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凯尔希医生在下午接到了博士的消息。

“我希望晚上和你谈谈，在我的房间里。”

“谈什么？”医生回到。

但博士一直没有回。

隔着屏幕医生想到她以前讲话的生冷语气。

晚九点半，医生第二次准时出现在博士的房门外，她伸出手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她推开门，唯一可见的光源是博士手边的台灯，室外的光线只能照亮以门为界限的一小处，她反手关上门，脱下自己的鞋子放在门边的鞋柜上，向着博士的方向走去。

哪一隅灯光像是一个小小的牢笼，博士就被圈在其中。

而凯尔希医生向着这黑暗中唯一的光走去。

以前的博士对别人讲话总用命令的语气，周身都泛着清冷的气息，这灯光让凯尔希医生感到这里坐着的就是以前的她。

“你看。”凯尔希走到博士附近的时候她转过来，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那上面有些粗糙的画着她们进入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路线。

“坐吧。”医生接过纸后她又说，医生这才发现她旁边有一个凳子，站在门口时因为光线的原因而无法看见。

“这里，我们遇到梅菲斯特的地方。”博士指着一块地方对坐在她旁边的凯尔希说。

她的手指顺着路线划下去“这里，我大概理清了回忆，关于那位名为普瑞赛斯的女性。”

她想了想，接着不急不缓的说道“我想到了这个名字，当时一些片段涌进了我的脑子里，现在我却只能记住这个名字。我念起这个名字，我就会想到那位女性，但我甚至不知道这位女性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有时我又会借着这个名字想起其她许多的人来，形形色色的人，我说不清楚他们都是怎样的人，但我隐隐记得他们的眼神，就好像他们是一个人一样。”

她又想了想，补充道“我想这可能与我的回忆有关，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些事情稍纵即逝。”

博士说完，侧身与她保持着距离，这个举动让博士感到有一丝熟稔在里头。

“医生，我隐约感觉他们似乎都和萨卡兹有关，你有什么记忆吗？”博士拿着盖上的笔问她，脸却是低头看着纸。

“抱歉，这样模糊的说辞我不确定你指代的是哪些萨卡兹，特别的萨卡兹有很多。”凯尔希回答道。

“好吧。”她的语气生冷。

“你还想起了什么？”凯尔希问她。

她没有回答，凯尔希感到旁边的坐着的人又成为了“博士”，那个俯视着所有人的家伙。

博士转过去，看着凯尔希的脸，她的眼里倒映着凯尔希，她的目光失焦，看着这双眼睛就能感到这个人关上了别人向内窥伺的窗户。

凯尔希看着她的眼睛，她看见了自己，除此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博士在身后伸手关上了台灯，最后的光亮将博士眼中的自己留在凯尔希的眼中。

嘶—呼—嘶—呼—

在黑暗退去之前，凯尔希听见她的呼吸。黑暗中这样的呼吸令人想到一头迫近的猛兽。

嘶—呼—嘶—呼—嘶—呼—嘶—

凯尔希再次看见她的眼睛。

凯尔希感到博士的手按在她的手上“我想到我在这样的黑暗里过了很久。那里什么都没有，在这样的空无里”

博士捏住她的手“我等待了许久，以至于忘了我在等什么。我忘记了自己。”

她缓慢地叙述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呼吸时起伏的都使得我感到陌生而新奇。”

“我听见无数细小的的动静传来，我看到无数黑色的重影叠在一起。”

“直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一双眼睛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

“我在那双眼里看见了黑色以外的色彩”她的声音像被人掐断了一样突兀的结束。

她松开凯尔希的手，身子缩回坐着的凳子。

嘶—呼—嘶—呼—嘶—呼—嘶—

她再度开口。

“我感到一双手握住我的手，我感到我的呼吸回归我的身体，那双手拂过我的脸，擦过我的眼角，擦掉了我的眼泪。”她的手抚过自己的眼角，凯尔希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感到我还活着。”

凯尔希等着博士继续说下去。

博士把手搭到凯尔希肩上，体温通过干燥温暖的皮肤传来，凯尔希伸手按上博士的手，并没有挪开。

博士只能把刚才自己想说的话咽下去“我累了，明天我再和你谈吧。”这话是骗人，她现在很清醒。

“嗯。”凯尔希还在思考博士刚才说的话，无法确定博士到底想起了什么。

“注意休息。”凯尔希说。博士没有回应

凯尔希沉默的走到门口离开，她拉开门走出去。

“晚安”博士说，她已经关上了门。

关门的动静落在只有一人的房间里，博士伸手打开了台灯，撒下的一圈灯光把她罩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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