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通話實在不像你的性格。」

看著螢幕對面的女子，方璟言微微一笑。對方是他曾經的得力下屬，雖然為了追求愛情跳槽到柳家，但這不妨礙他欣賞女子的辦事態度。

「您應該知道我這次打來是為了什麼。」

秦若蘭的面部表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鏡片後的眸子總是閃爍著冷靜。

看見女子一如既往的態度，方璟言感慨的嘆了口氣。

「你弟弟有你一半能力我也會輕鬆很多，當初就不該讓你為愛奔走。」

「二少。」

秦若蘭的眸子暗了暗，見狀，方璟言笑了下才回到正題。

「巧了，我還真不知道你想問什麼。更何況我們之間如果想從對方身上得到情報，不都該先貢獻什麼嗎？」

方璟言狡黠一笑，秦若蘭歎了口氣。

「如果您誠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告訴您當初方翎小姐是怎麼死的。」

聞言，方璟言的臉色瞬間黑了一半。

方翎是他的姑姑，那個曾經被作為間諜派去接近柳家卻對柳文岳獻上真心的女人。雖然如此但他對這位姑姑——即使因為方翎是被領養的，他們並沒有確實的血緣關係，也沒有太大的厭惡感，畢竟人類的心理思考向來是最難被掌握的。

況且對方也是唯一一個讓他能夠完全放鬆身心相處的人，即使對方只在他大約三歲之前會出現在方家，但那段時間的記憶早已被他深刻的記在腦海裡。

然而三年前方翎的死訊傳出，卻無人得知對方究竟是怎麼死的。就連方璟言自己，用盡了手段也查不到。

「你想問什麼？」

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桌面，方璟言習慣性地拿起一枝筆把玩，耐著性子詢問螢幕後方的女子，即便他已經知道對方的問題。

「柳家二少——柳琛在你手上嗎？」

「他出事了？真可惜，我沒抓到他，不過我最近剛好拿到一個叫柳京的新玩具。」

語畢，方璟言揚起愉快的笑容，透過螢幕看向秦若蘭那張清麗冷漠的臉蛋。

他總是難以相信對方居然會為了愛情、為了柳清而以身涉險的離開他。

螢幕後方的秦若蘭對此先是沉默，隨後才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看來柳清又要繼續焦頭爛額了。」

——「又要」，是嗎？方璟言嘴角又上揚了些許弧度。

「你還沒給我你的報酬。」

秦若蘭罕見地笑了一下，那笑容打從心底令方璟言不愉快，也因此他歛起笑容。

「自殺。」

聽到原因後，方璟言手上正把玩著的原子筆也被他施力折斷，啪地一聲，通話介面也在同時暗下。

方璟言此時迫切地想看到柳琛，於是他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驅車前往方宅，隨後走到那間他特別設計出來放玩具的房間。

卻不想啟動機關打開門之後，看見柳琛躺在床上閉著眼的神情時，他居然感受到某種莫名的平靜感。

這種東西是會隨著遺傳反應在後代身上嗎？方璟言不得不去想。

躺在床上的人很明顯在裝睡，方璟言尚在思考要不要拆穿對方拙劣的演技，就看到柳琛蹙了下眉，慢慢睜開眼睛。

那股藏在眸子裡的納悶隨著他發現自己的身份而被露出的驚慌取代，如此鮮明的變化著實讓他感到滿意。

於是他就維持著抓住柳琛手臂的姿勢，順勢坐上床鋪，往對方靠近了些，試圖捕獲那張臉上更多的情緒反應。

「你當初為什麼逃家？」

方璟言看見柳琛的面色變得僵硬，也可以從對方手臂的肌肉變化感受出對方的緊繃，這讓他滿意地加深笑容。

「逃家不需要什麼理由吧？」

意外地，柳琛似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打算。但方璟言畢竟是個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的人，於是他抽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手上施力甩出刀片後便抵上柳琛的脖子。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柳琛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說來話長......」

他試圖把那抵在自己脖子的凶器推遠一點，就見方璟言的手換了個姿勢，柳琛那原本會碰到摺疊刀的指尖停在了方璟言握刀的手指上。

方璟言面上是得逞的笑意，柳琛面如死灰。

「好了，你現在是想缺哪個部位，或者老實告訴我逃家的原因呢？」

「你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啊！又不能成為柳家的什麼把柄！」

柳琛有點崩潰地大吼，方璟言則是故作沉吟地把刀尖往前推了一點，直到那尖銳的刀尖在柳琛的脖子上刺出一個小洞，一顆圓潤的血珠自傷口滾出，柳琛才不甘不願地開口。

「因為我媽死了！」

柳琛吼完之後就有些脫力，彷彿這短短一句話光是說出來都要了他半條命似的。

「為什麼？」

方璟言又把刀尖往前推送了些，笑容也換上了另外一種形式，看的柳琛總有種自己下一秒就會命喪黃泉的錯覺。

那笑容裡蘊含了太多情緒，深沉地讓柳琛總有自己快溺死的感受。

「什麼為什麼？」

然而即使如此，柳琛還是不打算再繼續透漏更多，關於母親的話題是他的底線，只是他也不能夠確定自己會不會在被以性命為前提的要脅下脫口而出。

方璟言卻是突然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帶著點突兀的無奈，他放開了柳琛的手臂卻將人按倒在床鋪上。方璟言提供的這張床舖並不柔軟，柳琛單薄的後背撞上有些堅硬的床板時不自覺地悶哼了聲，正想說點什麼，方璟言卻突然抓起他的右腳，刀尖抵在大腿內側，低頭沉思了會兒之後抬起頭，衝著他一笑。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下一秒劇痛傳遞上柳琛的神經，他下意識想推開方璟言，理智卻及時阻止了他即將碰到方璟言的手，改為緊緊抓著身下床單，痛苦地閉著眼，全身則因為疼痛而冒出冷汗。

方璟言造成的傷口並不算太深，但大腿內側向來是敏感的地方，對方還刻意放緩了下刀的動作，所以柳琛可以感覺到對方似乎是在刻什麼字。

想也不用想，柳琛就知道對方是在刻自己的名字。方璟言那近乎變態的控制慾跟佔有慾柳琛也不是第一天發現了，但這也讓柳琛深刻體悟到自己對眼前的男子而言稱不上「人」。這種被當成私有物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柳琛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用理智阻止自己別把對方推開，否則下場或許就不是大腿內側變的鮮血淋漓這麼簡單。

過了不知道多久，那種利物割開皮膚的感覺才消失，儘管如此傷口所帶來的疼痛還是不停地侵蝕他的感官，直到有什麼東西滑過他的傷口，這讓柳琛的腦袋空白了一瞬，他下意識睜眼，就看到方璟言正滿意的舔了舔唇，嘴角有些微血跡。

——柳琛覺得自己快瘋了。

「我原本想著，一個字就好。」

注意到他的視線，方璟言揚起笑容，唇邊的血跡搭上那張俊美的臉有種驚心動魄的美，但身為血跡主人的柳琛可沒這種心思欣賞。

「那你......」

柳琛咬牙切齒的開口，就被方璟言打斷。

「但是『言』的筆劃太少了，『璟』這個字我哥的名字裡也有，這樣不就會搞混是誰的東西了嗎？」頓了下，方璟言垂眼看著柳琛的傷口，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般加大了臉上的笑意，「所以我全部寫上去，這樣就不會搞混了。」

柳琛覺得方璟言大概真的瘋了，而他也快被對方搞瘋了。因為當方璟言這麼說完後，他看見對方用那把折疊刀割下他的衣襬，拉住他的手纏緊，打了個死結。

「答應你的。」

意識到對方說的是什麼後，柳琛臉黑了一半，尤其是方璟言貼在他股間的下半身讓他感受到的異狀。即使對方褲子還沒脫，他也可以感受到對方高昂的興致。

他真的覺得方璟言是個心理變態，他哥肯定也是，方家的基因都這麼可怕的嗎？還好他媽不是方家親生的。

但即使誹腹的再如何激烈，柳琛也沒有說出來的膽子。

嫌柳琛被綁著的雙手礙事，方璟言一邊命令對方把手舉高——柳琛很小心的不要碰到對方，接著方璟言便一把割開了柳琛身上的衣服，為了刺激柳琛似地將刀尖朝下，也因此柳琛從胸口到腹部有一條斷斷續續的淺色血痕。

隨著那種刺痛感，柳琛絕望的發現自己對此居然有了反應，注意到這點的方璟言則露出意外的神情，接著漾開笑容。

「我可沒對你下藥。」

柳琛心道你明明就有，但他也知道對方指的是那種助興藥物，便咬著下唇沒開口，閉著眼頗有種放棄一切任人宰割的覺悟。

方璟言俯下身，吻上柳琛的唇，舌尖輕柔地描繪著對方的唇形，隨後才探了進去，被入侵的異樣感讓柳琛悶哼了聲，方璟言很巧妙地勾起他的舌頭糾纏，放開彼此時帶出的輕微聲響讓柳琛覺得自己面上發燙——他終究無法接受自己如此被動。

方璟言則是又輕啄了下柳琛的唇，手隨著對方的脊椎往下，隨後才緩緩開口。

「你見過秦子凡了？」

「誰？」

大腿內側的疼痛感尚未消失，柳琛皺著眉回答，下一秒後穴被人入侵的不適讓他驚呼了聲，方璟言這時抬起他的右腳掛在自己肩上，尚未癒合的傷口滲出血跡，黏稠的液體沿著大腿根部下滑，而柳琛則是因為傷口被牽扯到的疼痛刺激的握緊了手，指甲微微陷進肉裡，卻因為大腿的疼痛而渾然未覺。

就聽方璟言輕笑出聲，接著是褲頭拉鍊被拉開的聲音，柳琛不由得繃緊身子，隨即方璟言便俯下身，靠在他耳邊輕聲開口。

「我聽說人在溺死的時候，」方璟言的指尖輕輕點了下，「這邊會收得更緊。你有興趣試試嗎？」

「方、二少......訊息是需要多方查證的，道聽塗說不太好——」

隨著對方突如其來的進入，柳琛不由得拉長語尾，走調而上揚的音節讓方璟言因為強硬進入的緊繃卻還是皺著眉笑出聲。

「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隨著對方緩慢的抽動，柳琛的話語也變得斷斷續續，「我今、天，只看到......送飯的人。」

搶在那聲嬌吟溢出前柳琛便閉上嘴，卻還是因為對方的抽動而洩出幾聲低吟，讓柳琛無地自容，用手臂遮住自己半張臉。

鬼知道方璟言怎麼看出他以為來的人不是自己！所以他才不敢和墨鏡男確認身分！

柳琛當然不會知道自己的情緒都反映在自己臉上，就聽方璟言在自己耳邊低笑幾聲，懲罰似地咬了下他的耳垂，接著在他頸邊吸允啃咬。

柳琛一直覺得跟方璟言的性愛除了容易有性命之憂以外，其實稱得上愉快，對方很懂得如何撩撥人的情慾，但也因為這樣，柳琛總有種一切要脫離軌道的恐懼感。

他無法恨方璟言恨的徹底，甚至希望自己哪天就死在對方手上，好逃離那糾纏了他許多年的夢魘——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柳琛是恐慌的，他覺得自己有點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傾向，但他更不安的是自己對這種現況的默許。

這太不正常了。

——但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合理，從母親喊他「柳京」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就沒正常過。

為什麼不是親生的呢？

他的腦袋不合時宜的冒出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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