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為了解決債務而已。

逃家、沉迷賭場，流連風月場所，導致我欠了一屁股債。

所以打算偷那台高檔車裡值錢的東西抵債。

沒還清債務的下場便是替他們賣身工作到死。

若是當初沒逃家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我很清楚，可是我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卻還得到原諒，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所以我逃了。

然後放縱自我，沉迷聲色場所，輸的一無所有，做出這種可恥的事情。

我想，這次肯定會死得很慘吧。

搜刮完值錢的東西後我開了車門，卻沒想到一個東西抵在我後腦上，接著是一聲冷笑。

「小偷？帶走。」

後腦一痛，我便沒了意識。

柳琛是被冷水潑醒的，不知道是哪來的水，一股子臭味，濕濕黏黏的沾在髮梢和臉龐，他有點反胃。

「醒了。」

察覺到柳琛的動靜，潑他水的那人轉頭朝某個方向說道，柳琛則是趁著這時環顧周遭環境。

陰暗潮濕的房間，光線昏暗，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霉味，還有些許腐敗的臭味，柳琛蹙眉，腦海閃過什麼，不由得有些作嘔。

除了那個拿髒水潑他的男子外，不遠處坐了個人，臉上帶著一副細框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的樣子，嘴邊卻吟著抹滲人的笑意，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他值多少，商人的視線。柳琛蹙起眉，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是記不起在哪看過。

後腦有點痛，馬的，下手太重了吧。柳琛在心裡嘀咕幾聲。

「終於醒了。」那眼鏡青年手一揮，示意下屬退到一旁後再度開口，「你好啊，小偷先生。原諒我把你關在這種地方，但我覺得你還沒資格踏入我家大門，只好先委屈你待在這裡了。」

眼鏡後方的眸子微微瞇起，用詞諷刺，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狽。

這也無可厚非，柳琛心想，他如今雙手被手銬反銬在身後，被搜括過的身子衣衫凌亂，更何況在眼鏡男子眼中他也不過是個失敗的竊者，萬幸的是他今天出門什麼都沒帶，對方不知道他是誰。

「你可真聰明，證件都沒帶一個，是很害怕被發現身份嗎？」

眼鏡青年笑著開口，雖說是笑，可語氣冰涼。

「警察呢？」

比起回答青年那充滿諷刺的話語，柳琛更好奇的是自己接下來會如何，早知道會被關小黑屋，他就再謹慎些了。

見狀，眼鏡青年也不惱，唇邊笑意反而加深些許，像是在期待柳琛接下來的反應。

「小偷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黑吃黑？」

聞言，柳琛一愣。

這是不打算報案了？也是，他隱約記得失去意識前對方說的是帶走，更何況在這種地方醒來，想來是不可能報警了。

起初的驚愕過去後他勉強讓自己維持冷靜，正打算說些什麼來挽救自己的處境時，房間的門便被人用力推開了。

伴隨而來的是一道歡快的嗓音。

「哥，聽說你抓到了個白癡！」

「……」

被稱為白癡的柳琛黑著臉看向來人，逆著光看不清楚臉龐，但對方開了門便逕自走向他，蹲在他身前，捉著他的下巴左右審視了一番，而柳琛也同時觀察對方的長相。

是個相貌俊美的青年，一雙桃花眸勾人心魂，柳琛看了一眼後眼角一抽，別開視線，卻不是因為對方長得太好看讓他質疑起自己的長相，而是因為他好像在哪看過這個人。

逃家前好像曾聽父親提起過，不要靠近長這樣的人，說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應對，至於為何，後來他想，自己一輩子都沒有能力去應對吧。

畢竟對方可是個地下藥頭啊，販毒的，事業特別大的那種。

那麼他沒記錯的話，這人的哥哥便是那個著名製藥公司的總裁了。

青年看完他的長相後便勾起笑容，在這陰暗的室內燦爛的過頭，就連青年開口的嗓音都帶著笑意，十分愉快，卻也讓柳琛十分不安。

「我叫方璟言，他是我哥哥方璟蕭，你是誰？」

此話一出，柳琛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驚嚇之餘也有些恍惚，意識到自己這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柳……京。」

咽下因為恍神而差點脫口而出的本名，柳琛硬生生地轉了個詞。

然後他看見面前的青年眼神閃了閃，凌厲的目光讓他冷汗直冒。

「姓柳？真讓人不愉快。」

方璟言洩憤似地用力扯著柳琛臉龐，痛得柳琛呲牙咧嘴，方璟言這才收手。

「哥，你說這人我有興趣就歸我對吧？」

方璟言雖是在和自己哥哥問話，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柳琛，讓他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嗯，生日禮物。」

後方方璟蕭的語氣帶著笑意，注意到對方眸中帶著點寵溺的柳琛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馬的弟控。再怎麼說他好歹是個人，被人當成物品送出去也未免太不尊重人權。

「那太好了。」

忽略柳琛臉上微妙的神情變化，笑意又重新染回方璟言眉目之間，他伸出手撥了撥柳琛被水沾濕的瀏海，聞到那股異味後微微蹙眉。

「下次潑醒人別用髒水，臭死了。」

「是，非常抱歉。」

後方下屬彎腰致歉，方璟言頭也沒回就擺了擺手作罷，開始研究起自己的生日禮物，這裡摸一下那裡看一下，柳琛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被侵犯的體無完膚。

不過他倒是感謝起那潑了他一身的髒水，臭了方璟言鼻子讓他滿足了小小的報復心理。

「璟言，雖說是給你的禮物，不過這人身分未明，需要注意著點。」

後頭沒怎麼開口的方璟蕭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柳琛暗叫不好，都怪自己的疏忽，姓氏讓對方記上了。

柳方兩家製藥先驅鬥了許久這事眾所皆知，但不是所有姓柳的都跟柳家有關係啊，這兩兄弟也太敏感了。

不過這兩人應該是不至於去查一個偷竊犯的來歷吧，畢竟鼎鼎大名的柳氏製藥怎麼可能有人淪落到要偷竊抵債的下場呢？

「好。那我之前那個瘋了的怎麼處理？」

方璟言這會兒還在對柳琛上下其手，感覺到柳琛聽到這句話後繃緊的身子，方璟言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笑的柳琛背脊發毛。

想也知道方璟言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給他施加點壓力，看看他驚恐的反應。不得不說這兩兄弟都挺惡劣的，柳琛覺得要不是自己心臟夠強大，這會兒怕是直接昏了。

「瘋了？那看看他身上器官哪些可以賣吧。」

雲淡風輕地說完，方璟蕭的手機卻突然響起，接起後蹙著眉聽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應了幾聲後掛斷電話，換上無奈的神色。

「璟言，公司那邊有事，我必須先走了。」

「哼，八成又是柳家那個義子搞了什麼破事。回頭我讓人幫著處理。」

方璟言說罷，還順手在柳琛腰上捏了一把，柳琛憋了老半天才沒叫出來。

那叫一個痛啊！你不能因為我姓柳就遷怒啊！

隨著方璟蕭和自己下屬離開，沉重的房門再度闔上，昏黃的室內裡只剩下方璟言和柳琛兩人。

看著眼前面帶笑意的青年，柳琛咽了下口水，挪動著腳想往後退幾步，卻不想剛動了會兒就被一把抓住腳踝，那張盈滿笑意的臉湊的更近了。

不過下一秒就看到方璟言一臉嫌惡的拉開距離，柳琛再次感謝他的一身髒水，雖然他也十分不想去探討這水的來歷。

「受不了，怎麼這麼臭，那白癡是拿哪裡的水啊？」

方璟言單手揮了揮，彷彿這樣就能消去一些那水帶來的惡臭氣味。

見柳琛一臉緊戒的盯著自己看，方璟言重新掛上笑容，愉快的開口。

「你叫柳京是吧？但我討厭這個姓氏，以後就喊你小京。」

像是在替自己得到的新寵物取名字，但柳琛是個大活人，可不會像寵物一樣搖著尾巴開心轉三圈。

他在思考自己接下來會如何。是繼續被關在這充滿異味的房間內，還是會被帶到其他地方？自由是不用想了，他都被上手銬了。更何況方璟言把人搞瘋這件事情柳琛介意的很，萬一下一個瘋的是自己該怎麼辦？他就算想死也不想被人支解死。

彷彿是看穿柳琛的想法，方璟言突然開口，語氣裡莫名有些興奮。

「知道這裡為什麼有股臭味嗎？那是因為我那些瘋了的人都是在這裡被支解的。器官可值錢了。」

聞言，柳琛正好吸了口氣，聽的他不由得產生了噁心感，腦中產生畫面，配著一室臭味，柳琛差點吐出來。

見狀，方璟言很滿意的笑了。

「不想要這種下場就多取悅我，讓我覺得你有趣，不然我膩了的話甚麼都不好說呢。」

「神經病。」

聽了這麼多毀三觀的話，柳琛終於脫口而出，然而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惹怒對方怎麼辦？

不過想來方璟言應該聽過不少，畢竟聽完這話後對方也只是眉一挑，故作可惜的搖了搖頭。

「這可不行，你得有新意一點。」

「......放開我。」

柳琛覺得這人真的瘋了，是不是賣藥的時候自己也嗑了點才變成這樣，可惜了一張好皮相。

「理由呢？」

「我手麻了。」

聞言，方璟言笑的意味深長。

「血液循環這麼差嗎？以後可有得你麻了。」

柳琛眼皮一跳，心中警鐘大響。

「什麼意思？」

「說出來就不好玩了。」

方璟言似乎笑得更開心了，柳琛頭皮發麻。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所以你要放開我了嗎？」

「不要。」

於是柳琛失去意識前見到的就是方璟言那笑得十分燦爛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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