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惡魔救起那名天使，持續為對方供應魔力，已經有些日子。瑪莉亞的傷已經癒合，並且靠著翼的持續供給，很快恢復到此前的戰鬥水平。惡魔與天使的組合看似很奇怪，只是兩人卻有著某種無形的默契，就好像有什麼牽引著兩人。

殘留在翼腦海裡的記憶，還如昨天清晰。即使他們從沒站在同一陣線，他比誰都了解天使的作戰模式。百餘年來一直對戰，用身體承受的傷與痛，全部都會成為戰鬥數據不斷囤積。如今每次看著瑪莉亞在身邊揮舞長槍的身姿，翼總會想，如果一百年前天魔兩界簽定了和議，兩人的關係也不至於破裂，那這名天使可能還會是他身邊的女人。

只是一度破裂過的深傷，總不可能完全復好。從一開始就是不該開始的關係，如今再想又有什麼意義。

翼總不能因為一名愛戀過的天使，捨棄整個魔界。

這天，兩人又再對上魔界的追兵。

已不知是兩個月來的第幾次，密度、強度都在增強，這正是結界在減弱的證明。得到瑪莉亞的幫助後，翼終於能更好地抵御來自魔界的追兵，只要兩人持續戰鬥，那人界暫時都會是和平的。儘管這不過是暫時，也至少給這頭惡魔，爭取到所需的時間。

在兩人利害一致的狀態下，這協作關係還能持續。

翼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事物。

惡魔狠咬牙，一揮劍，消滅最後一頭入侵的惡魔，這天的戰鬥便告終結。

翼，那個誰都害怕的前任魔王覺得有點累了。

「你沒受傷吧？」翼喘著氣向著天使，每次戰鬥過後他都會這樣問候。「力量還算穩定？」

「……沒問題，並沒覺得什麼不適。」瑪莉亞也總是相同的回答，他不想給對方一個借口對自己做淫靡的事。「倒是你，看來好像累了。」

聞言的惡魔冷冷地笑著，自嘲竟然要一名天使來擔心自己，這樣的前魔王真是有點落泊。只是一個怪異的感覺觸動了翼的神經，他不高興地走向瑪莉亞，黑色的羽翼突然化成爪牢牢抓住天使的雙臂。瑪莉亞想要掙扎，迎來的卻是惡魔的懷疑與質問：「你……！真的沒事嗎？」

瑪莉亞一臉不解，正想掙脫，對方卻突然親上她。

那是兩人聯手後第一次親吻，但已經是深吻。

惡魔之舌深入到天使的嘴內，又用體重將天使牢牢壓在下方，即使瑪莉亞往後想要逃開，翼都會更深入地追上去。惡魔擠開瑪莉亞拒絕的舌頭，然後往天使的嘴裡灌注進一團又一團詭異的物質，沒有味道，卻噁心地黏連在瑪莉亞嘴裡，湧下嚥喉，再注到胃中。物體在體內瞬間化開，化成暖流融入天使的迴路。翼注意到瑪莉亞背後的翅膀透出的漆黑氣息稍有緩和，心裡才稍安心，正想再進一步之際，嘴上突然一痛。

天使狠狠地咬破惡魔的唇，翼這才肯放開對方，一臉不悅地拭去唇上的血。

「真是個過份的人。」翼指斥道。

「……你突然的行為更過份吧。」瑪莉亞氣喘著說，剛才吞下的事物仍在肚裡翻騰，讓他感到噁心。「你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淫色之事嗎？」

「那是為了穩定你體內的魔力，別總說得我像個變態。」翼不屑地抱怨，就不喜歡這天使總把他當成色情狂。「隨著寄存在你體內的魔力增加，你體內的神力也會開始產生排斥，肆意使用力量後容易引起反噬，哪怕只是一點失衡，都可能會將你吞噬。在你體內流湍的力量是我的力量，別試圖瞞住我。」

聽完惡魔解釋的瑪莉亞仍是不悅，他不是無法理解翼的話，而身為天使的他為了不因過份攝取魔力而墮魔化，也總是十分小心。只是瑪莉亞真的沒覺得身體有任何不適，他甚至覺得，這股魔力和自己的神力正在融和，發展成某種連他都無法理解，卻又不是為惡的力量。瑪莉亞覺得比起自己，倒是這個人每次……做完那些事後，都顯得很疲累。就像現在，臉上就充滿了疲態。

既然是同伴，瑪莉亞真的想對這人溫柔一丁點，只是這惡魔的語氣每次都讓人討厭至極。就好像在這頭惡魔眼中，天使從來只是任意擺弄的工具。

「你好……」

正當天使與惡魔不高興之際，一人打擾了兩人的電光，對瑪莉亞說。瑪莉亞打量人類，是名平凡的女性，身上帶點擦傷，可能是卷進了剛才的戰鬥。

「請問有什麼事？」

瑪莉亞回應人類，語帶親切。

「天使大人，那個……剛才……謝謝你救了我。」

女性深深地低下頭，即使聲線中仍帶著恐懼，也帶著感激。瑪莉亞對這名女性沒多大印象，只依稀記得那一頭火紅的長髮。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錯，真正從惡魔手中救了這人的是翼，而不是自己。

雖然是頭惡魔，也是會去幫助人類。

「請別這麼說。救你的人是……」

瑪莉亞正待解釋，翼已經先一步上來搶過了位置。一手利爪牢牢抓住女性的頭，那不是善意，人類的眼中滿是恐懼，惡魔的眼也轉成了鮮紅。黑色羽翼高高揚起，猶如獵人對獵物昭示自己的擁有權。

「啊……對……對不起……！」女性大喊著救饒。

翼沒有回答，厭惡的表情上兩眼睜得豆大，收縮的瞳孔虎視眈眈，他的氣息變得急促，利齒上滴落著唾液。

「風鳴翼！」瑪莉亞試著喝止，但惡魔的眼眸沒有從人類身上離開。天使喚出了銀槍，正要砍下惡魔之手，注意到的翼卻先一步放開了女性。女性失去意識倒在了惡魔的懷裡，翼的表情也回復平常，只是尋常中又帶著一點悲傷。

「我消去了他的記憶。」翼抱起女性，說得輕鬆。

不過瑪莉亞肯定，這惡魔剛才的眼神，是一副獵人的眼神。

「……你剛才其實是想吃掉這女性的生靈吧？為什麼沒那麼做？」天使質問。

「隨你怎麼想，結果就如你所見，我沒有吃他。」翼冷淡地回答，馬上轉過身。「把這女人安置好就回去了，還要進行恆常的儀式。」

翼像是在命令，瑪莉亞沒有反駁，只是尾隨在後。

為什麼這頭惡魔從不吃動物的生靈？哪怕連動物的肉也一點不沾。

吃動物的生靈，理應讓這頭惡魔迅速恢復魔力。

隨著天使吸收更多這人的魔力，眼前這頭惡魔的邪惡形象，便變得越來越模糊。

明明是頭十惡不赦的惡魔，卻總做著有別身份的事。

「瑪莉亞！」

翼第一次以魔王的身份，騎著親御的蒼馬來到天界與魔界的交界時，比起一切，更優先找到熟悉的，久違了的粉紅色身影。魔王支開身後的隨從，一個人如同天降的王子般，威武堂皇地來到天使跟前。

只是這名王子背後長著的，卻是有別於天使的烏黑的翅膀。

那是身為天使總不該扯上關係的人物。

「翼。」瑪莉亞注意到藍色的身影，寂寞的臉禁不住綻放出笑容。自從分別，他就被指派到這兩界的邊緣，孤身一人守在天界門扉旁的瞭望塔上，一晃眼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天伶俜的日子。瑪莉亞迎上來，單是看看這久別的臉容，淚就幾乎要落下。

兩人對視，一時間沒有言語。再多的話語，都比不過這靈魂的交流，以至身體接觸，短暫的相擁，都比語句來得更有療效。

一陣傳情以後，翼先一步握住瑪莉亞的手，瑪莉亞則先一步說話。

「翼這一身……你真的登上了魔王之位。」瑪莉亞打量那身華麗，流露出喜悅之餘，又覺得不習慣。「這身真的很適合你。」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翼親了親瑪莉亞的手背。「現在我遵守諾言來了。」

「我知道翼一定會來。」瑪莉亞回答，即使天界誰都不相信這新任的魔王，但他總堅信著這惡魔。「可是今後的路還不容易，這不過是開始。」

「我來不是和你聊公事，只是想久違地見你一面。」

惡魔把天使拉向自己，順勢抱住對方，不等對方的同意，便進取地解開天使的衣領，親吻著性感的鎖骨。他又探手進去摸上柔軟豐滿的雙峰，細意感受他最喜歡的手感。軟如棉花的低蘊裡帶著沉實的彈性，薄如淡花的清香總是讓這頭惡魔如痴如醉，翼一旦沉迷到其中，就一時無法抽身。只是天使對惡魔無禮的動作沒有抗拒，反而放鬆了，讓對方肆意貪求自己的身體。於是翼也更進一步，用羽翼承住對方的身後，利爪寬開天使的的衣服直至露出整具胴體。

「這是只見一面嗎？」瑪莉亞輕撫藍色髮絲，微笑著疑問，絲亳沒有驚訝。

「對我來說是。」翼回答，唇仍在親吻著對方的胸乳。「可能比見一面多一點。」

「之後不是要去會議？」

「那當然是為了見你提前過來。我可不想在求愛時被別人打擾。」

瑪莉亞又輕輕一笑，他也有同樣的感覺。即使已經那麼長時間沒見了，這個人還是以往那亳不掩飾的惡魔。即使翼現在沒在看自己，而正猴急地吸吮著天使的體香，瑪莉亞也可以理解翼的寂寞。

「翼。」

「什麼？」

「我真的很想你。」

聞言的翼得意地一笑，終於看了瑪莉亞一眼。

「那就讓我把你從頭到腳啃乾淨。」

「哈……♡咕……嗚……♡」

惡魔的公寓裡，傳出了愛喘。

只不過今天的愛喘，更多是來自惡魔，而不是天使。

翼按著瑪莉亞的豐臀，擺弄著下身，從天使的身後，抽插著對方的丹穴時，竟重又想起那久遠的記憶。那些都是歷史了，早已不存在於他們之間的感情，卻總是讓翼無比懷念。

以前這天使總說自己是專情又直率的古怪惡魔。

至今翼還是無法忘記，一百多年前的情，以及一百年前這名天使的背叛。

正是這兩者強烈的對比，他才更無法原諒這個女人。

赤裸的瑪莉亞撐住牆身，勉強地站住。後入的姿勢讓他很尷尬，如同動物的繁殖行為，沒有情，只有性。在這頭惡魔眼中，也許自己就是被圈養的動物，達至目的的工具。

可是最讓天使不甘心的是，他覺得不夠。

他想要更多，這頭惡魔帶來的快感。

難得這天翼沒有用上魅魔的力量，沒有純熟的愛撫，也沒有猛烈的撞擊。

這頭惡魔，今天異常地溫柔。

也許是習慣了平日的激情，今天的瑪莉亞覺得欲壑難填。特別是以這個體位被抽插，每一次異物劃過他的體內，劍的角度都會深深地壓逼著天使前壁的性感帶。瑪莉亞感受得到那連綿不住的快感，卻一直是淺癢。

想要更加猛烈的愛，想要這個人更多地親吻深處，這種搔癢實在難耐。

這本是天使絕不該有的禁忌思想。

可來自這惡魔的魔力，充滿的不只瑪莉亞的身體，還有瑪莉亞的心和思想。

「咕……♡♡♡」

在瑪莉亞猝不及防之際，惡魔已經釋出了第一波濁流，天使卻還沒高潮。

微弱的力量流入天使的身體，平常那種澎湃的感覺並不存在。才不過射出了第一次，惡魔就有些攤軟地止住了動作，讓瑪莉亞不由得疑問。平日這惡魔總是佔據絕對優勢。

「……你沒事吧？」

也許瑪莉亞心裡還是對這頭惡魔懷有敵意，但他也擔心這人的狀態，由衷地，以同伴的身份。

「……不用你擔心。」翼冷冷地回答。看著瑪莉亞也泛紅的臉和含春的眼神，他又續道：「怎麼了？你是覺得不滿足嗎？」

「我是認真在擔心你。」瑪莉亞回答，試著說服對方放下成見。「這樣下去的話你會支持不住的。」

「一個一百年來一直殺我的人，竟然會擔心我嗎？」

「你為什麼那固執！……呀！」

翼不想再聽這瑪莉亞的話，即使身體有點虛弱，惡魔還是有方法攻陷這名天使。惡魔的手指撫上瑪莉亞光滑的後穴口，輕柔而禁忌的觸覺讓後穴微微顛抖，翼在對方未有防備之前擠開滿是皺紋的小孔，在極淺的位置挑弄。異樣的感觸引來的羞恥心，加諸姿勢和恥辱部位的被征服感，都讓瑪莉亞感到驚惑，但在洞口處的刺激，也帶來新奇的酥麻。

「你……你做什麼？快住手！」

「別吵……你只要老實享受就好。」

翼邊搗弄著天使的後穴，邊又開始了抽插，在第一次高潮後，他已經累得不得了，眼前有點糊，可是他不肯先於這名天使倒下。即使兩人有著長久的關係，惡魔也是第一次去佔據對方的後穴，這種征服的姿勢不是他所期望，但在這刻這互為敵對的關係中卻很有效。

刺激對方的後穴，確實讓對方的丹穴變得更敏感。

沒有激烈的動作，愛液也如泉水湧出來。

「哈♡……不要……♡♡♡♡不要弄那裡……」

瑪莉亞抗拒著後穴被搗弄，更抗拒自己因而有了快感，而警戒心又讓他體內的情素更上一層。這反應也正中惡魔的下懷，翼要讓這天使更進一步陷入快意裡，其中一只黑色的羽翼便化成了黏液狀，貼在了瑪莉亞的陰蒂上，奮力吸吮著陰蒂全部的神經末梢。這多點的刺激，即使沒有平日的激情，也用儒雅的方式將天使整個下身全部神經連繫在了一起。三點相互共鳴的快感，以溫柔至極的方式，溶解瑪莉亞堅固的心和身體。天使站不住了，手上一軟幾乎要摔倒，另一只黑色的羽翼及時承住了他。

如果可以，翼希望這女人不要再給自己增加多餘的負擔。

惡魔合上眼，用感覺找到三點的韻律，有序地侵攻著天使。陰核在跳動，丹穴開始抽蓄，後穴也開始微張著吸吮著他的手指。這女人要高潮了，但就在登頂的一點頑固地支持住。翼俯身上去，親吻瑪莉亞的後頸，終於攻破連接迴路的最後把關，將兩人的迴路連接上。

瑪莉亞迎來了三點疊加的頂峰，與此同時，也從劍裡搾取了濁液。

射出之際，惡魔一陣暈眩，卻在意識崩解的一刻堅持住。

翼把瑪莉亞抱回床上，給沉沉進入夢鄉的天使拉上被子，有點跟蹌地離開房間。他想走到客廳再坐下，只是身體支持不住。惡魔靠著牆身緩緩下落，軟弱又一陣暈眩。

一只小貍憑空出現在翼的身側。

「翼大人，你還好吧？」動物形態的緒川問道。

「……看來是做得太過了。」翼微弱的聲音回答。「不過……要做的總歸要做，只是沒想到這天使……容量超乎想像。」

「大人不覺得奇怪嗎？即使是變弱了的大人，身為天使吸收那麼多魔力仍沒墮魔化……那太不尋常。」

「啊……確實。」翼深吸一口氣，才又續道：「但願這不尋常，並不是壞事。」

「到這地步，如果大人再不吃生靈，恐怕很快會被那天使吸收怠盡。」

「……不行，我和那人約定了。」

「他明明背叛了大人，大人也還是無法捨棄嗎？」緒川不解地疑問。「大人想要的話，明明有許多比那天使更配得上你身份的女人。」

「也許……我就是無法割捨。」翼淺笑，像是自嘲。「一百年了，我的腦裡始終離不開那個女人，不過在魔界的事情跟前，這段感情是次要。那天使是我奪回王位最後的武器，只要能重回魔界，即使要毀掉那女人也在所不惜。」

「如果知道真相……那天使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大人。」

翼沉默，沒有回答，眼皮很沉，合上了。

「緒川先生，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那在大人入睡的期間，我去做飯吧。」

「拜託了。」翼微薄的聲線說。「請至少準備十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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