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夏油放出了大量咒靈，宣佈和高專對戰的瞬間就受到了高專強力的反撲，五条悟也參戰，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夏油補充咒靈的行動，讓其他術師得以輕鬆地解決咒靈和成群而來的詛咒師。

另一方面，高專也派出了大量「窗」去尋找「小丑」的所在，有了乙骨提供的人像圖，「窗」很快就在東京的高專院校的附近發現了潛伏的「小丑」本人，通報了之後交由了一級術師處理，成功抓住了「小丑」本人。

夏油察覺出事情的異常，趁著機會欲脫離戰線，但是卻被五条拖住，受了重傷之後下落不明。

而詛咒師的反擊也因此而正式落幕。

在審問「小丑」之前，乙骨提出了他需要先解決高橋政久的要求，高專方面自然沒有忘記，他們在這幾個月間對「高橋政久」也進行了詳細的調查，仍然沒有查出來任何怪異的地方。

——高橋政久。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術師。沒有特別的術式，屬是新陰流的人，實力也就那個水準不高不低，誰都想不透乙骨會點名的原因，就算用他來交換其他術師的安危也可以的重要程度，這樣看來必須有相當的深仇大恨。

到最後，高專只能就著現有情報下了一個定論——乙骨憂太十分重視里香，對於任何想染指里香的人都不能陪放過。

沉重的愛情。

基於防止「小丑」的計劃的成功，之前被定為「擅自主張跟乙骨定下契約」的夜蛾的呵責都消了聲，一下子都改為了「具有慧眼及識人之力」的讚賞。而本身為「提供高橋政久的所在地」的契約也一併升級，高層借用了另外的藉口直接把人傳召來了高專報到。

畢竟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條人命而已，而且還不是有力的人材，既能討好乙骨，又可以保障到其他術師的安全，實在是再划算不過的交易。

乙骨到了高專的消息早就人盡皆知，不過背後的台下交易卻是沒有人洩露出去，很多術師也因此安心了下來，高橋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乙骨投靠了高專，那就必然是對高專有所求，也自然不會對高專名下的術師出手——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

「五条先生?你在等我?」

「嗯？啊，是啊，由我帶路。」

高橋來到了高專的時候，居然看到了是傳說中的五条領路帶他走，他整個人都有點飄——是不是因為他在昨天討伐咒靈和咒術師時表現很出色？他可是獨力擊退了幾個一級咒靈，絕對是因為這樣而被召見吧？

高橋被五条帶著走向了他從未深入過的高專內部，他是頭一次知道高專內還有這樣向下的階梯，看上去像是通向十分重要的機密的地方……

然而在這條向下的階梯盡頭是一扇門，打開門可以看到有也是一條向下的階梯，連接著一個空曠的空間——那是高專的訓練地下室。

高橋沒有到過這樣的房間，五条向他示意讓他下去，他懷著興奮提腳就走了下去，想著不知道會遇見甚麼高層，可以巴結到的話他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畢竟是那個五条親自帶路，要他見的人肯定比五条還要高級吧?

但是當他看清了方站在訓練室中央的乙骨憂太，他整個人都錯愕了，他馬上就轉身想逃，卻被擋在身後的五条給阻撓了。他看著五条冷淡的表情，緊張得差點一腳踏空滾下樓梯，他打哈哈笑了幾聲，接著往下走到了乙骨的面前，伸手打了個招呼。

「憂、憂太君?你、那個、呃、過得還好嗎?」

乙骨把背上的刀慢慢地解下來拿在手裡，看著高橋驚慌又硬撐著的表情，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打了招呼：「好久不見，高橋先生。」

「確、確實是，好久不見呢……」

「那之後您過得好嗎?」

乙骨抽出了刀，看到冰冷的刀刃反射著自己的臉，意外地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原來意外地冷靜，他本以為自己會再更失控一點的、更陰深一點才對——或許是因為他除了報復以外，還找到了其他重要的事吧？

「好、呃、很好……所以今天是有甚麼事……」高橋陪笑了幾聲，將目光投向了在這個空間內唯一存在的另一個人、五条身上希望得到點甚麼說法。

「啊，對了，高橋先生，你的術式沒有向高專透露過是吧?」

乙骨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地說了一句，五条挑了挑眉感覺自己會聽到十分驚爆的東西，於是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哈、你、你說甚麼呢……甚麼術式，我不太——」

乙骨的刀尖已經由他的後背穿刺出來，高橋愣愣地看著一瞬間就衝刺了至少五米的人，張合了嘴幾下想說話，但是已經被乙骨打斷。

「說你可以使役咒靈的術式。」

在旁邊只打算旁觀到底的五条內心也「咔嗒」了一聲——使役咒靈，那不是跟傑差不多的術式嗎?用得好絕對可以升上特級啊?為什麼這個高橋要隱瞞？不想暴露出來的原因是甚麼？

乙骨慢慢地抽出刺在他胸口的刀，高橋瞪大著眼看著乙骨洩露出來的殺意與絕情，慌忙伸手抓著乙骨的手，語焉不詳地說著：「我、治我、我是為你好、不、對不起、是、是我錯了、我不應該——」

「怎麼都好，我都沒興趣聽了，里香。」

乙骨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了高橋，刀刃抽出來時沾著鮮紅的血跡，高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里香突然出現然後伸手捏住了他的頭。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他可以看到這件事，但是身體卻無法反應，腦袋也無法理解發生著的事。

「啪」的一聲。

里香的指縫噴出了紅白的東西，牠甩了甩手，看著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舉起了拳頭用力地捶動著剩下來的屍體，那樣子就像是誓要把他變成看不出原形的肉碎。

一旁的乙骨亳不在意地甩了甩力上的血跡，冷冷地看著里香的動作，然後把刀收回了刀鞘裡。

五条也沒打算說甚麼，畢竟這本身就是約定好了的事，只不過他卻很想知道那個術式是甚麼一回事，問這個也不算違反約定吧?

但是乙骨完任沒有接收到五条的目光。

「憂太?」

看到乙骨抬眼看向了自己，五条馬上露出了一副「你怎麼這麼不懂我」的表情，接著問道:「術式?甚麼一回事?可以說一下嗎?說一半不說一半是種罪過喔？」

乙骨「啊」了一聲，正好把刀揹回了背上，整個人像是看開了，散發出「我舒暢了」的氣場。那感覺就像是晚上一下子撥開了雲霧，看到了掛在半空的三日月一樣。

「他的術式是可以使役咒靈，但是不像卻夏油先生那樣可以無上限地吸收，好像是有數量的限制。像是里香這樣的強力存在頂多能夠使役一個，太低級他又看不上眼，所以他看上了里香。」

「原來如此⋯⋯所以你要把他殺死。」

五条這下也明白了乙骨堅持要殺死那個人的原因來了，先不管那個高橋是何時對乙骨出手了，紀錄上也沒有收到過高橋有對上乙骨的報告。但是如果有個野心勃勃的人要搶走他的六眼，就算不一定會成功他也想把隱憂解決掉，這下也算是能說通乙骨堅持的理由了。

「既然事情都辦完了，那我也沒必要留下來。但是我走之前有點話要跟狗卷君說，現在束縛也成立了，不用監視了吧？」

「嗯，是呢。」五条摸著下巴點點頭，乙骨抬腿越過他就要離去，而發洩中的里香也把那具屍體捶得七七八八成了一攤，看到乙骨要走才連忙跟回在他身後。

「憂太。」

五条叫住了越過了他身邊的乙骨，乙骨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他。但是五条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墨鏡，表情很是深邃的提醒了一句。

「有些話不說出口就會沒機會說出口了喔，不知哪天死掉了就甚麼也沒有了喔。」

乙骨不知怎的，內心「啊」了一聲明白了五条話中隱藏的另一個意思，他轉頭看著向上伸延的階級，還有那扇門外的景色，他自己也不知這種算是甚麼心情，但是他還是想要一個確認，所以他問了出口。

「⋯⋯夏油先生怎麼了？」

「⋯⋯你不是很遲鈍嗎？這方面怎麼這麼敏感⋯⋯」五条咕嚕到幾句，抓了把頭髮：「傑失蹤了——這是對外的說法，事實上……已經被我殺掉了。」

「⋯⋯原來如此。」

乙骨像是一點都不意外的點點頭，五条聽到比想像中冷淡多了的反應，半抱怨半真心地道:「你倒是說幾句責怪啊，好歹也是合作過的伙伴吧？」

「不……夏油先生早就預想過這一天了，對於夏油先生來說死在你手上也還算是不錯的結局，所以我沒有你想像中感受，抱歉。」

五条愣了一下，咕嚕了幾句乙骨沒有聽清的話，接著他抬頭看著乙骨，道出了他人生經歷了十分痛才得出的覺悟：

「好好珍惜當下，別讓自己後悔啊。」

乙骨輕笑了一聲，留下了一句話給五条就離去了。

「謝謝，但是⋯⋯我早就已經在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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