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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寡婦兇淫遭戮,2

[db:作者] 2025-08-02 22:38 5hhhhh 7180 ℃

明日,劉六、劉七聚集賊將,欲由濱州、武定北犯直隸,直趨京師,要差一員賊將領本部兵前行。眾賊將都道:「大王新得楊寡婦,每常誇他美貌絕倫,武藝出眾,何不就叫他做先鋒?」紅鶯聽了,知道眾人不伏,思量要立功逞威,自願領本部兵馬爲先鋒,進攻濱州利津。劉六、劉七大喜,拔了一支令箭,差紅鶯領鐵騎三千,先取利津。劉六、劉七自領大兵爲後繼,氣勢洶洶,殺奔濱州而來。

其時,兵備僉事許逵領兵駐武定州。這僉事表字汝登,固始人,生得長身巨口,猿臂燕頷,性沈靜有謀略。手下又有一員指揮,姓喬名剛,生得豹頭環眼,虎須倒豎,令人望而畏之。更兼身長力大,膽壯心雄,使一桿渾鐵鋼槍,在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軍中號爲「萬人敵喬剛」。

當日許僉事連接飛報,俱說賊犯利津,急喚喬剛入來,令他領兵救援,囑付道:「賊眾酷殺,以逞兇心。我們不可不速援救,以保百姓性命。」喬剛領命,卽引馬步精兵五千,星夜前往。

卻説紅鶯領著一隊賊兵,逕撲利津。途中遇著官軍,他卽抖擻精神,上前接戰。喬剛前軍接著,望見敵隊中繡旗高揭,隨風飄蕩,露著一行金字,甚麼「元命女主楊虎妻崔氏」字樣。當中一騎桃花馬,上面一個妖媚絕世的婦人,跨著繡鞍,掄兩口繡鸞刀,馳騁如飛。各軍早聞楊寡婦豔名,都睜著眼望這妖婦。但見他雲鬢高綰,身披紅羅挑繡戰袍,腰間束一條錦繡戰裙,足穿一雙朱繡小鳳頭鞋,尖翹翹斜插金鐙。面上淡施脂粉,益發白中帶紅,兼且眉似初月,唇若朝霞,妖豔中露出三分殺氣,越覺宜笑宜嗔,賊寇中有此豔婦,真是尤物。

官軍看得癡了,不由得目眙神呆。孰意紅鶯竟揮著雙刀,驅殺過來,官軍無心戀戰,竟被衝動陣角,往後倒退。賊眾個個奮勇,越逼越緊,好些晦氣的官軍,早已身首分離。幸得喬剛引兵繼至,見賊婦猖狂,登時大怒,飛馬便出。兩馬盤旋之間,挺槍便搠,早與紅鶯殺在一處。端的怎生光景?但見:

雙馬盤旋,兩陣呐喊。小周旋嬌音叱吒,大交手險勢頻番。一個是無雙俠士,神槍到處玉龍飛;一個是絕世妖姬,寶刃揮時丹鳳舞。一來一往,似鷂翻身﹔一撞一衝,如鷹展翅。這一個樁喉戳腹,咄咄逼人;那一個削額劈肩,頭頭是道。正是:抽刺勢忙,不倒金槍終得趣;翕張力苦,雙鉗玉剪總喫虧。

當下二人大戰百十回合,不分勝敗。紅鶯雖然武藝高強,氣力竟不敵喬剛,直累得雲鬢微亂,吁吁嬌喘。只得賣個破綻,撥馬便走。喬剛背後趕上,大喝一聲:「淫婦受死。」一槍刺來。紅鶯回頭看見,嬌叫一聲,急忙閃身。不想那馬受驚,一聲怪嘶,後蹄直踢起來,竟把紅鶯掀下馬來,雙刀飛去多遠。

喬剛見紅鶯落馬,大叫淫婦,再要刺時,忽見一物望面門上飛將來,連忙伸手接著。定睛一看,卻是一隻大紅繡鞋,尖尖趫趫,三寸有強。紅鶯趁這當兒,一個「龍門跳鯉勢」躍起,飛身跨馬,伏在鞍上,負命而逃。陣上香雲、翠黛拚死救回。喬剛吐一口唾,隨後驅兵掩殺。那三千流賊,也有斫做兩截的,也有打出腦髓的,也有刺洞心窩的,也有抓斷手足的,止剩得千餘逃去。喬剛追趕不上,只得收兵而回。

及至利津,正遇許僉事領兵接應,遂將繡鞋獻上,稟說:「雖沒捉得那妖淫貨兒,卻打落他一隻蹄子。」許僉事笑曰:「賊婆娘雖然驍捷,到底難敵將軍神力。」喬剛道:「賊雖暫去,數日內大夥必到,定有數萬人馬。我等以寡敵眾,須用良計破之。」許僉事頷首,遂將城中壯者,俱編入隊伍,令視旗爲號,違者軍法從事。又募死士伏巷中,洞開城門,專候賊兵到來。

卻説劉六、劉七驅著大兵,正沿途劫掠,忽聞紅鶯敗還,不覺大怒道:「諒此小地方,怎敢當我兵鋒。不殺盡了這些人口,踏碎這座城池,出不得這口惡氣。」遂盡起賊眾,大刀闊斧,長箭輕弓,連夜殺奔利津而來。你道他們的利害:

旌旗蔽日,殺氣喧天。開山斧閃爍生光,流星錘蓓蕾出色。棗木槊狼牙棍,猶聞磕腦之腥;偃月刀丈八矛,還帶殺人之血。蹂躪得地上草不生,薅惱得夢中鬼也怕。

到了利津,離城十數里歇了一夜。第二日清早飽餐,乘著一股銳氣,想來攻城,殺個快活。一來醒脾,二來洩忿。不意到了城下,遙見城門大開,以爲人都逃盡,是座空城了,遂縱馬加鞭,長驅而入。忽然一聲炮響,旗舉伏發,矢如雨下,賊大驚竄。喬剛領著死士直搗中堅,殺將起來。他兩臂有千斤之力,使一條渾鐵鋼矛,所向無敵。賊眾披靡,如入無人之境。任你百戰的劉六、劉七,跨虎的楊寡婦,也覺招架不住,只得衝開條路走了。許僉事領兵隨後掩殺,賊眾只顧逃命,四處亂撞,自相踐踏。真個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渠。一路追殺至高苑,方纔收兵凱旋。

賊兵經此大敗,士氣沮衂。會彭都堂、仇總兵移師山東,往助陸完,賊兵抵敵不過,只得敗退棗林。途次復爲督漕都御史張縉及千戶張瀛截殺一陣,弄得七零八落,騎能屬者纔三百人。遂奔河南光山、確山入湖廣,至團風鎮,棄馬登舟,沿江流劫。劉六爲湖廣官軍所追,風折帆檣,擊死於水。劉七見事不諧,遂將一包金珠細軟交與紅鶯,私囑道:「好生看管,萬一事敗,你我猶可指此財寶,以度晚年之樂。」紅鶯自尋思:「我投他兄弟二人,原想做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不想一敗如此,真實令人可惱。如今我守他也無益,倘若被人拿住,連累我依國法通問剮罪,我不免想個脫身之道,方爲萬全,切不可受他之累。」打定主意,當夜便捲了財寶,攜著香雲、翠黛,覷個空兒暗地下船,一道煙兒去了。有詩爲證:

猛虎口中劍,長蛇尾上針。

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

明日,劉七得知紅鶯走了,一時氣得手足麻木,不由得捶胸跌脚,破口大罵。沒計奈何,只得挾眾東走,出沒長江。自黃州下九江,直抵瓜州,殺掠過壩,復有舟三千餘,眾六七百人。謀入海不果,泊於南直隸通州之狼山。陸完自臨清馳至江上,留仇總兵駐溫恭,以舟師趨江陰。

時蘇人有應募獻計用火攻,其名「水老鴉」,藏藥及火於礮矢中發之。又爲形如鳥喙,持之入水,以喙鑽船,機發自爲運轉,轉透船沈。試賊一舟,沈之。賊益駭,勢迫,乃登山拒守。副總兵劉暉、千總任璽、游擊卻永領兵並進,與賊戰。賊憑高控險,槍矢瓦石雨下。官軍皆擁盾跪行而上,手施槍炮,且上且攻,盾上矢集如蝟,仍然不退,遂攻入賊寨。劉七自山後逃下,身中流矢,赴水斃命。齊彥名中槍,爲小旗張鑒斬首。餘賊俱被捉獲,檻車解京。群凶悉擒,天下始安。有詩爲證:

爲掃萑苻動六軍,三年零雨始垂勳。

崑崗焚盡遺灰在,玉石誰爲子細分。

内中獨不見楊寡婦蹤影,拷問降賊,方知其在湖廣,已潛躱矣。亟命湖廣省城鎮巡三司,各通行治屬,嚴加把截搜訪。右副都御史、湖廣巡撫劉丙,親督官軍民快四處訪拿。尋至麻城,忽聞縣東八十里龜頭山中,有妖婦自稱「聖母」,於古刹内興妖惑眾,狎一狡童年十六,金冠繡服,號爲「太子」。傳者皆言妖婦眉心有朱痣,劉都堂聽說,以手加額道:「此必楊寡婦也。」欲發大兵捕之,又恐龜山險峻,官軍大至,妖婦必聞風遁逃,不可復見。乃召快手徐必高,以元寶數錠給之,遣其領兵快李海、劉永明等,入山潛襲,限七日生擒楊寡婦到案,遲則軍法從事。

看官聽說。原來這徐必高少時曾遇一個異人,授飛走擊刺之術。佩雙劍,身輕如葉,可於屏風上行,水波上立。劉都堂聞其有異術,乃收在麾下,專捕賊首。

且説徐必高旣領軍令,遂會同李海、劉永明等,易服往龜山之中,擒拿楊寡婦。一行人專抄近路,所行俱羊腸窄逕,兩旁皆峻壁高崖。行有十餘里,忽地豁然開朗,遙望龜頭峰下,果於草樹蒼莽中,隱隱見山林間有紅墻古刹。幾人登樹伺之,只見刹内頹廢不堪。候至夜晚,乃各執劍戟,從樹躍下。推開角門,直入内院。見兩個美貌侍女,正在嘲笑打諢,你綽我捏。只聽得一個說道:「一連耍了兩次,還不肯睡臥,怎地這般不知饜足?」又聽那個笑道:「娘娘有絕妙春意丸在身,若服了,就通宵頑耍也不妨得。」又低低說道:「他快活得勾了,也該讓我們來頑頑,難道定要十分盡興。」

眾人聽到此處,便一齊上前,將二人捉下,捆縛停當,逕奔正室。只見室内燃巨燭如白晝,楊寡婦夜臥紗帳中,一足翹於帳外,正光溜溜摟了那狡童淫亂取樂。徐必高見了,叫李海、劉永明等在外守候,自家單身仗劍,闖入房來。

卻説紅鶯正在樂極之時,忽見有人仗劍衝入,慌急之下,便要躍起。那狡童正在要緊關頭,如何肯放,慌亂中見徐必高怒目橫睛殺來,猛然一嚇,登時精脫死去。紅鶯一個翻身,將那風流屍首往徐必高身上一掀。徐必高劈面一劍斫著,頭顱臉鼻劈做兩半,倒在一邊。紅鶯就這空裏,赤條條搶了一口繡鸞寶刀,一個箭步躥出屋外。此時玉體赤露,白嫩如脂,更堪笑臍下紅蓮跳蕩之間,還淌著些白露珠兒。

室外李海、劉永明見妖婦躍出,早將一雙鐵戟截住廝殺。紅鶯單刀一旋,蕩開來戟,嬌叱一聲,反手一刀刴去。劉永明躱閃不及,腦袋劈去半邊,撲地便倒,登時身死。李海慌得手忙脚亂,虧得徐必高趕到,方纔敵住紅鶯。但見徐必高雙劍如一泓秋水,傾瀉而下。紅鶯急切之下,縱躍閃躱,累得嬌喘不已。百忙裏想要飛起右腳,卻恨那李海一枝雄戟,單尋自家前陰後臀,亂扎亂戳。稍一分神,早被徐必高一脚掃翻,幾個兵快立時搶將來,一條索子將他捆了。徐必高又入室中,於紗帳内拾得一隻紅羅繡襪,塞了紅鶯的口,這纔叫兵快將他夾起,擁出刹門。連同香雲、翠黛,星夜解回麻城覆命。正是:

從前做過事,沒興一齊來。

及至麻城,天已大明。街上看的人挨肩疊背,指指劃劃,喧嘩不止。時劉都堂駐節縣署,正與眾差官商議搜捕之事,忽聽得報說徐必高獻功,滿心歡喜,叫他速速入來。徐必高進到裏面,與都堂請安,稟道:「卑職奉都堂軍令,前往龜頭山擒賊,昨夜已將妖婦拿住,解到衙前,候都堂審訊。」劉都堂道:「旣已拿到,便將他帶了上來。」當下四個兵快,將紅鶯擡豬樣的扛到堂上,丟在案下跪著,將口內羅襪取出。紅鶯換了一口氣,睜眼一看,見劉都堂端坐案上,便覺身不搖自顫,體不熱汗流。劉都堂端詳良久,見他柳眉杏眼,蓮靨桃腮,惟有兩泓秋波,顧盼之間,於妖蕩中又掛些英爽之氣,好生動人。嘆曰:「古稱妖氣生美好,所言非虛也。」遂將驚堂一拍,問道:「你這妖婦,可是反賊楊寡婦麽?」紅鶯低頭不答。

劉都堂又道:「楊寡婦,你通同謀反,悖逆兇淫。今被拿來,還有何說?」紅鶯也不答。劉都堂怒道:「快將你叛逆情由,所害人命,從實招來!」紅鶯只是低頭不答。劉都堂十分震怒,喝教選上號毛板,加力打他四十。左右一聲吆喝,將紅鶯扯下來,重重的打了四十。紅鶯不則一聲,也不叫疼。劉都堂道:「想是賊婦會運氣工夫,須將他弔離了地,再加力打。」遂命鞭背。左右應了一聲,將紅鶯一把頭髮抓起,高弔屋梁,又將兩手兩脚扯著,懸空拴於兩邊柱上。掌刑的執了黃荊條,自上打下,打了一百。紅鶯著力不得,只得耐心忍受。打得背上連片紫腫,血痕交疊,痛得簌簌抖,依舊咬定牙關,不發一言。

劉都堂大怒道:「這賊婦打熬得頑皮鐵骨,頗會忍痛,不用非刑,諒他不招。」令左右取過木架子來,上釘著鐵圈鐵練,下面排鋪瓦片。將紅鶯推上木架,藕臂平展,用鐵練拴在橫擔兩頭,頭髮扣在架頂鐵圈上,雙膝跪著碎瓦。又取一根數寸長的檀木棒來,上面塗抹春藥,插入牝戶内,用力抽送起來。紅鶯素性淫蕩,如何熬得過?初時還蹙眉嚙齒,拚命忍住。後來弄得春心透骨,酥成一塊,兩個奶頭兒都挺立起來。待他香汗淋淋,淫水汎溢之際,兵快忽將一面乳夾套上,吆喝一聲,登時收緊。紅鶯喫木棒搗得體酥骨軟,魄散魂銷,氣運不來,猛地一夾,兩隻奶子都鼓突出來。大叫一聲:「疼殺我也。」亂掙亂喊,掙得木架格支亂響。掌刑的不肯放鬆,反打開一包硬豬鬃,來通他乳孔。紅鶯驚得魂不赴體,連連叫道:「這個使不得!」掌刑不采,用力刺入。紅鶯喫痛不過,號呼哀泣,小便也流出來。口中叫道:「罷!罷!饒我性命,容我招認罷。」

劉都堂聽了,叫兵快暫且鬆刑。紅鶯嘆息一聲,遂將已往之事俱皆招認,旁有書吏錄了口詞,叫他畫供。劉都堂看過供狀,罵道:「逆婦胡爲至此,恨死晚矣!」便叫把鐵鎖鎖了,交麻城縣入獄監押。獄卒知其武藝過人,不敢怠慢,胡亂將條小衣與他穿了,與二侍婢一齊押入牢房,各將一條麻索高弔起在梁上,又使鐵索鎖著,牢固監候。

明日,劉都堂親督官軍,監押三人回武昌,下了大牢,囚入鐵籠之中。將供詞招狀疊成文案,申奏朝廷。不一日,倒下聖旨,著將反賊楊寡婦,綁獻京師,以彰國典,其餘從賊,就本地方梟斬施行。劉都堂奉了諭旨,叫人連夜合個囚車。次日天明,監中取出香雲、翠黛,各判一個斬字,裸縛插標,押赴市曹處斬。二婢面面相覷,各各流淚。而後取出紅鶯來,捆綁停當,盛在囚車裏面。徐必高戎裝披掛,騎上了馬,監押著那輛囚車,並帶三百軍士,各執著纓槍棍棒,腰下都帶短刀利劍,簇擁著車子。兩下鼓,一聲鑼,一個紙旗兒,一條紅抹額,推出長街。往市曹看斬了香雲、翠黛,取路奔京師來。只此一去,有分教:一干稱兵叛逆之人,死得不如《五代史》李存孝,《漢書》中彭越。有詩爲證:

六師凱旋還都日,賊黨駢首就戮時。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不則一日,行抵京師。時陸完引得勝之兵,班師回朝,屯駐軍馬於潞河驛。高等遂將紅鶯解至陸完軍中,與趙風子等賊首一并監押。不數日,各省府縣將所獲賊犯,都陸續解到,連同賊犯妻女,共計四十一名口。另有被擄婦女七口,聽候聖旨發落。陸完見賊犯齊至,先遣差官入城,露布奏捷。天子龍顔大喜,傳下聖旨,宣完等披掛入城,面君朝見。又遣定國榮僖公率錦衣衞指揮錢寧等出城迎接,並將趙風子、楊寡婦等一干俘囚,裸體反縛,背插招旌,高揭姓名罪狀於上,列凱旋前部以入,任百姓唾罵。而後獻俘闕下,候旨處決。

當有内侍捧了旨意,騎馬直奔潞河驛。陸完接了聖旨,當卽點起軍馬,監押著諸賊囚車,打起得勝鼓,迤邐望京城而來。行至東郊,定國公率從官迎著,賜了皇封御酒,慰勞一番。便命打開囚車,取出眾俘囚來,俱剝得赤條條的,背剪兩手,各插上招旗。趙風子項上插一面黃旗,上寫著:「欺君謀反,敵殺官軍,姦淫擄掠,悖逆兇殘,賊首一名趙風子示眾。」紅鶯項上插一面白旗,上寫著:「淫娼妖妓,通同謀反,殘害百姓,女賊一口楊寡婦崔氏,遊街示眾。」定國公與錢寧一一驗明,看到紅鶯時,不覺怦然神動道:「古稱蒙面以斬妲己,將來處決楊寡婦,怕不要劊子手好看麽?」著實嗟嘆不已。陸完見安排停當,便令軍士大吹大擂,簇擁著眾俘囚,由朝陽門入。自與定國公領得勝功臣,全身披掛,騎馬入城。正是:

隊隊鞭敲金鐙響,聲聲齊唱凱歌旋。

當日京師百姓軍民,扶老挈幼,迫路觀看,人山人海,挨擠不開。只見兵衞夾道,劍戟如林,擁定一個赤髆綁縛,背插招旗的妖嬈婦人,雜列俘囚隊中,踉蹌而來。登時千態並作,紛紛亂嚷。內中有幾個識字的,將旗上所寫高聲誦讀,眾人方知他便是反賊楊寡婦,皆嗟呀不已。這個道:「原以爲做賊的婦人,必定十分醜惡,不然爲何潑辣作怪?不想今日見著,竟如此美豔動人,真可怪也。」那個道:「若非妖豔絕倫,如何煽惑眾心,隨他作亂?」又有那浮浪子弟,嬉笑道:「聽説這女反賊甚是有本事,手段利害得緊。只是生性好淫,明明嫁了賊首楊虎,其實丈夫是數不盡的。就是被捉的時候,這淫婦正與漢子裸體交歡,官軍殺進來,連褲兒都不曾穿得,赤身迎戰。因爲肏得昏了,以此纔喫拿了,不知這話可確否?」百姓聽說,也有搖頭的,也有嘆息的,口中「千娼根、萬淫婦」,嘲罵不休。紅鶯聽了,一時面色紅白不定,然猶強打精神,俊目四瞟,只有微微嬌吁。

眾人議論紛紜之間,那些俘囚早已徐行而過。須臾凱旋諸將騎馬而至,個個戎裝革帶,頂盔掛甲,身穿錦襖,說不盡威武榮耀。來到承天門下,齊齊下馬入朝。將趙風子、楊寡婦等賊犯,都押到午門樓下,遠遠跪在御道之外。陸完等朝見天子,再拜奏道:「臣等奉旨,將賊犯趙風子及楊寡婦等,并劉七、齊彥名首級,各檻解到京,候旨定奪。」天子降旨:「將劉七等首級懸於高竿,梟掛曉示。各賊犯盡交刑部監禁,著三法司、錦衣衞等會多官好生打問明白,依律擬罪。」當夜於禮部賜宴,犒賞諸將。

卻説刑部奉旨,將各賊犯俱下了大牢。次日會官打問前情明白,三法司及錦衣衞匯奏:「議得反賊趙風子等三十六名,怙恃冥頑,悖逆天道,深犯無將之戒,共爲不軌之謀,罪惡貫盈,神人憤怒。俱合依謀反,但共謀者不分首從,律皆凌遲處死,決不待時。楊寡婦等賊屬五口,比依謀反妻女律,給功臣之家爲奴。被擄婦女七口,各查發寧家。」天子依議,翌日恭詣太廟獻俘畢,卽將趙風子等三十六賊,一齊綁赴市曹,凌遲處死。仍將各犯并劉七、齊彥名首級,竿之藁街。當日看的人壓肩疊背,都道:

此是惡人榜樣,到底駢首戕身。

若非犯著十惡,如何受此極刑?

看官聽説,你道楊寡婦明是賊犯,如何反留得一條性命?原來是錦衣衞指揮錢寧作怪。那廝本是狡黠滑巧之徒,嘗引諸番淫僧,以春藥、秘戲進獻;又請於禁內建豹房、新寺,恣聲妓爲樂。復誘帝微行,數至教坊司,以此深得武宗寵信。當日因見紅鶯生得十分美豔,便想獻勤討好,數向天子言其美若天仙,嫺熟騎射。刑部尚書張子麟,一向諂事錢寧,遂奏稱:「楊寡婦的係楊虎擄占爲妻,劉惠自代領其眾,收養本婦在營,原無別枝人馬,止是別夥賊徒倡名爲亂是實。」武宗聽信讒賊,乃貸其死,將紅鶯依謀反妻律爲奴,實欲趁間納入豹房耳。

卻説紅鶯囚在刑部天牢,自分罪惡深重,國法難逃,整日價言笑嘻怡,假作不以爲意。後聽得趙風子等俱正典刑,惟自家久禁囹圄,每日好酒好食相待,至晚香湯洗浴,並不見殺他的意。心裏正委決不下,又見獄卒搬將酒食來,紅鶯忍耐不住,問獄卒道:「何以至今不剮,剮了方好去投胎。怎地只顧將酒食來請我?終不成將息得我肥胖了,再來碎割我。」獄卒答曰:「好教你知道,這些酒食,都是錦衣衞錢指揮教送與你喫。便是他奏請天子,留你不死。先教你將息些日子,待養得好了,再送去豹房,侍奉當今天子。」紅鶯聽罷,暗想道:「久聞天子貪戀美色,今雖充作奴妾,異日若受寵幸,莫說貴妃,連皇后都是有分的。」不覺大喜,遂向獄卒討了脂粉,每日喬喬畫畫,比先前分外標緻。

不想有司礼监太监張永,素與錢寧不睦,遂將此事私稟太后,且將紅鶯種種淫穢醜行,盡皆説出。太后聽了,勃然變色道:「可恨妖婦竟如此淫悍兇狡,安可留他於光天化日之下!」明日見天子,正色責之。武宗知太后怒,不得已,復召三法司議稱:「逆囚楊寡婦,雖不領賊眾而兇惡未行,但久處賊營而名稱已著,比坐爲奴之律,尚有未盡之辜。著押赴市曹,會官處決。」三法司奏請刀數,天子道:「若依國法,賊婦應剮三千六百刀,今抵下十倍,三百六十刀罷!」太后道:「國法所在,還應三千六百刀爲是。」天子道:「何必如是!抵下三倍,問他一千二百刀柳葉剮,剉屍梟首,示眾盡法。」當卽降下聖旨,著法司會官,將紅鶯凌遲處決。及將問過招罪,處決圖形榜示天下。

可憐紅鶯,兀自一心做那皇后美夢。這日清早起來,梳洗完畢,又搽抹一番。方要喫飯,忽見獄官領著禁卒進來,一聲恭喜,提出監牢。紅鶯只道送他入豹房,並無半點懼怕,任憑眾人推到大堂,跪在案下。擡頭一看,只見張司寇身穿大紅吉服,手持硃筆,坐在中間,都御史陸完、錦衣衞指揮錢寧左右坐定。書吏叫道:「逆犯楊寡婦!」紅鶯應道:「有。」張司寇道:「楊寡婦,你通同謀反,殘害生靈,大逆不道,曾知罪否?」紅鶯答道:「已知罪了。若蒙赦宥,恩同再造,就是收爲奴妾,亦所甘心!」錢寧此際假撇清,一拍書案,厲聲道:「好沒廉恥的蠢婦!左右與我綁了!」兩旁公人領命,登時如狼似虎,一擁上前,將紅鶯跣剥乾净,反剪捆縛。紅鶯見眾人滿面殺氣,方覺有異,霎時面如紙灰,做聲不得。正如:

分開八片頂陽骨,傾下半桶冰雪水。

當下公人一齊動手,將紅鶯繩纏索綁,緊縛牢拴,捆做一團,如一隻粽子也似。可憐紅鶯粉臂反接,玉腕高弔,束縛處飲肉寸許,疼得額上香汗淋淋,連連叫道:「縛太急,乞緩之!」陸完道:「縛虎不得不急,何況難馴之胭脂虎!正所謂官法如爐,管教汝雌虎之毛燎盡也。」

當時安排香案,請過聖旨。讀了朝廷明斷,將獄詞招狀粘連了,明寫犯由。叫書吏上來,寫下一個標子,寫道:「淫悍悖逆,女賊楊寡婦崔氏一口」。紅鶯此時方知仍將自己凌遲處死,一陣急痛攻心,登時昏死。錢寧喝左右取過井水,劈頭澆下。紅鶯悠悠醒轉,不勝憤恨,眼中流淚,凄慘不堪。目視陸完、錢寧道:「我之一剮固該,但不當戲弄至此。死後無知則已,若有知,今我所跪之處,後必爲公等跪所!」陸完、錢寧嘿嘿無言。

張司寇聽紅鶯忽發惡誓,拍案喝道:「唗,噤聲!此案經天子御筆親批,明降諭旨在此,任你賭神發咒,也不能超救了。」分付左右賜他盞酒片肉,那裏喫得下?又叫過書吏,把標牌呈上。張司寇提起硃筆,當廳判一個剮字。傳了劊子手上来,命將紅鶯插了標子,推上木驢,滿城號令示眾後,押到西市牌樓下,如法凌遲剉屍,梟首施行。

劊子手吆喝一聲,早將鋼刀齊掣,夾起紅鶯,背後插上標子,鬢邊一朶紅綾子紙花。堂下將木驢牽過,但見驢背立有樁橛,上釘著揪頭鐵圈,下鋪一個柳木驢鞍,鞍上一前一後,兩根通體渾圓,上粗下細的檀木棒,長七八寸,卻是可上可下的,只要木驢一走,木棒就鼓動起來。紅鶯先前喫過刑拷,知道這檀木棒利害,登時花容失色,亂踢亂掙,不肯上去。劊子手一頭摸弄那對豐隆突起、溫軟如綿的香乳,一頭調笑道:「這個驢鞍,乃錦衣衞特爲你這淫婦置的。朝廷曉得你在劉六、劉七營中,每夜與他兄弟肉身演戰,前後夾攻。然這等隱微秘密之事,怕合城百姓不得周知,雖然聽人傳說,總不若目見爲真,故想出這個主意。這兩根木棒,權當他二人膫子,一路將你翻腸攪肚,教你這濫汚貨兒,活現世也。」紅鶯聽了,羞憤交加,氣滿胸膛,上身被麻索緊縛,兩隻腿卻散著,當時咬緊牙關,一飛腳踢起,那話兒上正著。只見那劊子手撲地便倒,竟被活活踢死。

兩旁公人見紅鶯忽然逞兇,大喫一驚,連忙一齊上前,將他拖翻在地。張司寇大怒,命人將點錘取來,在他脛骨上打二十下。獄卒得令,取了點錘來,在紅鶯兩腿脛骨上,用力敲打。打得紅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嬌軀亂顫,撣軟於地。張司寇見了,忙令劊子手速將賊婦推上木驢。劊子手這番不敢怠慢,一人捉著紅鶯一隻脚,將兩腿分得開開的,在堂口將他擡坐上去,把檀木棒照準套入。只聽紅鶯怪叫一聲,知他已著了道,遂狠命按下,搗個盡根。又使三條麻索,滾肚、攀胸、勒頸,將身軀綁於樁橛扯緊,青絲束做一綹,繫在驢樁鐵圈上。復將四道長釘,釘其支體。紅鶯掙扎不得,只好蹙眉咬齒,瞑目忍受。

張司寇見他釘上木驢,便與陸完、錢寧齊上了馬,點起神機營精銳兵卒,并錦衣衞驍校,排齊隊伍,將紅鶯押到街上,滿城號令。當日京師看的百姓,人千人萬,擠得滿街滿巷。只見兩聲破鼓響,一棒碎鑼鳴,槍刀排白雪,皂纛展烏雲,精兵驍校,夾道圍護,眾獄卒手執混棍,擁著木驢緩緩而來。當日一同獻俘的趙風子及一干諸賊叛黨,已於前日誅夷殆盡,俱各懸首高竿。今日止有紅鶯一個,簇擁在刀劍林中,雪白身子綁騎木驢,露出白淨淨的酥胸,肉嬭嬭的乳兒,下體坐著柳木驢鞍,兩根木棒輪番抽刺,搗得股間刮搭亂響,實實可慘。正是:

囊日提刀騎猛虎,今朝赤縛跨木驢。

前番陸完獻俘奏凱時,百姓早已睹紅鶯丰韻,今日出決,更是爭先觀看,見他這般狼狽模樣,也有唾罵的,也有嗟嘆的。罵的是這賊婆娘陰狠兇淫,罪無可逆;嘆的是恁般青春嬌豔,貌賽天仙,竟落得如此收場。紅鶯此時後庭内塞得脹滿,前門又有粗長的硬物出出進進,弄得那陰中之水,肛內之油,兩處齊流,口中連聲喚也叫不出,只噯呀噯呀響,別無他語。其聲旣似受刑,亦類交合,聽得圍觀之人心痒難抑。不多時,又見他忽地打個寒顫,張口瞠目,連連哀叫道:「死也死也!搗斷腸子了!」頃刻陰精迸出,流輸不禁。百姓睹其騷態醜形,想起他許多豔聞軼事,無不恨道:「你這潑賤淫婦,也有今日。想你當初淫樂受用之時,何等風光快活!到了此時,依然落空,問了凌遲極刑。還要這樣出醜,被木驢子一陣亂拖,檀木棒一陣亂頂,再行一會,怕不將尿屎全行撒下。」各拾磚頭瓦塊,單擲紅鶯的前胸後臀,口中「騷娘、淫婦」,罵不絕聲。紅鶯此時也顧不得羞恥,只管搖頭擺腦,亂顛亂聳,一路高叫迭迭,泄了又泄。

當時兵役劊子,簇擁推著木驢,將滿城街市遊遍。搗得紅鶯筋酥骨軟,死去活來,陰精流盡,繼之以血。將次午時,方纔將他驅赴西市,卽西安門外四牌樓下。百姓中許多豪興之人,呼兄喚弟,結黨成群,隨著而行,要看女賊千刀萬剮。有李二官人親眷家人,亦隨眾往看。來到法場,只見當中高搭涼棚,內設公案。張司寇與眾官下馬入坐,將紅鶯停於東牌坊下。兵卒環列四面,圍住法場,只等午時三刻。其時觀者如雲,屋皆人覆,聲亦嘈雜殊甚。看那紅鶯背綁剮樁之上,頭兒歪在半邊,目瞑氣息,微有聲嘶,似已昏迷。兩旁劊子俱執柳葉尖刀,不時以砂石磨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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