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清晨，阳光已经照在我的脸上了。我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那并不是梦。

虽然对方的言行举止都非常的奇怪，但他毕竟没有伤害我，而且语气听起来也很严肃，也不像是恶作剧……

不过还是很不明所以。我闭上眼睛理清一下头绪。

现在可以确定昨晚的面具怪人就是最近在跟踪我的人。他是叫『α』？凭我的直觉这一定不是真名。

还有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并没有跟我说。难不成『α』是那种游戏里专门给人线索要主人公去寻找真相吗？有够麻烦了！

这么说来我一下子就被两个人盯上了？我心里一阵恶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上的，总之以后都要谨慎言行。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我就很好奇，跟在我身后的不是那个叫『α』而是库利亚？

想想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库利亚都指明他家就在那里，而我也只是随便挑了一条路，可能真的是碰巧吧？

可是我在还没跟同学分开的时候，紧跟在我后面的确实是『α』，那种鬼鬼祟祟又没有技术含量的跟踪我想不注意都不行。

直到是我走进那条路，我都可以确定跟在我后面的人就是他。然后在我拐个弯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我看到的就是库利亚，那么『α』呢？难不成『α』就是库利亚？！

我不知道『α』的长相，昨晚他又戴着面具，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低沉，但两个人的声音确实很相似。难不成真的是同一个人？

那昨晚是什么情况？人格分裂？我难道被一个神经病缠上了？

不行，我还不能妄自下定论，先观察一些时日吧。

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

「苍叶！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啊！完了！想事情想到忘记时间。」

听着外婆的咆哮，我回应到自己已经起床了并蹭蹭地跑下楼快速吃个早饭就冲去学校。

上课了我偷偷从后门爬进来但还是被抓到了，以为要被罚站，但今早第一节课的数学课和国文课对调，所以库利亚并没有惩罚我。

「呼~结果还是迟到了，不过这才是常态……」下课后我趴在桌子上。

「迟到是苍叶同学的家常便饭吗？」库利亚戏谑道。

「啊……因为早起很困难……」我红着脸辩解。

库利亚打趣地看着我，让我的脸更红了。库利亚会在下课后会和同学聊天，所以我也不惊奇他突然跑过来和我搭话。这个人很自来熟啊。

在我不知道还要做什么解释，上课铃声就响了。得救了……

「那苍叶同学要好好听课。」库利亚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午休时间，我发现自己没带便当！今早走得太匆忙竟然给忘了，更糟的是我连钱都没带……

太糟糕了要我找谁借？虽然平时人缘是挺不错，但是……想想还是去天台晒晒阳光算了。

我走上天台，听到上面有歌声传出来，有人在？我慢慢地推开门一看。

望过去，天台上并没有人，歌声是从哪里传出来？这歌听起来好怀念，好像……

「主人！」一个面具倒吊在我眼前。

「哇啊！」我后退了一步，正好踩空，眼看快要摔下楼梯。

「哇啊啊~主人小心！」『α』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手。

「呼~你这个笨蛋！」我生气地揍了『α』一下。

「呜哇~对不起~」『α』蹲着抱着自己被我揍出包的脑袋。

「你怎么会在这里？唱歌吗？」我在想他这么奇怪的打扮难道不会引起注意吗？

「不是的，锵锵——我是给主人带便当过来的！」『α』拿出便当向我献宝。

「！为什么会在手上？难不成你又偷偷闯进我家？」我摩拳擦掌。

「不是！你在跑出去的时候，外婆在后面喊你但是你没听见。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啦！」『α』解释道。

「这样啊……但是外婆她明明不认识你……」

「库……『α』可是帮过很多老人家过马路！所以没问题！」

「重点不在这里吧……算了……谢谢你帮我带便当。你要不要吃？」我打开便当。

「可以吗！好高兴。」『α』高兴地周围都冒出了小花。

「只不过是一起吃便当，这也可以很高兴吗？」真是个有趣的怪人。

「嗯！毕竟很久都没……」『α』说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

「很久都没……？」

「啊……我很久都没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哈哈……」

「总觉得你在隐瞒什么。」我眯起眼睛看着『α』。

「没有，这是真的，请相信我！」『α』正坐着。

「相信吗？你昨晚和我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谁？你要我远离谁？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伤害我？」我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那么你为什么会和我坐在这里说话呢？」『α』的视线透过面具直直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的气息让我很安心，还有歌也是，总觉得听过，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不相信他，却可以和他坐在这里吃饭聊天。

「安心吗？被你这么说我很高兴。」『α』的语气听起来很欣慰。

「总觉得你跟库利亚老师有些像。」

「……为什么这么认为？」

「呀……我只是觉得在某些方面有点像，但仔细想想又不像，果然还是不同的两个人吧，今早我还在想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人格分裂，哈哈，看来是我想多了。」

「……人格分裂……主人真是想象力丰富。」

「因为那天放学，跟在我后面的明明是你，但是我冲出去抓到的却是库利亚老师。」

「诶！主人走那条路是为了揍我吗！好过分！我一心想保护主人却被当然跟踪狂，呜~」『α』的面具上挂着一颗眼泪。

「嘛，你当时动作那么鬼祟，就算我报警也不为过吧。」

「但是……」『α』啜泣着。

「所以你当时跟到一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明白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库利亚老师吧？」我大胆地猜测，我希望『α』能否认我的想法。

「……是的。」

「证据呢？为什么库利亚老师……」我还是无法相信。

「脸，你不是想看吗？我的脸……希望你看到了不要害怕。」

「嗯。」我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α』慢慢地摘下自己的面具，从左至右慢慢滑过。

我起先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虽然我只看到他的左半边脸，但是和库利亚长得一样。

等他完全地摘掉面具，露出完全的面貌，残破的右脸，黑色的金属和眼球都裸露出来。『α』是机器人？！

「很可怕吗？我的脸和他的一样，但因为谈判失败，被他破坏了一半。」『α』又重新戴回面具。

「还是戴上面具比较好，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

「不，我并不是害怕，只是震惊，没想到你是机器人。」

「嗯，不止是我，他也是。」

「他？库利亚老师也是机器人？」

「嗯，我和他即是同一个人也是不同一个人。」

「什么意思？意思是你的名字也叫做『库利亚』！」

这句话太绕了我理解不过来，但是和我想的一样，『α』并不是他的真名。

「我并不是有意要隐藏自己的名字，如果同时有两个库利亚出现在主人面前，你也不好分辨吧。」

「你刚刚说的谈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要……」

明明中午的阳光还是挺晒的，但风一阵吹来，却让我不寒而栗。

「我和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就是说主人所存在的这个世界里并没有我们，我们是从不同的平行世界过来的。」

「我们是在同一个周目的不同的平行世界里各自生活，之后却在另一个周目里碰见，和他接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人不管是从名字，外貌，声音，性格，机能，所共同经历过的一些事和人物都是和我如出一辙。之后在某个时间点，我们就各自发生了变化。」

「与他接触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经历，他的世界里的『苍叶』已经死了，而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投身于研究，妄图能回到过去，但是中间出了点问题，让他去了其他周目。」

「是现在这个？」

「不是，据我所知，主人所在的这个周目是他经历的四周目。就算我和他在同一个周目，但是不同的世界，时间线是不一样的。他从自己所在的一周目去二周目到结束这一过程，我都还在自己的世界里陪着『苍叶』老去。我是在『苍叶』死后，想和他一起死，无意中破坏自身的某个程序才到了三周目，我就是在那里和他相遇。」

「我到的地方是三周目的『苍叶』的家，当时我看到的是血迹斑斑的屋子。在我不明情况的时候，他抱着垂死的三周目的『苍叶』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彼此碰面的时候都十分震惊，但是让我吃惊的是他的行径，我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疯狂。他对我有很强烈的敌意，可能是没想到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或是害怕『苍叶』被抢走。总之我是一个威胁，所以谈判一下子就失败了，他毫不留情地向我攻击。他以为我死了，就抱着『苍叶』消失在房子里。」

「三周目的『苍叶』已经不行了，所以按他的行为他还会去四周目，我必须阻止他，为了保护『苍叶』，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库利亚』……啊一下子听到不得了的东西头好痛。」我扶着额头。

「主人没事吧？我还是不要一下子都说出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离午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没事，我曾经在书上看过，没想到这是真的存在，在不同的世界里，其他的我和你们一起生活。那些梦就是其他的我所经历过的吧。」

「梦？是什么样的梦？」

「大部分都是可怕又猎奇的梦，像是被截肢什么的，还要被……」后面我实在是说不下去。

「主人不用勉强说出来，最近你一定睡得很不好吧。」

「嗯……我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不安心过，时时刻刻害怕着梦里的自己会遭遇什么不测，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梦境也越来越清楚，疼痛也会反应到自己的身体上。」

「我会把你从噩梦中解救出来，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库利亚』背对着阳光站起来，这个架势很有英勇就义的感觉。

「谢谢，『库利亚』。好了，差不多要上课了。」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主人你……」

「『库利亚』在你原本存在的世界里也是这么称呼『苍叶』吗？」

「前面有一阵子都是，但是后面我就直接称呼名字。」

「那你就那样叫我吧，还是说，你并不认同这个世界的『苍叶』。」

「没有那回事！苍叶不管是在哪里，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对我来说都要最重要的人。只有苍叶，才是我存在的理由。」

「总觉得那个世界的『苍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是的！苍叶是最了不起的人！」『库利亚』提起爱慕的『苍叶』就十分激动。

这让我有点吃味，虽然也是我，但却是另一个我。

「苍叶，不要想太多。不要在那个人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他要是发觉有什么不对，会对你很不利。」

「嗯，我知道。你也小心点。」

我怀着沉重的心和『库利亚』道别。

想到之后要面对另一个库利亚，那个危险人物，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而且在听到那样毛骨悚然的真相，我真是没办法强装镇定。

这些天除了国文课我没办法逃，其他时间我都是能躲就尽量躲。

知道自己的生死就被别人威胁着，这让我非常焦虑。

一直担心自己会露出马脚，害怕给自己或『库利亚』带来麻烦。

自从上次在阳台见面，『库利亚』就没去过学校，因为他的歌声已经引起了另一个库利亚注意，要不是因为我，『库利亚』也不会暴露他的行踪。

不过他晚上会来我家找我，一如既往地从窗户进来，我跟他说了那么多次但还是屡教不改，后面也随他去了。

我看到他，心里会安心很多，知道这个世界是有人和我一起共同战斗，我就没那么气馁。

好些天没看到『库利亚』了，他一直神出鬼没，我在学校各处寻找他，都没发现他的身影，我便有点自暴自弃，但我还是相信『库利亚』会信守承诺保护我。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把自己的命交给『库利亚』，我的命运还是要由我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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