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你了。”内卫收回即将出鞘的长刀，念出一串密语。

“……乌萨斯内皇帝内卫出现在了这里。”亲自确认带来的冲击力比猜测更大，塔露拉握着长剑的整条手臂都燃起了火焰。“因为我？”

内卫不去管被他击伤的战士，他的目标明确，“你想知道我们出现在这的理由。理由是，我们在找你，公爵的女儿。我们需要评估现状。”

“公爵的女儿”词一出就代表着展览师好久之前的猜测无误，她叹出一口气直摇头。

塔露拉极度反感此称呼，她愤怒的否认让内卫得出了“想要逃避现实”的结论。

“ ‘皇帝的利刃’......呸！”塔露拉嗤之以鼻，吐沫在雪中烧出一个洞眼，“你今天来这里是想要嘲弄我？还是想要杀掉我？！”

“嘶。”内卫的语气词听不出感情，更像是口癖。

“护卫塔露拉!”盾卫站在我身边构筑阵线，“医生……”他对看起来平静的展览师轻声发问，“公爵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展览师瞟了眼塔露拉，见正主眼帘低垂，“没什么，字面意思。”

“嘶。”内卫听得一清二楚，“你没有向他们如实宣告你的真实身份。这也是你的计划？”

“计划？你在侮辱谁？”盾卫大怒回击。

“如果这也符合你的安排......那么，我需要重估现下的局势。”积雪在内卫脚下不是融化而是消弭于无形，“就此告别。请记住，我们与他们有共同点。”

“对你抱着不信任的态度这点，是我与你身边人的共通处。即使是一小点我们的信任，你也应该用行为去争取。”他这话说得十分别扭，我姑且认为展露了善意？

眼见内卫就要离开，“……停下。”塔露拉一声厉喝再起波澜。

内卫停止了步伐，“嘶……你有疑问。”

内卫敢来整合运动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他们是块硬骨头难以啃下，可他们一旦离开告密只会让我们损失更惨重。

内卫不怕战斗，腰间的长刀亮起猩红的光芒。“你们的后面，还有一个人。”寒风向我们的身后奔去，撕扯着内卫的大衣猎猎作响。

淤泥竟脱胎于皑皑白雪，我们来时的路上又站立着一个内卫，一名活生生的“人”。

雪落在他的风衣上仿佛吸取了他的污浊，由外向内腐蚀成了墨黑。再如瓦片般碎落，咕噜噜沿衣襟滚下。

“科西切之女，”第一个内卫打破沉默，“我们假定你已经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他们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质疑你。”

“我们可以验证一下结果。如果你的判断是错误的，你父亲给我们的承诺，全都就此作废。”

他们不是科西切的人，行事风格也与纠察队不同，他们听从于谁？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保护塔露拉!”我和展览师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战士们争执了几句后也做出了此选择。

“不，医生!”塔露拉大吼道，“保护战士们!”

“第一步，把他们逼退！第二步，确保撤退路线！第三步，保护好自己！”

“现在这时候继续深入就不要想了！保存有生力量，保住自己的命!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做些什么，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下去！”

盾卫们听完塔露拉的宣讲确保不漏下任何字眼，进行了最后评估。“这和你父亲的所言所说截然不同。”

“......你也许会让我们失望，北原感染者的领袖。”

面对包夹而来的两名盾卫塔露拉不曾显露胆怯，“我不是什么领袖。”

“我只是个......感染者。我不需要你们期望任何东西。”

“塔露拉，给我点你的血。”我握牢法杖挽起右侧袖子。“我法杖的火焰杂质太多派不上多大用场。”

“用我的!”展览师镰刀尖已经压在了手指上，“这与感染无关，她的技艺你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你会被烤焦的!”

塔露拉从盾卫中的保护中走出，“不。我想……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140606，140607!”内卫说出的编码很耳熟，“你们不是乌萨斯的敌人，你们尚不够资格。”

内卫一句话把我们的背景掀个底掉，“来自哥伦比亚的逃犯……还轮不到我们追猎。”

背后的另一位内卫终于说话了，“逃犯，感染者，不要轻举妄动。先皇有怜悯之心，而我们未必。”

“妨碍利刃行动的，将被视作乌萨斯的敌人。”言语中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威慑与钳制。

“现在，开始验证。”第一名内卫脚下的黑色物质攀上他的小腿，他距离塔露拉仅剩下几米的距离，“直到现在，我和你父亲的约定还有效。”

“试试看吧。”塔露拉的火焰为世上的一切不公而燃。

————

“嘶——!”象征污秽的黑色被赤红的火焰完全净化，内卫不顾已经被熏得焦黑的大衣，伸出右手朝塔露拉方向一握。

黑色的长矛出现在塔露拉体表，未等它们凝成真实塔露拉的烈焰就将它们化作了飞灰。被焚烧发出的吱吱声与西北风刮过的噪音相混杂，生成了凄厉的哀嚎。

“呃……给我……滚开!”法术对拼塔露拉占尽上风，长剑与刀刃相交二人同时噔噔后退一步。塔露拉打出了血性，身体右旋半圈蓄满力量，接下来的一剑劈开寒风、也要劈断内卫的长刀。

“巨大的潜力!”内卫由衷地称赞。长刀做工精良没有破损的迹象，可他自己就不一定了，右臂格挡不住塔露拉的力量，他会被自己的长刀劈碎面具。为了保护面具内卫不惜用左臂顶上刀背，代价就是左臂显眼的凹陷——他的骨头一定是碎掉了。内卫不会任人宰割，他的左手借此机会接近了塔露拉的头颅，掌心菱形的黑色法术准备就绪，这么近的距离一旦发射脑袋定会开花。

德拉克的武力融于血脉，“雕虫小技!”龙爪狠狠钳住内卫的左手，惊人的握力将内卫五根手指全部拧碎揉成麻花，碰的一声闷响，内卫接近报废的左手承担了自己法术所制造的苦果。

内卫整条左臂甚至都没有鲜血流出，随意甩甩就让它垂在了身体一侧，此过程中内卫始终一声不吭。

“嘶……!我该向你脱帽致敬！”如果说之前谈话是为了获取情报，那这一句可以称得上是内卫首次与我们聊天。“可惜，我今天忘记戴上军帽再出门。”光秃秃的面具戴上军帽的样子是在太滑稽，我当他是在讲冷笑话。

“再战斗下去也没有意义。”内卫无打输的窘迫可见他实力只显露了冰山一角，“我们只是乌萨斯的卫士。你现在的队伍，你可以保留。你就作为感染者的卫士继续生存下去。这很合理，我们各取所需。”

并不合理。就像塔露拉愤怒的质问:“你们是什么卫士......你们保护了谁......？！”

内卫表示恶行与善举都是保护的一种，到了国家这一层面善恶以不足成为衡量的依据，“在这尺度上，什么都不值一提。”

“......要求你现在就达到他的高度，理解他的智慧，也并不是件现实的事。”无形中吹捧了早死掉的科西切一次，内卫不指望现在的塔露拉“理解”他们的话，同样也不会支持塔露拉现在的举措，“假如事情真的如他所说，到了那一日，我们会听听你的建议。”那一日？那一日会发生什么？

“而现在的你，除了潜力和种子，一无所有。”内卫们这次真的要离开了，他们的存在都变得虚幻无法用肉眼捕捉。

“帝国是你没法理解的东西，瓦伊凡。”狠话撂到最后怎么就拉了胯呢，连对方的种族都搞错了。

报应来得这么快？这名内卫头部如遭重击，就像被“砸”出了形体。“等等，瓦伊凡，不——你不会恰好……!”右手抬起向另一个方向猛抓几下得到的只有空气，他又说出一串密语，只是急促地吐出了几个代码。

“——温迪戈——!”内卫的惊愕几乎要溢出他的面具。

“只两个内卫还不足以杀死我。你如果还要和我们为敌，最好三个人一起。”他是伟大的感染者之盾，势必要将一切污秽送下地狱。

小说相关章节：第三卷 乌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