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走进一家咖啡店。说是附近，实际也要走相当一段距离。香穗子有些怀疑志水是故意的，除非有意跟踪，仅从这个地点完全猜不到他住哪里——至少不熟悉附近的人猜不到。她要不是跟他一起行动，根本找不到他住的公寓。她好久没见过冬海了，上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天羽是每次回国都会见的，所以她很容易就发现了她们。貌似冬海的女孩子抽抽嗒嗒的，不时按着眼角，天羽在旁边一直劝——果然压力很大。她迟疑了一下。

“可以不去。在这里分开，不会被发现的。”

“不。我去。”

不可以逃避——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可以逃避。她握着他的手，他也反握住她的。他们一起走向那张桌子。

“抱歉，久等了。”

“你也知道——啊！小香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

她的好友一脸震惊的表情。身边的少女也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

“……香穗学姐？”

香穗子牵起嘴角，做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微笑。

“就是我。我就是那个狐狸精。我不躲也不藏，要讨伐的话，连我一起。”

交握的手收紧了。她对上他的目光，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事的。”

她松开手，款款入座，把面对天羽的位子留给志水。她不想让那两个人面对面，一分一秒都不想。他跟着坐下，又握住她的手。她想对面的两个人一定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其实不必如此。他肯定已经和冬海说清楚了。

没有人再说一句话，直到服务生过来点单。和昨天一样，香穗子点了冰的橙汁。志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点了热的牛奶咖啡。

“你那么怕冷，喝点热的……不想喝，暖手也好。”

香穗子点点头，看到冬海又哭起来，天羽把手搭在她肩上。

“真难办……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香穗也真是的，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天羽看着香穗子苦笑，香穗子也报以苦笑。

“……一言难尽。我不是故意想瞒着菜美，实在是各种事情……昨天晚上我和月森君分手了，折腾了很长时间，后来直接睡了过去。早上起来才看手机，而且手机差点就没电了。”

“分手！？怎么回事？还有，你时差倒过来没有……不对，小香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最后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么。原本以为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结果变成了老友叙旧。香穗子看着挚友气鼓鼓的脸，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是啊，正常她每次回来都会第一时间联系天羽的，这次居然忘记了——就算是圣诞节假期时间短，大家都在横滨出来见个面也不耽误什么。她赶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临时决定的，月森君放假以后突然说要回国，还让我跟他一起。我以为他有什么事情，问他又不肯说……圣诞节的机票很难买，而且就这几天假期，一般没有急事我们不会回国的。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想干什么，就没顾上……”

“结果那家伙是要分手么？这个人渣也赶在圣诞节提分手，男人一个一个的都是什么东西——”

香穗子摇摇头。

“不，提分手的是我。要说人渣……我才是人渣。所有的事都是我引起的，不干他们的事。”

“不是香穗是我——”

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的错。是我见异思迁想和志水君在一起，月森君和志水君都没有……”

她没能说下去。身边的人吻住了她的嘴。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样的亲吻根本就躲不开。他松开手的时候，她大口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嘴唇上沾了她的口红，却连擦也不擦一下。

“就像这样，是我强迫了她。香穗一直在拒绝，一直都想推开我，是我做了过激的事……不过结果是好的。我爱她，她也爱我。为了不让我心爱的人误会难过，我想还是和冬海小姐说清楚比较好。”

没有人打岔，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都说我有喜欢的人，并不是在推托。现在可以说了，我喜欢的人就是香穗。这件事冬海小姐也知道，之前我就明确说出来过。香穗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已婚男人再和其他女人单独见面不太合适，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以后没有特殊事情，我不会再和冬海小姐单独见面。昨天我发邮件说的情况就是这样，希望二位能理解我的决定。”

志水面向桌子的另一边深深低下头去，对面两个人像石化了一样毫无反应。服务生送来了饮料，他把两杯饮料都放在香穗子面前。

“用热饮暖一暖手，我现在不渴。”

“嗯……”

她把手放在咖啡杯旁边烤着，牛奶咖啡的味道很香。他温柔地看着她，旁若无人地为她拿掉了围巾。

“把外套也脱了吧，不然一会出去会冷。”

“好……”

她脱了外套和手套交给他，他把手套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又把外套叠好放在一边。冬海又哭了。

“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香穗学姐明明和月森学长那么好的，在一起那么久了，都快要结婚了吧……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香穗，不想把她交给月森学长。而且香穗现在是我的女人，她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我说过了，我强迫了她，我对她负责。”

冬海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天羽瞪圆了眼睛。

“你小子对小香穗做了什么——”

“志水君没有——”

他把一根手指压在香穗子的嘴唇上，对她微笑了。

“我什么都做了。得到了她的身体，也得到了她的心。具体就不需要说明了吧？那种事是不能对第三个人说的。”

香穗子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志水就这样毫不掩饰毫不羞涩地告诉那两个人他们发生了关系，如果她不跟来还不知道他要说到什么地步。他还说她答应他的求婚了，他们要结婚了——她又想到月森，月森绝对不会如此。就连她晚上回公寓都要和他分开走，掩人耳目像在偷情一样。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他在他们确定交往的第二天早上就大大方方地公开了，还是在可能修成正果的暧昧对象面前，以这样简单直接的方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羽看向香穗子，香穗子尴尬地别开了视线。

“就是……那样了……不过志水君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就和月森君说了分手。正如志水君所说，他求了婚，我答应了……现在，就是这样。”

“难以置信。完全无法想象志水君会主动提出来……要不是我知道小香穗你贤良淑德不是那种浪荡货色，换个人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反过来的。主要是志水君的话，给人感觉就是草食动物，像绵羊或者兔子那样的，特别纯洁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呵呵呵……”

“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香穗子面容扭曲，想揭发又说不出口。“草食动物”纯良地微笑着。

“我说了嘛，香穗比谁都清楚我的事情。”

“你也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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