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经验，所以……如果不好，请原谅我这一次。”

志水又停下来，脸和耳朵都红了，转开了视线。香穗子花了十几秒钟才理解了他的话。为什么他要道歉？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不如说如果他有了经验她才会难过。她想到他认真地否认，没有，不是，拼命向她证明自己的纯洁，又因此羞红了脸道歉。她伸手过去摸他的耳朵，摸他的脸，摸他的嘴唇。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不住地吻着。她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喜欢志水君，所以没关系。”

他的眼睛亮起来了。那双眼睛本就漂亮，大大地睁开，闪动着幸福与喜悦之光的时候尤其迷人。像是受了蛊惑，她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这次的接吻因为她主动配合的关系，变得更加缱绻温柔。他的手滑进裙子里，一边抚摸一边拉下内裤。内裤里面已经全湿透了。

“已经变成这样了啊……”

香穗子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坦率多了，甚至连接吻都不需要，自然而然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反应。他的手指摩擦着她女性的部分，那里传来了清晰可闻的水声。她不敢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呼吸明显发生了变化，夹杂着类似轻叹的喘息声。她知道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忍了这么久，不该再让他强忍着。她把裙摆掀上去，分开双腿。

“可以了，来吧。”

话虽如此，他真的进入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越界了。这个行为越界了。她已经被刻上了他的印记，再也回不去了——她又想到了那一次的事。她的过去和现在重合在一起。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来，打湿了两鬓的头发，然后流进耳朵里。

“疼……？还是……我不知道……如果不舒服，要对我说。”

他没有再动，伸手给她擦眼泪，擦了一次又一次。她睁开眼睛，过去的幻象消失了。

“志水君……志水君……对不起……志水君……”

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她一直在哭，哭得全身颤抖停不下来。那时候不能说出口的名字，她叫了一遍又一遍。

“是我不好。”

他突然抱住她，两条手臂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然后开始动了。这是与之前的温柔截然相反的强硬姿态，没有任何犹豫，暴风骤雨一般占据了她的一切。强而有力的男性的行为带来了强烈的快感，也让痛苦的呜咽渐渐变成了媚惑的娇声——香穗子自己都无法相信，人居然真的能在过程中发出这样淫荡的声音，而且还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她一直相当克制，不是那种随便就能——双手被男人的手臂禁锢住，她无法掩饰自己，想要咬住嘴唇忍耐，却被男人灵巧的舌头撬开了牙齿。他不允许她隐藏任何东西，甚至故意交替衔住她的乳头，刺激她让她叫出来。

“香穗的……里面好紧……抱歉……我……”

她的身体里涌入一股热流。她知道那是什么，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一种奇特的满足感。似乎本该如此，她总算把自己给他了，至少有了合二为一的体验。虽然单就行为来说还不够，没有达到女性快乐的顶峰，但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真的……抱歉。”

志水的身体退了出来，他应该有所觉察，现出了懊恼的神色。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因为月森从来不会这样——无论好与不好，他什么也不说。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怎样才能给对方抚慰——也从未关心过。那件事一结束她就回家去了，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谢谢。”

最终说出口的是感谢的话。她也该穿好衣服回家去了，或许等不到她到家，月森就会打电话过来。这种事发生之后再接到他的电话无疑是令人尴尬的。已经够了，她已经满足了，反正也不会有结果，就当做了个美梦——可在她打算起身的时候，又被压倒在床上。

“别走。请你……不要离开我。”

香穗子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可能的话她比任何人都想和志水在一起，但她清楚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她是个随便的女人，随便跑到男人家里，随便和人上床——他会后悔的，她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何况冬海那么喜欢他，每次提到他就会罕见地变得话多起来，说他对她很好，他们一起去了哪里哪里——还有月森，虽然香穗子已经不能再和他交往下去了，但至少不要伤害他，不要让他猜到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偏离了轨道只不过是她的任性而已，只要她一个人付出代价就足够了。

“我……回去了……以后……你也好好的……”

身上的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像睡着了——她真的以为他睡着了，想要把他拥抱着自己的手臂挪开的时候，他撑起身体，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学姐，你要回到月森学长身边去了吗？说了……喜欢我，得到了我以后……你后悔了？”

这是对人渣的控诉。是的，说了喜欢，获得了对方的初体验之后……香穗子自嘲地想，她对月森不也是一样吗？所不同的只是她没有说过喜欢他，但他一定是那样认为的。他那么单纯的人，她也不能说对他没有一点喜欢或者爱的感情，可是她还是做了这样的事。她本应预见到的，所以毫无辩解的余地。

“我不后悔，也不会……我没有那个资格了。志水君知道的，我也没有和你在一起的资格。我已经……”

“我不在乎那种事！”

“可我……嗯……不要……”

香穗子的嘴唇被吻住了。她一直在哭，鼻子早就塞住了，张开嘴呼吸，又被吸住了舌头。她的乳房被他握住，两边的乳头同时受到了攻击，甜美的快感又涌上来。

“以后，只要以后，你是我一个人的就好。”

他又进入了她的身体。男人恢复得这么快的么？她不知道，她没有连续做的经验。不论结果如何都只有一次——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身体被填满的感觉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过……如果学姐后悔了，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或者说你被我强迫了……月森……学长会原谅你的。”

志水的表情很怪。明明他在做占有她身体的事。

“我已经……回不去了……”

左边的乳房被咬了。力度很大，应该会留下齿痕。其实不必如此，说到底还是因为不信任——不过她也确实无法让人相信。她是随便的、淫荡的女人，无论志水怎样对她，她的身体都会产生感觉，哪怕被他咬的瞬间都能产生愉悦感——她一定是哪里不对了。

“志水君……会和小笙结婚吗……”

她不该问。但是快感的浪潮席卷而来，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口。他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

“学姐，你觉得……我现在在做什么？”

“对不起……”

她本能地道歉。他明显受到了伤害，但那是她在潜意识中无比在意的事。他会和冬海结婚就不要再这样，不要让她心存幻想——即使语言和行动拒绝了再多次，她仍然心存幻想。他从她的身体里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我确实考虑过和她结婚的事。那是出于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的自暴自弃的心态，如果学姐认为我是人渣，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但是我没有和冬海小姐提过结婚，也没有碰过她，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她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我从来没有隐瞒。月森学长不知情只是因为我希望学姐你得到幸福，如果你幸福哪怕喜欢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可是你喜欢我的话，你也同样喜欢我的话，我们修正过去的错误不好吗？我不像学姐那么温柔会考虑每个人的感受，为了你以外的其他人舍弃我重要的东西，我做不到……我还不成熟，但我的爱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如果你喜欢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请不要再这样推开我……好吗？”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香穗子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自从她高中毕业，再也不用见到志水了之后，她几乎不会再梦到他。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看来并非如此。他还在这里，从来就没变过。

“我只是志水君的执念吧……成年人应该都懂的，人有感性的一面，也有理性的一面……执念消失了以后，理性还是会让我们回到日常……我什么都……”

“执念？”

“是的。我的执念是志水君，志水君的执念是我，所以我们才会……”

但是她没有可以回去的日常了。她迷迷糊糊想要睡过去。如果可以留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如果这个梦不用醒来该有多好。正因为知道不可能，她才一句接一句说着残酷的话。一会月森肯定会打电话，那时候她就对他说分手的事，而分手的过程她不想让志水看到。如果他看到会怎样，她不敢去想。

“执念啊……学姐你啊，你就那么想——”

香穗子闭上了眼睛。志水进入了她的身体。

“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满足我，然后永远离开……那么，请学姐自己感受一下……”

那不是执念。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向她索求，同时奉献自己，带着某种韵律感，施与受达到了动态的平衡。在一波又一波滔天巨浪般强烈的快感的侵袭下，她被推上了那个顶点。强烈的情绪反应带来了更强烈的身体反应，本来就是只差一点——这一次，她变成了被猎豹按住撕扯着身体的羚羊，再也不能逃离他了。他沉默地看着她到达愉悦的顶峰，握住了她的手。

“香穗这样的表情，我绝不会交给任何人。”

如同宣言一般，他吻住了她的嘴，然后在她的恍惚中再次释放了自己。香穗子无意识地抬起腰配合了他。

“好可爱……这样的香穗才是……嗯……”

两人吻在一起。一直在高强度地运动，脸上身上都是汗，香穗子的上衣和胸罩早就被脱掉了，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志水一边和她接吻，一边抚摸着她的脖子、肩膀和胸脯，她也不想再做毫无意义的抵抗，老实接受他的爱抚，并且给予回应。原来还可以这样，结束了以后，双方都得到满足以后，还可以继续——她产生了错觉，两人的立场发生了置换，仿佛她才是那个没有经验的、需要被引导的人。他的手伸向了她的下腹部，高潮之后那里的皮肤异常敏感，他的手指动得很慢，然而每一次移动都让她的身体颤抖不已。类似于某种仪式，她的身体已经承认了他，不受她的意识控制主动迎合。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花园秘径的入口处的时候，他的神情明显变得忸怩了起来。

“我……真的……抱歉……我会负责任的。”

她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虽然确实是很可观的量，但只要吃药就好。之前没有一次失败过。

“不用担心……我自己解决。”

她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然而他的表情严肃起来，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怎么解决？”

“回去的路上，我去买药……”

“不行！”

香穗子睁大眼睛。月森从来不会多问，更别说明确反对。这是她必须承担的代价，与其他人无关。这样说来她从月森家跑出来确实是有正当理由的，她确实应该买东西，但是她心慌意乱居然忘记了。她必须要吃药，尤其是这样的情况更是不吃不行。吃药伤身体也比堕胎要好，她总不能生出父亲不明的孩子。

“吃药，对身体不好。我们结婚，那种事无所谓。学姐就当我是故意的，不要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志水的语气柔和起来，声音也变轻了，像是怕吓到她一样。她只是摇头。

“不行，那样不行。我本来就应该吃药，就算今天没有昨天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不过确实有可能会生不了孩子。我吃过太多药了，所以……”

她想要再笑一笑，却没来得及。因为他一下子抱紧她，他的力气太大，差点让她掉下泪来。

“香穗学姐……你……他……月森……学长，什么也不说吗……”

“我没有说。是我不好，他……他不知道，他什么都……”

她觉得自己必须为月森澄清一下。他不知道，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不是他的错。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她需要他，无论他怎么做她都必须承受，何况月森并没有对她不好。他们一直很好，堪称模范情侣，虽然——

“可是连单身的我都知道。生物课学过。对不起，我刚才还说如果学姐后悔了可以回去，我一直以为月森学长很爱你……对不起，我……”

他说着道歉的话，声音却在颤抖。香穗子有那样的感觉，与其说志水是在生月森的气，不如说他在生他自己的气。她不知所措。她的本意只是想告诉他，不需要对她负责任，可是越说越错，又伤害了他。而且她就像一个孤身在外的懂事的孩子，突然和家人久别重逢被说了“辛苦了”“你受委屈了”之后，莫名其妙就感到委屈——她不由得又抽抽嗒嗒地哭起来了。

“别哭……我……以后，我不让你吃药。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我不在意那种事。”

“可是……可是我……”

“如果有了就生下来。我们先结婚，没关系。我去见学姐的父母。晚上，我就给家里打电话说这件事。”

虽然是在这种状态下说的，但是志水说的话有一种魔力，让香穗子不由自主想要相信，想要依赖。她一直被人说坚强独立，然而在这个人面前，她要拼命控制才能不对他撒娇——她在他面前已经流了太多眼泪，什么糟糕的样子都被他看见了，可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对她说那些她觉得不可能成真的事。他说得太多，以至于她几乎要相信他所描绘的未来了。

“可是小笙那边……怎么能……”

“我去说。我会说清楚的，不要担心。”

“可是……”

他吻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同时脱掉了她的裙子。她身上只剩袜子了，他却穿得好好的，她又不能动手扒他的衣服——他该满足了，她从没有被脱得如此彻底过。羞耻感汹涌而来，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就在她即将沉溺进入新的浪涛之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想起来拿身体却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不行。”

“还会打来的……”

“现在不行。”

简短而迅速的表态之后，他又一次含住了她的唇瓣。他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动作灵活而协调。她无法抵抗，尤其是中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身体的热度还没消退，情感的潮水又汹涌而来，然后重复这个过程。一次接着一次，每一次的感觉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强——就连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也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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