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白鬼】天作之合,11

[db:作者] 2025-07-23 02:22 5hhhhh 2490 ℃

“鬼灯——”

辅佐官的拳头悬在了半空,他茫然地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凌然在上的神兽注视着他的眼睛,低下头颅继续唤着他的名字。

“鬼灯。”

白泽很少正经称呼什么人的姓名,或亲昵或厌恶,总是叫些奇奇怪怪的别称,他从来都以为那只是药师的不正经习气,却没想过个中缘由。

——世间所传《白泽图》,驱妖避邪,镇宅去病。见鬼怪,以图寻名呼之,力衰者三声即灭。

他骤然想起,白泽曾在酒醉后向他说过,名字是最简单也最古老的言灵。

“由神明之口郑重唤出,力量尤甚。”

它用嘴蹭着他的侧脸和失去力气落在身旁的手臂,舔过他的脖颈咬开衣襟。鬼灯,鬼灯。它从喉咙里持续不断地低沉呼喊,鬼灯闭上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无法反抗。

被曾经舔舐手心的长舌卷过下体时他咬紧了嘴唇。与柔软口内和灵巧双手不同,粗糙的舌面磨蹭柱身,带来未曾有过的刺激。他难耐地轻微扭动身体,毛绒绒的兽类头颅埋在腿间引起阵阵扎痒和屈辱。顺着前后的一道舔弄,渐渐涎液混合着前端清液淌下,顺着他不得不抬起的腿根流进股沟。它低头在他的腿间,一一忠实地舔舐干净又留下新的痕迹。体内涌动一股又一股热流,他索性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离婚之后已经过了三个发情期,他一次也没有请假,抑制剂的药量用得比从前还要大。阎魔看着他在工作间隙冷着脸吃药,也只无奈地直拽自己的胡子不敢多说一句。白天勉强无事,到了夜晚副作用却一如既往地难熬且来势汹汹。他仿佛被架在地狱的业火上煎烤,口舌干枯却身下湿热,然而无论自己如何疏解,某一处都似虚壑未填,与怀中同样空落。

他从不去想白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咬着被子自渎时不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清晨与黑夜曾经共度的温存。事实上,如果不去回想,他几乎很难带自己达到最后的顶峰。拼命逃离的、努力忘记的一幕幕总在浑噩追寻快感时闪回来去:抚过胸膛的触感,唇舌交缠的触感,进入,抽离,交换体温和意义不明的低吟,白衣的药师贴在他的耳边喃喃。

鬼灯,鬼灯。

终于被进入时鬼灯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无意识渗出的泪水点点润在发红的眼角。兽类的尺寸对他的身体来说实在有些过分,他从未如此明显地感觉自己被撑开。它好像看出他的难以承受,只进入了一点前端便停下来舔舐他的眼泪,待他适应才慢慢向里挤进。撕裂感和填塞感同时堵在身下,他向后仰起头,胸膛剧烈起伏,两手抓住白色的皮毛,张开双腿挂上它有着三对神目的腰间,企图求得一星半点的缓和。

鬼灯,鬼灯。叫我的名字吧。

在情事上白泽有无穷无尽的耐心,因此他们的纠缠从来无法短暂结束。药师总是贴心地优先满足他的快意,前戏占去大半时间,温言软语,轻重缓急,信手拈来。结束后也不会直接翻身睡去,即便是在约定三章的最初也会带他去浴室重新清洗甚至泡一会儿温泉,夜里在床头放一杯刚好能够到的蜂蜜水。标记解除后他偶尔睡得迷迷糊糊,探手在床边一抓碰倒一摞书本,惊醒后总是默默。

如何,才能不去回想。

它咬上他裸露的喉结缓慢抽送,碾过敏感那处时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微鬈的皮毛磨蹭着他的皮肤和他们湿得一塌糊涂的交合之处,腰上的眼睛追着他随冲撞难耐蹭移的白皙双腿转动。

鬼灯,鬼灯。

过度承受的后穴疼痛得已经有些麻木,然而持续压迫带来的快感又随着逐渐加快的摩擦层层叠积夺去理智。他连抓住它的皮毛的力气也要没有了,双腿几乎要从它的腰间滑落。眼前泛起一片水样的模糊,他闻到熟悉的气味,苍翠山林与成丛药草,恍惚中白衣的神明从天而降,带着清风,亮亮眼睛,满身尘土和温柔得不真实的笑意,落在他的身前。

“……鬼灯,鬼灯?”

身下的疼痛减轻了,鬼灯感觉有一双手抚过自己的脸颊,他茫然地抬起眼睛,白泽已经变回了人形,只剩头上一对没有收回的双角。

“白泽先生……”

白泽低头亲吻他的双唇,他在混沌中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忽然松弛下来的后头软软含住神明的下身。他清醒过来一点,报复般咬啮白泽的下唇,药师却松开他已经被拽得乱作一团的腰带,把人抱起来靠上立柱,在他忽然失声的喘息里蹭着他的鬓边吻他的耳廓。

Alpha的信息素充盈了整个房间,他浸在里面昏昏沉沉几乎无法思考。身下也早临顶了几次,白泽却始终没给他恢复的时间,不顾他足以在自己背上掐出血痕的抓挠,沉着脸色继续抱着他向柱上顶弄。

“白泽先生、停下……”

“白泽、先生……”

他艰难地伏在他肩头断续开口,汗水淌进眼睛刺得生疼,一门之隔外狱卒们还在吵嚷,他甚至听见有脚步停在门口又离开。他想推开他,但白泽固执地掐着他的脖子埋进他的颈间。

“……还有气味。”

原来如此——再一次被顶进最深时鬼灯皱着眉扭过头想——果真是兽类的发情期,好像恨不得直接把上一个在自己领地留下一星半点气味的侵略者一口咬碎。明明花街碰面后已经过去了几天,衣服他都换了一身,哪里还会留下多少气味。再说……

他早就不再属于他了,从那柄手术刀刺进他的后颈开始。

解除标记之后,白泽于他而言应该和任何一个普通Alpha一样,他和他们不会有什么区别。甚至他觉得自己应该格外讨厌他,讨厌他的脸,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该死的信息素。

但不是的。

他扔掉了白泽留在自己房间的头巾,扔掉了白泽碰过的一切东西。甚至在发去极乐满月的订单上都不写白泽的名字。但帮忙去取药的狱卒回来把包裹和处方放在桌上,打开时他总要忍不住寻找那样的味道。一次又一次他把它们丢开,但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对空气里哪怕一丝气息的捕捉。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标记解除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仍旧留恋那样苍翠的气味,和那双风尘仆仆中的清亮眼睛一道,化作不可告人的循环梦境。

白泽垂着眼咬过他的上唇吻他,捞着他的腰臀挺腰深入,他只得用腿缠住他的腰承接,脊背在立柱上撞得生疼。三个月,暌违了三个月的贴合,快意渐浓时他抓着白泽的黑发,药师封住他漏出口的所有含混喘息,尽数释放在他的体内。他顾不得去想后果,大脑仅是一片空白。

白泽终于放开他抚过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眸忽明忽暗。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落潮后意识渐渐清明,鬼灯挂在他身上已经筋疲力尽,却还勉强挤出一声冷笑。

“……与您何干?”

白泽的眼角跳了跳,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鬼灯看见他眼里的复杂的怒火,心生好笑。

“拥抱?接吻?还是说……”

“告诉您也无妨。该做的都做了。”

“……”

“怎么了,白泽先生?如果是您的话,应该不用我费口舌解释……”

他没能说完,白泽拽下他的领口贴上颈后的腺体,那里还有一道刺眼伤疤。鬼灯一时不知他要做什么,直到感觉一对牙齿贴上去,他忽然迸发出最后的力气把白泽搡开,失去支撑顺着立柱滑下去跌坐在地上。

地面冰冷,他蜷了蜷身体,双腿还发虚得厉害,眼前也一片眩晕。白泽重新伸手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他打到一边。

“别再碰我。”

“鬼灯……”

“滚。”他说。

白泽退后了一步。

他不明白。被白泽亲吻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竟在恍惚中感到一阵久违的欣慰,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白泽先生,您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您以为自己有什么权利来质问我?”

难道花街的对质和今天的闹剧会意味着什么吗?他知道那不过是某只兽类对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贪得无厌的过度占有欲,无关真情。

后颈的伤口忽然灼痛起来,鬼灯摇了摇头。

“您觉得标记Omega只是茶余饭后的娱乐,所以随随便便还想对我故技重施?”

白泽像是吃了一惊,头上的双角终于消退而去,苍白着脸好像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我没有……不,对不起……鬼灯……”

“白泽先生,”他说,“我并不是你的所有物。”

身下一阵抽痛,他觉得眼前眩晕得更厉害了。他扶着立柱试图重新站起来,眼前却忽然坠入黑暗,最后听见的却只有自己倒地时的沉重声响,和扑过来的白泽呼喊的声音。

阿香轻手轻脚地从病房门内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背后的盘蛇忽然嘶嘶地吐起了信子。

“……白泽大人?”

药师站在门口,眼眶发着红。她看见他没穿平时的白大褂,衣襟凌乱,一头黑发也像是被抓乱过。

“他醒了吗?”

“醒了一会儿,现在刚睡着。抱歉白泽大人,但我想您并不适合进去。”

“……”

白泽低了低头,又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镰鼬医生怎么说?”

“主要是操劳过度。解除标记的手术后他几乎没有休息过,大量依赖抑制剂也对他的健康有很大损伤。医生说,能撑过三个月已经很惊人了,换作别的Omega,不出两周就得住院。”

白泽慌乱地点点头。

“当然,医生也提到了诱因……剧烈运动和信息素的影响……”

阿香轻轻咳嗽一声,双颊泛起一点红色。白泽也尴尬地抹了把脸,诱因是什么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白泽大人,我想您应该清楚,这和以前你们的任何一次恶作剧都不同。如果鬼灯大人在醒来后决定向鸦天狗警署和天国提请拘捕……”

“我明白。”白泽说,“我知道的。”

“没有关系吗?也许,现在去做个体检报告提交警署,告知您是因为发情期失控还能……”

“没事的。”药师轻轻打断她,“谢谢你,小香。”

阿香叹了口气,绞着手指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白泽大人,我本不该这样探听别人的私事……但您和鬼灯大人到底……我的意思是,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决定离婚的?”

“我不知道。”白泽说,他看见阿香眼里透出失望的光,“本来一切都很平顺……我以为……”

他抬头看了一眼病房,但玻璃门后还垂着蓝绿色的门帘,看不见里面。

“我以为,这场婚姻可以一直走下去。”

“总而言之,谢谢您送他过来医院。”阿香的口气冷淡了一点,“后续的处理我会负责的。白泽大人可以回去了。”

白泽艰难地张了张嘴,又咬住下唇。

“既然他睡着了,让我进去看一眼可以吗?”

“他的精神状态很差,睡眠也不安稳。我不能保证您进去不会吵醒他。”

“不进去也行,隔着门也行……我只是……”

“白泽大人,请回吧。”

“……”

“没有特别的需要,也请您接下来尽量避免出现在这里。医生说他至少需要卧床半个月。”

白泽还想再说些什么,阿香的手机振动起来,她对他鞠了一躬,转过身小声接起来,很快又转过头,把手机递给他。

“白泽大人,是桃太郎先生的电话,他说您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知道我也在医院所以打过来。”

白泽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应了几声,皱起眉头,挂断了通话。

“抱歉,我得先走了。之后他的恢复情况,还请小香私下告知一声。”

“出什么事了吗,白泽大人?”

“桃子君说,极乐满月遭了盗贼,整个店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奇怪的是……”

“那个小偷,并没带走任何东西。”

>>>>>>>>>>>>>>>>>>>>>>>>>>>>>>>>

【十九】

刚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泛着浅淡蓝光的白,好像阵阵温柔波涛正在天花板上流淌。他望着那片白色失神了一刻,目光滑落到床旁连着手背针头的点滴吊瓶,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鬼灯重新闭上眼,和意识一起清晰起来的是周身的疼痛,后腰,脊背,以及……来自身下的疼痛。

他撑起一点身体,头却晕得厉害。床边的监测仪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外边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他刚靠上床边的扶手,病房门口便探进一张熟悉的脸。

“鬼灯大人?快躺下,医生说您还不能起床。”

阿香急匆匆地过来按着他重新躺下,又检查了一圈点滴的速率和监测仪的显示,垂下眼站在床前。

“上午我赶过来的时候医生说可能要到晚上您才能转醒,看来比预期的情况要好一些。不过这次不能再由您任性硬扛了。必须强制卧床休息半个月,阎魔殿那边……”

“谁送我过来的?”

阿香顿了一下,他们都听出他的嗓音干哑得厉害,发音的时候他觉得仿佛有刀片在划自己的喉咙。她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温度送到他的唇边。

温水滑过喉咙时依然有痛感传来,渗进干裂的喉管好像愈合土地的雨露,喝过几口他向阿香示意不再需要,又问了一次。

“谁送我过来的。”

阿香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轻声回答。

“是白泽大人。”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余光却悄悄瞥向他的脸色,字斟句酌。

“他发现您晕倒在办公室之后就把您带过来了,然后直接联系了我。医生的诊疗结果是过劳和长期压抑导致的虚弱,另外也提到您对抑制剂的过度依赖……当然,直接的诱因是多种多样的,不能一概而论。大王那边,暂时只通报了您是由于劳累……”

鬼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知道阿香在隐晦地等着他的意见,她的所有说法都很模糊,有很大的转圜空间,潜台词也非常明晰:实情当然不只是过度劳累这么简单,但现在知情的人除了他和白泽也只有负责检查的镰鼬医生——他们向来医德良好,从不外泄病人的隐私——也就是说,如果他出于种种考虑选择瞒过去,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义经公那边听说之后已经表示了慰问,”阿香小声说,“鬼灯大人,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他直接以探视的名义过来一趟,然后……”

她忐忑地等着,以鬼灯的性格,怎样选择都有可能,不如说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才是最不可能的方式。虽然她也还不明白明明已经离婚,为什么白泽还会在发情期突然出现在阎魔殿的内室,但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尊重鬼灯的意见。

“不必了,”阎魔厅的辅佐官平淡地说,“新的监牢制度还有待完善,义经公也难得偷闲,不必再劳烦他过来一趟了。”

阿香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声问道:“真的不需要吗?”

“不必了。阿香小姐,我的狼牙棒在哪里?”

阿香一愣,慌忙摆摆手。

“您现在还不能活动,更别说……”

“我没说要做什么,”鬼灯好像暗自叹了一口气,“只是有它在会觉得心安一些。”

“抱歉,晚一点我会拜托阎魔殿的人把它送过来。”

“谢谢,劳您费心了。”

“要吃点什么吗?”

鬼灯摇了摇头,困倦地闭上眼睛。

“不必麻烦。只是我想再睡一会儿,可以吗?”

海绿色头发的鬼女向他鞠了一躬,轻手轻脚走出去掩上门。透过蓝色窗帘映进来的薄光依然在白色天花板上温柔涌动,即便闭上眼睛,也透过眼皮投来深深浅浅的光影。

白色。

他的手指轻轻揪起床单的一角。

白色。

白色的外褂,白色的头巾,白色的皮毛。

柔软、蓬松、顺滑的,紧紧拥贴着他的白色的皮毛。

鬼灯,鬼灯,它在低低地叫他的名字,随之而来的是疼痛,模糊的无可捉摸的快意,弥漫的草木香气。

鬼灯,鬼灯,他在低低地叫他的名字,吻过他的额头和嘴唇,鼻尖蹭在他的脖颈,散乱的湿热的呼吸吹进他的耳廓。

鬼灯,鬼灯。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斥责,指控,让那只驮兽为自己的荒唐作为付出代价,把他们之间所有的新仇旧恨一起算上,让他从天国坠落,成为千夫所指的罪者。

然而他做不到。当白泽的拥抱与亲吻落下时,他难道没有哪怕短短一瞬曾感到一丝欣慰吗。当久违的相合的快意充溢头脑时,他难道没有不由自主回应与贪恋,那样幻梦一般的温柔包裹吗。

他朝那样的梦境坠落下去,白色的风与影呼啸而过,与他一道落下没有尽头的深渊。

“醒过了?”

“大概十分钟不到,然后就一直睡着了。”

“他没说什么吗?”

“我问过他需不需要请源义经大人过来,他说了不用。”

“那,那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眼?不会吵醒他的,就五分钟……三分钟……就看一眼……”

眼看着药师比划的手指越缩越短,声音也越来越低,阿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白泽一时噤了声。他知道阿香在想什么,自己还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鬼灯会愿意放他一马已经是格外开恩,照理他就该别再跳来地狱招摇,安安分分尽量保证以后再不出现在阎魔厅辅佐官的眼前才是明智的选择。然而他在极乐满月根本坐不住,三转两转还是在医院外面晃悠,直到再次被阿香撞见。

“我以为您该在极乐满月处理偷窃事件呢。”

“哦……”白泽心不在焉地说,“我回去过了,毕竟也没丢什么贵重物品。那个小偷好像只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回到极乐满月的时候桃太郎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店外,店堂里药草撒了一地,抽屉也翻得乱七八糟。然而除此之外,古董花瓶,珍惜药材都完好无损,甚至八百年前他自己都忘记为什么会塞在不知哪个缝里的几张钱钞都被翻出来,扔在了一旁。

“仓库也遭殃了吗?”

“没有,”桃太郎说,“不过……您的卧室好像……”

白泽推开卧室的门,比大堂更惨不忍睹,所幸他的卧室一向空旷,只有和鬼灯同居的那段时间才多了些辅佐官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鬼灯搬走之后它便重新恢复了空空荡荡。然而现在被子和床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半垂在地板上,看得出那位不速之客大概因为绝望甚至把他那只可怜的床头台灯都拆开来好好翻找了一番。

“您的房间里有没有藏着什么贵重物品我就不清楚了。”

“没有”,白泽仔细摸了摸窗边桌子,“如你所见,本来就什么也没有,所以这位不知名的朋友也没带走任何东西。桃子君,你回来时就是这样吗?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应该……是没有的。但我开门时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一开门就看见乱七八糟的,吓了一跳。”

“唔,看得出来它走得很匆忙。翻窗子走的,你回来之前它一定一直都在这里找东西。”

“‘它’?”

白泽指了指窗台,那上面有浅浅的几道划痕。

“可怜的小东西,慌得爪子都在打滑,钻出去的时候恐怕还撞到了头,你看。”

桃太郎睁大眼睛,看见窗框上夹着一点什么东西。

“金色的毛?”

“是狐狸的。”白泽说,“恐怕就是一只狐狸进店来胡乱翻了一通,没有失窃。”

“虽说没丢什么东西,但您不担心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吗?”阿香问,“也许下一次它就会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店里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看起来它也不是为了钱财。另外,我留了一点小法术在屋里,如果它真的再来,会被捉住的。”

阿香点了点头。

“希望您不会再碰上这样的事。”

白泽道声谢,目光落上她身旁的狼牙棒。

“小香是要把这个东西拿上去吗?”

“是的……刚才阎魔厅的狱卒帮忙送过来了,但当时我正在接地狱大夫小姐的电话没能及时联络上,他们只好把它留在一楼前台就走了,我想……”

“我可以帮忙拿上去。”白泽飞快地说,“毕竟它太沉了,让小香这样的女孩子来搬实在是勉为其难。”

阿香看着他的眼睛,诚恳的,祈求的眼睛,她知道他确实想帮她这个忙,她也确实需要人搭把手,但他们俩之间到底是谁更需要这份帮助的借口就不好说了。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

“跟我来吧,有劳您了。”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扬起了一阵微风,窗帘软软地吹动。白泽帮阿香小心地将狼牙棒靠在床头柜上,转身看向侧卧在病床上的鬼。

医院里的温度控制得比地狱其他地方更凉爽,但鬼灯蜷在手臂间的脸颊微微泛着象征高热的红色,他不敢伸手去碰,只隔着一点距离探手测了测,用口型问道。

“还在发烧?”

阿香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监测仪,上面有体温和心率的实时数据。

“虽然一直睡着,但好像睡得并不是很好。所以我才加急请大家把狼牙棒送过来,不知道他醒来后看见会不会好一点。”

白泽默默地注视着鬼灯,想起婚礼那天的地狱上空,他驮着他飞向天国的宴席现场,就算把所有藏在礼服中的刑具都甩了出去,那只鬼也依然紧紧抓着那只铁棒。

“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如此这般,淡淡说着。

他忽然又有些恍然了,原来那只冷冰冰的地狱之鬼确实也有重要到舍不得放手、一旦不见就坐立难安的东西,狼牙棒,金鱼草,两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小姑娘,偏偏没有一个他。

“与您何干?”他问他。

“告诉您也无妨。该做的都做了。”

也有人和他一样看过他那样的神情吗?浸润了泪滴的眼角,微微张开的嘴唇,他会在难以自已的情深之时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吗,会用拥抱过他的手臂缠上那个人的脖子吗,他会允许他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吗,他与他做过的没做过的事情,会交付另一个人来完成吗。

站在一边的阿香忽然紧张起来,俯身在病床前的白泽表情阴晴不定,眉目不知觉间沉了下来。而更危险的,是她闻到了一股不该出现的信息素味道。

“白泽大人,白泽大人……!”她小声急唤道。

药师慢慢眨了眨眼,向她抬起头。阿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很少在这位一向温和的神明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

“……差不多可以了。多谢您帮忙,请回去休息吧。”

白泽直起身向她点了点头,侧身从病床旁过去低声道别,然后便推门离开了。阿香踌躇了一会儿,思考着要不要暂时开窗透透气,赶在鬼灯醒来之前把忽然出现的Alpha的信息素驱散出去。

但她的手在搭上窗边时停了下来,刚才鬼灯背对着她,而现在她能看清他的脸了。辅佐官一直紧蹙的眉间舒展开来,抿着的嘴角也松懈几分,呼吸匀净而平顺,好像终于在做一个好梦。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弃准备开窗的念头,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众合花街的路上行人如织,可白天来喝酒的实在是少数。阿檎百无聊赖地趴在店门前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斗,尾巴尖左一下右一下拂着。忽然一道身影在他面前停下,挡住了光亮。

他有些不悦地吧嗒两下烟斗往上一瞥,一个激灵弹起来。

“哦呀!白泽老爷……”

来人竖起手指压上嘴唇,做出噤声的手势。阿檎急忙收了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

“……老爷,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不过要请你帮忙带个路。”

“带、带路?”

“后巷那家新店。听说,没有介绍是不能进去的。”

阿檎讨好的笑容僵了僵,低下头取下烟斗在长椅边磕了磕。

“老爷,您看,这不是我不想帮忙……这给其他店带客……”

白衣的神明不动声色,递过一块银锭,自顾自道。

“听说他们专门接待Omega。”

阿檎眼前一亮,飞快一瞄四周,摸过银锭揣进怀里,低声道。

“可不是。所以,老爷您要想找新的乐子,怕是得另寻地方。我知道有一家美少年的花园,里头……”

“可也没说是Alpha就要赶出来吧。进去喝茶听曲也不行?”

“这,这自然也没有,可是……”

“有劳你了。”神明冷淡道,“虽说是别店,但那位店主也是中国人吧。没猜错的话,也是妲己的旧相识。我有意去照顾生意,这个面子也不给吗。”

“还是说,得让我亲自去问小妲己?”

阿檎额头上开始偷偷冒汗,他开始后悔太早接下那块银锭了。之前还能推脱,大不了装傻到底说自己不清楚让妲己亲自出来圆场,可现在已经私收了钱财,真要被告去妲己面前只怕自己得直接脱层皮。

“老,老爷……您看,您一个Alpha么,去人家店里……”

“Alpha怎么了。Omega腻了没意思,我今天就想找另个Alpha玩玩,不行吗?”

神明向他露出平素轻飘飘的笑意,在终日察言观色中长大的野干却在那样的笑容里捕捉到了一丝寒意,他经不住打个哆嗦,飞快地摇了摇头。

“好了。那就带路吧。”

背阴的巷陌里,青色的狐火随风闪了闪,门口的铁铃清脆地响起来。青色衣衫的店主打开拉门,歪过头弯了弯眼睛。

“阿檎先生?您怎么来啦,是妲己大人又有什么吩咐吗。”

“不不,青大人……是来客人了。这位大人可得好生伺候……”

阿檎向旁边让出一点,哈了哈腰。店主眨眨眼睛,看着阴影里一道白衣身影踏进门廊,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就是青吗?”

>>>>>>>>>>>>>>>>>>>>>>>>>>>>>>>>

【二十】

“……白泽大人?”店主一愣,忙叠手行了个大礼。

“不知是您,有失远迎,多有得罪。还望白泽大人宽恕。”

重新直起身时他悄悄向野干投去个询问的眼光,阿檎在后头急得抓耳挠腮,也只冲他无奈地摇头。

“青老板认识我?”白衣的神明歪过头,“我不记得之前我们见过面嘛。”

店主垂下眼睛,谨慎地回答:“……神兽白泽,中国的妖怪之长,对道行尚浅的我等来说,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白泽拖了个长音,“你是中国的妖怪?”

阿檎在后头愣了一愣,分明之前白泽来找他已经知道青的身份,这会儿不知又在装什么糊涂,便赶紧朝似乎正在犹豫的店主使了个眼色。

“是。小人不久前才东渡而来。”

“是吗。你好好地不在九州内待着,来东瀛做什么。”

“我来……”

“该不会也是戴罪之身吧?”

青衣的店主一时出了身冷汗,面前的神明笑眯眯地看着他,纤细眼睛里折出的审视却像是根根银针要把他刺穿。

日本地狱,中国妖怪心照不宣的流亡之地。只要不是弥天大罪,凭本事逃出九州便可挣脱责罚。只是四海之大,原生的妖怪势力往往难以捉摸,到底还是一衣带水的东瀛列岛最适合藏身。

他确实是戴罪逃出来的。像他这样的小妖怪,天庭本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白泽这种没什么正职的闲散神仙来说,本来也不该、或者说不屑管这么多,眼下这么咄咄逼人找上前来,自然只为了一件事。

想到这他不禁觉得额头又痛了起来,不久前被那位辅佐官生生送进墙里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本以为能就此高枕无忧,没想送走一尊又来一尊。他不禁有些后悔趟这趟浑水,但那时他别无他法,要想在日本地狱立足,这是那位大人开出的唯一条件。

“你要做的事没什么风险,不过演场戏反正随便留下些痕迹罢了。”她在暗室拨着香灰这般向他说,“顶多挨场揍。放心,不会比两千年前那老头揍得狠。运气好假戏真做了,你也不吃亏。当然啦,我看你也没这个福气。那可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主。”

“那,另一位……”

“不必担心那糊涂神明。他最擅长遗忘,死了心自然很快翻页,店里这么些姑娘,不愁他不回心转意。”

那时他听了也信了,没曾想正主居然当真上了门,事到如今,他只能字斟句酌地故作镇定地回答。

“小人只是个生意人,听说日本地狱的花街繁盛非凡,才拖家带口来此谋生。”

“没有故人相助,应该不好打点吧?”

店主和阿檎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野干咬着牙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承蒙妲己大人关照……”

白泽像是对他接下来的话不感兴趣一般,转头看了一圈店门口的装潢,又把视线投回他的身上。

“青老板打算一直要我在门口站着?这样的服务在花街怕是长久不得。”

“不敢,”店主又向他鞠了一躬,“但不知是不是白泽大人有所不知,小店只接待Omega的客人入内,所以……”

“你们还没正式开张吧?”

“没、没有,那个,申请的批复还没下来……”

“也就是说,现在并没有其他的客人,不必担心我会对其他人造成困扰。”

小说相关章节:【白鬼】天作之合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