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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盈纪(剑断春秋)(01-57回),31

[db:作者] 2025-07-29 09:44 5hhhhh 2640 ℃

  「你说什么?」

  齐湘君听得玉容现出错愕之色。

  从齐湘君的反应来看,很显然她所查到的人里头,尚未包括那位巫庙祭司。这也能理解。

  燕陵虽对巫庙内部的身份阶层不太了解,但从对方能够与巫神女同行,其在巫庙内的身份便绝不会低。

  而齐湘君那个时候方刚成为巫神女,查不到此人头上亦属正常。燕陵便详细地与她述说了当日见到的一切。

  「是左祭司。」

  齐湘君听完,眼眸不禁微微垂了下来,「多得你告诉湘君这些,否则,湘君仍要给他蒙于鼓里。」

  她随后抬起螓首,静静凝视着燕陵。「既然左祭司参与其中是你亲眼所见,此事绝不会假,不过左祭司身份属巫庙高层之一,湘君要动他亦需考虑周全。但你可以放心,这件事情湘君绝不会轻易就此放过。」

  燕陵点了点头,「多谢湘君。」

  齐湘君既亲自保证,那左祭司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回想起当日,若不是那左祭司用诡异的精神秘力干扰了正与年仲交手的父亲,他父亲亦不会重伤坠下瀑布。

  想到他的心上人将会亲自出手,清除这幕后主使者之一,燕陵心情轻松起来。「是了,我听闻湘君近来在巫园接连召见了池承君,令少君,还有左相这些人,与他们谈得如何?」

  燕陵一边为她添茶,一边好奇地问。「你在人家的巫园里偷偷安插了暗哨么,连湘君这些时日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齐湘君微嗔道。

  燕陵连忙摆手,「湘君误会了,这些事都是我从娘那听回来的。试问整个楚都,谁人有那胆

  子,敢在湘君所在的巫园安插暗哨。「」湘君快说,你召见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是会见,非是召见,他们又不是湘君的下属,你当湘君是大王么?」齐湘君白他一眼。「对,对,是会见。」燕陵轻咳一声,「会见的成果如何了?」

  齐湘君轻轻摇头,只回答了四个字。「强差人意。」

  燕陵听得有些愕然:「湘君亲自见他们,他们竟仍不肯罢手?」

  「表面上在湘君面前,他们当然言语诚恳,但湘君能看出来,他们都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齐湘君轻叹。

  燕陵脸色凝重下来。

  他自然知道齐湘君口中的时机指的是什么。「看来,他们也知道大王虽服下甘霖的身子,其实支撑不了多久。」

  齐湘君轻轻点头:「在大王尚能坚持的这段时日,湘君仍会在楚都继续逗留,以尽绵薄之力。」

  说完,她瞧向燕陵,认真地道:「湘君在这里,想认真地请求燕陵你一件事。」燕陵微微肃容。

  相处这么久,这还是齐湘君第一次这般郑重其事地对他道出请求。燕陵正色道:「湘君请说。」「只要我燕陵能办到的,即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齐湘君佯嗔地瞧了他一眼,「湘君话都没说,你便毫不犹豫应下,答应得毫无诚意。」「咳,湘君真是误会我了。」燕陵叫屈道,「我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假。」

  齐湘君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这人,认真点听好么。」

  「姜氏作为楚室三大氏族,每有动荡之时,都难以避免地成为政治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我明白你娘心中所想,偌大的姜氏一直由她一人把持,她自然希望姜氏能独善其身,避免卷入权力斗争之中。」

  「但依湘君来看,未来楚都必然还会出现此前那样的权力动荡,甚至犹有过之。包括姜氏齐氏姬氏三大氏族在内的各大氏族,在未来想要独善其身是绝不可能的。」

  话毕,齐湘君定定瞧着燕陵,认真地道:「眼下湘君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在动荡来临之前,挑选出未来能够带领楚国走向安定的明主。」

  「当未来湘君真的从一众王嗣中挑出人选,湘君希望,燕陵你身后的姜氏能够与湘君作出共同的选择,尽力去辅佐于此人,以令楚国度过此次的权力交接危机。」

  「退一步地讲,若你不愿姜氏趟这淌浑水,湘君亦不强求,只希望不管形势如何变化,都请你与身后的姜氏匆靠向哪一方,特别是申遥君!」

  燕陵听得脸色凝重起来。

  齐湘君对他说的这些话,可非同小可。

  除了她以巫神女的尊贵身份,亲自在暗中挑选未来的国君人选这件事情令人震惊外。她对燕陵所提出的要求,亦同样关系到整个姜氏未来的兴盛,甚至可说是生死存亡。但不论是站在燕陵的角度,还是一个普通百姓的角度去看。

  齐湘君作出这个决定的动机,都崇高得没有半丝可挑剔之处。

  她已是身份超然无比的巫神女,在世人眼中,她的身份某种程度上比之各国君王都更加的尊贵。

  她不惜以万金之躯,插手于楚国的政治权力斗争中心,为的正是希望自己身后的故国能避免陷入权力倾轧的大祸中。

  燕陵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湘君眼下是否已有了人选?」「湘君抵达楚都的时日不多,眼下尚在考察。」齐湘君答道,「但湘君答应你,若有了人选,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燕陵轻呼一口气,点了点头。

  「若是其他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的回答定是事关重大,我无法作主。」「但是湘君对我燕陵提出的,我燕陵不论如何,都要答应。」

  齐湘君像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感到非常欢欣。

  她喜孜孜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你这回答应,湘君能感觉到你的诚意了。」齐湘君这一笑,仿如万千花开,令燕陵一时间都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他想起一事,问:「刚刚湘君提到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要靠向申遥君,这是因何?」

  说起这个,齐湘君罕见的放低了声线。「你知道,北临君因何而死的吗?」燕陵皱眉道:「是……中毒吗?」

  齐湘君略为意外地瞧了他一眼,道:「正是,但你可知,他是被何人下毒所杀的吗?」燕陵吃惊地瞧着眼前的心上人。「听湘君的语气,似是知道北临君之死的幕后黑手?」

  齐湘君轻轻点头,也不瞒他:「整个楚都,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三个人,加上你不超过四个。」

  「北临君是被殷地魔女巴澜娜,座下四大统领之一的毒蜂后所种下的蜂毒毒死的。」「什么!」燕陵听得面上震动,「北临君的死,竟与魔女有关!」

  齐湘君轻轻颌首,「魔女座下的毒蜂后与黑寡妇皆极擅用毒,其中黑寡妇的毒见血封喉,毒蜂后的毒绵长难寻,只有她的毒方能杀人于无影无形。」

  「但若只是单凭这点,要断言北临君之死与魔女有关自然不足。」「湘君是那日与申遥君见面谈话时,从申遥君身上感应到了一丝微不可寻的精神异力。」齐湘君淡淡地道。

  「湘君的感应不会出错的,那股精神异力正是出自于殷地魔女巴澜娜。见到申遥君的那一刻,湘君就联想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申遥君早已与魔女勾结却隐忍不发,直到其王兄暴毙方现出他的野心,他与魔女图谋甚大,日后你若面对他,一定要万分小心。」

  燕陵听得倒抽一口冷气。

  当初在殷境时,他从加度的口中得知,魔女巴澜娜早已暗中跟楚人勾结,还发现了魔女在殷境内秘密替楚人培植私兵。

  在得知此事之后,燕陵原本想以剑圣传人的身份,亲自到魔女氏族质问魔女。

  但遗憾的是,加度当时告诉他,魔女已有一段时日不见,必早已不在殷地,大可能身处楚境。至于其身在何处,加度力有不逮,无从得知。

  燕陵重返楚都,当中亦有要从中搜索出魔女所在的目的。

  只是联络过呼延新,后者也对魔女的所在一无所知。可想而知,魔女不仅剑术超绝,且极擅隐匿。

  这样一位各方面皆超卓无比的美人,无人知道她究竟与楚国境内何人勾结,亦不知其躲在何处,图谋着什么,想想都叫人无比头痛。

  哪知峰回路转,今日竟从身为巫神女的齐湘君口中,得到她亲口的确认。

  北临君不仅死于魔女座下的毒蜂后之手,更死于其亲四弟申遥君与魔女的暗中勾结。

  如非齐湘君身为巫庙神女,拥有常人所不能拥有的精神异力,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发现申遥君与魔女之间的关系。

  凭燕陵自己一个人,怕是不知要追查到何时何日,都可能摸不到魔女的衣角。齐湘君跟他说的这些情报,真的是太重要了。

  重要到外界甚至连一丁点的风闻都没有,可想而知她对自己的信任。「我会小心的。」

  齐湘君轻轻颌首,玉手端起茶杯,典雅地轻啜一口,随即便放下杯子。

  燕陵凝视着齐湘君那钟天地之灵秀般的仙颜,心头一热,忍不住伸出手,突然捉住了她一只芊手。

  「多谢湘君跟我说这些。」

  齐湘君的手被燕陵捉住,她不由愣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挣脱,又或挣扎。

  只是有些佯嗔地白了他一眼,「赶紧把你这只作怪的手给我拿开。」「为何要拿开?」

  燕陵微笑瞧着她,「我们两个以前又不是没有牵过手,不止牵过手,我还好几次亲过你,湘君不是忘了吧?」

  「你想捉便捉个够吧。」齐湘君容色平静地道,「不过别怪湘君没有提醒,公孙姐姐已经来了,你不怕给她瞧见,你就捉吧。」

  燕陵听得心中一惊。

  他的心神完全被眼前的心上人给吸引住,以致五官大幅减退。他运极耳力,果然听到了细碎的足音从远处若隐若现的传来。燕陵只得尴尬地缩回手。

  齐湘君像是早知他会缩回去似的,红润芳泽的唇边逸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燕陵见状,胸口不由得涌起一股连他自己亦不明白的勇气。

  他突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地在齐湘君的赛雪欺霜的玉颊上,吻了一记。齐湘君美目现出错愣之色。

  看着燕陵笑嘻嘻地坐回去,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公孙晴画优美的身影出现在卿月外。

  已重新换上一身素美宫装的她,远远的便瞧见自家夫君与巫神女共坐于石亭内。

  见到两人谈笑风声的样子,公孙晴画芳心深处突然涌起连她自己亦说不清楚的些许不舒服感。

  她盈盈步向亭子。

  燕陵见她到来,起身走了过去,并一脸微笑的亲热牵起了妻子的手。公孙晴画心头异样。

  她没有挣脱,而是任由丈夫牵着她的手走进亭子,随即才对着齐湘君盈盈一福。「晴画见过巫神女。」

  齐湘君站起身来,亲切地挽起公孙晴画的双手。

  「公孙姐姐无需这般见外,我与燕陵自幼相识,姐姐既是他妻子,便如湘君的姐姐,直呼湘君的名字便成了。」

  公孙晴画自幼长于王都,而齐湘君则在邺城长大,双方此前几无交集。公孙晴画作梦都没有想到,身份尊贵的巫神女竟不似想像中那般高高在上,反而这般亲切近人。

  一时间,不仅方才心中的些许不舒服感便消失得一干二净,更情不自禁的生出受宠若惊之感。

  燕陵一颗心仍沉浸在方才那无比动人的一吻上。

  他心情大好,也在旁微笑道:「湘君说得不错,夫人不需要这般生份的。」「那,姐姐便叫你一声湘君妹吧。」

  齐湘君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微笑说:「那湘君以后便叫你公孙姐姐。」「公孙姐姐初嫁到姜氏,不知可还习惯?」

  公孙晴画温婉大方地回答道:「初嫁为人妇,总归是有些许不习惯的。」

  「那便好,这个人如果以后敢欺负公孙姐姐,姐姐尽可来与湘君说,湘君定给姐姐讨回公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公孙晴画看着一旁的夫君叫屈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在榻上给他折腾得浑身无力的过程。她耳根微微一红,嘴上却是答道:「夫君他……对姐姐很好呢。」「那湘君便放心了。」齐湘君轻笑着。

  二女亲热地说了会话,齐湘君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湘君尚有要事,待有空湘君再邀请姐姐至巫庙小会。」公孙晴画有些惊喜地道:「就这么说定,湘君妹。」「我们送送湘君。」

  亲眼瞧着齐湘君登上车辇,驶离姜府后,夫妻俩方牵着手回去。

  公孙晴画有些感慨地说道:「巫神女……真的比想像中更加亲切呢,毫无半点架子。」「这是好事,夫人初嫁入姜府,人生地不熟,多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日后也可多去见见,不致在府里闷着。」燕陵微笑道。

  公孙晴画悄悄望了他一眼,对夫君这般体贴于她,她的芳心深处不禁有些感动。「三公子,三少夫人……」

  一路行来,每一位见着的府中下人,皆恭恭敬敬地给二人行礼。公孙晴画这才想起,自己的手给夫君牵了一路。

  想起的时候想挣开亦晚了,最后只能任由丈夫牵着去了。一整日的时间,燕陵便留于府中陪伴着新婚娇妻。

  带着她到府内四处游览逛逛。

  在姜氏府中下人眼中,这位新进门的三少夫人不仅长得貌美如花,性子更是温婉大方,万里挑一,与他们的三公子瞧起来可谓是珠联壁合。

  没有多长的时间,公孙晴画很快便受到府内下人们的尊敬。

  姜氏府邸占地逾二百亩,偌大的地方很难以一两日内完全逛完。

  用过午膳,夫妻二人又逛了小半个时辰,燕陵见妻子略有些乏了,便挽着她到母亲小楼后的后花园里坐下。

  经过一整日的陪伴,夫妻间的感情有了一些升温。

  燕陵见她雪额微现细密的香汗,温柔地用手袖为她擦拭。

  凑近过来时,鼻中闻到了公孙晴画独有的另外一股淡淡体香,燕陵不由得心中一热。为她擦拭过后,忽然将头凑近至妻子的脸颊前,嘴唇重重的吻住了她红润的小口。「唔……」

  公孙晴画香唇被封,一双手不由自主的扶按在丈夫的身上。虽仍算不上抱,但却已跟推没有半丝关系了。

  吻了个够之后,燕陵欲火狂升的凑到妻子耳旁,悄声说道。

  「夫人,在府里逛了半天,你也该有些累了吧,不若我们先回房午睡片刻可好?」

  公孙晴画从夫君炽热的眼中,自然猜到他绝非要与自己回房午睡那般简单。但她没有说什么,仅是柔顺的轻轻点头。

  一张粉脸,早已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半个时辰后。

  燕陵赤裸的健壮体躯,整个伏压在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公孙晴画身上。他胯间水淋淋的肉具,正在妻子那动人的胴体内,快速的进进出出着。「嗯……啊……」公孙晴画红唇半张半吐。

  阵阵诱人心扉的呻吟,从她的唇中压抑的吐出。进房后,如同公孙晴画猜想的那样。

  夫君二话不说,抱起她的身子便往榻子行去,很快两人便在榻上赤诚相见。

  这一次,在燕陵深深进入到公孙晴画体内之后,后者一对玉手终于轻轻地回抱住了燕陵。燕陵的胸膛与她丰满的乳房紧贴在一起,挺动之间,两人的嘴唇胸口与下身紧密得没有半丝缝隙。

  这是燕陵第四度进入到自己妻子的体内。

  这次他感觉到妻子的花穴比今晨更加顺滑柔腻,她的叫床声亦稍稍放得开一些。心中清楚,她的芳心深处已不再像大婚夜那般抗拒自己了。

  「笃笃笃~ 」

  正当屋子内的夫妻二人行房至情浓之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兴致。

  燕陵正伏在妻子动人的裸体上奋力冲刺着,享受着与她结合为一体的那种动人之感。他兴在头上,怎愿意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停下来。

  「夫……夫君,先停下吧……」

  公孙晴画自是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是极难让他们下来的。她唯有断断续续的呻吟道。「晚上……妾身再跟夫君……继续做好么……」

  听到敲门声不停,且有身下妻子都已这般说了。

  燕陵唯有微微喘着粗气,无可奈何地停下了抽送动作。「谁?」

  「公子,是盛雪。」

  赫然是已嫁予燕离为妾的盛雪。

  她似是大概猜到了,燕陵与新婚燕尔的三少夫人在屋子内在做着什么,声音有些拘谨。

  燕陵一听,连忙放缓了语气,道:「是盛雪姐,什么事?」「琳阳郡主来了,说想见三公子。」「商蝶?」燕陵眉头一皱。

  「她来多久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她指定要来见三公子您。」

  燕陵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麻烦盛雪姐告诉她,我马上就来。」「好的。」

  盛雪足音远去。

  燕陵瞧着身下玉容仍一片通红的妻子,有些无奈地刚要开口。

  公孙晴画已先一步对他道:「夫君,琳阳郡主既有事要见你,你就赶紧去吧,妾身稍候再来。」

  燕陵见她毫不追问,对妻子的善解人意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轻吻了妻子的红唇一口,道:「多谢夫人。」

  恋恋不舍地抽拔出仍旧坚硬的阳物,燕陵不禁有些恼怒琳阳郡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紧要关头来搅事。

  公孙晴画温柔地下榻为夫君穿衣。

  燕陵望着妻子白皙泛红的赤裸胴体,不由苦笑轻吻了妻子一口,道。「还是我先服侍夫人穿衣吧,不然夫人这般模样,为夫都不想出去了。」公孙晴画听得脸上不由一阵错愕。

  反应过来之时,才知道夫君是在称赞自己漂亮,脸上不禁又是一红。

 

             第42回蒙在鼓里

  燕陵行至他以往与琳阳郡主相会兼平日会客的一片荷花池处。

  尚未行至湖塘边的石亭处,耳边即听到了琳阳郡主蕴含怒意的声音。

  「本郡主不是要你们赶紧叫你们三公子出来么,他人呢?」

  「郡主请稍候片刻,奴婢刚刚已去通知三公子了,三公子很快就会过来了。」

  「等等等,本郡主在这里都等多久了,你们这群贱婢,嘴上就只会说快了快了,本郡主的茶都换两泡了,你们三公子的人影都没看到!」

  「郡主息怒……」

  「我不想听你们这几个贱婢在这废话,还不赶紧再去给本郡主再去催!」

  「郡主,婢子……」

  行至石径小道的尽头,远远的燕陵即看见琳阳郡主熟悉的身影,正在亭内刁蛮的大呼小喝。

  而盛雪盛梅等几女则在一边面色发苦,一脸为难。

  燕陵眉头不禁一皱。

  「盛雪姐,你们先下去吧。」

  盛雪等几女见到自家三公子来了,脸上皆松了一口气。

  「是,三公子。」

  「郡主怎么对几个下人发这么大脾气?」

  燕陵走上前去,面含微笑地道:「下人们刚来跟我禀报的时候,我尚在午睡,听到郡主到来,我才连忙过来,耽误了些许时间。希望郡主不要见怪,要怪的话也该怪我。」

  「燕陵哥,你终于来了。

  琳阳郡主见他终于姗姗来迟,余怒未消的脸上,当即便换过另一番脸色。

  「人家不是着急着想见你嘛,这帮婢子人没给人家带来,就会一味叫人家在这苦等,才气坏了嘛。」

  她言笑晏晏地望着燕陵走近:「现在燕陵哥你来了,商蝶怎么会跟这几个下人一般见识呢。」

  燕陵微笑着走近,没有说话。

  心忖一年多时间未见,她的刁蛮比过往更甚了,若自己不早点出现,这刁蛮得无法无天的人说不得一怒之下抽出她腰间的马鞭,对着盛雪等人的脸上抽去,那便糟糕。

  琳阳郡主笑意盈盈地瞧他走近。

  当燕陵在她的跟前坐下后,前者发现她在近距离见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似是怔了怔,但很快便隐去。

  琳阳郡主换上了一副幽怨的神色:「燕陵哥,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找人家?」

  「甚至人家派来前来相请,你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你是不是不喜欢商蝶了?」

  燕陵提起茶壶,给她跟前的茶杯添茶,淡淡地道:「你该知道,突然间遭遇如此变故,我的心思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

  「何况你也知,我现在已跟晴画成了婚,而你身上也同样背负着婚约,你难道能说服你父亲,让君上开口解除你身上的婚事,转嫁入我姜氏吗?」

  燕陵故意提起她父亲与其身上的婚事,果不其然,琳阳郡主登时一阵泄气。

  「每当商蝶问起这个问题,你就会拿人家的婚事来搪塞,不说了不说了。」琳阳郡主气呼呼地道。

  燕陵暗忖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至少百八十遍,明知答案仍总要问。

  不过,过往琳阳郡主每每听到他这般回答,那种气恼的不满是怎么都感觉得出的。

  这一次琳阳郡主虽然仍表现得气呼呼,但却隐隐约约的给燕陵一种刻意的感觉。

  琳阳郡主现时对自己,绝非她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情意绵绵。

  但她在见到自己之后,仍旧刻意的表现出这一点,这又是为什么?

  敏锐地察觉出了这点之后,燕陵当即就暗自警觉了起来。

  琳阳郡主随后一如过往般的,腻声缠着他问东问西,为主问的自然是他当初遇袭,以及如何脱险的事情。

  燕陵对她的说辞自然是另一套。

  她并不是齐湘君,非燕陵视如珍爱的心上人,本身不值得他为其倾吐真相。

  何况他流落于殷境,成为剑圣传人这件事情本身过于惊世骇俗,纵然面对齐湘君,燕陵仍谨守爹娘的叮嘱,不敢对她轻易透露。对上琳阳郡主,自然更加不可能说实话。

  琳阳郡主问了半天,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价值来,很快便失去了追问下去的兴趣。

  而燕陵也从她此时的反应,坐实了她对自己早已没了当初的感情,现时的情意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若她真的在乎自己,便绝不可能对自己遇险一事匆匆放过,以她的性格,更该打破沙锅问到底才是。

  燕陵给她缠了老半天,面上没有表露,但心中已有些不耐烦了。

  比起应付眼前的琳阳郡主,他现时更想趁着眼下来之不易的时间,与新婚妻子多些增进夫妻间的感情。

  燕陵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便径直道:「郡主今日来此,想必主要也是问这些事情,现在这些事情都已一五一十地告诉郡主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失陪了。」

  「等一下嘛,燕陵哥。」琳阳郡主娇声说着,「人家今天来,除了跟燕陵哥你叙叙旧外,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正事?」

  琳阳郡主突然挨近他的身来,娇声地说:「燕陵哥想必也知道,现时楚室储君之位悬空,人家这次来是希望燕陵哥你能说服月姬,让姜氏站到我父亲一方来,支持他争夺储君之位。」

  她的秀肩轻轻碰了碰燕陵,腻声道:「只要姜氏能支持我父亲夺得储君之位,翌日我父亲登上王位,必不亏待姜氏。」

  燕陵目光微凝。

  来与他叙旧是假,这才是琳阳郡主今日登门的主要目的吧。

  不过她可真是高估了她自己对他燕陵的影响力了。

  两人虽说有过肉体关系,但琳阳郡主应该清楚,想凭她一句话便让他无条件遵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事我作不了主。」

  燕陵淡淡道:「你也知道的,我对权力斗争之类的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何况家族里的事情素来由我娘一人说了算,我并没有能力能去影响到我娘的决策。」

  话音落下,燕陵便感觉到倚碰在自己肩膀处的香肩,当即就僵硬了下来。

  但很快却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柔软。

  琳阳郡主的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这些人家自然也知道,但燕陵哥你起码也跟月姬说一说嘛。」

  燕陵摇了摇头,「我娘不会因为我是她的儿子,便轻易答应的,如此重大的事情,你我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琳阳郡主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她语气一转,「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但接下来这件事情,则跟燕陵哥你大大有关。」

  「商蝶只作个提议,至于决不决定,燕陵哥你自个儿考虑吧。」

  燕陵微一错愣,道:「与我有关?」

  「是什么事?」

  琳阳郡主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道:「自从燕陵哥你失踪之后,人家发派人手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初对会你们的幕后黑手,并且有了很大的发现。」

  「当初偷袭燕陵哥你们的人里面,有右相的人马,并且证据确凿。燕陵哥如果不相信,商蝶可以悄悄的透露给你几个人名,燕陵哥让月姬派人去调查,一定会有收获。」

  接着,像是担心燕陵不相信似的,琳阳郡主还凑近燕陵耳边,煞有介事地念了几个名字,并且简单说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燕陵听得眯起了眼睛。

  琳阳郡主没有说谎。

  因为她念出的第一个人名,便是当日出卖了他们父子的护卫统领赵骞。

  而赵骞则是经过呼延新亲口确认过的,乃是右相司马道的人。

  琳阳郡主除念出包括赵骞在内的几个人名外,还告诉了燕陵这几人刻下所藏身的地点。

  令燕陵没有想到的是,赵骞此人居然还藏身于王都之内。

  燕陵默然听完,好一会,他才说道:「你念的这几个人,我会让我娘派人暗中去查的。」『

  「不过,若查询属实,郡主要我作什么决定?」

  琳阳郡主朝他娇俏一笑,「右相参与策划了谋害你们姜氏三百条人命的事情,是证据确凿的,他怎么洗脱都洗脱不去的。」

  「但右相的势力极大,商蝶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不过燕陵哥你若查证属实之后,想要报仇的话,商蝶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要告诉燕陵哥你。」

  「哦,是什么机会?」

  琳阳郡主目光闪动着说:「燕陵哥你不关心王都时事,所以肯定不知道,右相早已经跟令少君勾结在了一起。」

  「前阵子,他手底下一个叫蓟介的剑手,还接连杀了商羽哥手下三个高手。目的是借由连挫商羽哥的颜面,实质上打击商羽哥的父亲。」

  「商羽哥当然要奋起反击,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招揽高手,燕陵哥如果想报仇,商蝶可以在中间穿针引线,介绍你跟商羽哥认识。」

  燕陵听得明白过来。

  前段时间,他就已收到蓟介连杀车少君商羽座下三名用剑高手的消息。

  那蓟介自北临君暴毙后,便被右相收入麾下。

  右相跟车少君及其父平陵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之间并无宿怨。

  突然之间下此狠手,原本还令燕陵感到奇怪。

  如今听到琳阳郡主说的内幕,方知晓右相原来已站在了北临君之子令少君的一方。

  令少君平素自大张狂,与车少君及琳阳郡主都不甚和睦。

  右相投入其阵营,令其势力坐大,车少君身后的平陵君势力都给对方欺压得无力反击,必需借助外力。

  难怪平陵君与池承君目下皆为储君之位的竞争对手,身为双方子女的车少君与琳阳郡主却私底下有合作。

  琳阳郡主提议他联合车少君,主要是希望他身后的姜氏为后者提供用剑高手,以反制令少君与右相的结盟。

  能够实质性的削弱奸相司马道手底下的高手,燕陵当然感兴趣。

  但是,他对于琳阳郡主提出的这个提议却抱有强烈的怀疑。

  车少君一方眼下急需高手助阵不假,但燕陵也怀疑琳阳郡主动机不纯。

  一年多的时间不见,琳阳郡主的变化很大。

  她以往对权力斗争之事也如他般并不热衷,但现时她父亲有机会登上王座,一切都已不同。

  不过琳阳郡主终究还是太嫩。

  在自己当面拒绝了支持她父亲池承君争夺储君之位后,琳阳郡主便立马以提供司马道为幕后黑手作情报上的诱饵,希冀引诱他跟车少君一方去跟司马道火拼,好让他们三败俱伤。

  而池承君则可作拥渔翁之利。

  燕陵暗中猜测,若自己方才应下支持池承君之事,琳阳郡主很可能不会提出后面这个提议出来。

  看着琳阳郡主一脸期待的望向自己,燕陵不想拒绝得太过明显。

  他假装陷入沉思,答道:「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跟我娘详细参议,有消息了会告诉你的。」

  「这是当然的。」

  琳阳郡主笑着,又再次挨坐至他身旁,娇声地道:「燕陵哥,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知道人家有多么想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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