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艰深的古文和歌相比，乐理无疑简单得多，而且香穗子已经复习很多遍了，之前又接受过特训，更一点也不觉得难。她很快过了一遍，自觉印象深刻没什么问题，就拿出自己的随身听，听起课题曲的CD来。多看，多听，多接触，多思考，然后去想作曲家要表达什么，应该如何解释。她还记得那个人说过，投入足够多，自然会得出结论。实际也确实如此。她的手指已经不疼了，但还不想出去——并不是懒，只是单纯不想和月森面对面。那件事她一直没有机会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倘若突然主动提出来，倒像是她自己有什么需求——她一点也不想，连提都不愿意提。虽然第二次不那么疼，甚至有点舒服的感觉，但第一次实在太疼了，还让她心有余悸。

“好可怜。”

正好是在那之后。那两个人就像全知全能一样，即使她什么也不说，也似乎能看透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香穗子不喜欢那样的感觉。每个人都有秘密，秘密给人安全感，适度才能长久。月森这方面特别合她心意，他从不会扰乱她的内心。

“啊～啊～”

虽然有点无聊，但再晚一点或许月森就去睡了，那时候她再去练琴。月森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作息非常规律，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没有那种所谓的仪式感，睡前一定要打个招呼互道晚安才能睡——根据香穗子对月森的了解，他更有可能在意门窗水电有没有关好，要全部检查一遍才能安心。月森相当独立，他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又是标准的钢铁直男，根本不会时时刻刻考虑她的感受。这样对香穗子来说正合适，同样的她也不需要过度关心他的情况，只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就好。

“十点了，差不多了吧……”

香穗子不知道月森平时晚上几点睡。他们从来不发晚安邮件，也没那个必要。不过有一天，有什么事，香穗子晚上和他通了电话，然后到十点的时候，月森就说要去睡了——她有随时关注时间的习惯，所以十分确定，他的睡觉时间就是十点。她等了一会，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这个时间，这个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只可能是月森——然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脚步声消失了，她又等了一会，才开门出去。

走廊一片寂静，照明灯已经关了，只有夜灯还亮着。起居室也是，厨房也是。香穗子提着琴箱，轻手轻脚地、小心翼翼地走进练习室，打开了灯。在不熟悉的、这么大的房子里独自行走，她多少有点孩童般的恐惧，一不小心就会联想到恐怖故事的剧情，开了灯以后就好多了。这间练习室的墙上挂着月亮和海豚的画，布置也统一成了深浅的蓝色，而蓝色是美丽的颜色。她很喜欢这个房间，像置身海中一般内心安宁。

很多很多的水汇成海洋，天空也是蓝色的，海与天空能包容人的一切。香穗子喜欢蓝色，喜欢海，倒不是为了迎合月森的喜好，而是他们本来就具有某种共性。她在蓝色的练习室里心无旁骛地举起了琴弓。她同意来月森家，单纯为了练琴方便，并没有存着什么旖旎的想法。在月森家无人打扰，比在她自己家里更让香穗子心里踏实。这也是月森的好处，让她很容易专注于音乐，不去考虑其他人和事。她一直练习她的课题曲，特别是被月森指出问题的部分，她练了一遍又一遍。

“太硬了，慢一点！柔和一点！”

“速度！节奏！不要忽快忽慢的！”

“左手自然一点！太紧张了！换把的时候——”

月森只有在做示范的时候才不会凶她。不过他说的都对，严格要求反而给香穗子一种亲切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习惯了呢？很多人说月森脾气坏，难接近，她却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月森不会罚她跪，不会列一个大书单让她一晚上看完，也不会催着她学钢琴——虽然她已经会弹钢琴了，弹得好不好是一回事，至少掌握了基本的技巧。

香穗子的手疼了。手一疼，回忆便不那么安分。她叹了口气，收好琴，到厨房倒水喝。她对月森家的厨房还比较熟悉，就没有开灯，可是灯自己开了。她转过身，月森穿着睡衣站在那儿。

“抱歉，吵到你——”

“不，我还没睡。”

他戴着框架眼镜。因为比较新鲜，她忍不住盯着看。他有点别扭地转过脸去。

“已经很晚了。明天早点起来练习，不要熬夜。我给你倒杯牛奶，你喝了就去睡。”

“……好。”

这种关心的方式果然有点像家里的母亲。香穗子忍住笑，温顺地点头答应。月森走过来看了她一眼，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马克杯里。

“喝吧。”

他把牛奶盒收回去，眨着眼睛，像是还不适应明亮的灯光，微微皱起眉头。这个样子就像是在生气，不过香穗子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其实不是的，这只是一种习惯——她伸出手，抚平了那眉间的褶皱。

“别总皱眉头，会长皱纹……”

“我无所谓。”

他闷闷地说，双手抱胸，也不坐，站在她面前，身高差带来一种自然的压迫感。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双手拿起杯子。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触，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你……”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她看看自己的手，手指上什么也没有。她抬头看他，他又扭过脸去。香穗子一边慢慢啜着牛奶，一边想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似乎也没有，她完全想不起来。月森有时候也会有让她感到不可解的地方，可她又不习惯问。一杯牛奶喝完，她随手洗了杯子。没有戴手套，好在也不觉得冷。

“……去睡觉。”

月森总算放下手臂，看也不看香穗子，直接转身就走，还随手关上了灯。香穗子赶紧跟了上去——她可不想独自被留在突然变黑了的厨房里。两人一前一后地走，香穗子想回练习室拿小提琴，顾虑到月森的感受没有去。走到他卧室门口的时候，月森停下了，转过身，又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着香穗子。她给他一个完美的笑脸。

“那么……”

她想要说晚安，可是还没说出口就被拉进房间里。她愣神的工夫，门在身后关上了。

“诶——”

“连内衣都不穿。”

这时香穗子还没意识到她面临着什么，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男人的压迫感突然袭来，她连挣扎的余量都没有就被压倒在他的床上，睡裤和内裤一起被剥下来扔到远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下意识想坐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了下去。男人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乳房。

“不，等等——”

她毫无防备，安全套还在裙子口袋里，想去拿，先要穿上裤子。可是她伸长手臂，也够不到睡裤。她徒劳无功地在男人身下挣扎，反而像是在撩拨——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揉弄她双乳的手指加了力气。她喘息着，扭动身体，结果就连胸部也裸露出来——月森伏在她胸前，香穗子闭上了眼睛。

“莲，我去拿——”

“别找借口。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根本睡不着，都是香穗子的错！”

“我没有——”

“洗澡不锁门，只围着浴巾出来送东西，洗完头发不吹干，还不穿内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就算再缺乏性别意识，也要有个限度——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

乳头被咬了。尖锐的疼痛让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于是又挨了一口。她还来不及抗议，下体又被插入了手指。她不敢再动，才没有变得更痛——月森并不是肆意妄为的暴君，倒不如说他尽力让她更容易接受他的所为，甚至同他一样当成一件乐事来做。他松开牙齿，用舌头舔舐她被咬疼的皮肤，拇指像揉弦那样揉着她敏感的小丘。见少女的身体还紧绷着，他又改用更柔和的口吻对她说：

“陪我一会儿。我睡不着会变得焦躁，对不起。”

“好……”

她心软了。确实已经将近午夜，将心比心地想，辗转难眠也是很痛苦的。如果能让他安心入睡，哪怕要她奉献身体她也会毫不迟疑地照做。反正已经做过两次了，再多一次，再吃一次药，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答应住到他家里，本来就已经考虑到会发生这种事。青年男女单独住宿，又是恋爱关系，什么都没有才奇怪。她伸出手，温柔地抱住他，抚摸他的肩背和后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月森穿睡衣的样子。

“莲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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