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的心情很好，因为自己做的事给爱人带来了切实的益处和快乐。他就像完成一个大的项目那样，充满了成就感与满足感。木暮换上那套昂贵的衣服后，他围在他身旁看了又看，只觉得自己的爱人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他单方面确信，等到木暮这样出现在人前时，没有一个人不会这样想。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他内心实在骄傲、喜悦的不得了。

他扶着木暮的肩膀，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他说自己很快就会把晚餐准备好，木暮今天就不必再动手了。木暮安静地看着他，嘴角含笑，眼神脉脉，似乎是自然而幸福地接受着他的照拂。赤木来到厨房，虽然似乎依旧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可熟悉他的人却能看得出他眼睛里满溢而出的喜悦。他站在流理台前，低着头，认真而愉快地摆弄着食材，却没注意到那个本该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等他的人，已经悄悄来到了他身后。

木暮从身后抱住了他，他的脸紧紧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那双不算强壮的手臂用力箍着他，勒得他有些痛。

“木暮？”他问道，不知道对方怎么过来了。他忽然觉得，木暮似乎有点反常，虽然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嗯。”木暮低低答应了一声。他的脸埋在赤木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听不清楚。

当晚，他们仅仅是交谈、亲吻后拥抱着睡去。第二天是周五，明晚有的是时间。

即使是工作日的最后一天，白天也以匆忙、疲倦、神经微微紧绷的姿态过去了。像平常一样，下班，回家，晚餐，洗漱，待到仲春完全浸没入温暖干燥的夜色时，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时刻也到了。除去假期和偶尔的一时兴起，他们大多都在规律的时间点做那件事。

赤木从浴室走出时，他看到木暮正坐在床沿上发愣。木暮已经洗过澡了，他刚刚吹干的头发微微蓬松着，被台灯映出了一圈温暖、柔和的光晕，身上那套洁净的深蓝色睡衣更衬得他白皙而单薄。

赤木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想要揽住他的肩膀。木暮却没有迎合他的动作，他轻轻挡下赤木的胳膊，然后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扭过脸，认真地看着他。

“赤木。”木暮略微紧张地开口，“我想对你说一件事。”

“怎么了？”

“前天，校长告诉我，去中国的人员名单里，我被换掉了。”

“……”

“所以……那套衣服，已经用不到了。”

“……”

“赤木。”见到对方没有答话，木暮的紧张更加重了几分。他再次唤出赤木的名字，向赤木凑得近些，捏起他放在身旁的手掌，抬头看着赤木的眼睛：“那些钱，应该用来给你买电脑……那才是你需要的。”对于经济条件尚不能随心所欲的他们，一笔超过一个月工资的支出，总会让他们再三斟酌。比起自己的事情，没有买赤木真正需要的东西，让木暮更加难过。何况，他明白赤木瞒着自己悄悄量尺码、去店里，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这样一来，赤木会不会觉得他做的事都是没意义的呢？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缠成了一个酸涩而难解的结，淤堵在木暮胸前，一时竟梗得他什么也说不出。

赤木沉默地望着木暮的脸，他的心中亦是翻江倒海。昨天，木暮明明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强颜欢笑，自己竟然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明明是想带给对方一点快乐，可反过来倒要他强撑着安慰自己。自己就像个幼稚的小孩，自以为是地满足、得意、沾沾自喜。此刻的木暮却一脸愧疚，好像是他哪里做错了一样。

“……并不是用不到啊。”赤木用力回握住对方的手，“以后，总会有穿到它的机会，那套衣服本来就是你需要的。”

“嗯。”木暮点点头。

“电脑的话，我也会去买……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去买。”

“嗯。”

“其实，在现在这家公司里，我升职的可能性是有的……以后的生活，会变得更好的。”

“嗯。”

赤木说一句话，木暮就答应一声，抬头望着他点点头，那样子乖巧得让赤木心疼。赤木轻轻摘下木暮的眼镜，低下头来，和对方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他们合着眼睛，一言不发，静默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直到他们呼吸的频率变得一致。两个人稍稍分开时，木暮睁开眼睛望着对方，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在等待着。喜悦也好，遗憾也罢，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无需让它继续影响心情，在这个本应互相占有的美好夜晚里。

赤木看到木暮柔软的嘴唇微微张着，仿佛在等待着落下来的亲吻，于是他揽住木暮的肩膀，吻了下去。

浅的、深的、温柔得仿佛相拥着沉进深海的、激烈得仿佛要把对方吞下去的，他们早就亲吻过无数次。轻轻地互相磨蹭过唇瓣后，赤木伸入对方温软的口腔，他的身体向前压去，手臂缠在他颈上的木暮也跟着倾倒，整个人被困在赤木身下。

这个时候的亲吻，通常是赤木主动、强势得多。他把木暮的脑袋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在那个更小的空间中，肆意舔弄着温软的内壁，搅动着其中甜美的津液。而这次，木暮却似乎没有任凭对方玩弄，他舔着、啃着赤木微厚而弹性的嘴唇，主动把自己的舌头和赤木的纠缠在一起。赤木几乎忘乎所以，木暮的反应却清楚地提醒了他，木暮有多么渴望。

仅仅是一个吻，两个人就出了不少汗，方才洁净舒适的睡衣黏腻地粘在身上，成了两人之间的阻碍，让他们燥热而无比难耐。赤木难舍地直起身子，飞快地甩去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三两下脱光了对方的。

赤木重新压下来时，木暮瞬间感到了他渴望已久的触感和重量。他迫不及待地的攀住了赤木光裸的肩背，在那些结实而微微弹性的肌肉上摸来摸去，不知足地咬着赤木厚实的肩膀。他在赤木胸膛下扭动着身子，想要享受和他发汗的肌肤磨蹭的感觉。尽管他的身体比赤木的窄上不少，他还是敏感地找到了赤木胸前的点，他把自己的和赤木的贴在一起蹭着，触电般的感觉让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同时战栗了，他们都低低喘息出了声。

赤木几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木暮。平时，他总是热烈、渴望但却和顺地，听凭自己摆布。主动的木暮反倒激起了赤木的冲动，让他想更加彻底地征服他、占有他。

他重新吻住木暮，比之前更深、更用力。他掠取着他口腔中的蜜汁，吮吸着他温软的舌头，强硬得几乎不给他一点换气的空隙。他感到木暮的双腿勾缠上了他的，似乎是享受得只想把他们身体的每一寸都贴在一起。就在赤木几乎彻底陷进木暮的味道中时，他感到木暮的手在他后背用力捶了捶，嗯嗯的挣扎声从被堵住的唇瓣中泄露了出来，他这才记起时间对木暮太久了点。

“赤木！”木暮用力呼吸了几大口后，这才缓了过来。他嗔怪地唤了声对方，眼神里却没有一点责怪与不满，反而像是再说：我喜欢你这样。

新的一轮进攻发动时，木暮的脖子、肩膀、胸膛都留下了红痕与牙印，他剧烈地喘息着，无意识地扣抓着床单，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指印。当赤木把脑袋埋在木暮腿间、在他大腿内侧白皙柔嫩的肌肤上用力啃咬、吮吸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赤木要做什么。

“赤、赤木？”他略微疑惑地问了出来，对方却没有回话，只是半跪着含住了他。木暮早就热得、硬得发痛，只靠和赤木身体的磨蹭获得一点慰藉。其实赤木在平时就经常会用这种事取悦他，但此刻，他还是在心里感叹了句，赤木果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被赤木的口腔内壁包裹着，被赤木的舌头和牙齿有技巧地抚慰着，木暮舒服得几乎全身颤抖。他看到赤木伏在自己大开的腿间，低着头，认真而专注地吞咽着自己，他的脸颊几乎看得出自己的形状。这幅画面让木暮几乎无法自持，眼前的情形和身体的快感一起向他冲击，他无法自抑地抓着赤木短短的头发，支在赤木身旁的脚趾一次次挺直又蜷曲。

直到服务到木暮释放出来，赤木才直起身，跨在木暮身上。木暮已近乎轻微的失神，他恍惚地看到赤木舔掉了唇边的白浊。单单是赤木吞下自己的体液，就让他无比满足。恢复过来时，他发觉赤木正伏在自己身上，很轻很轻地吻自己的脸。木暮定睛看着他，赤木也停下了动作，他看到汗滴顺着赤木小麦色的脸庞滑下，性感、美好到无以复加。木暮微微挺起身子，捧住赤木的脸，伸出舌头舔去那一颗颗咸涩的汗珠。他知道赤木也已经到极限了。

“赤木，进来吧。”他轻轻地说，“我好想要。”

赤木为他扩张时，他的另一只胳膊仍然紧紧抱着木暮的腰。汗水让木暮整个人都变得滑腻柔软，他必须用些力气才能把木暮固定在他怀里。赤木的手掌宽大而粗糙，但他的指甲总是修剪的短而平整，木暮顺从地趴在赤木肩上，他可以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赤木。做这件事时，他喜欢看到赤木的脸、喜欢被赤木的胳膊紧抱着、喜欢他们的身躯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这些，赤木全都知道，赤木会满足他的。

赤木把自己送进去时，木暮带着哭腔喊出了声。尽管他已经无数次容纳过赤木，可不管怎么说，赤木的尺寸对他都太大了些。疼痛自然不是没有的，可更多的是被进入、被填满的舒适感，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刻，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叫出来。

“呜……赤木，呜……”

赤木停了下来，“弄疼了吗？”

“嗯……”木暮喘息着回答，“但是，好舒服……”

赤木稍稍抬起脸，看着木暮。木暮的眼睛晶晶亮，眼眶一周泛着艳丽的红，这双眼睛凝视着赤木，邀请着他进入得更深些、把他们结合得更紧些。他这副样子，看得赤木几乎丢了神，他抚慰似的轻柔吻吻木暮，然后把自己送到了底。

律动全开后，木暮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他本就比赤木瘦弱很多，几乎无法承受得住那样猛烈的进攻。赤木用双臂抱紧他的肩膀，这才不至于把他顶得离开自己身边。赤木的身躯几乎完全覆盖着他，他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木暮甚至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很喜欢赤木这样对他。他的双腿大开着，紧紧地夹着赤木的腰，在那些汗湿灼热的肌肤上蹭来蹭去，换来一轮更剧烈的抽送。

对木暮的身体已非常熟悉，赤木知道他最脆弱的点在哪里，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舒服。每次狠狠地碾过那个点，他都能感到木暮在他身下绷紧了。的确，木暮舒爽得几乎快要炸开，他无法控制自己不用汗湿的手臂缠紧赤木，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在哭喊和呻吟中叫着赤木的名字。虽然从来没说过，可赤木很喜欢木暮的声音，更喜欢听他喊自己，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这样悦耳的声音无疑让他更加兴奋了。在平时，他总喜欢看到木暮露出笑容，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想把他弄得哭出来。木暮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他的脸颊也被汗水和快感的泪水弄得乱七八糟，潮湿的眼睛脆弱、渴慕、哀求地注视着赤木，这样子只想让赤木更用力、更过分地侵犯他。

木暮看着伏在身上的人，他想赤木做这事时就像他打篮球时一样，近乎本能般凶悍、猛烈、富有进攻力，而这副模样的赤木总会让他无比着迷。不同的是，学生时代，篮球场上的赤木属于很多人，此时此刻的赤木，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只有自己，能让床上的赤木露出这样狂野的样子。剧烈的律动中，他看到自己和赤木一粗一细、颜色一深一浅的胳膊相互纠缠着，汗水顺着紧绷的肌肉线条流成一股，这景象让他全身颤抖了起来。他求赤木亲他，他在床上总是格外坦率。赤木早就知道木暮喜欢自己在做爱的时候吻他，他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只是这次让木暮主动说出来了。他印上木暮，木暮立刻贪恋地吮吸着他的唇舌，一刻也舍不得分开，晶莹的津液顺着嘴角滑下，他也顾不得擦一擦。赤木的嘴唇、手臂、肩膀、胸膛，赤木的力量、温度、声音、汗水，他陷在其中，被这一切密不透风地包围着，而赤木也被包裹在他的身体里，这让他很开心，让他觉得他们只属于彼此。两具身体纠缠着，被黏腻的汗水融为一体，亲吻声、呻吟声、撞击声、抽送时的水声交织着，他占有、索取着赤木，赤木也占有、索取着他。

“赤木、赤木……”木暮哭喊着，身体的感觉冲击得他几乎说不出话，只顾得上叫这个名字。“我、我爱你……”他费力地说出这句话。

赤木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加快了频率，几近疯狂、凶狠地攻击着臂弯里的人。木暮不知道赤木忽然怎么了，这一轮猛攻让他仿佛在快感中炸裂，双臂几乎脱力，软软地搭在赤木背上，就快要抓不住赤木。他被顶得仿佛身处巨浪中，却又被赤木箍在怀里紧紧压着，抽搐般的扭动和挺身只让他和赤木贴得更近。他的口中只能发出身不由己的、不成词句的呻吟，连一句慢点都说不出，涎水和泪水一起顺着脸颊滑下，流在床单上和赤木肩上。直到赤木终于释放，他也没有立刻从木暮的身体中退出来。他留在木暮里面，捧着木暮暂时意识涣散的脸，一颗一颗啄去木暮脸上的泪。最后，带着这些泪水的味道，他贴上木暮的嘴唇，低低开口。

“我爱你。”

等到木暮的意识稍微恢复时，赤木抱起他去了浴室。给浴缸放水时，赤木折了回来，换掉被各种液体弄得乱成一团的床单，这才返回去洗澡。只是，他们在浴室中没忍住又做了一次，所以离开浴室时，满身咬痕的木暮依然是被赤木抱出来的。

洗干净后的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身下则是新换上的、干爽洁净的床单。他们依然光裸着离得很近，赤木却不打算再做什么。他知道，木暮已经承受不住第三次了。

正暗暗欣赏着木暮逆着灯光的面容，木暮却忽然翻过身去，背对着赤木。看样子，他似乎从事后的失神和脱力中缓过来了。

“赤木，以后洗澡的时候，你不能和我一起。”木暮说。

“……”赤木一愣。他看着木暮的后脑勺，把手示好地搭在木暮胳膊上，“抱歉，以后我会忍住的。”

“不。”木暮犹豫了两秒，“我怕我忍不住。”

明明自己的任何样子都被赤木见过了，说完这话，木暮还是不由得难为情。他悄悄地笑了，不想让赤木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心情很好，虽然全身都酸痛的不行，可他却又很轻松，仿佛一切烦恼都被抛的很远，一切烦恼都算不上什么。只要和赤木在一起，没有什么问题不能克服。他们总能给对方带来快乐，无论在床上还是在生活中，无论用这种方式，还是用别的方式。他确信，身上那只温暖的手的主人，就是自己在全世界最重要的人。

木暮重新翻过身，看着赤木。他伸出手，缓缓的抚摸着赤木的脸。眉毛，鼻子，脸颊，嘴唇，他想用手指记住赤木的模样。赤木看到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开心而已。”

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回答，赤木却不由得想起木暮前天回家时，正是用这句话安慰自己的。他难免有些不放心：“真的吗？”

木暮的笑意更深了。他停下动作，看着赤木的眼睛，认真而温和地开口：“是真的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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