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繁星墜落的夜晚》

　　－Movement.XI【花泉】

　　「每經歷一次旅行，我們就更加認識對方。」

　　逢魔之時，雨水滲透雲朵，山形縣盛放烏雲後的燦爛夕陽，橙紅加溫冬日，在焦香與風聲中，落下的枝葉模糊了眼中的景色。

　　冬日，我和妻子向大學請了兩天假出旅，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習慣，我們相信出遊是休息、看看這個世界的好方法。早晨，我們撐著傘，在大雨中搭新幹線到大石田站轉車，一路上雖然濕冷，卻無法澆熄我們兩人的期待。

　　踏下列車，如貓般輕盈的妻子身穿米白大衣，在清冷的大石田站看著陌生的景色輕輕笑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們買上溫熱的奶茶，一邊啜飲溫暖的茶香，一邊搓著雙臂跨越馬路，停駐在冷清的公車站牌下。沒過多久，我們搭上公車，沐浴在綿綿細雨下深深睡去，隨著搖晃向終點駛去。

　　「你決定了嗎？」

　　昏睡中，路途的水珠吸收光輝，化為閃爍寶石，墜入無盡深淵。窗戶微啟，雨水和日陽的味道擴散在鼻腔，還摻了點太陽的香氣，溺斃於這樣的平穩中，妻子低下雙眼，輕聲詢問。

　　看見我點了點頭，妻子撫上我冰冷的手指，與我緊緊相扣。她的手掌又溫暖又柔軟，結婚一年多，她真的很在意我的一切，我也是，即便整個下午我們都各自埋首於課業或工作不語，也能在眼神和動作間知道對方在想甚麼。

　　「妳要跟我一起去嗎？」我看向有些哀傷的妻子。

　　去年夏天，在她的鼓勵下，我開始教她鋼琴與作曲、混音，並重新請恩師指導我鋼琴演奏，在新年決定再次挑戰過往的夢想，攻讀柏林藝術大學的高級演奏文憑。

　　這是我高中的夢想，也是妻子看在眼裡的願望。

　　「我沒辦法。」她搖了搖頭，用柔情似水的深藍瞳孔看著我：「我沒辦法陪你去德國讀書，但我會在我們的家等著你回來。」

　　說實在的，我不想跟妻子分離，不常不短的兩年，是一去不回的。

　　緊握她的手，她對我露出有些憂傷的笑靨，這使我無比心痛。

　　「嘛，這些傷腦筋的事情之後再說吧，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收回悲傷，彷彿剛才的表情都是幻影，她呼呼地笑著將身體往我這邊擠過來，興高彩烈地看著窗外的景色高呼著。

　　是呀，我們到我們的終點了，期待已久的溫泉勝地，銀山溫泉。

　　隨著黃昏退色，深山的小鎮壟罩在雨後盛放的虹彩下。寒風颳來人們的笑聲，天穹降下白雪，夜色點燃了河道兩旁的暖色路燈。戴上毛帽，妳拉著我走進純白的景致，身邊滿是人潮與暖煙，木製的古老建築物在雪絨下散發溫暖的氣息，童話中的景色也不過如此一般吧。

　　「真的很漂亮呢。」

　　伸出手，妳不畏寒冷地輕輕接住朦朧的溼氣，緊握在掌心，就此不語。

　　暖氣從口中宣洩而出，妳拿出手機拍下眼前的景致，興奮地推著我步入遺忘的歷史，前往上個月訂的溫泉旅館，附有獨立露天溫泉的房間想必能好好享受吧。走進旅館，拍掉身上的雪水，在櫃檯拿到房卡後我們走進穹廊尋找房間。

　　我很慶幸這次是我規劃旅行，趕在雪季來泡溫泉是對的。

　　「有了。」

　　找到房間，用房卡解開電子鎖後我讓雀躍的妻子先踏進房間。拖著行李箱側身關上門，眼前的妻子不顧衣服及形象，童心未泯地高高躍起，深陷在柔軟雙人床上。

　　這次入住的房間地板和牆壁都是散發木香的暖色材質，房間除了有king size的雙人床，冰箱、電視、沙發等東西一個都不缺，然而最重要的還是溫泉。打開透明的落地窗，冷風灌進屋內，舉起手擋住雪水，打量了能看到山景的溫泉，我轉身看向在床上打滾的彗星，有些懷念地笑了出來。

　　「這裡真的好棒，謝謝你，薰。」

　　「妳喜歡就好，衣服給我，泡溫泉嗎？」

　　關上落地窗，看著妻子點頭，我把她隨意踢下的靴子擺好。隨後，彗星收回孩子氣的一面，坐正身子，將毛帽、大衣脫下交給我。

　　「那麼，我們就來做正事吧。」將行李整理好後，我看了眼時鐘。

　　「你怎麼現在就脫衣服了？」瞅著脫去毛衣的我，妻子不解地歪頭。

　　「妳知道新年有哪三件重要的事情嗎？」

　　「初詣、初夢跟......」說到一半，妻子的臉就染上鮮紅。

　　初詣、初夢跟姬始，這是新年的三大要事，初詣跟初夢我們都已經經歷過了，而代表夫妻新年後第一次纏綿的姬始，我們卻因為各種忙碌而拋諸腦後甚至避而不談。而且，年少輕狂的夫妻住在溫泉旅館三天兩夜，怎麼可能甚麼事情都不做，就看著風景泡湯喝清酒陶冶性靈？作為一個臣服於愛情這種卑微枷鎖下的男人，纏綿已經不只是所謂肉體上的魚水之歡，更多的是在對方的懷中，感受各自的體溫及呼吸，緩緩放下過往經歷的悲傷，就此永眠於對方的心中。

　　「那個，我想姬始甚麼的之後，等一下你這個色鬼，你不要一開始就......！」

　　無視身下藍髮少女的悲鳴，我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壓在床上，然後輕輕啃咬她染上緋紅的白皙嫩頸。沉溺於不可告人的喘氣聲中，我與妻子纖細的雙手十指相扣，但抬起頭，看見她快要哭出來的雙眼，我沉默了下來。

　　輕輕推開我，妻子頂著淚氣不情願地脫下毛衣，解開穿在裡面的白襯衫。退去衣物，視線落在她小巧的隆起，鎖骨下的黑色蕾絲胸罩正好襯托她肌膚的雪白，相當誘人，但看見她方才表情的我，現在只有懊悔。

　　隨後，妻子親吻了我，奪走我的聲音和思考，卻止於驚愕。

　　「開玩笑的，既然你想抱我，那麼我也想從你懷中得到溫暖，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做這件事情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糟糕，你可以不用那麼在意我的。」短暫的失聲後，妻子撇開燒紅的臉頰：「嘛，那甚麼，是真的有點久沒做了啦，畢竟我們前陣子各自都在備戰期末試驗......」

　　聽著妻子越來越小聲的說詞，我撫上自己的嘴唇，憶起剛剛柔軟的感觸，開始思考眼前這位可人兒口中的話語代表的意。但此時的內心早已被妻子點燃，無法思考更多東西，回過神時我深情地吻著她，撬開她的貝齒，與她濕熱的舌頭交纏，渴望她的聲音及嬌羞。拉出淫靡的銀絲，我看著妻子缺氧、迷糊的眼神輕輕舔弄胸口纖細的鎖骨。

　　「不要用那麼色的親法啦......！」

　　聽著身下因為有點癢而發出的喘聲，我忍住毫無節操可言的下半身，慢慢隨著胸部、腰線而下，最後在她細緻的肚子留下一吻。

　　解開妻子的針織毛裙，我輕撫黑色蕾絲內褲勒出的線條，用手指挑逗她的陰蒂。隨後，妻子不滿地用雙腿夾住我的腰，轉過身將我壓在身下，奪走雙唇，索取著我笨拙的舌尖以及失去冷靜的雙眼，直到連我意識開始迷糊、分不清誰才是主導者。

　　「冷靜下來了嗎？」

　　鬆口，垂下舌尖，背著光的妳披著垂落的藍髮，以悲傷的雙眸奢求我的清醒。

　　第三次的吻充斥著無奈和焦慮，看著我難堪的樣子，妳給了我第四個吻。這次不一樣，在擁抱中我們索求著對方的溫柔、思緒，貪婪著對方口中呼出的氣體甚至使人麻痺的幸福感，我們是對方的避風所，所謂的纏綿，不過是我們逃避外在的一個方法。

　　鬆口，妻子的眸中已經剩下迷濛，在瀰漫的薰衣草香中她脫去身上的貼身衣物，接著背對我拉下褲子的拉鍊，用濕熱的口腔含住被內褲包住的陰莖，那是我許久沒感受到的刺激。而趁著妻子脫下我內褲，色氣地在龜頭上留下一吻時，我抱住妻子修長的雙腿，舔弄她粉嫩的陰蒂。隨著舌頭深入陰道，懷中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接著轉過頭，對我留下飽含攻擊性的眼神。

　　「薰你好大的膽子......」

　　被她的嗜血神情嚇到，藍髮披在肩上的妻子低下頭深深含住我的陰莖，喉頭較硬的肌肉接納著龜頭，而妻子小巧的口腔則隨著每次抽插分泌出更多唾液，下體已經剩下濕滑和快感，射精感隨之湧上。

　　「那麼就到這邊吧。」

　　突然，妻子在我最舒服的時候捏住陰莖根部，轉過頭冷漠地看著我。看見妻子戲謔的樣子，我惱火地用舌頭進攻她最敏感的地方，我一定要讓她後悔這樣欺騙我的感情。

　　「等一下，薰，等一下要去了、對不起啦！嗯......！」

　　被我一邊玩弄陰蒂和G點的妻子在一陣驚呼後癱軟在我身上，擠壓舌頭的穴肉也開始劇烈蠕動。隨後，妻子的身體如靜電般弓起腰後，無力地趴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撥開妻子凌亂的瀏海，我再次吻上那渴求氧氣的櫻色雙唇。

　　而這次的吻，再也沒了任何味道，只剩下眼中的愛意。

　　「我愛你。」

　　「我也是。」

　　過往的甜言蜜語，在此時聽起來卻像海水般激盪，我們就是太怕孤單了。

　　裸著身子的妻子踏下床，從我的包包內翻找出保險套，接著將我推倒在床，色氣的用嘴為我套上保險套。

　　「可別一下就射了喔。」

　　「請你相信一點妳的丈夫......」

　　在苦笑聲中，我們捨棄了所有理性，索取著自己的缺陷，以及短暫的快樂。

　　今晚，漫長地彷彿將要溺斃。

　　隨著夜幕輕柔的安眠曲傳開，山中再也沒了塵世的習俗。

　　整理好髒亂的床鋪、丟去一個個保險套，將身體沖淨後我們在溫熱的泉水中互相依偎著，用手中的清酒向懸著的明月道安。

　　「真是的，這不是連晚餐都沒吃了嗎。」

　　「抱歉啦，畢竟真的很久沒做了。」

　　不知道是想起方才的魚水之歡，還是因為手中的酒精，妻子雪白的肌膚如櫻花的花苞般，帶著淡淡的櫻色。

　　或許，這種事情還是少做微妙吧，不然一不小心身心就會全部被彗星帶走，該怎麼說，在床上的她實在是太可怕了。既嬌柔、又善於進攻，她懂得怎麼操控交綿的節奏，也知道怎麼用自身的身體尋求快樂，只要觸碰過她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軟綿的胸部、纖細的腰身甚至夾住腰的雙腿，就真的回不去了。

　　而且想起方才自已用了些不熟的體位，想說讓妻子驚喜，結果最後還是被她的低語給沖昏了頭，我還是不成熟啊。

　　「不用露出那種表情，我很喜歡這樣的你喔，無論缺點還是優點都是癡情的你。」

　　看了一眼表情逐漸死去的我，妻子輕輕笑了起來。

　　「下雪了......」

　　看著雪花溶解與身下的水面，深夜的山脈依舊燈火通明，人們享受著此刻的靜謐。

　　隨後，妻子的手輕輕碰了碰我。

　　「吶，薰，我願意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完成夢想。」

　　欲言而止的妻子輕輕將小小的手掌放在我手背上，然後飲下一口清酒，對我悲傷地笑了出來。

　　那時，我多麼想放棄夢想呀。

　　「即使你將會離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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