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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科的所有职员都有医学背景(我除外)，再不济也是源石相关(比如我)。嗯……这么说是不是太离谱了？

我在这里平稳渡过了半年时光，我和展览师的通缉令彻底消失，没有任何麻烦找上门。某一天去查了下我在莱茵生命的档案，除了通缉坐牢被暴力抹消之外一切完好，『炎魔』计划被“某实验”三字一笔带过。半年了，各位炎魔同僚近况如何？伊芙利特过得可还如意？

缪尔赛思贝齿咬紧，锯源石虫的手因力量过头而微微颤抖，“这活交给你。实验报告我还没开始写，你从头开始弄就行。”

这么草率当真符合规定？我懒得去对照莱茵实验守则，她是主任她说了算。“好。”

缪尔赛思开始收拾她台上的物品，她准备离开了，“忙完就是新年假期了，可有安排？”

“没有。”这里我最熟的只有是缪尔赛思，假期我宁愿憋屋里睡觉看书。

“跟我走，去总部一趟。”缪尔赛思早就对我的假期做了缩水计划。

“恭喜你啊。”缪尔赛思嗖嗖跑走后一名同事上来搭话，语气中少不了酸溜溜，“这次一去总部是要升迁了，未来的副所长？”

诸多猜测中最不可能实现的一项。“……我的能力还不足以胜任。不可能的事情。”

“莫谦虚。”同事斜着眼瞥了我台上的源石虫一眼，“你看，主任连自己的实验都能交给你。”

这位同事也是名心高气傲的主，“她初来时我们这些生态科老人都不信任她，现在风水轮流转喽。”

“啧，我记得……”同事突然把枪口对准我，“你是从构件科来的？”

“是的。”

“青黄不接啊……一个科室的正副主任全是由总部空降。”同事背着手未老先衰，摇摇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三天后

缪尔赛思扳着手指，“一天给你收尾工作，一天让你收拾东西，一天我来安排路程。”手指收拢握拳，“很合理!”

车太颠了我有点晕车，“你是对的……还有多久到？能不能先麻烦司机把车开慢点……”

缪尔赛思不留痕迹离我远了些，可轿车里就这么点空间。“路况的问题，一会就好啦。”

“行吧。”我的身体不算差，这点不适感完全可以忍受。

“聊两句？”缪尔赛思习惯性地翘起腿，作漫不经心状，“他们说你要当副主任了？我怎么不知道。”像是在活跃气氛，又像是在兴师问罪。

“在外人眼里，你我就是回总部去报备了。”她想让我反驳，我偏不顺她的意。

缪尔赛思轻呵一声，从制服口袋里抽出一封信，“你想当吗？”

“这是我写好的推荐信，文件可以去总部现打印。”

“……”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了，“不想。”我对莱茵生命的好感已经被他们败坏光了，有上进心也不是在这用的。

缪尔赛思嘴角弯起了更大的弧度，信重新插回口袋。“不当未必就清闲。馆长，”她叫了一遍我的名字让我看着她的眼睛，“安东尼那次，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找塞雷娅，还亲自见了赫默？”

“生态科那群人搞研究还行，真要拼源石技艺……”缪尔赛思往身后软垫上一靠，“还不如挥拳头呢。而且一定会把事情搞砸，然后把生态科情报泄露个精光。”

“给你个身份方便帮我办事。”缪尔赛思这句话大失身为主任的水准，配合翘腿和后仰姿态活脱脱黑帮大佬，“副主任的日常工作不会全交给你，我来。”

“你只需要——”急刹车使她身体受惯性向前一点，“只需要代我去些地方，完成些事。”

“你随意。”加入生态科后我就没得多少选择。跑，跑哪去？缪尔赛思既然能取消我和展览师的通缉令，那重新恢复也仅再需一份文件而已。

“咳咳！放松放松。都是正常的业务往来，我只是不太方便而已。”少女缪尔赛思明眸皓齿，抑制住我对各种脏活的猜想。

“我们快到了。你会见到某几位前同事的，叙叙旧？”主任缪尔赛思步步为营，她算好了每一步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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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好久不见。”莱茵生命总部走廊，缪尔赛思看着迎面走来的人主动打招呼。

“你好缪尔赛思主任。”走廊内的奇怪灯光在赫默的眼镜上反射出光影，“你好，馆长。”

缪尔赛思脚尖一划身体微偏恰好挡住赫默的去路。“赫默研究员，请问能占用您一点时间么？”

赫默不是会轻易拒绝别人的类型，她深深地看了缪尔赛思一眼，“我还有事，有什么事请在这里说吧。”

“我呀，还是很关心安东尼先生的。”缪尔赛思诠释了何为笑里藏刀，“他在罗德岛生活的如何？”

赫默眼梢微提，“他加入了罗德岛，很好不劳您费心。”

缪尔赛思言语上的刀子在逐渐逼近，“也是，罗德岛和莱茵生命有合作关系，至少明面上不会再起冲突了。”

“那样最好。”赫默不再接话欲伺机离开。

“再见，赫默女士。”缪尔赛思大大方方不去阻拦，“我和馆长住的地方相隔颇远……这个你拿好。”两张写好字的纸条塞进赫默手里，“欢迎来找我们玩啊。”

赫默伸手扶了一下因出汗而滑脱的眼镜，收起纸条大步迈开腿走远。

“她们是不会来找我的。”缪尔赛思双手背后在地上踏了两步，“除非真的回心转意想回到莱茵生命。”经典自我否定，“那怎么可能呢。赫默的倔是骨子里的，她和塞雷娅还挺互补。她能因为这事求我，我把源石虫吃了!”

缪尔赛思发完毒誓后突兀把头扭向我，“你不一样。我也坦诚一点好了，你可以成为我和罗德岛间沟通的桥梁。”

她的如意算盘将很快落空，我扫了她的兴，“你在赫默那碰了钉子，开始寻找新的路线？但是我从未接触过罗德岛。”

她挥挥手示意边走边说。“罗德岛的领头人物是凯尔希，最起码对外是这么宣称的。她的行踪不定，我查了好久才在某页皇室文件里翻到了她的名字——”

“那时候你刚从维多利亚毕业，直接去了卡兹戴尔对吧？”

我的档案她查得这么仔细？这一部分我从未对莱茵生命讲过，“这说明不了什么。”我算是默认此事，但守口如瓶不透露一点信息。

“哼哼~”缪尔赛思脚步变得轻快，“你果然知道凯尔希这个人，你认识她么？”

缪尔赛思!她想要的只是我模糊不清的态度吗？“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无奈地引开话题，“炎魔和罗德岛？”

“嗯……”缪尔赛思闭上一只眼睛，她野心初露，“我想说‘我全都要’。”

“行啦。”她拍拍巴掌纠正回怪异的气氛，“身为研究人员，要知道光定目标是没有用的。我愿给出对等、甚至在这之上的利益。我可以用生态科主任的名头来保证哦？”

“停。”她想给我还不愿意收呢，“这不是交易，我什么都不知道。”

感觉从我这没法再问出东西，缪尔赛思潦草结束了对话，“好好好，你走吧，我去开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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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果然在这里!!!”我才找到我住的地方，门边窜出一只机械水獭，“咪波，咬他！”

“梅尔？”我吃惊地望着几乎也要扑上来的阿纳缇少女，“你也来了？”哎呦！熟悉的痛感，机械水獭的咬合力惊人！

梅尔冲我比了比小拳头，“打你!开门，让我进去!”

打开房门所见的是一尘不染的客房，我的行李箱放在了房间墙角。梅尔脱了鞋后往洁白的床单上一座，两只小脚前后摆动，“这种情况下……你我的身份是最自然的。缪尔赛思递给赫默房间号也是这个意思吧？”活泼的声线消失，梅尔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次一级的地位确实可以缓和矛盾。”能见到故人已经很不错了，我想忽略掉背后的阴谋。

梅尔脸上的哀愁隐去，不满与愤怒占领舞台，“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她似在叹我的消极态度，“炎魔计划的你哪里去了……”

哪去了？死了罢。“两年过去了梅尔，我确实……有些改变。”

梅尔狠狠瞪着我，“有什么好改的!”

没话聊了，房间里突然安静。“梅尔……”我小心翼翼叫她。

“我还没睡着。”梅尔的嘴都快撅天上去了。

“各位……都还好吗？”

梅尔紧绷的眉间终于有所缓和，“终于肯问我们了？我们都去罗德岛了，除了你。”

“包括塞雷娅和伊芙利特？”

“是。”

我悬着的心放松落下，“我相信你们的眼光，展览师呢？”

“她没入职。”梅尔小脸拧巴，两片眉毛有了聚拢的趋势。“因为你。她拒绝了喀兰贸易大老总的邀请，和罗德岛只肯签临时合同。半年前我们见完面后，她绝望下甚至要重回莱茵生命……被我们拦住了。”

我其实能猜出大概。“……谢谢你们。”

“不要谢我。”梅尔嘴角向下弯曲，伸出根手指戳我肩膀，“人家姑娘被你害惨了。”

她收回手指，身体重心后移用双臂支撑身体，“我想认为你有难言之隐……但你总得给我些证据啊。”

她话里有话，那我就说一点吧，“缪尔赛思想知道炎魔计划的细节，还很想搭上罗德岛这条线。”

“所以她对你这么上心？迫切地想获得情报？”梅尔问道。她突然想起某事一个激灵，“赫默说的是真的，副主任？”

“她想这么做。”我点头承认，“你们怎么知道？”

“你可能不愿关注莱茵生命内部的斗争，”梅尔随口解释道，“缪尔赛思在为你造势，高层的招呼她全打过了一遍，她想让你顺利升上去。”

我大骇，如果是这样将无可挽回。“什么时候的事？”

“难说，有一阵了。”

见我不说话梅尔拍拍我，“升迁其实是件好事……还是在莱茵生命。你想听我说祝贺词吗？”

“免了。”真说的话更给我添堵。

梅尔先是盯着我，最后还是把视线丢到了雪白的墙壁上，“这么多的资源倾斜给你……我其实想到了一个词，‘心腹’。”

“别反驳。”梅尔食指抵在嘴唇上比出“嘘”状，“我是了解你的，也会下意识地跳出这个词。”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可别人贴给你的标签一层又一层，到时候就真的撕不下了。”梅尔对我伸出手。这是她的救赎之手，源自她真心实意的邀请——

“离开莱茵生命，跟我们走吧。我、赫默、所有人都会帮你。”梅尔的手不像工程师的手。她手掌白皙，根根手指如玉，末端是修剪整齐的指甲。

“……”我看着她的手怔怔出神。我该抛弃所有的安好，甚至要押上展览师的明天去赌这高风险的自由吗？一年的牢狱生活难以遗忘，杰斯顿对我说过的话铭刻心骨:他所形容的展览师被抓捕送上绞刑架的未来在我梦里出现过，该死的噩梦!

“你们也没有脱离莱茵生命，不是所有人都是塞雷娅。”我不敢看梅尔的脸，她一定把失望写了上去，“就算不在各部门任职，你们的制服还是打上了莱茵生命的标记；你们的档案上还会写‘莱茵生命’四个字。”

“你——”梅尔气息一滞，“不，至少我们会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

交谈到了尾声我站在门口送梅尔，“有机会再见。只有你和赫默来了么？”

“对。白面鸮身体不好，塞雷娅和展览师身份太特殊。”梅尔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双手捧起脚边的咪波几乎要杵到我脸上。咪波的四条小腿蹬啊瞪，身体上的“x”喷漆清晰可见。

梅尔眼中的怀念为过去而抒发，“这个还给你，我关掉了闹钟功能。”

“所以，最重要的爆炸功能还在？”我把咪波收抱进怀中，一时之间我们还是嬉笑打闹的炎魔计划人员。

梅尔不出声，眉眼弯弯两边嘴角翘起对我微笑，分开双唇露出牙齿做了几下撕咬动作，最终合上嘴巴变回了平静模样。她挥挥手离去只肯留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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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都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缪尔赛思站在门前，“进去说。”她才不管时间和穿着睡衣的我。

“这么晚了……”大晚上还得应付她，头疼。

“怕什么？”缪尔赛思就不想好事，她眼眸一眨掺入调戏色彩，“保你清白，房间里有监控的。”

“啊？!”

缪尔赛思诡计得逞，“骗你的。去。”我吃惊的功夫她趁势拨开我的手臂挤进房间，连坐到床上的姿势都和下午的梅尔一样，“见过另一位同事了？她叫梅尔对吧？”

“见过了，叙旧完了。”她不会没事找事，我关好房门听听她要说什么。

“好消息。”缪尔赛思手掌一合拍出响声，“通知不久就能下来，馆长副主任？”

我没有该高兴的自觉，“哦……恭喜我自己。”

缪尔赛思嘟起嘴，“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耶……开会开到现在，甚至还见了总辖。”她手指敲敲额头灵光一闪，“你想去见她吗？副主任有这个资格。”

神秘的总辖，我之前还以为她死了。“不了。”好奇归好奇，我只想离她远远的。

“正确的回答。”缪尔赛思居然站在了我这边，“若非必要，我也不推荐你这么早进入她的视野。虽然她已经知道有你这号人了……”

她没风度地打了个哈欠，“困死了，任务结束……你我吃完部门大聚餐就回去吧。会议讨论完你后，还规划了生态科上半年要做的事。其他的不和你说，有一个药剂由我牵头，你负领着下面的人执行。”

“假期你也别休了，副主任也要得到手下人认可才行。血先生的书你看多少了？必须学完越快越好。看不懂来找我，假期我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办公室，再找不见就去宿舍和食堂!”名为缪尔赛思的小机器全速开动，还把我绑在了她的流水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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