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抉擇

一枚。

兩枚。

三枚。

……

……

九枚。

結希安傑頭伏在左手，趴在房間裏的矮桌上，右手數著紅之淚滴。不經不覺，他已經得到九枚，也不記得過去多少年了。

雖然不是每年都會勝出，但O★Z每一次的演出，每一次聽到的喝彩，仍在結希安傑心中不斷回蕩。

結希安傑側目，盯着放在矮桌中央的玻璃瓶，從故鄉帶來的橘子糖，如今也只剩下兩顆。

結希安傑拿出其中一顆，拆開糖紙，把糖丟進口裏含著。

再過兩天，便要舉行今年的VISUAL PRISON。希望……

嘭！

嘭嘭！

嘭嘭嘭！

結希安傑聽見焦急的叩門聲，瞬速開門，便聽見羅賓說：「安傑！基爾桑他突然暈倒了！」

基爾提亞倒下了。

豪無預兆的。

結希安傑跌跌撞撞的來到基爾提亞房間，伊芙正在照顧著基爾提亞。

結希安傑看著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基爾提亞，停止思考數秒，抬腳走進去。

結希安傑想起伊莉莎白說過，自己的血脈力量非常強大，對吸血鬼來說，是不錯的補品。自從知道基爾提亞身體不好後，他就提出過讓對方吸血的提議，儘管基爾提亞一直拒絕。

結希安傑急匆匆把嘴中的橘子糖咬碎，說了句「對不起」後，伸出手臂，快速將衣䄂向上扯，露出獠牙，狠咬，吸血。

一旁的伊芙見狀，便退了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結希安傑彎下身，嘴唇印在基爾提亞的唇上，用舌尖舔開對方緊閉的唇，將血液渡過去。他見對方還沒有清醒的蹟象，又重複了數次吸血餵食的動作。

「基爾……」

「基爾……」

求求你，醒過來。

不要丟下我－－！

基爾提亞是在一片漆黑之中，聽到哭聲才醒來的。他睜開眼，感覺到自己的口腔充斥著血味和橘子味，然後順著哭聲的來源側頭。

基爾提亞看著結希安傑雙手捂住眼，跪坐在地上哭，豆大的眼淚一直往下掉，嘴唇被血液染紅。

基爾提亞知道面前這個笨蛋做了什麼，才讓他甦醒。

「哭泣的樣子不適合你，安傑。」

「基爾？」

「過來。」

結希安傑迅速站起來，腳沒站穩，直接倒在基爾提亞身上，「對、對不起，基爾。我有壓痛你嗎？」

「笨手笨腳的。」基爾提亞抬起沒被壓住的右手，揉著結希安傑柔軟的頭髮，「還沒死呢，哭什麼。」

「基爾！」結希安傑瞪向基爾提亞，喉嚨沙啞地喊：「死什麼的，請不要再說了！」

基爾提亞看著結希安傑，手從對方的頭上往下移，停在眼角處，用拇指將掛在那兒的淚抹去，輕聲道：「你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直到此身枯朽的瞬間，我都會支持著你。

「我記得，」結希安傑握雙手住了基爾提亞的手腕，「可是，我要的是一直－－」

「安傑！」基爾提亞厲聲打斷。

「我不要！」結希安傑看著基爾提亞淡紫的瞳孔，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自己對基爾提亞抱著怎樣的感情，「基爾，我－－」

「安傑！」

結希安傑見再次被打斷後，急紅了眼，他鬆開了一直捉緊的手，乾脆對著基爾提亞的唇亂吻亂咬。

基爾提亞看著結希安傑的眼淚，原本要揮開結希安傑的手停在虛空，修長的手指微動，最後垂下來，放在身側，不作為。

這是一個充滿血、橘子香和咸味的吻。

結希安傑發洩完後，離開了基爾提亞的雙唇，轉而把頭貼近在對方的胸前，一個勁兒的在哭。

基爾提亞看著結希安傑亂咬完自己後，又在自己懷裡哭泣的行為，哭笑不得。

但是，不行。

他必須將結希安傑那份念頭切斷。

「安傑，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基爾提亞感受着懷裡的人顫抖了一下，狠下心來，用平靜的語氣道：「我不可能回應你的。」

「……」

「回去吧。」

結希安傑聽著對方的逐客令，起身，低頭，咬著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他關上門，身體彷彿被抽離所有力氣，靠著門滑坐在地上。

結希安傑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視線落在那瓶只剩下一顆的橘子糖，像是想起了什麼，雙瞳重新有回光彩。

－－等你需要幫助時，可以回來。

結希安傑連夜趕回故鄉，前往記憶中那棟在山裏的獨棟住宅。

結希安傑到達時，看到有人站在那裏，對方黑色的軍裝隨風吹動，赤紅的眼正在看著自己。他看著對方與自己相似的臉，試探的喊：「叔叔？」

「結希安傑，你需要什麼幫助了嗎？」

「是的。」

「即使那個選擇……可能會導致你死亡？」

「……是。」結希安傑沒有懷疑對方為什麽會知道他來的原因。畢竟對方在自己小時候，就一直守護著他。

「基爾提亞就這麼重要？」對方不解地問。

結希安傑回想起與基爾提亞的相遇，揚起了幸福的笑容。

那人看著結希安傑的笑顏，就已經明白那個回應，「好，我告訴你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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