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貝雷絲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老師臂彎間，頭上是浸潤少許蒼藍月光的旅店天花板。

「醒了？」

艾黛爾賈特沒有放她下來，穩穩抱她從走廊轉進房間，上鎖的門扉在兩人接近時「自動」開啟──領命開門的兩隻妖精使魔拍著翅膀嘻笑一聲，將鑰匙放回艾黛爾賈特的法袍口袋裡。

「……對不起，我太弱了。」

艾黛爾賈特沒有回應貝雷絲的低語。

她把全身血污的貝雷絲抱進浴間，視線掃過的燭臺瞬間亮起火焰，再看一眼空空如也的木製澡盆，盆中也迅速漲起了白霧氤氳的洗澡水。

貝雷絲沒有力氣洗澡，她的老師顯然也知道，問也不問地召來一張椅子抱她坐上去，伸手探探水溫，幫忙脫掉身上髒兮兮的衣服。

「……出去。」

脫到一半，老師忽然沉聲下令，平時慵懶優雅的聲調，此刻充斥冰冷殺氣。

「我沒有允許你們旁觀她洗澡。」

原來是在警告貝雷絲看不見身影的妖精使魔們。

話音未落，燭光一晃，室內似乎少了很多東西，隨後，老師幫她脫光衣服，以水勺舀起溫熱的清水澆淋到她身上。

「繼續變強吧。」

老師邊說邊拿起香皂，在手中搓出泡沫，輕輕抹上她的身體。

「我也曾經弱小，曾經失敗，跌得越深，重新爬起來的時候，妳會變得越強。」

貝雷絲低頭聆聽老師的教誨，連洗澡都要老師幫忙的現狀讓她陷入沮喪，對自己能不能爬起來失去了信心。

這時，老師的一句話，照亮了她的眼前。

「我相信妳可以辦到。」

貝雷絲茫然抬起眼眸，注視表情平淡的老師。

「我是這個位面最強的法師，而妳是我引以為傲的學生，我正帶著妳走向最高峰，眼下妳不過是被路邊石頭絆了一跤，如果妳耐不住痛，停下腳步，我只好抱起妳走了。」

「……不是拋下我嗎？」

「拋下？」

艾黛爾賈特忍俊不住，呵呵輕笑。

「妳這麼輕，又不會再長高，老師我還扛得住。」

貝雷絲沉默片刻，小聲嘀咕。

「……我想換一個素體。」比老師高的那種。

「沒問題，只要妳打得過我。」

艾黛爾賈特仔細為她清洗頭髮，漫不經心地說。

「不用魔法，單純比劍──嗯，我先讓妳一百招吧？」

「……」

這一晚，被老師一邊相信一邊看低的貝雷絲暗中燃起鬥志。

為了趕快變成老師眼中的強者，她將每日的自我鍛鍊，安排得更加嚴苛紮實了。

隔日清晨，艾黛爾賈特坐在桌前，準備吃學生幫忙拿上來的早餐。

白色盤子裝有荷包蛋、起司、烤培根和白麵包，附送兩小碟蜂蜜及草莓果醬，旁邊擺著一壺熱紅茶，看起來只有一個人的份量。

「貝雷絲，妳吃過了？」

「吃過了。」

貝雷絲微微低頭，隱約向她敬了一禮。

「請您慢用，老師，我繼續去練劍了。」

「嗯，好……」

等貝雷絲離開，艾黛爾賈特拋開疑惑，拿起桌上餐刀，慢吞吞切下兩片白麵包，各自倒了半碟蜂蜜和草莓果醬上去，抬頭吩咐：「拿去吃吧。」

兩片麵包隨即騰空飛起，搖搖晃晃地飛到窗外去了。

餵完妖精使魔，艾黛爾賈特開始吃麵包，邊吃邊伸出左手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圈，召出一面魔法鏡窺視學生動態。

貝雷絲端完早餐後，跑回旅店馬廄旁堆放柴薪的空地，努力地練劍。

艾黛爾賈特端起紅茶小啜一口，茶味溫潤微甘，是貝雷絲用她喜歡的茶葉親手泡的。

「不錯，手藝也越來越好了。」

艾黛爾賈特唇角微揚，看著鏡中學生努力的模樣，悠閒獨享這壺餘韻無窮的美味紅茶。

小说相关章节：DARK FANTA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