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魔道祖師/曦澄/R18] 方寸歡(全),1

[db:作者] 2025-07-22 21:32 5hhhhh 3270 ℃

方寸歡

藍曦臣x江澄 R18注意

------

蓮花塢,議事廳。

春暖花香,蓮塘上大朵夏荷盛放,藍曦臣現在的心情本該如窗外的風景般盎然,然而他腦中卻充斥著幼時初學九章算術的恐懼。

「姑蘇藍氏倚山而建,若今日有資金二萬兩,資產有雲夢後山良田百畝,彩衣鎮貧戶四百家,試作投資策略分析。」江澄與他隔桌對坐,一面替自己斟茶,一面拋出問題,態度跩得堪比龍椅上那位穿黃衣服的。

藍曦臣思忖片刻,誠懇答道:「百畝田足可雇用貧戶一百五十家,可年產稻作四千斤,以佃戶分六成、地主分四成,年收可得一千六百斤,折銀兩八百兩。」

「那剩下二百五十家貧戶呢?喝西北風?」江澄接著問,分心地接過江家管事遞來的文書翻看,彷彿他問藍曦臣的問題只是九九乘法的程度,對方答不出來應該要知恥並跳蓮塘自盡。

「一兩銀可接濟一戶人家半月開支,一年……」藍曦臣算了算數,聲音愈來愈小,他也知道這樣會虧本。

「貧戶是指家裡主要的成年男丁年收入少於二十四兩銀的家庭,故每年以三十兩銀雇用勞役,待遇好於他們各自謀生的行情,便可以得到一批穩定的勞工。其中一百五十家打理良田,每年獲得四千斤稻米,成本為四千五百兩。

若稻米全數販賣,僅能賣得二千兩,虧本,因此不如另投入一千兩設立造酒場,將稻米投入生產米酒,按當前時價計算,上質米酒每罈售二兩銀,若賣出年產量八成,可收六千四百兩,第一年扣除成本,淨利為九百兩,第二年起則每年淨利一千九百兩。

此外,餘下二百五十家戶,可購入新田地增產稻作,或是改種果樹,投入不同的加工技術,例如蜜餞糖果等物,有資金兩萬,甚至可以在彩衣鎮開設不同作坊,雇用更多勞動進行宣傳和營銷,創造就業機會的同時,也可以成立姑蘇藍氏的專屬品牌,打造純天然手工釀造好酒好食,不只供應你家族和彩衣鎮內需,更可以銷售至其他地區。總的來說,關鍵在於創造農作物的附加價值,以及品牌價值,就像魏無羨日前在夷陵開商舖,賣『正版』的風邪盤和召陰旗。」

江澄幾乎沒有換氣就說完了上面那一段足以寫一篇論說文的話。

藍曦臣目瞪口呆,喃喃說道:「這些……書冊上從未寫過,你是如何想出?米酒現在每罈僅二兩銀嗎?」

江澄扶額,「經商的人必然要了解街上各種日用雜物的價格,藍宗主,我想,與其你親自花時間來修讀這些商業門道,不如在我雲夢江氏裡找個擅長此道的女修,擇個良辰吉日聘回藍氏,才比較有效率。」

若魏無羨在此,肯定覺得這表情這動作跟藍啟仁看著他有八十七分神似,所謂恨鐵不成鋼,無非如此。

不過藍曦臣不是魏無羨,他認真反省了自己經營家族的本事不夠,心中暗自感謝魏無羨推薦他來向江澄請教家族管理學,正要追問,就看江澄皺起眉頭。

江澄翻著剛剛收到的帳冊,眉間的紋路皺得更深了,好像姑蘇藍氏欠他百八十萬兩銀子過了年也沒還。他瞪著紙頁,右手煩躁地敲打茶碗蓋,左手提起朱筆往文書上批了一個大大的紅叉,「啪」地一聲闔起帳冊,對一旁侍立的管事道:「這個月碼頭的帳誰做的?算盤跟腦袋一起跌進茅坑了嗎?回去重算!」

門生唯唯諾諾地收下那本帳冊,正要退下,書房門被用力拍響,一名穿著金星雪浪袍服的門生撞了進來,大喊:「江宗主!求您救命!」

幾乎同一時間,隨同藍曦臣前來的弟子抱著一隻雪白的信鴿匆匆而入,道:「宗主!弟子緊急傳訊!」

藍曦臣接過傳訊的紙條快速掃視,藍思追的字跡匆促,對事態卻交代得不甚清楚,讓他向來如沐春風的神情也轉為凝重。

「我有急事欲往蘭陵金氏……」江澄狐疑地看著藍曦臣完全不驚訝的表情,「金家的事兒,怎麼藍宗主也收到通知了?」

藍曦臣苦笑道:「我們家有一隊弟子偏離了原先預定的夜獵行程,與金家的隊伍一起行動,如今可能同時受困。」他起身,修長的手指結印,腰間懸掛的靈劍亮起光芒,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優美弧線。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外,藍曦臣惋惜道:「看來這次無法請江宗主指點了。」

「沒什麼。」江澄右手併指輕劃,三毒出鞘,他躍上靈劍,頭也不回道:「蘭陵城東六十里,涀江出海口,失陪了。」

江澄惦記金凌的安危,話說完即刻欲走,眼角瞥見藍曦臣浮空與他齊肩高,道:「我與你同去。」

江澄冷笑一聲,「隨你。」

雲萍觀音廟一役後,藍忘機有意淡出家族,帶著魏無羨遠遊,卻因顧及藍曦臣遭逢打擊,族中對魏無羨的異議也沒有想像中嚴峻,甚至邀請魏無羨參加家宴,不久後,江澄便聽說藍忘機回到雲深不知處輔佐宗主掌理事務,而藍家對魏無羨大約也已是接納多過排斥的景況。

江澄仍一派波瀾不興地出席了聶懷桑主持的封棺大典,也插手蘭陵金氏的權力重整,他讓金凌確保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位置,而金家事務則由幾名長老共同議事決定。正想著金家事畢,他要閉關一陣子提升實力,魏無羨那傢伙就說他要去修練金丹,還把手裡一堆事往他這兒堆。

江澄閉關的計畫破產之餘,藍曦臣則捧著大禮,要向他學家族經營管理,想也知道是魏無羨給他找的麻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接受,他既不缺錢、也懶得跟其他仙門世家打好關係,尤其是姑蘇藍氏最為厭煩。但每次看到藍曦臣擺出一副就算你欺負我我也甘之如飴的溫和笑容,他那些尖酸刻薄的話就跟船隻下錨一樣被固定在胃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算了,橫豎伸手不打笑臉人。

魏無羨與藍忘機去了南方,偶爾蓮花塢會收到南海來的土產,從釀製手法奇特的米酒到指定給藍曦臣的甜食都有,至於魏無羨道聽塗說各家恩怨情仇和南海社會新聞的鬼畫符親筆信就不提了,看得煩。藍曦臣完全看不懂魏無羨的字跡,跟藍忘機有關的消息還必須讓他轉述,包括藍忘機在旅途中鬧出的笑話,導致他對外傳端方雅正的藍氏雙璧形象有點改觀。

也是因為這樁事,他見到藍曦臣的次數慢慢多到有點麻木,姑蘇藍氏仙府還是挺有煙火氣的。當然藍曦臣作為家主卻不懂菜市場物價一事,他還是不能忍。

飛劍向東北海岸急馳,藍曦臣和江澄趕到蘭陵東方出海口,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們同時倒抽一氣。

東北海岸是一漁村,岸邊怪石嶙峋,盛產肥美蝦蟹,但如今……漁村幾乎夷為平地,死去的人屍身多半斷裂扭曲、慘不忍睹,浪濤拍岸聲幾乎被起此彼落的廝殺聲給蓋過,但這一切來者都恍若未聞。江澄和藍曦臣不約而同放慢御劍速度,仔細瞧著海岸邊正與夜獵修士交戰的巨大妖獸。

那是一頭半魔化的黑蛟。魔蛟的蛟首有平房大小,牙齒鋒利如巨斧,全長三、四百尺寬,普通成年人往那魔蛟旁邊一站,就如象鼠之別,全然不成威脅。

魔蛟盤據海岸,與數十名身著蘭陵金氏或姑蘇藍氏校服的弟子交戰,靈劍和符篆滿天亂飛,不時傳來爆炸和閃光,但魔蛟不但毫髮無傷,只被激怒,進而追殺那名攻擊得厲害的弟子。首當其衝的正是金凌與藍景儀二人。

「宗主!」藍思追一直在觀察戰場,不時出手救援同伴。只要有人被魔蛟鎖定,他便發出更激烈的攻擊吸引魔蛟注意,旋即再由金凌和藍景儀攻擊魔蛟以二度轉移魔蛟的追殺。但此種作法仍有失手的時候,並且隨著攻擊力度提升,魔蛟緊盯住金凌與藍景儀不放,而他們不敢隨意逃離海岸,擔憂魔蛟沿著出海口一路追向內陸,將會波及普通百姓。

藍曦臣和江澄聽藍思追匆匆交代完現況,江澄問:「溫家那頭凶屍呢?又咬不死,怎麼不讓他引開魔蛟?」

「這……」藍思追往海岸遠處的亂石堆一指,兩人才見到一具幾乎被攔腰咬斷的「屍體」,上半身顫動著,意圖將卡在石縫中的下半身給拖出來。

原來是已經犧牲了。

江澄盯著魔蛟,轉動紫電戒指,週身靈氣暴漲,紫電鞭化形,引動雷氣,天空烏雲迅速聚攏,雲層間電流閃過,與他的靈氣呼應,緊接著一道雷劈下,正中遠處魔蛟頭顱,解除了快被追上的金凌的危機。

妖獸硬鱗阻擋了雷電,魔蛟卻被激怒,獸目瞪向半空中的紫衣修者,發出仇恨的嘶鳴。

藍曦臣飛近他,警戒道:「江宗主,你想做什麼?」

江澄目不轉睛地盯著魔蛟,聲音比什麼時候都冷靜,「出海往東南約一百三十里,有一島嶼,我要將魔蛟暫時引開。藍思追!」

「是!」藍思追不由得繃緊神經,大聲應答。

江澄飛快吩咐:「魔蛟被引開後,讓金凌收拾戰場,增加兵員,十天後在此決戰。」說完,他揮舞紫電,積聚靈力,準備給魔蛟來個迎頭痛擊。

藍曦臣手持白玉簫,一段尖銳的音律奔湧而出,簫聲急促而高亢,彷彿有人在你耳邊嘮嘮叨叨喋喋不休長達一時辰那般令人心煩,那一瞬間眾人心中都莫名生出怒意。魔蛟似乎也受到音律影響,躁動地往二人方向撲來,沿途踩碎無數礁石,怒吼震天!

簫聲絮絮叨叨、闇啞難聽,藍曦臣腳下靈劍飄向海面,引魔蛟入海。

江澄連忙御劍追上,內心震驚,藍曦臣竟然能奏出這種調子?他一分心,掌中靈力潰散,他咬牙切齒地維持住雷氣,紛紛往魔蛟身上猛烈砸去!

「接下來交給我,你走吧!」江澄吼道。

「我與你同行!」藍曦臣放下裂冰,與他同時拔高。

江澄沒時間回答他,魔蛟近在咫尺,他操控靈劍提速衝向海面。

天空閃過雷光,黑蛟衝入海中激起高浪,天空上兩條細小的劍影疾飛近半個時辰來到無人孤島,魔蛟依然緊追不放。

江澄匆匆環視那石頭島嶼,見有大片海蝕洞窟可供藏身,心生謀算,便對藍曦臣比個進島的手勢,喝道:「這傢伙沒完,你先脫身!」說完,他引動雷電,對準魔蛟眼珠下手便劈。

藍曦臣膽戰心驚,這一下要是打實了,魔蛟不發瘋死追才怪,心念電轉間,他大聲吼道:「江宗主!留手!」

「嘖!」江澄不耐煩地一收紫電,側身閃避魔蛟甩來的巨尾,怒道:「下方岩山有通道,我們分頭進入,裡面會合!」

「你先進去!」藍曦臣豎指為劍,聚靈力斬向蛟首,欲替江澄爭取時間。但他的招數對魔蛟不起作用,反而引來妖獸注意,差點落入獸口,被江澄及時一鞭捲住,往下方拋去。

江澄御劍盤旋在空中,手中握拳,一股早已凝聚在魔蛟上空的電光直劈而下,魔蛟大吼,轉頭咬向他,後者勉強避開,強行拉高,急速逃向岩石山。魔蛟咬空,再追不及,而白衣修士已鑽入海蝕洞窟不見蹤影。魔蛟頓時發出怒嚎,守在海岸邊盤據,繼續虎視眈眈。

兩人各自御劍飛入岩石山的狹窄通道,在內部連接的空洞內會合,兩人身上又是海水又是汗,情狀狼狽。

「藍曦臣!我方才讓你走,你拖延什麼?」江澄一看到藍曦臣就忍不住罵,「那長蟲皮糙肉厚腦子空空,音律不起作用,劍氣也劈不動,你有什麼好硬扛的!?」

「我、」藍曦臣第一次被人這樣劈頭蓋臉痛罵,頓時傻住,「我只是擔心你……」

「擔心個鬼!」江澄暴躁道:「老子斷後從來都有留後手,我又不是你家那堆毛頭小子!」

藍曦臣看見他手臂有處刮傷正在淌著血,連忙撕下自己一片衣袖,欲替他包紮傷口。

藍曦臣憂心道:「你也沒人保護,雷電對魔蛟的損傷有限……」

江澄一擺手打斷他,厲聲說:「我不需要保護!這麼多年來老子靠自己還不是把整個家族撐起來,現在才說這些有什麼用?」說完他後退一大步與藍曦臣拉開距離,雙手抱胸,怒氣沖沖地轉過臉無視對方。

藍曦臣沒料到江澄性格這麼要強,伸出去的手和布料在空中懸著,半天也沒收回來。原來江澄動武看似又快又急,卻是會留後招的。藍曦臣心想:因為他背後從來沒有援手,他總是把自己當作最後一道防線。面對江澄的防備姿態,藍曦臣一下子發不出聲音,心頭動盪。

若說女媧捏出的泥人降生時便有感情,那第一種感情必定是戀慕,戀慕會讓人疼痛。

藍曦臣見過江澄哭、見過江澄暴戾,卻沒見過他笑得毫無機心,或許十多歲江澄來雲深不知處聽學那會兒,自己已經錯過了許多東西。

另一方面,江澄一番言詞不經大腦衝口而出後,他自己有點後悔,對方畢竟是姑蘇藍氏家主。但他臉皮拉不下,低頭搓著指根的戒環,覺得兩人今天累積的尷尬量加起來該能尬死外面那頭魔蛟。他的確不習慣有人在他後面收拾殘局。他知道藍曦臣的意思,但是不能接受也不可以習慣。他也想過要信賴別人共同作戰,對家族、對未來也有過認真期許,但這世間給他的回應又是怎樣?他在最艱難的時刻,誰又給過他援手呢?

江澄沉默半晌,自嘲一笑,一抬頭卻撞上藍曦臣動容的目光。

「總之……」江澄移開視線,匆匆擠出一句廢話,「別想那些事,如今把魔蛟解決要緊。」說完,他轉身欲往岩山通道深處走。

藍曦臣在他身後驀然握住他的手腕,道:「稍等。」

江澄手臂上的口子是逃進海蝕洞的時候被岩石刮的,傷口不算深,卻位於上臂,應該不好自己處理。藍曦臣堅持替江澄包紮,但是下手非常笨拙,他把自己的雪白衣袖撕得破破爛爛,拿著一塊破布比劃老半天,才往江澄手臂上打個結。江澄最後很嫌棄他,從乾坤袖中取出紗布和草藥,自己包得整整齊齊,熟練萬分。

「……出門在外,誰會撕衣服包紮啊。」江澄拿著藍曦臣衣袖那塊沾血破布,覺得直接扔地上太沒禮貌,只得收進自己的衣袋,補了一句:「總之,多謝。」

藍曦臣極度挫敗,舉著空空的雙手,苦笑道:「抱歉,我總是笨手笨腳的,衣服也不大會洗……」他苦笑,「我承認我常常仰賴義弟的幫助。」

江澄腳步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撇嘴道:「沒用的兄長也不是只有你,魏無羨連衣服都不會折。」

藍曦臣同樣露出懷念的笑容,「啊……跟魏公子相比,我好像不是完全沒用。前一陣子忘機想學做飯,一開始連燒水都不會,生火做飯我倒是還行,他做飯是我教的。」他見江澄微微睜大杏目顯得詫異,他更是多了幾分信心,略得意道:「忘機的武功也是我手把手教會的。」

他以為這世上所有兄弟關係都是他和忘機那樣的友好平和,誰知人與人的緣分會這麼短,彈指便凋零。江澄可能以為只有他不想提雲萍觀音廟雨夜那件事,但藍曦臣也不想。對於江澄而言,那一夜是他最丟臉的時刻,他在最痛恨的兄弟面前哭出了淚水,但對藍曦臣而言,他寧可嚎啕大哭,也不要眼睜睜看兄弟死在面前。

察覺到藍曦臣的表情從溫柔轉為陰鬱,江澄沉默片刻,自行往前探路。他們不是能深談家人問題的關係。

這座海島上全是海蝕洞,整座岩山充滿大大小小的通道,與小島中央的樹林交錯,既能透陽光也能供掩蔽,許多凹陷處甚至有淡水積聚,暫時藏身沒什麼問題。江澄找到一處平坦地,讓藍曦臣脫下外袍,「把衣服洗洗,咬來咬去噴的都是長蟲口水,臭死了。」

都是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誰耐得住自己髒臭,既然有淡水,江澄就不忍了。江澄把兩人沾上妖獸唾液和海水的外衣拿去浸洗,藍曦臣本來覺得自己衣服大概不能要了,不料江澄洗過的衣服既不破也不皺,還撿枯枝搭起了晾衣架,將校服都掛上,慢慢用避水訣和烘火訣弄乾,讓布料平整,手段俐落熟練,彷彿做過千百次。

雲夢江氏宗主頂著姑蘇藍氏宗主亟欲五體投地的崇拜目光,心裡得意得要命,卻故作若無其事,道:「沒什麼大不了。以前跟師兄弟在水鄉澤國胡天胡地,還要瞞著我娘,收拾殘局早就習慣了。」

江澄沒有得意多久,就被藍曦臣面前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翠綠大葉上排著幾條新鮮海魚,藍曦臣收集來枯樹枝,以法訣迅速升起一堆火,又磨尖枯枝串起鮮魚,整齊圍在火堆旁邊烤上。

「你真的會做飯?」江澄詫異。

藍曦臣以枯枝翻動火堆,又將烤魚翻了面,明明面前只有破石頭枯樹葉,他姿態竟然還能一派溫文爾雅,彷彿在御廚房指揮到位的禮官。

「只要掌握火候和調味訣竅,上手不難。」藍曦臣輕輕笑出聲音,「我也會做點雲夢辣菜,可惜此處沒有材料可用,否則還能讓江宗主嚐嚐是否道地。」

江澄對於藍曦臣會做雲夢菜的始末強烈不表興趣,只嫌棄藍二和魏無羨都跑這麼遠了還是如此存在感搶眼。不過……烤魚挺香。

藍曦臣不知從哪兒摘到香樁葉和野檸檬,將自帶鹽味的肥美海魚烤得微焦,一口咬下外皮酥脆、魚肉軟嫩,配上檸檬汁和香料調味,連吹毛求疵的江澄都沒說出缺點。

一定是吃人嘴短的緣故!江澄忿忿不平地填飽了肚子。

兩人各著單衣,面對火堆思索擺脫外頭魔蛟的辦法。

江澄不想與藍曦臣太過親近,坐得離火堆遠,傍晚的海風逐漸冰冷,透過岩縫吹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背後傳來衣物摩挲的細微聲響,藍曦臣挪過來,一件雪白外袍蓋在他肩膀上。江澄不耐煩地側過頭想推拒,嘴唇卻碰到溫熱觸感。

藍曦臣順勢抱住他,手掌扣住他的後腦杓,加深了那個吻。

江澄杏目瞠大,他沒料到自己嚇到張開嘴的時候,藍曦臣竟敢順勢把舌頭伸進來。

察覺到藍曦臣貼著自己的胯部發硬的瞬間,他也硬了,他硬的是拳頭。

「抱歉,江宗主……」藍曦臣給他一個複雜的微笑,改了稱呼:「晚吟。」

江澄出手揍人,藍曦臣卻預判他的行動,以手掌包裹住他的拳頭,端正昳麗的臉欺近,「這不是意亂情迷。」

「你怎麼回事?」江澄咬牙切齒,衝口道:「我不喜歡男人!」

「噓,小聲點,魔蛟還在外頭呢。」藍曦臣幾乎將他抵在岩壁上,若有所思道:「我只是想……從下午到現在,魔蛟雖然看不見我們,卻一直在繞著島跟著我們的方位移動,顯然他是靠嗅覺來追蹤目標的。」

江澄氣極反而冷靜,瞇著眼睛問:「那又怎麼樣?跟你現在做的事有什麼鬼關係?」

藍曦臣笑得神秘,以手指抵在江澄微微顫抖的唇上,「晚吟可曉得,交合會讓身上沾染別人的氣味,或許魔蛟就無法分辨。」

江澄深吸了一口氣,在想是不是現在殺了藍曦臣,再出去跟魔蛟魚死網破算了。

藍曦臣聲音很輕,帶著一點沮喪的意思,卻精準地擊中江澄弱點,「唉,你我各自身為家主,卻連一頭不到千年的妖獸都斬不了,忘機和魏公子聽到一定會覺得我們不爭氣的。」

「……」江澄語塞。

藍曦臣見他動搖,笑容溫柔婉約,彬彬有禮道:「或者晚吟介意我是男子之身,覺得噁心?」

「不、不是這個問題……」江澄覺得藍曦臣的微笑彷彿有千鈞重,而他被當胸砸中心臟,連舌頭下壓著「我不要」三個字都被錘得稀爛。

所以說,世家公子榜排行第一人的威力是不容小看的。

「唔、你……嘶——」

異物入體,江澄疼得仰起臉,鴉髮披散在赤裸胸背上,按在藍曦臣肩膀上的手指忍不住收緊。

後穴緊繃,兩根濕潤的指尖甫探入就被絞住,難以寸進。藍曦臣目不轉睛地看著江澄臉上又疼又悔的表情,心搏急促,忍不住低頭撬開他緊閉的唇,細細密密舔吻,與他交換津液,纏著他的舌頭,想要喚起他更多羞恥的模樣。

「晚吟……」藍曦臣很慢很慢地撫摸江澄的蜜色肌膚。他喜歡江澄桀傲不馴的肉體,喜歡那雙緊實長腿和勁瘦腰身,身下那人的喘息讓他感到異常乾渴,不住去親吻對方,像在汲取救命的水。

「你!」江澄被他親的很煩,注意力都在那根戳來戳去的舌頭上,暴躁地伸手推他腦門,從牙縫裡擠出一點也不解風情的話:「親親親個沒完,不是要做嗎?我又不是雛兒,要混淆氣味也至少要出精,你要做快做!」

藍曦臣被他的焦躁逗笑,反而更加慢條斯理地挪動指尖,稍微再深入內襞,摸索到一處彈嫩的凸起,以指腹輕輕按壓,懷中那人便彷彿過電一般渾身戰慄,柔韌腰肢繃緊,咬著牙關不再說話了。

他不說話,藍曦臣反而更想逗他發出聲音,便壓開他的大腿,手指動得更放肆,打著圈拓按那緊縮的內裡,「晚吟對男人似乎不了解呢,這個地方特別敏感,往這處刺激的話,會很舒服喔……」

藍曦臣的輕笑聲被那人壓抑的變調呻吟給掩蓋了。

江澄彎曲著腿,藍曦臣身體卡在他的腿間,將他抵著岩壁親吻,修長的手指埋在逐漸柔軟的後穴慢慢推進。他果然對男人沒興趣,以至於怎麼被欺負了都有些摸不著頭緒。

嘴巴強硬,身體對慾念卻誠實得可愛,被按到敏感的地方就會忍不住發抖,那張總是端著冷傲神情的面容如今像是在忍著疼,更像在忍著慾念燒灼,從耳垂到臉頰燒紅一片。俊美的面容如今眉頭緊蹙,睫羽顫抖,被陌生慾念折磨的樣子真是誘人。

而那慾念是自己賦予的。

藍曦臣心想,江澄願意為了保住身為家主的威信,不惜屈居他人身下,這種無視自身的冷酷算計反而令他人有機可趁,卻也讓他對這樣逞強的江澄感到心軟。

「要我輕點或慢點嗎?」藍曦臣親吻著江澄的唇角,笑得溫柔又壞心,「還是要深一點、用力一點?」

江澄惱怒道:「混蛋,你——啊!」

藍曦臣將手指抽出,以勃發的陽物抵著那處被揉軟的穴口稍微推進,江澄的喘息終於摻入了少許鼻音。他的呼吸變得更粗重,彷彿在忍受腸襞被一點一點撐開的難受,他雙手握著拳頭,用力抵著藍曦臣的肩膀,鴉色長髮披落在肩膀,衣襟敞開,深紫裡衣襯出鎖骨下方一片白皙的胸口,以及一條當胸斜劃而過的猙獰傷疤。

那是戒鞭痕,藍曦臣看過許多次,但他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別人身上的傷痕。

藍曦臣想知道那道傷痕的來由,但他覺得不能問,至少不是現在問,他只是看得入神,忍不住去吻那道傷。

那道肉色的疤痕已經很久遠,久到江澄自己忘了這條疤,少年時代的過往對他而言都是不可碰觸也不可言說的珍貴回憶,以那道疤痕為分界,在那之後他就成了另一個人。變成了另一個孤傲的人之後,他不喜歡照鏡子,誰也不敢提醒他什麼。

直到藍曦臣一口舔在那道疤痕上,彷彿舔去哭泣少女的淚水那樣溫柔地親吻他的胸口時,江澄渾身戰慄。

「你在做什麼、呃嗯……」江澄的威脅和警告還沒傳達出去,藍曦臣便開始撞他,讓他想說出口的句子斷成零散的喘息。

藍曦臣日復一日地鍛鍊基礎體力,無論是劍術、拳掌甚至負重行走對他而言都是日常的一部份,這些生活的細節拼湊成了江澄現在看到的藍家宗主——脫去上衣之後肩膀線條明顯,胸膛厚實有力,腹部肌理縱橫切割成了八塊方正的肌肉,晃動健腰時江澄整個脊背撞在岩壁,幾乎感到疼痛。

「你、嗚……」江澄被他箝著腰一下一下插弄,埋在他身體裡的東西硬得厲害,撐得難受,進出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捅成兩半,他一下子忘記方才要罵什麼,被撞得頭暈目眩,只得道:「輕、哈啊……輕點!你平時就這麼對女……啊!」

藍曦臣再次撞碎了江澄的句子,無辜地放緩了力道,埋頭在江澄汗水淋漓的頸側,問道:「太重了嗎?」

江澄還沒回答,藍曦臣便將他整個人抄著大腿抱起來,將他抵在岩壁上,足不沾地的姿勢,這一下讓陽物入得極深,他猛地驚叫出聲。

「該死!」江澄本能以腿夾住藍曦臣的後腰,摟住對方後頸的手指甲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膚,惱怒道:「放……啊!」

藍曦臣衝他溫柔一笑,用幾乎能將人拋起的力道大開大闔地插弄。

岩洞裡四面透風,浪濤聲規律地透過岩縫傳來,沒人會覺得寂靜,但江澄在腦海被陌生而強烈的歡愉佔據的時候,還是聽到了異常的水濕聲,隨著交合的頻率發出令人羞恥的擠壓聲響。

「這樣會太重嗎?」藍曦臣很是無辜道:「我未有與人行這事兒的經歷,技術十分生疏,晚吟見諒。」

幹他娘藍曦臣是個處!江澄脹紅著臉,咬牙切齒道:「我……唔!」

藍曦臣進出了幾十回,微微皺著眉頭對他說:「怎麼出了水?男子會出水嗎?」

「你……嗯、啊!」江澄想罵人,卻被猛烈撞擊搞得眼前一黑,藍曦臣力氣極大,更不懂什麼幾淺幾深的技巧,就是仗著一根粗壯筆直的天賦神杵,鑿井打樁那樣重重插,每一下都搗至最深處,往外抽的時候卻慢慢磨,磨過他敏感收縮的嫩肉,甚至靠臂力撐著他,用那孽根在他肚裡開拓似地打圈!

實在受不住,江澄覺得自己會被幹死在這,咬牙擠出的聲音都帶了幾分求饒意味,「等等,你先拔——啊、不、啊——!」

藍曦臣吻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大力顛動,見他一副承受不住快昏過去的慘樣,忍不住提醒他:「別這麼緊張,放鬆點,我這樣動不了。」

藍曦臣感覺到他的腰肢弓起,大腿顫抖得厲害,便抱著他調整姿勢,自己坐下,讓江澄坐在他懷裡,以相擁坐蓮之姿由下而上地插弄。

江澄還沒喘夠氣,藍曦臣便故意用蕈頭去碾內裡那處微微凸起的位置,一面殷切關懷:「你在發抖……是這邊比較舒服嗎?」

「該死……嗯、輕點……啊!」江澄覺得自己渾身發抖是氣出來的,他今天就還沒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江澄被弄得自暴自棄,決意暫時放棄與藍曦臣溝通,等事情結束再用紫電抽死他。

江澄乾脆閉上眼睛,挪動腰肢專心配合對方,慢慢適應那逐漸淹沒理智的浪潮。雖說是初次,但性慾就是如此直接了當,他從粗暴的撞擊中嚐到了舒爽,後穴敏感和性器同時被刺激,那比偶爾手淫的歡愉要激烈豐富多了。

或許……藍曦臣是最壞的對象,也是最好的對象。他與自己有著相同的治族目標,背負著相同的壓力,考量的事情也差不多。

藍曦臣是姑蘇藍氏的家主,他從頭到腳就是一位君子的典範,他舉止端雅、言談有禮、友愛兄弟且修為上乘,是任何人都想與之結交的對象。

可是……江澄痛苦地想,好煩,他希望耳朵起厚繭子,把那堆「舒服嗎」、「這麼深會不會疼」、「夾得好緊」、「把腿打開」、「你真好」、「晚吟」、「晚吟」、「晚吟」給全部隔絕在離他腦袋十萬八千里遠的靈岩山,滾回他的姑蘇城外寒山寺。

可是這涼薄世間,再沒有人這樣嘮叨他、關懷他又擔心他了。

看著江澄受著歡愉折磨的表情,藍曦臣自己也忍耐得辛苦。他額頭見汗,默不作聲地忍受被火熱內裡緊緊箍住的快意,反覆提醒自己不可縱欲。他放緩了抽撤的速度,讓江澄仰躺在地上,撫摸著身下青年如絲絨般發燙的肌理,強迫自己去思索一些旁的事,例如……江晚吟的事。

在魏無羨重回人世之前,藍曦臣最常與江澄處在同一個場合的時候,便是金家清談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江宗主與金凌形影不離,大概在金凌十歲之前,江澄身兼父母職,既照顧那孩子,也教導他。

江澄的暴躁脾氣不是裝的,但他對稚齡孩童卻能展現無比耐心,他經常抱著還不會走路的金凌,在金凌哭鬧的時候低聲說話,神情專注,就像藍曦臣記憶中母親的樣子。稚齡孩童不懂事,哭鬧起來無緣由,自也無法講理。但父母的聲音和穩定的情緒會傳達給孩童,使他們感到心安而停止哭鬧。

隨著金凌開始記事,江澄的耐心就消失無蹤,蘭陵金氏礙於金凌的繼承人身份,把金凌寵成了驕傲的小公子,但江澄卻沒讓他歪成紈褲。畢竟一旦孩童開始記事,他就驟然轉為嚴父,只會嚇得小孩一句話也不敢反駁,最後金凌也跟他慢慢不親近了,反而對那位為人隨和的「大舅」更好奇和注目。

真是為人費盡心機,最後自己什麼得不到的傻子啊……

藍曦臣心道:我有點喜歡這樣的傻子。

「糟糕……」察覺自己心動的瞬間,藍曦臣感到渾身血液急遽奔流,他猛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