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伊始

（※本篇純屬胡言亂語※）

不知道是不是地上的春風吹入了地底，一切都變得熱絡了起來，本身就不平靜的地靈殿更是。

「阿空！起床啦！」

把頭悶在被子裏趴在床上的少女無奈地探出了頭，雖然她也不是第一天這樣，但是今天這麽特別她還是這樣讓我很苦惱。

「唔...今天不用工作的嘛...最近都不用工作的嘛...」

「只有這些事情妳才記得這麽清楚哎~是不用工作啊，可是要幫覺大人準備新年的事情啊。」

「...」

她就像沒聽到我説話一樣又把頭埋了回去。當然我是有辦法的。

「哎~那等會兒妳自己準備早餐啊。」

這招無論什麽時候都很管用，再不情願她也會馬上爬起來穿衣服。

「好啦好啦，昨天沒睡好吧？睡眼朦朧的。還是我來幫妳穿...欸咻，好啦，趕緊去洗漱吧。」

「嗯...」

仿佛是周圍的熱鬧氣氛吸走了她的精氣一般，平時就算是被强行叫醒也會精神地面對新的一天，不用她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有心事。

看來新年的任務又多了一項呢。

— —

「阿空再不吃就要涼了哦？」

雖然今天起的是比平常要早，但她臉上并沒有睡意，單純是在思考些什麽吧，連早飯都顧不上吃。

在我提醒過後才慌忙地扒了幾口。

「最近妳有點奇怪耶阿空，沒有幹勁嗎？」

「呀...不是...對了，不是要幹活嗎？我們這麽悠閑真的好嗎？」

這種低劣的謊言用尾巴都能看穿

「嗯...沒想到到了這個新舊交替的時候無論哪裏都妖力大增，有了人形的寵物開始陸續出現，祂們倒是一邊成人形就很有幹勁啊，我們已經沒有幹活的必要了呐~」

「欸...那一會兒我可以回去睡覺嗎？」

「哎——這樣可不行哦阿空，要不我們一起去地上的新年宴會玩吧？」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效也是我最不願意提出的方案，如果有能不到地上去我就絕對不會到那種地方去。

「欸？阿燐沒問題嗎？妳不是最討厭地上了嗎？」

「啊...在那裏工作了這麽長時間也該習慣了，再説了，這...欸算了。總之，今天晚上一起去吧~」

想必這樣低劣的謊言她用翅膀也看穿了吧，不過，她沒有拒絕的理由，這就是最終的策略。

「如果阿燐沒有關係的話那我當然願意啊。」

爲了防止灌過頭了直接睡過去的情況發生，我當然還有備用方案。

「那阿空還是去休息吧，看起來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樣耶？還是説又是『那個』的時期？」

「才不是啦！」

當然我也不是沒想過有這種可能，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治好她。

— —

「嗯...阿空最近確實看起來很怪呢，但是阿燐啊，妳沒有發現妳從來沒有生過病嗎？」

被覺大人這麽提醒到我才想到只看過普通的人類生病。

「是吧？我們妖怪呢，只會得一種病，那就是心病，我們的精神同人類的肉體一樣脆弱，同時獲得了肉體上可比擬人類精神力的强度，如此脆弱的精神很容易崩壞呢，阿燐肯定也有幾次在精神上的崩潰吧？」

和阿空在舊地獄生存的畫面一幅幅的閃過腦海，是啊，我們的精神太脆弱了...

「我會幫妳觀察阿空的啦，妳先放心吧，畢竟她也是我的寵物，我有義務幫自己的寵物治病呢，更何況...是她...」

「嗯...請一定要治好她。」

但我感覺這次就算能窺視心靈也很難解決這個問題，關於阿空的問題我從來都有著很准確的預感。

窺探到我在想什麽的覺大人也點點頭，看來這次真的不是簡單的任務。

— —

「哦！阿空妳看這個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耶！」

憑著拙劣的演技還是能讓阿空感受到周圍熱閙的氣氛的嘛。

「欸？是沒見過的食物耶...」

拿著這名爲『鯛魚燒』的食物我們在宴會的現場四處閑逛，雖説是爲了她才來到這個宴會，但逐漸就融入了這個氛圍呢。

周圍似乎只有幾隻來自地下的妖怪，畢竟這是在神社面前舉行的宴會，無論怎麽樣都不會讓危險的妖怪混進來呢，雖説我們也不是很安全。

「噗——略...好燙啊...」

「阿燐是貓嘛，『貓舌』是會怕燙的哦，我來幫阿燐吹吹吧。」

沒想到還有一天能被她挪揄。

「我自己來就好啦，呼呼——」

「我是説嘴啦，阿燐不是被燙到了嗎？」

「那就更不用啦！這裏這麽多人耶，那樣做很怪吧...」

不管怎麽樣，她現在的心情好像變得好了一點。

宴會對於我們兩個來説雖然不是完全的新東西，但是還是有很多能探索的地方，最後我們來到比較安靜的一條小路上、路旁的一輛燒烤車裏。

「啊，歡迎光臨...！妳——不，您就是那位被神靈附身的地獄鴉吧！」

大概是因爲只有我們兩位客人，她就這樣叫了出來。那次的事情被那個烏鴉記者給報導出來，讓阿空一時間變成了地上的名人，同爲鳥類的她應該抱著崇敬的心吧。

「嗯？是啊，偶爾地到地上來了呢。」

「那個...能請您做一件事嗎？」

看來説話的權力發生了轉移，只能等這隻小鳥把話説完了

「唔？」

「看在我們的種族的份上，請您以後不要再吃鳥肉了...可以嗎？」

「什麽啊？那家伙竟然還把這件事給散播出去...妳要是去舊地獄游玩過就能理解我了嘛，同類相食什麽的人類也經常幹吧？哎~看來今天是吃不到燒鳥了。」

「呃唔...」

被這樣的話震懾住，看來到我説話了。

「那個，老闆娘先來壺燒酒吧，還有烤八目鰻。」

「欸？阿燐不是不喝酒的嗎？」

「阿空，今朝有酒，今朝醉哦？」

「...」

看來言語的提示起到了作用。

「好了，阿空，該把上一年的煩惱給消滅掉了吧？」

「果然那種事是藏不住的啊...」

那當然，全都寫在臉上了，而且沒人比我對妳更瞭解。雖然想這麽説，但是考慮到老闆娘還在旁邊還是算了。

「二位的燒酒。」

看來她也被氣氛感染了啊，臉上一片肅穆。

「呐阿空，倒好了，為那不愉快的過去飲酒告別吧！」

將這一小杯的燒酒一飲而盡后，她把頭埋到雙臂中，這不至於灌醉她吧？她的酒量明明不錯的來著？

「嗯？阿空？」

從她的側臉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樣子就知道果然不是因爲喝醉了。

「那個，阿燐，妳有沒有想到我們終有一天也會渡過三途河到彼岸去啊？」

「這個嘛...那天是遲早有一天會到來呢~怎麽了嗎？」

「如果我説我希望我們兩個一個人坐同一條船到彼岸去，阿燐會覺得我很...自私嗎？」

聽到這句話后我在記憶裏迅速尋找著一些東西，那是不知道多麽久遠的，雖然塵封著，但是現在閃閃發光的碎片。

「阿空，妳還記得我們在舊地獄的事嗎？」

「唔...」

「『我什麽都沒做錯對吧？這是爲了生存』，大概就是這樣吧~」

「...！」

「那個小女孩還挺可愛的吧，爲什麽能跑到舊地獄來呢...但是，沒有她，妳可能現在還在地獄鴉的巢穴裏吧？不管啦~反正那個時候妳也不懂些什麽，那時的我呢，只是切下了她身上的幾塊肉給妳吃而已，然後就找了個土質沒有那麽硬的地方葬下了，還好沒有被別的妖怪給發現啊...表面上我是爲了妳而殺她，其實還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已啦~在那之後的不知道多長時間裏我都當自己把她吃掉了呐，總之當時因爲挖土消耗了體力手還很痛，直到下一次再吃到妳抓的魚之前都感覺自己要在妳之前倒下了呢，待到獲得了那個能力后我第一時間就到那個女孩的尸體旁，她的靈果然已經化作怨靈守在那裏了，但是當我和她對話的時候才知道她爲什麽到舊地獄來，咳咳，這個不重要，但是我問她被我殺掉有多大的怨恨時，她只是憤憤的告訴我『妳還會對死後的我這樣做，相比無論怎麽樣妳都比我痛苦啦？能讓舊地獄的妖怪如此痛苦的人又有多少呢？哈哈！真可惜心脆弱得跟玻璃一樣妖怪貓沒有變成和我一樣的怨靈呢！』而我嘲笑了她一番后就把她的尸骨挖出來再抛進業火裏——自打那之後啊...我就發現了我們妖怪最强的本領，咕咕——哈~」

聽完這番話后沒想到老闆娘反應還更大些。

「二..二位的八目鰻...對不起我等下再回來..」

然後就跑了出去，外面傳來幾聲乾嘔的聲音。

「什麽嘛，明明是妖怪，這就受不了了，真是——」

「阿燐！是什麽本領啊？！」

「阿空啊，妳是看了外界流入的書才想到這些吧？我們妖怪可是和人類不一樣的，我們不會隱藏自己的欲望，也不會去追求那些追求不到的東西，更不會想『未來是這樣？』這種問題。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快樂，我們的目標可不是考慮傷心的事啊...所以，像我嘲笑她一樣去嘲笑人類吧！」

會説出這種話大概是因爲喝了好幾杯了吧。希望祂還是這麽有説服力。

「...這麽想確實好多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阿燐不覺得每件事都是已經安排好的嗎？這樣還有什麽未來值得期待呢...每個事件都有原因和結果，一個事件的結果又導致了另一個事件...」

可能就是這一部分，連覺大人也觀測不到的内心吧。

「那又怎麽樣？阿空妳也沒想到我會和妳一起來新年的宴會吧？妳也沒想到那個小女孩會到舊地獄來，讓妳成有了人形吧？無論是過去的事還是將來的事都不是我們能看清的嘛~先吃東西吧~」

當時她的眼神竟然像她第一次到地上來看到太陽一樣。可能是因爲她對波和粒子比大家都敏感吧。

我所期望的表情終於出現了在她臉上，爲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我們妖怪真的是會竭盡全力呢。這時候老闆娘剛好也回來了，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沒事吧？老闆娘？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耶。」

「不...沒什麽，噁咳——大家都是妖怪，我能理解。」

不過看起來這隻妖怪根本還連人都沒吃過，難怪能這麽好地融入人類社會。

在那後面我和阿空就喝了不少的酒，然後那天晚上的記憶就到此爲止了...

— —

啊...果然我根本不適合喝酒呢。再次醒來時我已經躺回床上去了，希望我的一切努力都不是夢。身邊傳來的微弱鼻息在我幾聲呻吟后戛然而止。

看一眼鈡，現在已然是中午了。剛想開口一陣頭疼和眩暈感襲擊。

「唔...阿燐？今天沒有工作，不用起這麽早啦，不用想著叫我起來啦，陪在病人身邊是我的責任。哎~真是的，明明酒量不行還喝那麽多...昨天晚上背著妳一路走你就一...哎算了，現在阿燐肯定很難受吧？」

沒想到啊，有一天我還會因爲宿醉被妳照顧，這句話卡在喉嚨就是説不出來。只能發出幾聲呻吟。

「唔...」

「啊，那我可有活幹了，唔——！」

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后她就坐起身來，洗漱完后就回來把我扶起來，這時我才知道宿醉的痛苦，一坐起來我就感到劇烈的頭痛，要不是被扶著估計我又會倒下去。

被扶著走進了洗手間去，從鏡子裏看來昨天晚上估計也是她幫我洗了澡換了衣服。

「呐，現在幫阿燐洗漱哦？要盡量站住哦？」

然後她就像照顧小寶寶一樣照顧著我，一手扶著我還要一手幫我洗漱，現在除了站住以外我沒有任何願望。

「啊，好了，現在阿燐再躺回床上去吧~我去準備吃的。」

然後我又被扶到床上去，仔細想想，這樣的生活説不定會讓我上癮。

沒多久她就拿著一碗跟嬰兒食品一樣的東西坐到我身邊，然後開始吹起來。

「這是...」

「蛋羹啦，呼呼——」

「但是...我記得家裏沒蛋了啊...」

「我是鳥嘛，呼呼——」

無限的遐想開始在我的腦内蔓延開來。

「開玩笑的啦，是阿媽給我的蛋耶，不知道她哪來的，管他的啦，呼呼——」

可別真的跟我説妳不知道啊...不過在舊地獄時我受重傷時就是被她用古老的方法治到迅速痊愈的，應該可以相信吧。

「那個，我聽説*燕窩是補品耶...『鴉窩』會不會有同樣的效果呢？」

（※燕窩：燕窩又稱燕菜、燕根、燕盞、金絲等，它是名貴的烹飪原料和補品，但無研究證據支持其營養價值極高的說法，主要由雨燕科集中金絲燕分泌的唾液及其絨羽混合。）

「唔...宿醉不會傳染吧？」

「呼呼~那等我也倒了阿燐不久可以照顧我了嗎？」

真是讓人無法推脫的理由。

「那...試試...？」

在被喂了幾口后，本來就在被子裏悶了半天的我沒想到臉還能更紅。

「唔...唔...」

「哈——呼，果然貓的舌頭粗糙得磨起來很舒服呢~這樣阿燐很快就能好了吧？」

剛想説只是宿醉而已，我又想裝病來繼續被阿空照顧，啊，不行，這樣真的要上癮了...

「唔...沒事的。」

「話説，阿燐，妳說那個小女孩爲什麽要到舊地獄裏來啊...張嘴，啊——」

明明想讓我講話卻還用嘴堵住我的嘴。

「唔...她説啊，她是被村裏獻祭給舊地獄以求來年風調雨順的祭品，所以我才會説人也是同類相食的動物。」

「...那...可能那是她最好的歸宿了呢...呼——張嘴，啊——」

這句話可以聽出她終於找回了妖怪的闊達。我也到該慢慢享受這般照顧了。

最後，新年愿望，願太陽（系）平安（和平）

日常篇（9/？？？）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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