗯。」

  不知道成步堂要對自己講甚麼,神經都變得緊繃起來。

  「我可以揍你嗎?」

  「……哈啊?」

  抬頭看向成步堂那張燦爛的笑臉,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這可是相當生氣了吧。

  回想起自己對成步堂做過的事情,光是生氣也絕不足矣吧。

  他無論做甚麼也肯定無法彌補成步堂,成步堂完全可以與他斷絕來往。

  但是,他也始終沒有打算向成步堂道歉。

  他不想把這一切當作不曾發生過。

  「……我知道了。」

  深呼吸口氣,他佇立在成步堂面前。

  作為大和男兒,就算不反悔自己做過的事,至少也要有承擔。

  既然成步堂希望的過,被揍幾下又如何呢。

  蹙起雙眉的成步堂收起笑容,他們嚴峻地看著彼此的臉。

  靜默了片刻,成步堂握起了拳頭。

  「……這一下,是為你對我做的事而揍的。」

  「唔……!」

  成步堂二話不說就往亞雙義的胸口一槌。

  雖然有點用力害他的腳步有點晃動,但他還是穩住了。

  比起成步堂所受的痛,這不算甚麼。

  「這一下,是因為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

  「……唔。」

  第二下,比方才那一拳還要輕力,他甚至不覺得成步堂有用力度。

  他更希望成步堂可以更用力一點。

  「……而這一下,」

  最後的一拳,不知不覺已經碰上胸口。

  成步堂握緊拳頭的手,只是慢慢地碰上他的胸膛。

  幾近無力的拳頭。

  「是因為你甚麼都不跟我講,老是暪著我偷偷躲起來,自己承擔所有。」

  「成步堂……?」

  驀地,成步堂向他走近過來,伏在他的胸懷裡。

  毫無意料的舉動,害他嚇一跳。

  「太過份了……亞雙義。」

  落在耳邊的那道聲音,聽起來沒有悔恨,卻懷抱著哀傷。

  「為甚麼呢……明明亞雙義對我做那麼過份的事,我卻完全恨不起來。

  一想到亞雙義的事情,胸口就好痛。

  為甚麼甚麼都不跟我講,為甚麼要逃掉。

  最初真的很生氣。我們……明明是親友。」

  「成步……堂。」

  他只能默默地傾聽著成步堂的話。

  微顫的手甚至連搭上成步堂的肩也感到害怕。

  他害怕自己又會傷害成步堂。

  但又無可奈何地渴望觸碰成步堂。

  亞雙義一真一直被困在這充滿矛盾的苦痛之中。

  「但是後來我明白了。

  一定……是我逼到亞雙義走到這地步的。因為,我一直拒絕亞雙義,一次又一次……讓亞雙義失望。我明明想了解更多亞雙義,卻一直把亞雙義推開,所以才會惹亞雙義生氣。

  ……哈哈,很好笑吧。

  亞雙義明明做的都是無理取鬧的事情,但我還是會去想你有苦衷才會這樣做。

  我會一直忍不住這樣想……我果然很蠢吧,亞雙義。

  即使你對我做了那麼過份的事,在我心裡你始終還是本候補——」

  碰。

  他把成步堂擁進懷裡。

  「啊啊,你果然是笨蛋啊成步堂……!」

  「等、……亞雙義!」

  他緊緊抱住對他說這番話的成步堂。

  他使勁把湧上喉間的嗚咽給吞下去。

  亞雙義一真所做的事絕非善人之事,今後也可能在惡魔安排的路上搖搖欲墜。

  他還有很多事不敢對成步堂講。

  但是,成步堂還是願意笑著接納這樣的他。

  果然,他不能沒有成步堂。

  「謝謝你,相棒。」

  「亞雙義……。」

  他溫柔地抱擁著成步堂。

  感受著成步堂的體溫,感受著成步堂的存在,彷彿只要與成步堂在一起的話,亞雙義一真甚麼都能做得到。

  「……但、但是,我可還沒原諒你呢,亞雙義!」

  「唔。」

  驀地被成步堂推開,只見成步堂一臉通紅。

  「至少你也得請我吃一頓呢!勇盟大學食堂的牛鍋,而且是大盛!」

  「這當然沒問題。」

  不過做了那種事,只是請吃牛鍋就可以了嗎,相棒……。

  亞雙義開始擔憂成步堂的危機感。

  「一真さま——!」

  突然聽見少女的呼喚,兩人一同看過去,御琴羽壽沙都高興地從門後走進來。

  「御琴羽法務助士,今天也托妳的福得救了,得跟妳道謝才行。」

  「全都是一真さま的實力!壽沙都真的很佩服!」

  壽沙都緊蹙著雙眉戰戰兢兢,那雙圓滾滾的黑眸彷彿拜倒在亞雙義在法庭上的雄姿而熠熠生輝。

  「那個……請問那是甚麼?那巨型的東西……。」

  察覺到甚麼的成步堂湊近過來,疑惑地瞪著壽沙都身後的東西看。

  「啊啊,這是一真さま之前訂做的行李箱。那麼,我先回去繼續處理閉庭的手續了。」

  壽沙都把那巨型的行李箱放下後就離開了。

  只剩成步堂一臉驚愕地目不轉睛地瞪著行李箱看。

  「你怎麼訂了這種大得嚇人的東西啊……亞雙義。」

  手銬跟巨型行李箱……這傢伙到底都在哪裡把這些東西搞到手的啊——成步堂在嘴邊的碎碎念全都聽見了。

  「這是為了你的,成步堂。」

  「誒。」

  「在你傳我電報之後就馬上下訂了,在你反悔之前得先把你的後路給堵死才行。」

  「喂。」

  看著那個塑造他夢想形狀的行李箱,亞雙義禁不住上揚的笑意。

  一旁的成步堂見狀打了一顫。

  「……你已經準備好護照了不是嗎,相棒。」

  「不、姑且是準備了。但是真的要——」

  「你甚麼都不用講,我都懂的。」

  「你給我好好把別人的話聽到最後啊……。」

  之後他們一直上演想把人硬塞進行李箱、另一個不斷反抗的戲碼,直到壽沙都回來給兩人揍上一拳才把這場鬧劇給消停。

  在那之後,又過了好一段時間……。

  十二月下旬某日 早上五時十三分

  橫濱港口

  漸漸亮起的天際仍是一片昏暗,太陽還沒升起已經有零星的人們走在路上,開始一天的準備。兩名青年裹著黑色斗篷,佇立在碼頭邊。

  「哇……!」

  十二月的海滂,幾近刺骨的寒風迎面而來,害人一時睜不開眼。

  頭上的學生帽差點隨風而飛,幸好連忙接回來。

  好危險、好危險。

  拍了一拍學生帽再次戴上,淡淡的白霧吁出唇邊。

  還沒有嗎……。

  眼角偷偷瞄了一下身旁的青年。

  紅色頭巾在那腦後一直飄逸著。

  有點靦腆地悄悄地湊近過去,本以為不會被發現,青年卻立馬回過頭來。

  「怎麼了?」

  「啊……因為、亞雙義身邊比較溫暖。」

  「哈啊?」

  過於奇特的原因,害亞雙義不禁蹙眉。

  但沒有理會亞雙義的不解,還是照樣黏了過去。

  「喂、喂……。」

  「亞雙義……好溫暖。」

  光是把臉靠在亞雙義的肩上,和暖的氣流彷彿包裹著身體,他不由得陶醉地幾乎想抱住亞雙義。雖然有點想推開,但亞雙義還是不知所措地任由他的湊近。

  從以前起亞雙義身邊便會吹來一股迷之熱風,雖然本人似乎不太理解亦否定這個事實,但成步堂龍之介還是很喜歡冬日裡追著亞雙義跑。

  「……在外頭這樣被看到會被誤會的啊,相棒。」

  「實際上更糟糕的事都做過了吧,相棒。」

  「唔……。不要在這種時候才叫我相棒!成步堂龍之介。」

  沒有理會亞雙義在耳邊唸了些甚麼,在熱風的溫暖下感覺隨時都要睡著。

  應該說真的很想睡了,現在可是陽光還沒出現的大清晨,這對平常睡到日上三竿的他實在太過煎熬了,更何況現在是冰寒的十二月。

  而他們這個時候卻出現在海岸邊,實在過於不尋常。

  也不知道是誰先講起。

  想去看看日本的日出。

  結果他們乾脆覺也不睡,直接早上一起出門到海滂。雖然要收拾的都收拾好了,但本來就因焦躁與興奮根本睡不著。

  畢竟已經是在大日本帝國的最後一天了。

  「……吶,相棒。」

  「甚麼?亞雙義。」

  自亞雙義的裁判之後,又過了好一段日子,這段時間裡他們一直在勞碌奔波。

  因為亞雙義要離開日本的日子快到了。

  為了留學的準備,他們得要提前安排不少事情。

  ——沒錯,成步堂龍之介也一起。

  「現在的話,你還來得及反悔。不想去的話,現在回去也可以。」

  「……亞雙義,」

  瞧見亞雙義躊躇半天吐出口的話,他還以為亞雙義想講甚麼。

  大概,亞雙義還是很不安吧。

  「你覺得我為甚麼要答應你?」

  「……為甚麼?」

  明明他的立場比亞雙義應該更加感到不安,但此刻的感覺卻很奇妙。

  「我沒有錢也沒有正式資格,從來沒有出過國,甚至不知道跟著去要幹甚麼,亞雙義也一直保密甚麼都不跟我講,真的太過份了。」

  「……抱歉,相棒。」

  「但是,」

  腦海霎時憶起了自己正式向大學提出休學申請時的事情。

  那個時候,亞雙義就在身旁。

  「其實亞雙義一直跟我講的事我都懂的。」

  「甚麼意思?」

  眺望著廣闊的大海,感受著迎來的微風。

  內心按捺不住這份雀躍。

  「在亞雙義不在東京那段期間,我一直在想亞雙義對我講的話。

  亞雙義去英國留學,而我留在日本……之後的路大概是怎樣的,我們都已經預想到了。

  明明都已經是這麼打算的,父母跟教授也希望我走的路,對我來講明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今後再也見不到亞雙義的話,突然覺得好寂寞。」

  ———在女王陛下的國家裡,我們兩人一起大鬧一場的話,肯定很愉快吧。

  亞雙義的話一直縈繞於腦海中。

  說那番話的亞雙義,笑得像個孩子一樣,雙眸綻放著光芒。

  從前的成步堂沒有特別的夢想。

  做喜歡做的事,能夠飽腹,跟朋友去聽落語劇,這可能就已經滿足了。

  今後也可能是這樣度過吧。

  也可能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所以最初看見對他訴說夢想的亞雙義,便禁不住被那樣的亞雙義所吸引。看著亞雙義威風凜凜的模樣,成步堂為那樣的亞雙義感到驕傲,心悸也隨之跳動。

  「在亞雙義把教授寫的推薦信給撕掉時……其實有點高興的。」

  「誒!?為、……甚麼?」

  本以為自己跟亞雙義分開的話,自己也會照樣過生活。

  世界還是一樣會轉動。

  但思至及此,眼前的光景好像全都褪色了。

  沒有亞雙義的世界,原來是那麼無聊。

  「如果不是亞雙義做到那個地步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甚麼吧。

  ……我想跟亞雙義一起,去大海的對面,在大英帝國盡情地鬧。」

  意識到自己真正所追求的事物,心情一瞬豁然開朗。

  只要與亞雙義一起,感覺再困難的事也可以一起越過。

  「 我喜歡亞雙義! 」

  驟然,越漸明亮的光芒落在亞雙義的側臉。

  看過來的亞雙義睜大著眼眸,嘴邊吁著白霧。

  不曉得是寒冷或是晨光的影響,亞雙義的臉頰越發通紅。

  大海與天空之間的地平線掀起一道耀眼的晨光,像是在散佈希望的陽光滲進這片空際,為大地帶來晨曦的祝福。

  兩人的身影沐浴在光芒之中,逐漸走近彼此。

  在太陽的見證下,兩人擁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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