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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归路,5

[db:作者] 2025-07-27 23:37 5hhhhh 3230 ℃

【五】

无限溪谷是白夜王国的最西边,以此为界,另一侧是西边最大的国家,暗夜王国。两国一直以来都是友邦,直到二十几年前,白夜王携最宠爱的继女——当时的白夜二王女神威前往暗夜访问,被暗夜围杀,神威被暗夜掳走,而白夜为了交换,也偷走了暗夜公主阿库娅,两国之间的和平被彻底撕破。而十几年前,暗夜发起的侵略战争被白夜阻止,罪魁服诛,两国终于重归于好。

拓海之所以会到无限溪谷附近,是因为最近暗夜以及白夜西侧村庄发来的求助信。自无限溪谷开始,两国的土地都有不明身份也不曾被人目击到的军队在大肆破坏,白夜已有三分之一土地变得荒无人烟,而战争过后国力衰弱许多的暗夜更是失去了一半土地。因为变故是从两国接壤的无限溪谷处开始的,为了避免无谓的误会,现任暗夜王里昂发来了信,说明情况的同时也希望白夜能给予帮助。

但如果不是暗夜的军队,到底是谁还有这样的本事,践踏了白夜的土地还能全身而退呢。

拓海揉着突突发胀的太阳穴百思不得其解。

暗夜的里昂王他是知道的,虽说他总是一副不在乎肮脏手段的模样,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个有底线的家伙。何况据从暗夜回来的使者报信,暗夜所说的情况属实,甚至可能比说的情况还要糟糕,本就物资匮乏的暗夜王国被掳掠的还是人烟和资源较为密集的城市和村庄,比起白夜只是损失了一些边缘的土地而言,损失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精于谋略的里昂没有道理去做这种还没伤到敌人就先自损八百的事情。

都怪出发前那几天狂轰滥炸的噩梦,如果不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怎么可能头这么痛啊。

拓海烦躁地加重力道揉着太阳穴。

噩梦……

他不知怎的就走了神。

他从小就容易做噩梦,但是在神威回家前后,他做噩梦越发频繁起来。

他梦见过自己被拐到暗夜的哥哥神威回到白夜,夺走了他作为白夜二王子的头衔和荣耀。

他梦见过母亲死去的那天,龙化的神威狠狠地将杀死母亲的凶手压在爪子下,而凶手飞扬的斗篷下,赫然是父亲威严而熟悉的面容。

他梦见过在无限溪谷做出选择的那天,神威走向了暗夜,白夜的神刀夜刀神指着白夜,发出摄人的寒光。

他梦见过在须佐能乎长城,败给了率领暗夜军队的神威的自己,饱含着不甘和仇恨跳下了城墙,而神威伸着手,站在城墙上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梦见过哥哥龙马因神威而死,自己从地狱里爬回来,一箭了结了神威的性命。

而他在出发前,梦见的就是这样不详的内容。

“虽说不是我亲自下手,但龙马哥哥也确实是因我而死。来吧,我是害你家破人亡的罪人,是白夜的叛徒。”神威妃色的瞳仁闪着惑人的光芒,她张着手向他走来,“来吧,我就在这里,有什么怒气都可以向我发泄。”

他的箭毫无感情地贯穿了她的身体,甚至射断了她引以为傲的夜刀神,但是她仍然没有倒下。

“你的怒气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她的声音像是海妖拉人入深渊的歌谣,张着的双手像是引导他一样朝他打开,他看着她脸上被疼痛扭曲的微笑,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然后他张弓、引弦,忽略掉种种不适,专心在杀死眼前的人这件事情上。

一箭、两箭、三箭……

终于,她倒下去了,再也没站起来,再也没办法用迷惑他的态度说着那些不明所以的话了。他走到她身边,捞起她已经满是疮痍的身体,她温热的血液沾染着他冰冷的体温。

“神威姐姐,”他轻声地问她,卸下了所有戾气,像是对情人的低语,“你为什么不选择白夜?明明我……想要承认你是我的家人的。”

没有回应,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尸体并不会回答问题。

他不喜欢做噩梦,有时候梦里那些内容清晰得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让他异常不适,有时候,只有确认着身边神威的存在,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他知道自己有些过度紧张,可是再怎么整理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消除内心深处的不安。

“哈——”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心里面的郁结全部吐出来,“还是赶紧把事情做完,回去陪着神威和孩子们吧。”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世事嘛,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在无限溪谷附近已经蹉跎了五天,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被洗劫的村子并没有留下哪怕是一丝线索,只是空气似乎潮湿粘稠到异常的程度,令人不适,而驻守在附近村落的军队也没有目击到敌人的消息,好像那些村庄里的人都是被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杀手杀死的一样。

怎么可能啊。

拓海笑话着自己幼稚的幻想。正打算写封家书报个平安的时候,变故就这样发生了。

“不、不好了!拓海大人!”他青梅竹马的家臣日向猛地推开了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着,“有、有敌袭!”

“你是第一次上战场吗!”拓海皱起眉头呵斥着他,“应战就是了,这么慌张像什么样子!”

“不是啊拓海大人,”日向胡乱地摇着手,表达有些含糊不清,“主要是……看不见敌人啊!”

什么鬼啊,伏击?

拓海烦躁地咂了下嘴,拿起风神弓打算出去看一看,然而他很快地理解了眼前的状况。

手无寸铁的村民莫名其妙地因为利器或是魔法造成的伤痕死亡,士兵们也被不知从哪出现的偷袭打伤,拓海还没来得及惊讶,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顺着直觉往旁边一避,就发现自己刚才站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明显的斧头砸下的痕迹。

看不见的,凭空出现的敌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地方,瞬间就杀得白夜军七零八落。

拓海来不及思考,返回屋内,拿起未完成的家书,草草地写了几个字以后,将信绑在信鸽腿上,放了出去。

刚关上窗户,就听见门“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随着门一起倒在地上的,还有自己的家臣,日向和胧。

入口只有一个,窗户目前都是紧闭着完好的。如果对方想要取自己性命,就必然是从这里进行攻击,拓海眯着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空气,每一寸的皮肤都在捕捉着空气的流动,然后就在眼前的空间似乎有一点点扭曲的同时,蓄力已久的箭矢破风而出,随着一声惨叫,虚空里骤然出现了一个倒下的人影,手持重斧,看来就是刚才偷袭他们的人。

不管看不看得见,只要有动作,就能感受到!

拓海持着弓,一箭一箭,把过来的敌人全部射杀在门外。

行得通!

他在日向和胧的掩护下在屋内以防守之姿一点点地将敌人的力量削弱,外面从虚空中出现的尸体越来越多。

他以为自己可以这样消耗对方的力量,直到对方撤退,直到一支箭,擦着他的耳朵射在他背后的墙上。

“远攻吗……学聪明了啊。”拓海挑了挑眉毛,正根据箭矢的方向估计着对方的距离的时候,他愣住了。

门外的空间扭曲起来,像是透过水蒸气来看的景象一样,空无一物空间缓缓扭曲,然后还原,最后在那片水汽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漆黑如缎子一样的长发,雪白得不染纤尘的长裙,眉眼温柔得如同一汪春水,总是含着温暖的笑意。

“怎么会……水琴殿下?”

陇惊呼着。

拓海咬牙把弓弦拉得更紧。

母亲已经死了,他和神威为了铭记心中的那份痛楚,从来不曾逃避过这个事实。所以站在这里的,一定是为了迷惑他而出现的冒牌货。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办法对着母亲的脸松开弓弦,只能虚张声势。

“卑鄙小人!你到底是谁?再用我母亲的脸招摇撞骗,我就给你身上开个窟窿!”

“傻孩子,”水琴微笑着,“我是你的母亲啊。我成为了龙神海德拉大人的眷属,从死亡的国度回来接你们了。”

“妖言惑众!”

他松手,然而失了准头的箭矢只是擦着水琴的脸颊过去,她脸上多了一道划痕,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呵呵,真是的,还是戒心这么强啊。”水琴缓缓地踱进屋子,逼视着慢慢后退的拓海,“我要怎么证明我的身份呢……对了!你最喜欢的那套衣服,是我给你缝的对吧,同样款式的,我还给你做了很多件让你换着穿;还有,你手上的风神弓,原本是我的东西不是吗,只要凝神静气,就可以以意念化出弦和箭,是白夜的三神器之一,非意志力坚强之人不可用……”

“闭嘴!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情报,但是不要以为靠这种东西就可以迷惑我!”

“哎呀……”水琴看着拓海抗拒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下,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拍了一下手,“对了!还有一件只有你和我会知道的事情——我留了信给你,你还记得吗?上面写明了神威与你们兄弟姐妹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这件事应该只有你知道才对,怎么样?给了你们这么多年好好生活的时间,和神威在一起还幸福吗?”

拓海猛地一颤,几乎要抓不稳手上的风神弓,看着眼前人促狭的古怪笑容,虽然心里万分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确实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

“嗯!好孩子好孩子!”水琴爽朗地笑了,下一秒,她稳稳地架起了手上的弓箭,“既然相认了,那么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在死亡的国度团圆。放心吧,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射偏。”

那几分从见面开始就古怪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刻放大,拓海不动声色地向日向和胧打了个手势,自己也偷偷地向着窗边移动,一边移动,一边说着话转移水琴的注意力。

“母亲,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你是说?”水琴歪着头皱着眉,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您生前用生命守护的白夜王国!”

“啊哈哈,这话问得。”水琴半是害羞半是调皮地笑了,“我……依然是爱着你们,爱着白夜王国的呦。只是我现在已经是死者了,因为太想念你们,所以我想把你们也带过来,和我在另一个世界团圆——这也是,海德拉大人的意愿。”

话音与箭矢破空之声一道落下,拓海猛地一矮身子,躲过箭矢,然后趁着翻身的机会破窗而逃。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了。

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看不见的敌人中间,他必然是逃不掉了。可是与此同时,他根本无法对养育自己十多年的继母刀剑相向——尽管那已经是个扭曲了心灵的亡灵。

“胧!日向!你们拿着这把风神弓,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龙马哥哥,让他早做提防!”

他躲在村外的树林里,看着跟自己一样伤痕累累的手下,下了最后的命令。

“不!我们做不到!”胧摇着头跪在地上,“我们是您的枪,您的盾,怎么可以抛下您逃跑!”

日向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日向也是一样的想法。

水琴似乎现在还没有到附近,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会来到这附近。

拓海蹲下身子,扶起垂着头跪在地上的胧和日向。

“我知道你们的忠心,但这是命令,你们难道是想要龙马哥哥他和我们今天一样被对方打得措手不及,然后让白夜就这么覆灭吗!”

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两个人的身躯都狠狠地抖了一下。然而这一回是日向先开了口,话音里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就算是……就算是要我们传信,也不能拿走风神弓啊!没了风神弓,您就用那种普通的和弓,怎么可能从那样的敌人手里逃脱!”

他们都知道,留下来的人绝无生路,但是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主君,白夜的神射手,白夜的第二王子拓海,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的。

“正是因为是那样的敌人,是风神弓曾经承认过的前任主人,那位即使不使用风神弓,也强大到可以以一己之力守护整个白夜不被暗夜侵扰整整十年的战巫女母亲大人,我才更加不能使用风神弓战斗。”他把风神弓放进日向手里,握着他的手强行让他收下了风神弓,“你们是要我把白夜的神器拱手送给强敌吗?”

胧咬着牙,满是血污和伤痕的脸扭曲得可怕,但是就算这样,也没能止住她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泪,她似乎也下定了决心,狠狠地拎起日向的领子,连拖带拉带走了日向。

“拓海大人,”她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坚决掷地有声,“我们是您的刀,您的剑,您的意志。所以您放心,我们会守护白夜到最后一刻。”

她顿了顿,终究没能止住自己的颤抖。

“只要……这是您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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