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行的…出去吧…不会舒服的…”

维克托仰倒在椅背上，无处安放的三只手全压在脸上，遮得严严实实。他现在的表情定是比先前在蔚的拳头下吃痛时还要难看。

这还算是前戏吧？他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维克托觉得这是有损尊严的屈辱，可他又没法否认这是令人兴奋的情趣。他皱起眉头，蹬他的腿，屈膝伸膝，只能听见关节零件的咯哒声。杰斯把他钳制得死死的。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事后狼狈的样子。杰斯…不要再折磨我了…”

“为了你的宝贝员工们，你也真是会撒谎啊。”杰斯瞪大了眼睛，抽出手指，搓着指尖的黏黏的淫水。他抬眉看他在自己停下动作后还有些失落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维，你在自己出卖自己哦。”

他蘸了蘸对方喷溅在座椅上的淫液，放指尖在阴唇两边，轻轻揉了揉，又停下来。不出所料维克托皱紧了眉头，嘴唇颤着，唾液亮晶晶的，什么都不敢说。他就等着他自己挪腰，然后谎称是调整姿势。杰斯在维克托还没狡辩完的时候就猛地捅进去，捅到他挺胸，从还没来得及脱掉的披肩里露出来的右乳随身体的颤抖越来越红，他放开两臂夹着的腿脚，忍不住弯腰咬了一口，感受小巧的乳头在他齿间发硬，小幅地震动。杰斯没忘记趁机再插弄维克托几下，捣出的滑液沾到环指，他便在又加了一根，听他叫得又高又放荡，心满意足地又加进去一根小指。现在他的四指都是暖湿的。

仿生设计的甬道被粗暴地撑开了，撑得更大，几近撕裂。硅胶材质的弹性是足够好的，但在一点怜悯都没有的胡乱搅动和牵扯中，维克托被快感侵蚀殆尽的痛觉也全然化作了快感的一部分。他的两臂也要失去知觉了，快要停机了，快要死了。机械手还在艰难地帮它的主人挡住羞耻不堪的面容，想替他反击却发现死亡射线熔浆的加热系统早就被他给关闭了。它参不透创造者的想法，它甚至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在帮他。它的主人包容他这位老朋友的任性就像他的屄穴包容下他塞进去的所有东西。机械先驱果然慈悲为怀，和教徒们唱颂的一样。

“哈啊…啊…”

很少有人能再听见维克托发出这般虚弱而无力的呻吟了，仿佛在喉咙里含着黄糖，融化出的甜浆悬挂在咽口。杰斯被腻到了，腻得他像是他的手指，将在汹涌的潮液里溺死。他好喜欢听维克托的叫床声，这能让他忘记他曾经病症发作时的呻吟，让他忘记同情，忘记心疼，忘记他薄情过，忘记很多事情不可挽回。杰斯只想陶醉于现在。他抽出手指引流在指背，用湿黏的掌推开维克托脸上的机械手。他放开他扭缠在他背后的双腿，扑到他身上，舔尽他失神眸底的眼水，沿着他嘴边的唾痕啃噬。他但愿他以后在梦里看到的泪，听到的喘与呼唤都是因为激烈的性爱，没有病痛，没有背叛，没有分歧与争执。维克托呛在舌根的是唾水，沾在鼻翼的是涕液，而不再是肺里的血，气管里的痰。他的鼻息，他的叫喘全然出于本能的快感，性的疼痛，性的体液，佯装拒绝与回避的性的浪漫。

他爱的维克托只在此刻脆弱，为性而脆弱。

“维…我爱你。”

杰斯紧紧搂住身下蜷缩着发抖的腰，对方细声的呢喃业已化作失真的电流，他控制不住自己做得过分，干得过火，他把头侧过来，贴在维克托嵌入钢片的左胸口。齿轮转动的声音有些刺耳，紊乱的跳动时轻时重。他嘟起唇角落吻，抬首却被机械手捋起了额头的碎发。

“我不会回应你的…”维克托眨了眨眼，眨下眼眶里积攒着的泪水，抿住在高潮时难以相碰的双唇，舔掉对方留下的唾液，“我的程序不允许我说那种东西。”

杰斯用闪着水光的眸看着他的老朋友，他看见他微笑，于是他也咧开嘴，笑着把他勒进自己的双臂里，好久好久，很紧很紧。

“啊…你是明白的吧…”

“那么多年，我已经在努力研究如何理解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了。”

“你偏离了科学家的初衷…”

“不，”杰斯捧住维克托的脸，靠在他的额头，用鼻尖蹭下他鼻尖上的汗珠，“我们的海克斯之梦。从我们相遇开始，所谓科学的名义就无法剥去你而独存。”

“…倘若只是今天的话，我姑且可以把你说的假话全部当真一次。”

“陪我演戏吧，维。”杰斯轻抚机械臂的关节，在腕部摩挲着，“假装你还没有失去情感，假装你还爱我。”

“这算你在求我吗？”维克托的语气里透露出惊讶，但很快他便翻了翻眼，哼笑了一声，“我不是一直都在陪你演吗？”

“从你湿了的时候开始？”

“从分手后开始。”维克托在杰斯愣住的时候捏了下他的脸，像他在吉尔淘气时会做的那样，“这样的回答你会更满意吧？”

“啊…哈哈…你只是不习惯说这些调情话。”

“我当然不及某个自负又自大的情场老手，”维克托抬腿，拧转矫形器的松紧扣，拉开排气阀调整内压。他在腿部恢复知觉后松了口气，缓缓地屈起右腿，冰冷的足尖点在杰斯的肩头，“你怎么能忍那么久？”

“因为我在你的工厂就听你的话。”

“疼是骗你的。”

维克托想接着说让他想进来就进来什么的，但他咬了咬唇还是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他还是抛不开颜面说这种话。

“所以你想要是真的？”

维克托没有回答。他侧过脸，闭上眼睛，用实际行动告诉杰斯他在等待着。

杰斯握住维克托的足踝，热的唇贴在冷的足尖。他的眼中只剩下维克托宛如正浅眠着的面容，他眼尾弯下去，嘴角扬起来，弧度很小，伴着左右不对称的痣点将他吸引。他单手解开皮带的搭扣，摸过胯部撑起的布料，前液已经透到外面来了。也是，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嘛。

“如果你真的…疼的话…”

“在你能重新说爱我以后，我仅剩的痛觉神经便已经凋亡了。”

杰斯垂睑，他感动了，又觉得负罪感重了。他觉得此刻不应该再煽情，所以他趁着维克托还没有合紧双唇时舌头探进去，搅出水声的同时让龟头沾满维克托臀底没有干透的淫液。阴茎插入比先前的指交还轻柔些，还慢些，从前端翻开阴唇开始，到睾丸压到平坦的臀瓣为止，他们呼出同一频率的喘息，从嘴角淌出的唾液把两人的下巴沾得黏糊糊的。

“嗯…你还是把我吃得那么紧。”

杰斯在维克托的嘴边嘟囔着，一边磨他的唇纹，一边抿他的唇膜。在湿漉漉的气氛里，维克托身上由金属打造的一切都蒙上了厚厚的水雾，就连那颗心脏也变湿了，湿得发软，湿得发热，湿得像人心，湿得能够淹没一个他始终爱着的人。

他的屄水确实已经把侵进去的阴茎给淹没了。他饮用的甜奶在经过胃与肠的蒸馏后以高密度的粘稠态存进膀胱，部分营养物质用来滋润被留存下来的性腺。鲜有人知用机甲替换人性的机械先驱维持某些类人习惯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维克托真的很喜欢皮尔特沃夫盛产的石墙羊奶。换掉这项偏好就像要他换掉天才的脑子般，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一个否。

维克托已经不需要再去纠结其后的象征意义，他也不用再藏什么秘密了。他的秘密只为了一个人而藏，也只被一个人知晓，从实践中推测出来，从试验里证明出来。他是爱着杰斯的，他是充满情感的。他可以是机器，可以是神，是英雄，是恶棍，也可以是人，是皮尔特沃夫守护者的情人。他永远都是，一直都是。

维克托右手的圆指甲在杰斯的背部掐出月牙，左手的金属指尖压进肩后的肌肉，按得通红。他听见对方哼哼喘息，额上垂着的湿发随反复地抽插晃动，一滴一滴的汗珠重重地甩在他的脸上。维克托挺胸，压臀，吃进更多。他像失控，系统瘫痪，叫得大声，尾音带着抽搐，呼吸困难。他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多少次，他似乎没有给自己设定不应期。他的下面像漏水似得一直在流淫液，只要不被堵死就止不住。他不得不承认他需要杰斯，不仅仅此时的私欲，他需要释然一段过往，弥补一处创伤，复原一场碎梦，重拾断层的情感，耐心修筑。其实他也反过来夺回了他想要在对方这里得到的一切，这就足够了。

维克托对工作间的隔音效果是自信的，既然杰斯没有掩饰被皱襞磨热磨烫阴茎的愉悦哼哈喘气，他也不想再张着嘴咽下大口大口的空气来减轻声带的震动。

祖安的救世主被肏得像个婊子，而皮尔特沃夫的代言人也被夹得腿肌紧绷。他们做爱，他们表演。他们在群众眼前做万众瞩目的焦点，也在彼此身边做贪享肉欲的混蛋。他们半斤八两，他们都是窃贼，偷感情，偷水晶，暗中监视，暗中窃听，暗中偷情。他们连在一起，从相识开始就被系在一起。他们坦率得太迟，以至于他们就算真正地爱着彼此，也无法割裂开自己深爱而对方至恨的城市。可这又怎么样呢？惺惺作态也好，真情实感也好，他们其实都看得透彻了，也因此看得淡了。

有时候打一炮也不需要那么多前因后果不是吗？

杰斯抽出来，挣脱吸附后的惯性使阳具弹打在胀红的阴蒂上，恰好成为突破兴奋阈的最后一次刺激。维克托没等到对方再插进去就高潮了，潮液呲出来，沿着阴茎绷紧的筋的纹路淌，顺着阴囊的褶皱流。杰斯趁他还在外溢水液的时候猛闯，掐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胯下拖，肏干到最里面，龟头顶端撞到宫颈口，左右扭动，拉开小缝，俯身吸红了维克托突出的锁骨，积攒许久的精液注进子宫里。他粗喘着把头昂起一点，贴在维克托的下巴上，把维克托肏到两眼翻白让他莫名地充满成就感。尤其是他还作为机械先驱呆在海克斯工厂的此刻。

“哈…我把你肏到死机了吗？”

杰斯搂住维克托，在他的眼球从上边慢慢转到下边，左边，右边，最后转向他的时候，擦掉他的眼水，在他耳边用担忧的语气问道。

“…你没那么大本事。”

“你在低估我吗？”杰斯撑起身，饱满的胸肌堵在维克托的肩头，“你还想做，对吗？”

“不…我的意思是…”

“你不会是想和我探究一下人和机械在性事上的极限究竟如何吧？”

“可以停了。我是说…下次再…”

“你高潮了那么多次，居然还有这么多水。”

杰斯按了按维克托的小腹，扒开他的穴腔，装不下的精液混着爱液一同流出来，从座椅边缘淌到地上。他才发现这地方已经被他们搞得狼藉一片。

“我不想就此认输，维。”

杰斯把维克托抱紧怀里，戳了戳他岔在自己腰两边的大腿，像是接受命令似的，它们张得更大了些。

“你坐我身上？”

“我没劲了。”

“不用你动，”杰斯转身坐进靠椅，把维克托放在了他的大腿上，“来看看人类是怎么服务于机器的怎么样？”

“你…你这明明是要把我当飞机杯用吧？”

维克托往后坐了坐，他看见那根又硬起来的家伙就害怕。他怕今天一天的时间都要被浪费在这上面了。尽管他也不是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为你服务，”杰斯一把将维克托搂回去，阴茎顶在他的耻骨上，龟头快要贴到他的肚脐，“你说快我就快，你说慢我就慢。你还没有我的锤子重，我可以很稳当地控制力道。”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切得只剩下半身才好。”维克托撇嘴，皱眉，看了眼腹部被前液涂得亮晶晶的伤处，对着那根滚烫的棒子深吸了一口气，“加入光荣的进化，我会第一时间把你做成人造假阴茎。”

维克托摆着怒颜说得气话让杰斯傻愣了半天，他就趁他睁大眼睛看他还没笑出声的时候，一个使劲扯住他的脖子，闭上半只眼睛，抬起臀部，噗啾一声对着他勃起的阴茎坐了上去。他咬牙，努力地接纳，左右调整进入的角度，按着对方的肩上下动了两下。然后他抬头，瞧见对方吃惊又欣慰的表情，听他夸了他一句“真是智能”以后，心肌间的齿轮咯噔停转了片刻，他羞得扭过脑袋，机械臂忽地甩出去扇了他一巴掌。

“喔—！我的插头给你充了电，你就又恢复精力了是吗？”杰斯拽住想从他耳廓旁边蹭回去的机械手，捏住它向背侧硬掰，在它开始发出电流声的时候，往上一挺，松手，任它垂在主人的肩膀边上同他一同颤抖，“就算是作为人类的我，也照样可以当你的插座嘛？”

“唔…嗯…”

维克托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他被顶到敏感点，舌头不受控制地翘起来，伸在上下齿间，沾着口水，像是还要索吻一般。杰斯在掐捏住他的腰髂抽动之前先满足了他的这个请求，在他的唇边抿出更多的涎液。

“我动还是你动？”他撤唇在他的耳边柔声轻诉，下身却不自觉地小幅扭动起来，“我听你的…”

维克托转眸盯着他，眼眶和脸颊红成了同一种颜色，他用最后的力气推了推杰斯的胸口，把头埋进他的脖侧，啃咬胸锁乳突肌的肌腹，用含糊的声音咕哝道，“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这是允许？

不，这是命令。

杰斯在维克托的工厂当然要恭恭敬敬地当一个拜访者，要知道那些前来避难，哭嚎着向机械先驱讨要物资的穷鬼们可都是自愿把膝盖跪得又红又紫的。员工尊重上司，病患依赖医师，信徒自发膜拜所谓的神祇，老情人也要把前任伺候得满意才有机会得到和解。但既然维克托的要求是要杰斯他自己开心，那他就顺着他的意愿来。都是他自己说的，储存卡都记录着呢。

杰斯撑起维克托的身子，顶进他的肚子，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像是蔚戴着阿特拉斯拳套对着他的铠甲一拳有一拳地猛砸，把他里面柔软的内壁肏得变形，和外面青紫的皮肤一样狼狈不堪。

杰斯自以为他把维克托干得很爽，判断的依据是他自己很爽。很明显他也逐渐丧失理性的思考能力了。热到滚烫，湿到发软，来回摩擦成白沫的淫水和精液一起滚出来，溅出来，到处都是。到处都是水，汗，体液，混合出躁动的气味。他被夹得受不住就抠进维克托左肩固定机械臂的钢甲边缘，射精的瞬间用力过猛把它扯了下来，掉在地上的机械臂屈伸了几下，躺在被水雾沾湿的地板上，仿佛被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

维克托呜咽着，右手的指甲把杰斯的背挖到褪皮，渗出血珠。他在精潮再次从阴道喷进宫颈，把业已撑张开些许的子宫灌得更饱满的时候对着杰斯的锁骨咬了下去，咬得满嘴铁锈味，热腾腾的，和他曾尝过的自己的血的味道有着千差万别。

他的血里有他不愿抛却的某种情绪。大概只有那一瞬间，不到微秒的瞬间而已，他切实体会到了只存于概念中的名词。他承认他是幸福的。

维克托想要消除殆尽的只是负面情绪。倘若他对杰斯的念念不忘让他痛苦那他就选择遗忘，可杰斯却用吻用情话用体温回应了他的牵挂，他让他幸福，可耻地幸福。因此他不得不留下一个缺陷，在他还没有变得彻底僵硬，心血全然冷凝为油水之前。他保留了重新去爱的能力。

他放弃了摘下心腔里的那枚齿轮，他所在的位置。

“杰斯…”

疲惫的阴茎还被含在屄穴里，维克托侧脸压着杰斯的胸膛，喘着，叫他的名字，而后睡进汗湿的怀里。他摸过杰斯的手背，捏着他的指尖按下左胸的触板。他信任他，他也愿意告诉他，他有温度的指纹碰到这里，他便会暂停一切运转的程序，进入安静的休眠。

杰斯把下巴架在维克托的头发里，赖在他的体内，过了好久好久才愿意抽出来。周围的空气冷却了不少，他打了个寒颤，将裸身的先驱单手抱在怀里，提起裤子，系好腰带，捡起他落在地上的厚外套盖在对方单薄的身体上。

这次真的做得有些过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清理现场的痕迹。这儿不像无人问津的小巷，他们做完根本不需要销毁什么痕迹，这儿也不是专供打炮的包间，他们可以留着烂摊子给保洁收拾。这儿连个床都没有，沙发也没有，跟他们住的地方完全不能比。他甚至不敢出去叫人。

杰斯对着工作台上的新制铠甲沉思，勉为其难地把它们先放在了地上，让维克托躺上去。他撑着桌角托腮望着他的睡颜许久，打了个盹，干脆直起身帮他穿戴他的新装备，在扯下靠背椅的棉套当抹布给他擦干净身子，重新涂好伤药以后。

他帮他安装机械臂的时候还是没逃过被扇了几巴掌的命运。

他明明已经对它道过谦了…

…

“创造者独处时长超过五小时。是安全的吗？”

弹道机器人用左臂连接的炮管撞开休息室的房门，开口传出的机械声让正在喝水的年轻人吓得够呛。

“啊哈哈…应该没事的…”他放下水杯摆了摆手，“反正近期也没什么特别的工作要干，也不过是帮几个合作过的大哥们修修武器，改改义肢什么的。所以…我们都可以偷懒个一小会儿，嗯哼？”

“可是现在是用餐时间了诶？他早晨遇袭就没再管我们的温饱了喵。”

冯·易普教授爬上机器人的右肩，抓住他脖侧的蓝围巾，摇着尾巴抱怨道。

“你的进化不完全，”弹道机器人戳了戳教授毛茸茸的耳朵，“切胃可以抵抗饥饿。”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享受饮食的乐趣，”坐在轮椅上活动着指关节的女员工嘟嚷了几句，她的双腿还没适应新换的零件，而尚且能做分离运动的两臂还需要做些主动训练，“不过…我很抱歉我擅自尝试魄罗点心的烹饪，给老板添了不少麻烦。”

“嗐，你已经自责了一天了，密米珂。老板也没怪过你，毕竟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和你无关。”

“喵！你们这两个毛孩子都被他惯坏了喵！”

冯·易普教授跳下来，蹦到年轻人的膝盖上，他每说一句话就用脚踩他一下，每只脚都用上了，“你们只知道按他的要求做事，拿他给你们的好处！但是你们反过来有为他操心过吗？没有！喵喵！你们觉得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你们管不着！愚蠢而幼稚的小娃娃们喵，难得有个能入我眼的天才祖安发明家，可别因为你们的死脑筋就此嗝屁了！喵喵！”

“喔喔…教授…你误会了，他只是…呃…有些要私事处理。”

年轻人想把灵魂钻进猫身体里的老教授拎起来，不料被他一脚踹在左胸前的芯片上，他痛得撒手，稳稳着地的教授转头瞪了他一眼。

“对啊，吉尔，你之前不是去过老板的工作间吗？他有和你说过什么吗？你当时看上去好像…情绪状态不是太好…？”女员工指尖划了划着面罩的边缘，若有所思地回忆道。

“我…我去找老板问些…呃…关于难民救济金的分配问题。嗯。我觉得我们应该给自己多留些，因为新一批钢材的花销比较大，然后…”

“一周前，地沟的几户愿意接受改造的贫民已经收到了补贴，”弹道机器人当即将打断，“前两天，粗加工型钢材到货，通过人工优化弥补质量缺陷。”

“说谎喵！”

“吉尔，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今天一直都不太对劲，在隐瞒什么吗？”

“我…”

年轻人显得委屈，也尴尬。他该说实话吗？说老板的死敌，啊不，是熟人（说死敌就完了，他的同事们肯定会一拥而上去找他打一架的），来找他，之后他们就在屋子里谈了五六个小时的长篇大论？

他歪了歪嘴，刚喝过柠檬水，牙齿缝里都酸酸的。他倒也希望他们真的只是聊了五六个小时的天。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清楚会发生什么。

“在吵什么呢？”

谢天谢地。隔着弹道机器人的金属壳，年轻人终于盼来了他的老板，而且仔细看了看他的周围，他肯定他是孤身一人。

“喵！你还活着就好，我以为我要另寻伯乐了喵！”

“怎么会呢，教授，”维克托蹲下把冯·易普搂到胳膊里，解开他后背铠甲的第一道搭扣，轻轻地抓捏他软乎乎的后颈，“吉尔又做了什么让您不满意的事？”

“嘿！老板！您不是应该…”

“为你辩护吗？”维克托的面具后传来一声轻笑，“我以为你会把我和他的事说出去。”

“他？”

几种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道出同样的疑问。

“我没说…不应该说吧？”

“喵～原来是跟皮尔特沃夫的大男孩叙旧去了喵？”冯·易普眨了眨眼睛，在维克托的怀里伸了个懒腰，“他有好好照顾毛捷卡吗？”

“信息分析…结果是…杰斯·吉尔帕拉。”

“他现在被菲罗斯家资助了。”维克托侧脸补充了一句，随后又低头捋了捋教授的尾巴，“我会帮您问他的，教授。”

“等一下…你们怎么都知道？”年轻人举手在胸口，往后退了几步，绕过女同事的轮椅，倚在他的白色长发后面，“你不会也知道吧…？”

“什么？”女员工瞪大了金色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各位，“杰斯是谁？和袭击我们的执法官是同伙吗？”

“他是值得信任的朋友，”维克托缓缓地说，“是我们脱身皮尔特沃夫警方搜捕的重要工具。”

“所以你们只是谈了五六个小时的互惠策略，是吗？”年轻人皱起眉头，小心地试探。

“是的。”维克托回答地干脆利落。

“监控记录显示没有外人进出工厂，”弹道机器人按住后颈藏在围脖下的信息接收器开关，通过各处监控仪传递的无线电波在脑内扫描出的图像进行分析，“所以他篡改了监控程序。”

“我会在他走之后对防盗系统进行优化升级。”维克托解释道，“这算是一种友善提醒的方式，我们靠自己很难发现被忽略掉的漏洞。”

“他还没走？”

“他…”维克托顿了顿，看见年轻人满脸不是滋味的样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他打翻了油漆桶，正在帮忙做清理。”

“这么莽撞的家伙，根本不配来我们这里。”

“我已经将他设置进可接待的访客名单里了。放心，吉尔，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遭。”

“可他以前对您做过的…”

“他不犯错也不会有现在的我。”维克托擦了擦弹道机器人的肩膀，从他的身边走过去，走到年轻人的面前，机械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如果我还对他有恨的话，那我的光荣进化无疑是失败的。”

“您原谅他了？”

维克托点了点头。

“凭什么…”

“喵…小孩子少插手大人的事情。”

冯·易普从维克托的怀里伸出爪子，对着他的胳膊肘捅了几下。

“哼…”

“你在生我的气吗？”

虹膜透镜将温和的柔光打在年轻人的脸上，他嘟起嘴回避维克托的注视，没有回答。

“你今天一直都在生老板的气？”

女员工仰头看着轮椅后的两位，把目光锁定在年轻人气鼓鼓的腮帮子上。

“我没有！”

他大喊一声，摆手推开了站在他身旁的先驱，等他意识到自己的粗鲁后，他已经一个人跑到门外去了。

“嘿—！”

他一头撞在结实的肌肉上，反作用力差点让他往后倒下去。好在那个人伸手拽住他的左臂假肢将他拉了回来。

“哟，又见面了，小伙子。”

“杰斯…菲罗斯…”

他憋了一肚子想要质问的话，此刻看见他抬起的眉，微笑着的嘴。他气在心里却哑口无言。

“你的上司在哪？”

“和你无关吧…”他抬眸往上看他垂在脑门的几根碎发，在承认自己不够他英俊以后，侧首瞥了瞥身后。他听见铁靴踩地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老板究竟是为谁而来，“哦…他来了。来找我的！”

但他还是这样说了。他觉得解气。

“我觉得我是有必要对你进行版本升级了，吉尔。”年轻人还没从反应过来就被维克托拽着胳膊拉了过去。这也许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的上司发这么大的火，对他发火，为了那个皮城男人。

“请你好好反省下你的言行举止。是需要我给你注射神经抑制剂吗？”

他抿住嘴唇盯着维克托的面具，眼珠在眼眶里打颤。他快哭了。

“维…冷静…”杰斯按住维克托的手，使了点劲才把他们两拉开，“这不像你。”

维克托没说话，抱住两臂，在面具后叹了口气，眸光偷偷转到杰斯的鼻根，落在他的眼中，和他对视。

杰斯摸摸下巴尖，他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你看你现在也显得像是在生气一样，说出去可是会被那些质疑你进化理念的人笑话的。”杰斯对维克托挑了挑眉，然后把手搭在年轻人的金属左臂上，顺便帮他拧了拧关节接受腔附近的松紧轴，“他还年轻，难免会有不懂事的时候。”

“你…在帮我说话？”

年轻人擦掉眼角没淌下来的水渍，扭头看了眼杰斯。

“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呢？”杰斯的手掌贴着过他的后背，使他往自己身边靠得更近了些，“与皮尔特沃夫相关的委托，但凡以你们的身份不方便执行的，我会尽可能地帮你们想办法。”

“你…真的是皮尔特沃夫人？”他从未有过被这样宽厚的手掌拍过后背的感觉，就连在事故中亡故的父母也不曾给过，“你真的是…杰斯？”

“嗯哼？好像你对我的家乡和我这个的印象不是太好呢？”杰斯翘起拇指，指了指维克托，“是你的老板跟你说了什么…”

“你在挑拨离间吗，杰斯？”维克托笑出声来，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根本没办法帮他解围，他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他靠到杰斯身边，弹了下年轻人的脑袋。这个时候他切实地感受到自己在某些方面要比杰斯聪明得多，“好啦，别生气啦。你现在相信他不是坏人了吧？他对谁都是这种态度，忍着点。”

“老板…”看到维克托的铁面具，年轻人的眼眶又红了，“你们…”

他左右转头看着身边的二位，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你们…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你们和好了？你们要合作？您要去皮尔特沃夫？您不管祖安的发展了吗？”

“确切地说，是皮尔特沃夫的守护者愿意和我们合作。”维克托更正道。

“你会保守秘密的对吗，小伙子？”杰斯捏住年轻人的右手，搓了搓他的手心手背。

“我…”他突然觉得站在他们之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不知从何而来的拘束逐渐化为了自在，“哈…这还算秘密吗？我觉得教授早就知道了，弹道机器人老哥都能分析得出来。”

“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只许我们知道。”

维克托说完，机械臂就竖起食指贴在年轻人的嘴边，仿佛也像一个轻嘘着要他和自己一同保密的人。

“那…我可以去皮尔特沃夫吗？”年轻人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又添了一句，“以一个游客的身份。”

“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建议你还是待在祖安比较好。你现在也是有赏金过万的人了。”

“如果你需要什么特产我可以带给你。”

“真的吗？！真的吗？！”年轻人两眼放光，像是不敢相信似的重复了好几句，“我想要和你同款的发胶，护肤乳，剃须膏，还有…泉眼新月街的纸杯蛋糕，甜甜圈咖啡豆，加上老板最爱的石墙邓普羊奶！喔！对了，你给密米珂带一套简易操作的烘焙工具吧，这样她就不会因为搞不懂老板用于料理的那些器械而跑到废弃的烘焙房里制造炸药了！”

他说一个，杰斯就点一次头，维克托也满意地在杰斯点头之后点头。年轻人看杰斯的眼神越来越崇拜，他一个激动扯住杰斯的衣袖，想都没想就把他往休息厅里拽，“你快来！我要跟密米珂好好介绍一下你！”

年轻人的力气不小，杰斯也就拉着走了几步。他回头对着维克托挠了挠头，他倒也是理解雇佣后辈当员工有多辛苦了。

“看来你天生就容易被孩子看成是大英雄，”维克托歪过脑袋，在面具后露出微笑，“你也亲自跟教授说说毛捷卡的事吧，他一直都在为丢下他的助手小猫咪感到自责呢。”

“我懂，”杰斯点头，将额前的碎发往上抹，对他眨下眼睛，“我感同身受。”

维克托哼笑，他看他的员工兴冲冲地把他拖进休息室里，转动耳边控制音频强弱的调节齿轮，他听着他们和睦的杂谈声，转身往写着厨房两字却堆满了机械设备的小工坊里走，背后穿戴整齐的披风飘起来，在靠近腰侧的铠甲边缘隐约闪烁着一枚花体的英文字母“J”。

-END-

设定补充：

1.关于密米珂和魄罗：密米珂和魄罗出现在LOR英雄之路Boss为维克托的小关卡中。简介为：伴随着令人不安的马达嗡鸣声，模仿者（Mimic）以极具威胁性的步伐前行，而她的身后却跟着…一团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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