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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4.24:劫兆),2

[db:作者] 2025-07-23 20:22 5hhhhh 1120 ℃

  他已拿定主意,无论如何先把这危险的妖精支走再说,至于画饼再大,那也只是画的。

  董琳琳稍抬起脸,悄望了魇夫人一眼。

  魇夫人虽然也感诧异,但察主子似乎主意已决,只得道:「犹怜,少主已许下话了,那你便往中州走一趟,回来一并重赏!」

  董琳琳无奈,只得应喏:「是,属下这便立刻前往中州。」

  魇夫人道:「莫急,你旅途劳顿,且于宫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动身不迟。我已叫人安排好地方了,一会还有话要跟你说,你先去吧。」

  董琳琳应了,手置心口指掐印记,俯首朝榻上叩拜,口呼「阿米巴」之号,起身徐徐退出阁去。

  ◇ ◇ ◇◇ ◇ ◇◇ ◇ ◇◇ ◇

  小玄悄吁了口气,目光转回大石之上,心神莫明不宁,虽然未知这圣器有何功用,但令邪宗上下如此在乎,显见绝非寻常,此外,他还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这东西仿佛对自己无比重要。

  「少主寻回了这宝贝,圣皇出关,必定心怀大悦!」魇夫人欢色道,娇躯转侧兜手倚抱,一团饱满腴绵的挺翘挨靠上了他,贴偎得臂上一片温麻。

  「你们的圣皇,一直被我师父镇着呢,永无归来之日了!」小玄心道,暗忖自己以邪宗少主的身份,把这圣器顺走,应该不会太难,只是还有许多东西尚未搞明白,遂旁敲侧击道:「看上去,这石头并无多少奇处,犹怜不会弄错了吧?」

  「犹怜是圣皇亲手带起来的人,已奉命追踪了圣器好些年,应该不会弄错。」魇夫人停了下,指着大石道:「此石上?三目,下坐幽纹,正合了那‘三元启天,苍冥覆地,湮生寰宇终始万物’之谶,十分符合圣皇当日所述。」

  「三元启天,苍冥覆地……」小玄沉吟道,心中甚是不明,然却没敢乱问。

  「据圣皇言,此器乃圣祖之宝。圣祖纵横先天地,盖因法力无边,亦因拥有此器之故,传言当中隐藏着无尽的奥妙,有那倾天覆地的大威力,只是今已不知如何开启。」魇夫人道。

  「又是先天地……」小玄心中模糊,隐隐约约似乎想了什么。

  「少主请瞧。」魇夫人道:「这石上空着的三个坑洞,可是十分蹊跷?其上所遗,恐怕便是圣器的关键,亦就是圣皇当日所言的‘遁走之三元’,只消寻找回来,归复原位,定可参详出隐藏在圣器中的大奥妙!」

  「那‘遁走之三元’,大致是何物事?」小玄问。

  魇夫人摇了摇头,道:「圣皇当日并没说得太清楚,只言是三样迥然相异的至宝。」

  小玄叹道:「只有这么点头绪,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在圣器已经请回,圣皇亦出关在即,圣器上那些遗失的至宝,必定迟早寻回,眼下无须我们太过操心。」魇夫人微笑道:「话说回来,这趟犹怜真是立了大功,少主怎不留她?那妮子心里边,定是有些失望了。」

  「这不急需人手嘛,中州那边火烧眉毛,方逆太过棘手,一个不好,便要打到玉京来!」小玄敷衍道。

  「中州那边虽急,但查探消息这种事务,让别个去不也一样么。」魇夫人斟酌道,「犹怜的确机敏过人,可也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了。」

  「方少麟现下身边高人如云,换别个去,朕不放心。」小玄坚持道。

  「其实……奴奴之所以想把那妮子留下来,是另有打算的。」魇夫人忽道。

  小玄从大石上收回目光,等着她往下说。

  「这些年来,属下遍寻典籍,终于觅着一奇僻之法,只要寻着绝佳的炉鼎辅佐,或许可拔除少主身上那顽固旧疾。」魇夫人小心翼翼道。

  「顽固旧疾?」小玄一时没反应过来。

  「犹怜那妮子来历颇为隐秘,是圣皇不知从何处带回宗里的,极是持护与器重,屡将重要的任务交付与她。」魇夫人压低声道:「我当年颇为诧异,从旁细观,察得这妮子天生妙器,且质地奇佳,难得的还是处子之身。如今恰逢她归来,因此奴奴寻思,倘若把她留在宫里,让奴奴调养一阵,或可借其为炉鼎,试试能否医治好少主身上的可恶顽疾。」

  「小爷好得很,岂用得着医治!」小玄心道,脸上却诈做欢喜:「怎不早说!」

  「不是还没走呢。」魇夫人含笑道:「只要少主愿意,随时可以收回成命。」

  小玄想了想道:「朝令夕改,非帝者所为!还是等她回来再说,也耽搁不了多少时候。」

  魇夫人颇感意外,又道:「这妮子或可起得大功用,少主怎舍得就此放她出去?万一有甚闪失,那便可惜了……」

  小玄给她缠得头疼,只得以威压人,冷冷道:「朕自有主意!」

  魇夫人见他始终不肯松口,不敢再劝,轻声道:「凌狐精呢?少主不是惯用她在外边巡察的么,那浪蹄子前些日才回来,怎又不见了踪影?」

  小玄不知她说的是何人,心中一凛,暗将名字记在心里,顺着其言道:「近来各处紧急,朕便又把她派出去了,只是人手依然不够,这才要水犹怜前往中州。」

  魇夫人似是微微一怔,有缕不可捉摸的神色自眼底一闪而逝。

  小玄心底一惊,不由暗疑心自己的回答哪里出了差错,遂自榻上立起,大模大样地将案上的大石取了,收入兜元锦中,道:「朕要好好参详参详!」便欲迈步离开。

  「等等!」魇夫人急从榻上追起,攀抱住他的臂膀。

  小玄迅提真气,只待她出手抢夺,便不惜翻脸一战。

  「少主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好这样就走了……」魇夫人软软道,言语中满是央求:「奴奴好生思念,万乞少主见怜,今儿多留片刻。」

  小玄心头一松,佯装不舍道:「朕也不想走呐,只是今日有大臣上迷楼,有要事商议。」

  「让他们等着去,从来不都这样的嘛。」魇夫人腻声道,捉衣揽臂将他拉回榻上。

  小玄心中宁定了些许,圣器今在囊中,这妖妇就是想抢,也已没那么容易。

  「前阵子,奴奴要花婉到外边走了一遭,收罗了许多妙趣新物,就等着少主回来把玩品鉴呢!」魇夫人低语道,朝旁边的花婉比了个手势。

  花婉媚眼一眯,妖娆而去。

  「这妖妇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起疑了……」小玄暗自戒备,然却未敢动强离开,心念电转急觅脱身之策。

  「对了,顾隼上哪去了,为何近来一直没见他的身影?」魇夫人忽问。

  小玄怔了下。

  ——顾隼是谁?

  魇夫人眸含询色地望着他。

  小玄心中怦怦剧跳,不觉背上冒汗。

  ——顾隼到底是哪个?抑或只是一个为了试探自己而捏造出来的人?

  「他可是一直跟着少主的,这些日怎么不见踪影?」魇夫人道拎起酒壶,为他斟了盏酒。

  「那个……毒眼太监?」小玄心底一闪,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强按住心底的慌乱,冷静了会方道:「朕命他亦往中州去了。」

  「顾隼可是少主使唤惯的,怎舍得遣他出去呢?」魇夫人微现诧色,玉指勾起玉盏,妖媚地递到小玄唇边。

  小玄慢慢啜饮,突地长叹一声。

  「少主有何烦恼之事,不妨与奴说一说,或许能分点忧呢。」魇夫人娇声道。

  「汤国璋虽荐了皇朝名帅安逸侯林航前往中州平叛,但方少麟今得玄教、天道阁、辟邪宫相助,甚至天界亦已插手,兵骁将勇威势浩大,因此既便是安逸候,恐怕也是独力难支。」小玄道。

  「的确如此。」魇夫人点头应。

  「说句实话……」小玄缓缓道:「正面战场怕是治不住方少麟了,因此,朕便派顾隼过去瞧瞧。」

  「少主是派他行刺去了?」魇夫人有些吃惊道。

  小玄从她手上接过酒,模棱两可地饮了一口。尽管这借端颇为牵强,可是急切间实在找不到别的了。

  「顾隼虽然身手过人,但方少麟现下身边高者如云,凭他一个,想要成事,怕是甚难。」魇夫人沉吟道。

  「朕不过是要他见机行事,未必当真动手。」小玄道,心中却在盘算着日后交不出人来,便要以其失手被杀做为失踪之由。

  魇夫人道:「方少麟羽翼已丰,确实是今之大患!」

  「眼见又是一个南宫阳,真真头痛啊……」小玄扶额道:「眼下千臂他们去追踪鲲鹏,顾隼与犹怜前往中州,朕可谓捉襟见袖呐,你且帮我想想,本宗当中,可还有哪些人能用?」

  模糊间,他忽然有了个主意,打算以此为由,看看能不能趁机将潜藏在迷楼上的邪宗人马全挖出来,再把他们通通赶去中州,倘若能跟方小子拼个两败俱伤那是再好不过,至不济也能让师父同自己安稳上一阵子。

  第三回

  突破

  「本宗人才济济,百煞二十四灵七绝将诸部俱在各处蛰伏,随时可用。」魇夫人沉吟道,「但如若是以玄教、天道阁等化外高人为对手,能执掌大局的,尚须血尊、兵尊及狂尊三位大人。」

  「原来邪宗还有这么多人马……」小玄心底一凛。

  「只是圣皇曾再三叮嘱,在他出关之前,本宗切不可对外大动干戈。」魇夫人接道。

  「这不局势迫人嘛。」小玄道,「再不全力应对,待方少麟杀上玉京,吾宗这立足之地势必难保!」

  「少主所言甚是。」魇夫道,「天庭与玄教,一直有亡我之心!」

  「宗内可有哪个擅长带兵打仗的?」小玄道。

  刺探与行刺,不过是小打小闹,均难有借口大举调动,惟启沙场征战,方有可能倾巢甩出。

  「若论领军打仗,自当是以兵尊大人首屈一指。兵尊大人胸藏韬略用兵如神,吾宗与天庭、玄教及妖界的几场大战,俱是由其谋划攻略。」魇夫人停了下,斟酌道:「但他同狂尊大人皆俱负伤多年,目下尚在复元之中,怕是暂未可用,而且圣皇尚未出关,多半也调遣不动。」

  「其他人呢?」小玄皱眉道。

  「骨海将军、骷髅老怪及邪军师,亦皆擅长排兵布阵沙场领军,尤其是骨海将军,甚得圣皇与兵尊大人赞赏。」魇夫人道。

  「骷髅老怪……」小玄心底一跳,作着恼状道:「哎,朕怎么把他给忘了,那老儿今在何处?」

  「老怪自泽阳失手后,元气大伤,又深恐少主见责,已率部逃离地狱之渊,躲藏到西北荒僻之地去了,听闻正大筑血池,炼造魔塔,以期戴罪补过东山再起。」魇夫人道。

  「那老儿也算是会带兵打仗?」小玄道。

  「老怪虽在泽阳损兵折将,但在从前,也曾领军参与吾宗同诸界的大战,战绩不俗,只略在骨海之下。」魇夫人道。

  「你觉得,骨海要比老怪强?」小玄不动声色道,试图摸清邪宗各部的深浅强弱。

  「以妾身看,骨海麾下的三百将尸,俱是拘拿古往今来强大的亡灵所炼,在战场上皆为以一敌百的精锐,除非老怪能再赶造出一百座魔塔来,否则难以争锋。」魇夫人道,「圣皇之所以将骨海安排在陛下左右,长年暗驻玉京近旁,拱卫迷楼及皇陵,自是有其道理的。」

  小玄想了想,肚子里飞快地打着小算盘,忽道:「朕倘将骨海调往中州,暗助安逸侯,必定能增不少胜算!」

  魇夫人吃了一惊:「若是把骨海调离玉京,可就无法保护少主了!」

  小玄对潜藏身边的这伙邪宗爪牙一直如芒在背,早就巴不得将他们全都远远支开,道:「事急从权!中州危急,目下只有先集中力量,全力打垮方少麟,否则哪有安危可谈!」

  魇夫人道:「只要有骨海坐镇,玉京还是可暂保无虑的,少主请宽心。」

  小玄心中急切,当即拿出晁紫阁往日的淫威蛮干,道:「待到方逆坐大,一切就晚了!你明日就代朕把骨海召来。」

  岂料魇夫人竟仍十分坚持,道:「如此之大的调动,少主安危难以保证,况且皇陵亦不能弃之不守,此举委实事关重大,且容属下与诸尊大人商议一下,再禀与少主!」

  小玄听她这么说,心知难以继续用强,也不敢太过着相,免得令对方生疑,只得道:「好吧,此事不容耽搁,你即刻去与几位大人商议。朕担心那安逸侯在中州撑不住多久,局势一旦崩坏,即便再赔上数倍之力,到时亦难以挽回!」

  「谨遵圣令!」魇夫人俯首应喏,见花婉捧着一匣从偏室出来,待行至榻前,便命其打开,挽抱着小玄的臂膀笑眯眯道:「少主快瞧瞧。」

  小玄朝匣中望去,立马倒吸了口凉气。原来匣内尽是些链锁、剪刀、锥子、刺鞭、小锯,长针、短槌、利钩这类凶器,只不过镶金嵌玉缀珠缠绦,流光溢彩缤纷夺目。

  「是不可爱?」魇夫人从中取出一把镶金缀玉的锥子,递到小玄面前。

  「可爱……」小玄不知道她怎能用这两字来形容如此的可怕刑具,猛然想起在泽阳之时,就曾听一老妇言当今天子喜好这些恶物,专门用来伤人取乐,果然半点不假。

  魇夫人见他似乎不感兴感,遂将锥子丢了回去,又从匣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巧锯儿,在掌间比划把玩,忽地「哎哟」一声,却似不小心给割破了手。

  小玄吃了一惊,才想抬手去抚,旋即心头一闪:「这妖妇于宗内位居高职,身手必定不俗,岂能给一把小锯割着?」

  鲜红的细小血珠自伤口瞬间冒出,在雪似的指尖上微微摇晃,不知怎的,入目竟是格外心跳。

  小玄屏住呼吸,强忍着才没伸出手去。

  「陛下不疼奴奴了……」魇夫人幽怨道,丽目盯着七绝覆上的漆黑眼洞,将指尖放到两瓣水嫩的朱唇边,半含着轻轻吮吸。

  小玄不觉浑身皆热,心底一凛,暗自警惕:「这妖妇定是施展了什么媚惑之术,小爷可得留神提防!」

  「咦,这是什么?」魇夫人探手从匣内再取出一物,却是柄弯弯的勾子,勾尖两侧竟开了一对细细的弯牙,牙上还有尖刺,小小的身躯上竟然镶缀满了玛瑙、珊瑚及砗磲打磨而成的宝饰,无比之明艳与精致,惹得小玄也注目其上。

  魇夫人打量了片刻,娇嘤道:「奴奴知了,这小东西定是个专门挑筋儿的宝贝,怕是还可挖心取舌。」

  小玄乍然一怔,胃里重重地抽搐起来。

  「啧啧,好生称手……」魇夫人凑到他耳畔,压着声道:「奴奴近来还从外间收罗了几只小娥,水嫩得很,少主要不要现在就挑个来试试?好好耍下这些折磨死人的的宝贝。」

  小玄怒火中烧,身子突地前倾,七邪覆几要贴到妇人脸上去,狞声道:「不要别个,朕只想……在你身上试试!」

  魇夫人低呼一声,面现惊恐之色,身子微微后缩,高耸的酥胸就在他眼底如波起伏,娇怯怯地喘道:「这宝贝好生吓人,奴奴害怕!」

  小玄垂下目光,落在从襟口闪露出来那片的雪腻之上。

  魇夫人凝视着他,薄咬朱唇,柔荑忽尔垂落,将指间的利钩放在腴白的乳肉之上,只将锋尖徐徐一划,便见细细红痕浮起,弯弧的曲线将饱胀处勾勒得淋漓尽致,越发撩人。

  小玄屏住呼吸,一阵口干舌躁。

  魇夫人微吐舌尖,妖媚地在饱润的唇瓣上轻抹了一下,钩尖往衣襟更深处慢慢滑去,蓦似吃痛般发出一声低回而惹人的颤吟。

  女人痛起来的模样竟然这等可人……小玄心头剧跳,赫感自己真想夺过钩来,亲手试上那么一试。

  「好痛!」魇夫人嘤咛娇哼,喘息着腻声道:「我的小主……你真舍得在奴奴身上试这小东西么?」

  小玄猛地惊省,这才察觉自己险些迷了,脑海里跃出崔采婷从前教过的「从恶如崩」四字,一时魂不附体。

  「少主就帮奴奴瞧下嘛,不知哪儿给刮破啦呀!」魇夫人娇滴滴呼。

  「哎呀!时辰真不早啦,再不能让几位老大人等下去了!」小玄忽道。

  魇夫人错愕,睁大眼睛盯着他。

  小玄再顾不得许多,拔身而起,大步朝门口行去。

  「少主?」榻旁的花婉同月凝齐声娇呼,便欲追上前去。

  岂知魇夫人却抬起皓腕,轻轻地比了个阻止的手势,她深深地凝视着远去的背影,一抹难以勘破的光芒自眸底悄然闪过。

  小玄逃似地出了锦心殿,大大地舒了口气,带着阿福阿寿,依然往栖霞宫去。

  他诳得圣器,脚下生风心中暗畅:「倘若真能将那骨海将军调虎离山,去中州跟方小子把家当拚个精光,那就太好了!」

  忽然思道:「只要我这假天子愿意,除了皇朝兵将及邪宗人马,或许还有天机岛、天相宗及其他力量可用,如若运用得当,还是大有可为的,未必无法与咄咄逼人的方小子周旋……」

  他心中波澜起伏,忽尔雄心振起——我这天子纵非货真价实,然此大好江山,焉可砸在小爷手里!

  ◇ ◇ ◇◇ ◇ ◇◇ ◇ ◇◇ ◇

  如同往常,直至傍晚,小玄方依依不舍的别了雪妃,从栖霞宫出来。一行人回到雍怡宫,却见邓公公同几个宫人战战兢兢地立在廊下,远远瞧见自己便即叩首下拜,全都深低着头。

  他心中奇怪,穿过庭院及外阁,进到里间,见皇后面笼寒霜地坐椅上,簪、珰、镯、璧四婢则垂首立在一旁,遂上前笑问:「怎么着,是哪个惹我们娘娘生气了?」

  没人理他。

  小玄微怔,有些摸不着头。

  「你。」皇后沉着脸缓缓道,「今儿去哪了?」

  小玄心里「咯噔」一跳,笑容僵在脸上。

  「是从哪里回来的?」皇后又问了一句,冷冷道:「仪真宫么?」

  小玄听她这么问,心知事情不好,焉敢再拿去见师父来做托词。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皇后盯着他道。

  小玄面如白纸,一时无语。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那贱人勾搭上的!」皇后提声厉喝。

  「勾搭什么!朕为天子,去见一个妃嫔,又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小玄听她对雪妃言语不逊,心中着恼,便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放屁!」皇后大怒,「她什么时候是你这小贼的妃子了?那贱人是晁紫阁的妃子!」

  小玄面色铁青,冷冷道:「那你呢?」

  皇后一愕,娇魇涨得通红:「你什么意思?」

  小玄一声不吭。

  皇后眼圈蓦红,突地抓起桌上的茶盏朝他掷去。

  小玄稍一侧身,从容避过。

  皇后抬手,哆嗦地指着着他道:「你以见师父打掩护,其实天天都去与那贱人幽会是么?」

  小玄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软下声道:「你不是时常叮嘱,要我想办法安抚后宫嘛!」

  「她一个败臣之女冷宫之人,有什么好笼络的!」皇后怒道,「难怪上回心心念念的要御驾亲征,原来是为了救她老子!」

  「奉天侯为皇朝四大梁柱其一,是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岂可因为一场没胜的仗,便弃之不顾了?」小玄道。

  「还堂而皇之振振有词了!」皇后愈骂愈怒,「你这小淫贼不就贪馋那狐精的姿色鬼迷心窍!」

  「雪妃是我大姨子,小爷喜欢又怎么了,岂用得着你这婆娘横加干涉!」小玄心里争辩,然转念一想,自己跟大姨子卿卿我我,还真是名不正言不顺,登时气短。

  「真真聒不知耻!姓崔的,你就是个无赖!你就是个泼皮!我瞧你跟那昏君就没啥两样!你还馋着哪个?趁今儿统统说出来!本宫给你张罗去,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皇后骂不绝口。

  「这婆娘向来得势不饶人,倘若在她面前蝎蝎螫螫,往后定要给她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小玄心忖,且给骂得心头火起,当即出言反击:「老子虽非天子,但却是个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自古以来就是三妻四妾,多个女人又咋啦,须得你这暂凑一起的婆娘大动肝火么!」

  「暂凑一起的?」皇后愣住,玉容煞白。

  小玄闭住了口,心底忽地一阵不忍,然而说出去的话,便似那泼出去的水,焉能收得回来。

  「好好好!」皇后气得直打哆嗦,指着他道:「姓崔的,从今儿起,你爱上哪上哪!爱跟谁凑便跟谁凑!再也别在这屋里呆着!」

  「又来这套是么,行!」小玄着恼道,转身便走。

  「滚!快滚!」皇后怒喝。

  屋中四婢吃了一惊,急要上前相劝,岂知给皇后厉色一瞪,便皆缩了回去。

  接下数日,两人便一直拧巴着,各不相让的冷战起来。

  小玄虽然窝火,这回却没敢再耍性子一走了之,夜晚便睡在外间。

  皇后妒怒攻心,却也有所忌惮,冷静之余,虽对小玄不理不睬,但没再继续激化战局。

  帝后不但分了房,就连三餐也分桌而食,接连两日各吃各的。

  小玄心中挂记雪妃,但也不想于此际火上浇油,每日均是快去快回。

  雪妃旁敲侧击,很快便知道了原由,便又婉言劝其少来,只是小玄依然不听。

  两人争分夺秒共修《归墟本诀》,小玄有如神助,竟然又于短短的时日内再跨一境,迈上了《归墟本诀》的第二重天阶,开始如饥似渴地修习宝鉴中的《玄祖逍遥拳》、《脱厄百法秘枢》、《帝令真旨》、《水界御真契》及《聚神会元真诰》等深感兴趣的诸般法门。

  雪妃心中暗暗惊叹,因为她虽聪慧过人,亦十分用功用心地修习,却始终只能在《归墟本诀》第一重天阶的大门前徘徊,深知其中绝非容易。

  ◇ ◇ ◇◇ ◇ ◇◇ ◇ ◇◇ ◇

  这日清早,小玄方从雍怡宫出来,便见一窈窕身影立于道旁,瞧定竟是红叶,欢喜道:「怎在这里站着?」

  红叶见他身后有人跟着,便即曲膝行礼,口呼万岁。

  小玄见她像似有事,遂摆了下手,让阿福阿寿远处等着,上前问道:「红叶姐,今儿怎不进去?」

  红叶悄声道:「娘娘回来了,要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小玄大喜,便带着阿福阿寿,随她往仪真宫行去。

  红叶在前引路,到了仪真宫,并没进入主阁,却是穿过后苑,转朝太华轩继行。

  「娘娘在太华轩?」小玄低声问。

  「娘娘在药阁。」红叶点头应。

  「娘娘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玄又问。

  「昨晚到的,然后在药阁里待了整整一宵。」红叶答。

  「娘娘在药阁待了一宵?这是为何?」小玄怔道。

  「到了便知。」红叶道。

  一行人进了太华轩,来到东面的药阁之前,小玄命阿福阿寿在庭中等候,随红叶推门进去,果然见到了那日夜挂念的身影,武翩跹正同黎姑姑坐在一只大炉鼎前慢语攀谈。

  「师父!」小玄欢喜叫道,叩首便拜。

  「不必了。」武翩跹比了个阻止的手势,显是因其今时的身份非同从前。

  小玄见她容颜略显倦悴,心中微微一疼。

  武翩跹道:「我在凤麟洲寻着了肥遗,今已为你调配好了药,共得三丸,你先服一颗,其余两丸,每七日一服,到时再瞧瞧疗效。」

  「多谢师父!」小玄深知这淡淡的一句当中不知包含了多少艰辛险阻,心中暗暗感激。

  武翩跹从旁取过一只小瓶,递与小玄:「这药有些厉害,头一颗,你便在此处服用,瞧瞧可有什么异样。记住,莫要嚼碎,直吞即可。」

  小玄接过小瓶,揭起瓶塞,倾倒出一丸于掌上,送入口中吞下。

  「你且坐下,在这里待一会。」武翩跹指了下跟前的蒲团。

  小玄依言坐下,方要问师父这些日来的经历,猛感腹中某处似有什么一窜,不禁失声闷哼,接下那物于五脏六腑间乱突乱撞,直如刀绞枪戳,汗珠子便从额角冒了出来。

  阁中三女皆于一旁紧张地盯着他。

  疼痛愈来愈剧,小玄咬牙苦忍,面肌阵阵抽搐,倏地身子一挣,几要从蒲团上跃起。

  「娘娘……」红叶忍不住望向武翩跹。

  武翩跹面沉似水,比了个「静侍」的手势。

  「反应怎如此剧烈?」黎姑姑有些吃惊道。

  「肥遗有去疠驱虫之神效,自是厉害,虽已用了其它药石辅佐中和,但仍十分难挡。」武翩跹解释道。

  「原来如此。」黎姑姑道。

  「小玄所中之蛊非同小可,这驱除过程如同毒龙恶虎相争,势必艰难。」武翩跹继道。

  小玄反应愈激愈剧,险些便要跳起来翻觔斗竖蜻蜓,但他只是两手扣地,死命相抗,连闷哼都不肯多发一声。

  红叶面色发白,娇躯悄抖,仿佛与之感同身受。

  约莫小半炷香光景,终见小玄陡然松驰,跪坐在蒲团上气喘吁吁,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

  「熬过去了。」武翩跹也松了口气,朝红叶点了下头。

  红叶急取一帕,上前为小玄擦拭面上的汗水。

  黎姑姑神情一松,朝小玄欢言道:「好样的,姑姑没瞧错你!」

  小玄无力一笑,心中亦满是欢喜,思忖若是能就此拔除体内的恶蛊,便算是渡过了今生一大灾厄。

  「小玄,你且回去,好好培元调息,休养七日之后,再到这里来服食第二丸。」武翩跹道。

  「多谢师父!」小玄叩首拜谢,站起身来,心中还有些不舍得离去,正要找话逗留些时候,突见师父盯着地面,面色聚沉。

  「藏你影子里的是何物事?」武翩跹轻喝,手扬处一记掌心雷已轰了出去。

  只闻一声爆响,立见有东西自小玄影子当中震了出来:一角暗青色的碎片弹蹦翻滚,将一只身裹朱袍的怪物抛甩在地。

  「是它!」小玄心中一跳。

  武翩跹同黎姑姑皆俱盯着地上的暗青碎片,面色齐变。

  第四回

  传说

  趴在地上的怪物只有尺许高矮,目赤如血,脸上拱着个又呆又丑的牛鼻子,腰里插斜把残破怪扇,身形虚虚实实地不住变幻,赫是小玄同祝美菱在问真阁中撞见的那只虚耗小鬼,似给雷力震得晕头转向,半天没能爬起来。

  「这小妖怪好生狡猾,竟然躲藏在我的影子里!难怪一眨眼便找不着它了……」小玄气笑不得,抬眼见师父同黎姑姑俱是满面震惊之色,不觉奇怪。

  小鬼终于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蓦似惊醒般身子一震,飞步便逃,岂知黎姑姑眼疾手快,也一记掌心雷劈出,将它再度击倒,上前扣住脖子,提了起来。

  「好漂亮的雷法!原来黎姑姑身手如此了得!」小玄心中暗赞,上前照小鬼的脑袋敲了一记,笑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藏在小爷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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